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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史丹佛報告：不實訊息威脅與臺灣2020總統大選
description: 選舉是不實訊息攻勢與影響力行動的明顯目標，而台灣即將到來的選舉在該區域有重大影響；對北京而言，台灣有策略上的重要性。過往對台灣選舉的學術觀察，記錄了偽草根運動（astroturfing）與國內組織的網路引戰（trolling）的存在，而兩岸間的政治宣傳也一直是個長期的問題。然而，最近對2018年11月台灣選舉的調查指出，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策劃的社群媒體操縱活動正逐漸增加。的統戰策略、目標與及行動者，才能制定有效且全面的回應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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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中國, 統戰, 台灣, 總統大選, 不實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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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丹佛報告：不實訊息威脅與臺灣2020總統大選

**8.29.2019
史丹佛大學網路政策中心
Cyber Policy Center, Stanford University**

原文出處：
https://cyber.fsi.stanford.edu/io/news/taiwan-presidential-election-2020-scene-setter

翻譯者： 蕭新晟、周熙元

## 政治脈絡（摘譯）
*Photo: Billy H.C. Kwok*

2020年1月11日，台灣人民將投票選出下一任總統。這場選舉目前是國民黨與民進黨兩大黨的較量。國民黨候選人韓國瑜過去曾擔任過立法委員，但是長期被認為已經退出政壇，且缺乏知名度。然而出人意料地，他去年在長期由民進黨主政的高雄勝選。韓國瑜是中國共產黨偏好的候選人，而民進黨的蔡英文總統則與北京的關係非常緊張。這場選舉某程度上是決定未來台灣與北京關係性質的公投。而香港發生的抗爭也影響著這次選舉，提高了蔡英文總統的支持度。（摘譯）

## 潛在的不實訊息威脅

選舉是不實訊息攻勢與影響力行動的明顯目標，而台灣即將到來的選舉在該區域有重大影響；對北京而言，台灣有策略上的重要性。過往對台灣選舉的學術觀察，[記錄了偽草根運動（astroturfing）與國內組織的網路引戰（trolling）的存在](https://blogs.oii.ox.ac.uk/wp-content/uploads/sites/89/2017/06/Comprop-Taiwan.pdf)，而兩岸間的政治宣傳也一直是個長期的問題。然而，最近對2018年11月台灣選舉的調查指出，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策劃的社群媒體操縱活動正逐漸增加。

影響力行動有兩項武器，可能威脅到2020年台灣選舉的正當性。第一項是操縱媒體，主要透過洗白敘事（narrative laundering）與政治宣傳活動，將策略性宣導（strategic persuasion）和不實訊息的論述置入地方媒體。中國擁有深厚的政治訊息傳播經驗，以及全世界最全面的國內政治宣傳機器，囊括了各種想像得到的媒體形式。雖然中國自毛澤東時期即有政治宣傳的能力，當前的宣傳方法來自1980年中共中央對外宣傳小組的創立，延續為1991年的中共中央對外宣傳辦公室／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法國策略研究機構（IRSEM，法國軍隊部）[在2018年8月發佈的報告](https://www.diplomatie.gouv.fr/IMG/pdf/information_manipulation_rvb_cle838736.pdf)，調查了中共能力與目標：

> 在意識形態戰線上的努力共有兩個目標：第一，形塑內部政治空間並維持黨的正當性（透過審查與不實訊息）；第二，影響國際輿論並發動有利於中國利益的「資訊戰爭」。（第58頁）
>
> 如今，中國控制了3,000多個遍佈全世界的公共電視頻道，超過150個付費電視頻道，約2,500個廣播電台，2,000家報社與10,000家雜誌，以及超過300萬個網站。（第59頁）

