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熊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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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遍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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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邁著不確定而散慢的步伐，不合地形與環境的穿著昭示著他偏移了原本的計劃。

「叩⋯⋯叩⋯喀茲、嘎！」 直到精緻的皮鞋險些在蔓生的樹根上打滑，奧利文才從原本的思緒裡跳脫出來。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崑西的時候，也是這樣來到森林。當時，老練的獵人眼神似是嫌棄，但告誡的意味還是多一點，「⋯⋯ 你需要像樣一點的裝備。」讓當時的奧利文覺得自己就像是冒險故事裡常常描繪的那種呆傻的城市佬。

但他還是就這樣沒什麼準備，就來到了這條路上。

明明今天的打算就是從聖堂出發，帶著每季的物資到木之區域的部落發放，頂多再待一會看看部落裡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然後他就該回去了。坐上舒適的馬車，在上頭小盹，眼睛一閉一睜，就回到水之區域了。屆時已應是傍晚。

但奧利文還是僥倖地在出差計畫之後排了個全然空白的片段時間，好讓自己可以意圖模糊地往獵人的住所走去。他甚至還沒想到理由和崑西解釋自己的拜訪。

奧利文知道崑西不是一個喜歡在睡眠以外空耗時間的人，他現在手上只有原本裝著聖堂物資的空袋和聖典，顯然送禮不是一個可用的藉口；假裝迷路的話可能會讓崑西露出困擾的表情，而且，太明顯了—— 現任的大魔法師和眷屬之中，除了伊得和玖夜以外，只有自己知道通往崑西住處的路。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孩子把秘密的糖果藏在胸前的兜裡，不讓其他人發現，這是他心底小小、自私的快樂。

奧利文已經從枝葉之間的空隙看到了木屋的一角，再往前走幾步，他聽到靴子在草地上來回踱步的聲音。青年此時還在想，迷路加上口渴要杯水來喝當作理由還會不會太牽強？

「午安，崑西先生。」奧利文笑盈盈地先打了招呼，蹲踞在地上的金髮男人循聲音的方向望了過來。琥珀色的眼裡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似是早在奧利文開口之前就知道他要來了一樣。崑西一直披掛身上的綠色外套被吊在了樹枝撐起的架子上，而男人一手拖著木盆，另一隻手正從口袋裡掏出早些時候脫下的露指手套。

深褐色的衣衫袖子被捲到手肘處，露出結實而飽滿的下臂，麥色的皮膚上沾著點點的水珠。奧利文看著崑西拉扯著反轉的手套，翻面，然後把一根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摳挖進黑色布料，再從指頭的洞口一一穿出...

「⋯⋯怎麼？」

「⋯啊？」

崑西手套已經戴好了，黃玉寶石卡在屬於它的布料凹槽處。奧利文回神之際對上了男人不解的眼神，「呵呵，可能是天氣熱走了太多路，腦袋開始不清醒了。」

「嗯。」崑西發出聽不出情緒的答覆聲，倒是緩解了奧利文的尷尬。

「不過，今天的確是曬衣服的好日子呢。崑西先生也是在趁今天清洗冬天的衣物嗎？」

「不⋯⋯我洗這件外套純粹是因為不小心在外頭弄髒了。」崑西接續著說，「不過，這樣做好像也不錯。」

男人站了起來，兀自往屋裡走去。沒多久，崑西就抱著一疊枕頭出來，把它們攤平在前院的工作桌上。

「哇，崑西先生，原來您有這麼多枕頭嗎？」

「嗯，因為這樣就可以到處休息。不過有些已經不堪用了。」

奧利文打量著成堆的枕頭，都是用亞麻色和綠色的布作成的，其中一些還真的很有歲月的痕跡。男人將枕心一個個掏了出來，「我能幫忙嗎？」奧利文幾乎是馬上就得到了允許，不到多久，鬆垮不一的枕心就被整齊地掛在另一個竿子上。奧利文想到伊得曾經提起過「烤棉花糖」這種食物，他覺得這些枕頭在竿子上的模樣像極了。