最近，[中國媒體已在臉書與推特上累積了大量的英語受眾](https://www.economist.com/graphic-detail/2019/04/20/china-is-using-facebook-to-build-a-huge-audience-around-the-world)，向他們傳遞中國的世界觀。此種活動包含[付費宣傳](https://blog.twitter.com/en_us/topics/company/2019/advertising_policies_on_state_media.html)，像透過購買宣傳推文，將中國對香港衝突的觀點傳播至全世界。然而事實上，若無使用規避科技（circumvention technologies），人們無法在[中國境內登入臉書或推特](https://www.nytimes.com/2017/11/08/technology/china-facebook.html)。

第二項干涉手段是透過機器人或假人頭帳號，秘密地發揮社會影響力。此手法使用貌似點對點（peer to peer）的方式，加強梗圖（memes）、文章、或影片的散播，或是創造社群生成的草根共識的表象，事實上卻在做政治宣傳。充足的證據顯示，中國擁有秘密發揮社會影響力的能力；外號「五毛黨」的對內數位網軍，自2004年便開始運作。這樣的行動由成千上萬——有些估計高達200萬——的徵召網軍組成。他們在[中國在地社群媒體與新聞上發表評論](https://gking.harvard.edu/files/gking/files/50c.pdf)，強化中共的領導與政策，或分散真實使用者對爭議議題的注意力。表面上，這些評論就像是由一般民眾所創。雖然尚未被完全驗證，目前已有人在討論類似手法應用在對外領域的程度，[例如Reddit上中國相關貼文的潛在可疑活動](https://www.buzzfeednews.com/article/craigsilverman/reddit-coordinated-chinese-propaganda-trolls)、2018年9月導致一位[外交官員自殺的不實訊息攻勢](https://thediplomat.com/2018/10/taiwan-the-frontline-of-the-disinformation-wars/)（譯注：蘇啟誠事件）、以及利用假人格帳號（分身帳號）在臉書和推特上，[推廣針對香港抗議人士的官方論述](https://www.nytimes.com/2019/08/13/world/asia/hong-kong-protests-china.html)。

已有初步的證據顯示，臉書假人格帳號已經介入了台灣選舉——特別是2018年11月的高雄市長選舉。一開始，韓國瑜爆冷的勝選看似是一個民粹候選人成功操作選舉空戰的結果，有效生成顯著的數位互動，並主宰了社群媒體上的討論。然而近期有調查宣稱，在韓國瑜的崛起中，操縱社群媒體的活動發揮了一定程度的作用。該調查的記者們根據其證據評估，此些活動來自[「中國專業的網路群組」](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6/26/chinese-cyber-operatives-boosted-taiwans-insurgent-candidate/)。

競選過程中，一個名為「韓國瑜粉絲後援團必勝！撐起一片藍天！」的[臉書社團](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2074468329503916/)成長為韓國瑜支持者們的召集地，累積了61,000個成員。記者Paul Huang在《Foreign Policy》上[描述](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6/26/chinese-cyber-operatives-boosted-taiwans-insurgent-candidate/)此社團是韓粉推廣「論點、梗圖、或假新聞，來攻擊競選對手陳其邁、民進黨政府、或任何批評韓國瑜的人」的空間。[韓國瑜感激](https://news.ltn.com.tw/news/focus/paper/1239749)「網民們（netizens）」為支持他所付出的努力，表示「我不認識您，但是，我感謝您。」選舉結束後不久，消息指出三個韓國瑜粉絲專頁創始管理員，擁有顯示在騰訊工作的LinkedIn帳號；然而，這些帳號有數個可能為假帳號的特徵，例如：複製的大頭貼、缺乏聯絡資訊、非台灣居民的語言模式。

2018年的期中選舉期間，蔡英文總統一再試圖警告台灣民眾選舉干擾的存在，她在[官方臉書寫道](https://www.facebook.com/tsaiingwen/posts/10155488042376065)：「有些人以為，假的事情只要大聲說，就會變成真的。」她的貼文描述嘗試擾亂台灣選舉的雙重策略：第一，散播偽造的假新聞；第二，用留言攻勢淹沒社群媒體，若有人「為台灣講話」，就會被謾罵洗版攻擊。