崑西挑出了幾個枕心和枕套，有的上頭還有被爪子抓過的痕跡，開始用剪刀剪開縫邊。

「崑西先生不需要它們了嗎？」

「它們已經不適合繼續當枕頭了，但布料可以被做成其他東西，枕心的棉花可以清洗之後再利用。」「果然崑西先生也懂的節儉的美德呢。」

「這只不過是把資源充分利用罷了。」

奧利文順手拉起被剪開的枕頭布一端，著手把截斷的線頭一一挑出。

「那，您打算之後把它們做成什麼呢？」

「先備著，以後會有機會用到的。」奧利文聽了，不禁想起去年聖舫節時，聽過伊得提到崑西以前是怎麼拿獸皮幫艾斯特補衣服的。

突然，青年心中升起了一股異樣又模糊的念頭，「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帶一點回去呢？」

「祭司，你需要這些布？」

「咦？」奧利文才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了什麼，「啊⋯⋯我其實最近想要磨練自己的縫紉技巧，這樣才能做出漂亮一點的好寶寶徽章。」奧利文吞了吞口水，天啊，自己剛剛是向崑西要布嗎？

「⋯⋯ 如果，崑西先生有想要什麼東西的話，我也可以做給你喔。」他想辦法讓自己的理由聽起來不要那麼奇怪，但是，好像也沒有變得比較好。

「如果你需要，就拿一些走吧。」男人繼續著手上裁剪的工作。

果然，崑西果然就是崑西，從來不會對自己的行為做出過多懷疑。

這也是奧利文喜歡的一點，也許也是因為這樣，他在這男人的身邊總感覺特別的自在。

「謝謝崑西先生，那，等我手藝練熟練些，我可以幫您做新的枕頭喔。」

崑西抹去額上的汗水，沒有答覆。奧利文就當是應許了。

兩人並坐著，肩與肩之間維持著友人應有的距離。不知道是漸暖的的天氣所為，還是羞赧而敏感的心意，在僅有蟲鳴伴奏的沈默之中，奧利文的雙頰悄悄地散發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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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髮的青年坐在書桌前，端詳著從崑西那兒拿來的布和棉花。他剛剛把他們都洗了，並且，他承認，滿懷期待地用魔法把他們快速地弄乾了。但這些布扣去破損的部分，所能用的部分只能做小東西。

雖說是練習用途，但奧利文覺得自己需要做一點之後也可以用到的東西。他不希望這些布僅作為練習而白白地浪費掉。他想了想，或許他現在的心態就是伊得所說的「創作」吧？用特別選過的東西做為材料，做出只有因為那東西才能構成意義的「作品」⋯⋯

所以奧利文思考著。這些布曾經是崑西先生的枕頭 ......

於是他開始了他的「創作」。

其實，一開始奧利文也不太確定；他用筆描出草稿時，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艘飄飄的小船，與其說說自己在滑著船，不如說水在帶領自己往模糊但隱隱可控之處而去；而他慢慢地將每一針每一線穿進布料的纖維的時候，腦中開始浮現崑西在睡覺的樣子。

或許崑西會在木屋的桌上趴著小憩，讓纖維的綜橫印在他的臉上；或是在草地上躺臥酣睡，慵懶的陽光之下，男人的頭髮披散在青翠與柔軟之間；這枕頭或許曾經浸染過晨間的露水，或甚至唐突的暴雨。它們是否染上過青苔潮濕而生機盎然的味道？或是無名花草的酸甜芬芳，或是獸類的腥臊？

奧利文太想知道了，有關男人的事情，他想知道。

於是在完成之際，他忍不住把自己的作品湊近鼻子，聞了聞。

他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奧利文把作品拿離開臉，放在桌上端詳。

那是隻手掌大小的小熊玩偶。亞麻色的毛色，身上穿著一件綠色的披肩，並有著一雙用橘紅色絲線繡成的、如夕陽一般的眼眸。小熊的眼神就像他的原料的原主人一樣，看起來很想睡的樣子。雖然看起來不如玩偶店的精緻，但奧利文十分滿意。這份滿意之中，還夾雜著羞恥感與罪惡感，讓他不知怎樣是好。

奧利文把小熊身上的披肩整理了一下，之後便把他倚靠在聖典旁邊。他花了一個晚上做了小熊，現在再不歇會，等等的晨禱就沒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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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文喜歡做手工藝。

他其實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或許是因為自小被教導需要與想要的差別與節儉的美德，因此在潛意識中，他總覺得「想要」的東西若是自己動手做的，那好像就能避免被他人詬病物慾了。

奧利文以往對於自己親手製作的東西不會有太強烈的感情聯結，但這次，當他結束一日的繁忙，打開房門看見桌上的小熊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青年把小熊放在手掌心，用手指摩挲著小熊的面頰。「乖孩子。」奧利文在心中唸道，小熊仍用著一貫睏倦的眼神回望那雙溫潤的綠眼睛。

小熊並不是活的，更別提擁有感情，身為大人的奧利文清楚知道。它並不會像童話故事裡的一樣，放了一晚後，就會蹦蹦跳跳地跟主人撒嬌。

「給。」奧利文從懷中立掏出一個好寶寶勳章，別在小熊的胸前，頓時讓穿著樸素的玩偶豪華了起來。「明天也要乖乖等我回家喔。」

奧利文覺得小熊說了「嗯。」

青年抿抿嘴，意識到自己就像照顧孩子一樣對待娃娃，心中隨之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是好的感受，而且他挺喜歡的。

所以，在短短幾週之間，奧利文書桌的ㄧ隅就變得多彩了起來。

原本只擁有一件披肩的小熊，漸漸有了香軟的床鋪，然後有了迷你帳篷，現在又有了能用魔法發亮的露營小燈。

奧利文摸著小熊的頭，心想真是傷腦筋，自己竟然為了小熊忍不住又多做了好多東西。

這樣一點都不節儉了呢。

沒辦法，他不能帶小熊出門，所以心想至少讓小熊過的舒服一些。奧利文深知自己早就過了玩娃娃的年紀，而且，一個祭司帶著一隻娃娃出門會很奇怪吧。

但是，如果只是拿出來一下下呢？讓小熊曬曬太陽，它會很開心吧？

青年於是開始思考怎麼把小熊帶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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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大人，好久不見您來到市集了呀！」

「啊、啊⋯⋯是呀，正是因為忙著輔佐大魔法師，好久沒來逛逛了，所以趁有空來看看大家過的怎麼樣。」

年輕的祭司笑容滿面地與店鋪的主人應答，手上把東西塞進包包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從容。

「呼⋯⋯」奧利文在轉角處，讓剛剛匆促按進包包裡的小熊重新從夾層裡探出頭來。

「呵呵，剛剛真是抱歉。」奧利文賠罪地對小熊笑著，一邊晃了晃剛買的商品，「我買了甜莓，我們一起去旁邊吃吧。」

奧利文挑了運河邊一棵顯少人經過到樹，他左顧右盼，確保沒有人看著之後，便讓小熊和自己一起坐在石椅上。

小熊倚靠著承裝甜莓的盒子，看起來像在試著攀進去飽餐一頓。奧利文品著舌尖的酸甜，伸手把娃娃撈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打量。

現在小熊除了最一開始的綠色披肩以外，身上還穿著褐色的吊帶褲。前天為了做這件小而精緻的褲子，奧利文已數不清自己扎到了幾次手指。

「吃飽了，想睡覺了嗎？」

奧利文這次是開口對著娃娃說道。

小熊沒有回應。

「好好睡吧。」

輕拍著小熊的背，在青年柔軟且深沉的注視之下，那娃娃似是發出了平穩的呼吸聲。

真是像極了。

奧利文這幾天總算摸清楚，當初娃娃完工之時，那種羞恥感和罪惡感是從何而來的了。

橘紅的眼睛、綠色的披肩、棕色的吊帶褲，一看就知道是像誰了。

奧利文覺得自己很糟糕，他這樣像是私自讓崑西⋯⋯ 怎麼説，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一樣。崑西對自己付出了友誼，但他對崑西卻是想要得更多。

雖然奧利文與小熊生活的每一天，為小熊做衣服，帶新的東西給小熊，幫小熊鋪床，一邊摸著小熊的頭，一邊唱搖籃曲或說說今天發生的事給小熊聽，都讓他感到無比喜悅與享受，但到頭來，這還只是一場一相情願的鬧劇。他想和崑西一起體驗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同時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這就像是喜愛著一朵花而將之摘採，放進瓶子裡欣賞，但花朵也會因此而死亡。

崑西屬於森林，並把生命奉獻給那裡的一切。崑西對自己的好意是奠基於友誼，若他被崑西發現有其他的妄想，恐怕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會像瓶子裡的花一樣吧？