韓國瑜在2020年的網路造勢（online boosterism）可能由真正的國內支持者、中共的境外影響，以及各陣營的行為混合而成。對想要區分「真實」與「不真實」活動的台灣政府與美國科技平台而言，這樣的混合將造成各式挑戰。

## 媒體環境
台灣的媒體環境相當蓬勃；它有代表各式觀點的[報紙](https://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newspapers_in_Taiwan)與廣播電台，也有[許多有線電視台](https://en.wikipedia.org/wiki/Television_in_Taiwan)。百分之八十的台灣居民收看有線電視。

雖然台灣媒體被公認為亞洲最自由的媒體之一，卻也有知名報紙成為大陸影響力的管道。2008年，台灣第四大報《中國時報》被賣給[認為統一無可避免](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world/asia_pacific/tycoon-prods-taiwan-closer-to-china/2012/01/20/gIQAhswmFQ_story.html)的億萬富翁（譯注：蔡衍明）。中國時報自此被視為中共的支持者；《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最近的[報告指出](https://www.ft.com/content/036b609a-a768-11e9-984c-fac8325aaa04)，中共國台辦每天都會聯繫中國時報的編輯，並可能有權力控制編審。另外，不少知名線上新聞網站常用八卦聳動的方式撰寫新聞，可能造成事實偏誤與假新聞。台灣的媒體產業基本上無利可圖，且沒有資源可以投入高品質的調查報導。

台灣的公民在線上頗為活躍。台灣社群網路的滲透程度極高；多個[社群媒體市場調查指出](https://www.statista.com/statistics/282846/regular-social-networking-usage-penetration-worldwide-by-country/)，至2019年1月，台灣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民眾每天上網，且有百分之八十九的民眾會使用社群媒體網站。臉書與YouTube很容易在台灣使用，也是[最受台灣民眾歡迎](https://datareportal.com/reports/digital-2019-taiwan?rq=taiwan)的兩個社群平台。日本的手機即時通訊軟體Line則排在第三名。Line提供的服務類似中國即時通訊巨人微信；它提供數位錢包、食物外送、計程車叫車服務、以及其他除了社交溝通之外的方便工具。

## 敘事情境
惡意的敘事可以發揮長期的作用，時常伴隨著改變社會地位的目標；製造某個主題的共識，或加劇社會分歧並侵蝕信任。以下敘事主題絕非我們即將調查的全部，但它們是台灣社會中可能被不真實的行為者利用的討論主題。

* 中國關係（國民黨支持更密切的關係，尤其在經濟上）
* 香港反送中抗爭
* LGBT權利與同性婚姻
* 中美貿易戰
* 經濟成長，特別是南部
* 中國干涉。此可能被定位為民進黨競選失敗的藉口（蔡英文總統已在數個場合提到，中國的干涉是為經常的擔憂）。

另一種類型的敘事操縱，出現在對特定事件或爭議的即時反應。我們也會觀察新出現的標籤（hashtags），以及突發新聞或令人震驚的情況出現後，相關內容的異常散播。2018年11月的選舉中，便有不實訊息在爭議性事件後傳播的案例。民進黨候選人（譯注：陳其邁）被誣指在[辯論時戴耳機](https://thediplomat.com/2018/11/what-taiwans-upcoming-elections-will-tell-us-about-its-future/)聽答案；這指控在社群媒體引發了大量討論。

## 重點摘要與風險

* 2020年總統大選對台灣民主的未來至關重要；香港抗爭增加了當地對未來與北京關係的擔憂。

* 2018年的諸多活動顯示，利用不實訊息的力量干擾台灣總統大選的民主過程，符合中國的國家利益。台灣的現任總統與國安局——該國的首要情報機構——皆已發佈對中國「五毛黨」[影響力行動與資訊戰的警告](https://www.taiwannews.com.tw/en/news/3568146)，[點名數個YouTube頻道](https://www.youtube.com/channel/UCfqQVT1iMd1_cnahTy1Hieg)背後為北京操控。

* 雖然目前仍難以量化政治宣傳與社會影響力行動的衝擊，民進黨和蔡英文總統的確在2018年11月的選舉遭受重大的挫敗。

* 針對香港的影響力行動強化了各界對北京的憂慮，其明顯願意運用它的影響能力來散播關於地方政治衝突的不實資訊。

SIO計畫密切觀察2020年的台灣總統大選接下來的競選過程。

## 研究台灣不實訊息的挑戰

* 許多台灣社群媒體生態系中流行的應用，難以從外部觀察。而且由於相關學術研究甚少，也缺乏適用於這些平台的替代觀察方法。

* 目前沒有任何主要的社群媒體廣告網絡（谷歌、臉書與推特）在台灣推出他們的政治廣告透明化計畫。沒有任何機制可以瀏覽、研究或分析社群平台上瞄準台灣人民投放的政治廣告。

* 估計惡意敘事的影響力相當困難，因為台灣民眾習慣了來自北京的政治宣傳，他們甚至預期它的出現。自1996年來，北京過往中傷民進黨名聲、擴大國民黨支持的嘗試，僅具有限的影響力，甚或適得其反。

## 延伸閱讀（英文）
### Disinformation assessments
[Computational Propaganda in China: An Alternative Model of a Widespread Practice](https://www.oii.ox.ac.uk/blog/computational-propaganda-in-china-an-alternative-model-of-a-widespread-practice/) , Robert Gorwa, Oxford Internet Institute

[Computational Propaganda in Taiwan: Where Digital Democracy Meets Automated Autocracy](https://blogs.oii.ox.ac.uk/wp-content/uploads/sites/89/2017/06/Comprop-Taiwan.pdf), Nicholas J. Monaco, Jigsaw/Oxford Internet Institute
### News coverage
[China has stepped up efforts to infiltrate Taiwan](https://www.cnbc.com/2019/05/10/china-has-stepped-up-efforts-to-infiltrate-taiwan-president-says.html), president Tsai Ing-wen says, CNBC

[Chinese Cyber-Operatives Boosted Taiwan’s Insurgent Candidate](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6/26/chinese-cyber-operatives-boosted-taiwans-insurgent-candidate/), Paul Huang, Foreign Policy

[Taiwan election: KMT’s Han accuses Tsai of spying](https://www.asiatimes.com/2019/08/article/taiwan-election-kmts-han-accuses-tsai-of-spying/), KG Chan, Asia Times

[Decoding China’s 280-Character Web of Disinformation](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8/21/decoding-chinas-280-character-web-of-disinformation-twitter-facebook-fake-account-ban-hong-kong-protests-falun-gong-epoch-times-trump-carrie-lam-simon-cheng-cathay-pacific/), James Palmer, Foreign Policy
### Research
King, Gary, Pan, Jennifer, and Margaret Roberts. 2013. “[How Censorship in China Allows Government Criticism but Silences Collective Expression.](https://gking.harvard.edu/publications/how-censorship-china-allows-government-criticism-silences-collective-expression)”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107(2): 1-18

King, Gary, Pan, Jennifer, and Margaret Roberts. 2017. “[How the Chinese Government Fabricates Social Media Posts for Strategic Distraction, not Engaged Argument.](https://www.cambridge.org/core/journals/american-political-science-review/article/how-the-chinese-government-fabricates-social-media-posts-for-strategic-distraction-not-engaged-argument/4662DB26E2685BAF1485F14369BD137C)”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Volume 111, Issue 3, pp. 484-501
### Regional voices
[China using fake news to divide Taiwan](http://www.taipeitimes.com/News/front/archives/2018/09/16/2003700513), Chien Li-chung, Chung Li-hua and Jonathan Chin, Taipei Times

[Made-in-China fake news overwhelms Taiwan](https://globalvoices.org/2018/11/24/made-in-china-fake-news-overwhelms-taiwan/), I-fan Lin, Global Vo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