所以，要讓鬧劇繼續嗎？奧利問捋著心中無處安放而孤獨的思慕，手上撫著小熊的動作不曾停止。

這時，他摸到了小熊的右手，才注意到那裡一直以來缺少的東西。

那至少⋯把它完成吧。

奧利文站了起來，將煩惱暫且擱置，轉而思考從哪裡取得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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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文又來到了森林，但這次他不是獨自前來 —— 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很懷念這裡吧。」奧利文小聲地說，對話的對象是籃子裡的娃娃。

他思來想去，認為小熊應該會想來看看森林，不過此行的目的還是來尋找材料的。

籃子裡的小熊穿著綠色的披肩，胸前的好寶寶徽章下面，是新做的棕色上衣和吊帶褲，而此時娃娃的右手上也已經被絲質的線繡出一個水滴形的框。畢竟小熊也是從森林來的，所以奧利文打算用森林裡能取得的東西來當作寶石，「這樣小熊應該會喜歡吧？」

奧利文當然有考慮過使用真實的晶石，但他又害怕這樣一來，小熊和那人會太相像了。

萬一自己哪一天必須放下這種奇怪的感情，他害怕到那時看到小熊和崑西如此相像，他會更加難受。

忙了一個早上後，青年已經在部落邊陲收集到了大小不一的種子。他找了個空地坐下，開始一一往小熊的右手比對大小。

這顆太大了，這顆有蟲蛀的痕跡，這顆形狀太奇怪⋯⋯

奧利文精挑細選一番後，沒有半個符合的。青年有些挫折，在想是否要往植被和果實更加豐富的森林深處去。

奧利文吃下了最後一口午餐的麵包，眼角的餘光瞄到樹上多了一個熟悉的形狀⋯⋯

「啊，你好呀。」

白色的身影撇著靈活的尾巴，一下子就竄到了奧利文的面前。「嘰！」

「哎呀，抱歉，我沒有帶肉乾給你。」

「嘰？」

托帕聞了聞奧利文手上空掉的麵包包裝，此舉就像在查驗有沒有偷渡肉乾一樣。不過，小動物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其他東西吸引走了。

「嘰、嘰！」

「啊⋯那是——」

托帕仔細地嗅聞起奧利文腿上的小熊，「嘰！」然後就像是確認到了什麼東西，雪白的爪子先是佔住了小熊的肩膀，而後叼起了娃娃，往旁邊一跳。

還好托帕沒有走遠，小動物把小熊放在一根倒下的樹幹旁並側躺了下來，把頭枕在小熊的臉上。

奧利文不知如何是好。他有一個猜想：或許，這是因為崑西和托帕總是一起行動，所以崑西枕頭上有可能也存在托帕的味道。因此托帕覺得小熊是自己的所有物。

「呃⋯⋯托帕，這是我做的娃娃喔，能請你把他還給我嗎？」

奧利文心虛地說，換來的是托帕歪著頭，露出對青年這番言詞感到困惑的樣子。

「嗯，該怎麼解釋呢⋯⋯」奧利文應對人類和妖怪之類的任性還算在行，但對於動物的理直氣壯還真沒什麼經驗。

「⋯⋯你怎麼在這？」

沈穩的聲音穿透樹林，奧利文下意識被聲音所吸引，轉過頭，就看見睏倦的獵人正往自己走來。

40步的距離。30步的距離⋯⋯

要說什麼？還有，娃娃該怎麼辦？

當崑西已經抵達在奧利文的面前時，青年露出禮貌卻尷尬的笑容。

「我來⋯⋯收集給孩子們的教材。」奧利文臨時編出了理由，但這只是暫時延緩危機倒數罷了。

崑西沒有多說什麼，晃了晃手臂，「到這邊就好了，更深的森林就別去了。」

「⋯⋯了解。」奧利文吞了一大口口水。

「回家。」崑西轉頭對托帕說，「嘰！」

然後，奧利文就眼睜睜地看著托帕叼著小熊娃娃，坐到了崑西的肩頭上。

那時，奧利文覺得世界慢了下來。

怎麼辦呢，怎麼辦⋯⋯

崑西從托帕的嘴裡輕鬆地奪過了小熊。

該怎麼回應？

崑西低頭看著手掌中的物品，翻到背面，又看看正面。小熊在露指手套的雙手之間翻了一圈。

奧利文欲言又止，嘴唇無力地張開。

然後男人抬頭看著自己。

「⋯⋯」

奧利文在等待崑西發話，問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諸如此類的問題。

但崑西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伸出手，把東西遞給了奧利文。

奧利文一邊把娃娃接過，一邊試著把視線定在崑西後面的一棵樹上。他不敢看崑西此刻的表情。

「這幾天下午都有下雨，你早點回吧。」

「好的，我會盡快回去的，謝謝您的提醒。」

男人擺了擺手，奧利文一邊點頭示意，試著用不慌不亂的動作把娃娃塞進口袋之中，然後轉頭收拾東西。

「還挺精緻的。」

奧利文以為自己聽錯了，「嗯？」

「我說⋯⋯做得挺不錯。」

崑西雙手插進外套口袋，看著奧利文故作忙碌的背影說道。「這太過獎了。」青年小聲地說。

「知道怎麼走吧。」

「當然。」儘管這樣說道，崑西還是陪著奧利文走了一小段。直到在部落入口互相道別，奧利文才放鬆緊緊提著的心。 這次的森林之行一無所獲，「之後再找替代的寶石給你吧。」晚上，奧利文對著在專屬被窩裡的小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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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奧～利文帶了帶了好多可愛的東西喔！」

「呵呵，我最近在練習怎麼做手工藝，不知不覺就做出這麼多了。你喜歡真是太好了。」

布儡一邊嘿嘿地笑，一邊把袋子套到頭上，「有了這個就可以收集更多可愛的東西了～」

奧利文目送往走廊另一端奔去的銀色背影，心想真不愧是戰鬥人偶，就算視線被屏蔽，全速奔跑起來也能即時避開人呢。

「崑西先生，我也有東西要給你喔。」奧利文總算和在一旁坐著許久的獵人搭話。青年刻意把給崑西的禮物留到最後才給他，「為了答謝上次的布料，我幫您做了新枕頭作為回禮。」

男人接過了物品。那墨綠的枕頭柔軟蓬鬆，上頭還有用拼布做成的花紋。枕頭的中間是一隻閉眼睡覺的黃色小熊，旁邊跟著一隻看起來很開心的白色生物。

希望他看得出來是托帕，奧利文心想。他曾經拿著枕頭的花紋去問孩子覺得是什麼，結果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

「⋯謝謝。」

想到崑西以後能帶著這張枕頭到處去休息，奧利文就已經很開心了。

就好像自己用某種形式，跟著崑西先生一起生活了呢。

「你喜歡⋯熊？」

「咦？」

「你上次也做了一隻熊。」

「嗯，因為熊是⋯⋯很聰明的動物。」他以為崑西已經忘記那件事情了。

「嗯。」男人點點頭，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然後從外套裡掏出一包東西。「給。」

「這是？」

「森林深處的種子。」

「上次你說你在找種子當教材」崑西搔搔腦袋，接著說，「我就順路撿了一點。」

「這怎麼好意思呢，真是太謝謝您了。」

崑西把布包給了奧利文之後，就進入了閉目養神的狀態。寧靜就這樣持續到大夥們集合，墨菲開始講述近日的要請大家幫忙的事項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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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奧利文回到了房間，並點亮小熊窩裡的露營燈。

如今小熊已經有了「寶石」。奧利文之後陸續撿了些種子，總算找到了適合的大小。

不過上次臨時編出的理由，崑西竟然放在心上，讓他十分的不好意思。

青年懷著內疚的心，打開了布包。裡頭果然裝滿自己沒看過的種子。

既然都已經有了教材，後天就教孩子們認識植物吧。奧利文想著，一邊把種子倒在盤子上。不過就在這時，他發現種子堆裡混入了一個明顯不自然的形狀。

他把那東西放在手上打量，一下子就看出來那東西為何物。

那是一隻用小木塊雕成的熊，臉上還用黑色的顏料點出了倒三角形的鼻子和圓圓的眼睛。

奧利文笑了，然後把木雕放在小熊窩的旁邊。

他趴在桌上，好好地凝視了一會。

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小熊的小窩裡多了來自特別的人的木雕，奧利文竟然有了小熊好像隨時都會活起來，擺弄裝飾、整理床鋪的錯覺。不知道過了多久，倦意總算是襲來，青年便哼著小調去洗漱，準備就寢。

同時，在遠方木之區域的森林小屋中，獵人正在有著小熊和雪貂圖案的枕頭上酣睡。

隔日的第一道陽光穿過枝葉，照進窗戶時，披散在墨綠色枕頭上的金色髮絲，被襯得格外耀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