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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科技詞彙翻譯
為何該重視資訊科技詞彙的翻譯?
延續文化仰賴你我!這不是「反中」或對「支那語」的蔑視,而是考慮到科技文化延續議題,我們尊重台灣資訊科技前輩的篳路藍縷、理解詞彙背後的考量因素,和使用精準詞彙,其實也是工程素養的一環,只是很多人忽略,一如〈為什麼不該在台灣用「視頻」一詞?〉一文所說:
比較文學 (comparative literature) 領域中,有一門學問叫「譯介學」(translation studies),指原作 (在電腦科學的領域中,常見以英語發表的技術文件和規格書一類的第一手材料) 經過譯者的翻譯,得以在一個更廣闊的平台上交流和傳播。中國作家和文學評論家茅盾 (原名沈德鴻) 將翻譯的目的概括為「把原作的藝術意境傳達出來,使讀者在讀譯文的時候能夠像讀原作時一樣得到啟發」。
電腦科學中若干詞彙向數學、物理、生物、金融等等發展成熟的學科借用,取其衍生意義,例如軟體工程的 "library" 一詞就借用「圖書館」的原始意義:
顯然我們不該將軟體工程的 "library" 翻譯為「圖書館」,而要取用其「收羅叢書」和「提供給人閱讀和使用」的寓意,也因此,有「函式庫」這樣的翻譯用語。
大清國晚年的文人,不論是自創詞彙,抑或引入日本的翻譯詞彙,開創以歐美語文為基礎、使用漢字的新語文體系,「中國」這個原本含糊的概念逐步明確,而按歐洲民族主義的思想,流通於中國境內、在東亞具備顯著影響力的語文就被稱為「中文」。然而,「中文」是在短時間內拼湊出來的產物,存在許多缺陷,許多詞彙的翻譯混亂,導致中文世界對許多事物的理解出現嚴重偏差和困難。
舉例說明現代漢語的不精準。state、country,和 nation 都譯作「國家」,但對於原文為 United States 的「美國」,其聯邦體系的重要組成 "States" 卻翻譯成「州」,讓人更困惑的是,"nation" 又譯為「民族」,這詞彙來自借鏡日本的和製漢語。反映在身份認同相關的詞彙,race 和 ethnicity 這二個詞彙在漢語都翻譯為「種族」,但原文的意思卻有很大的差異。同樣不精準的狀況也可見「保險業」和「保險拴」,這兩者的「保險」有著巨大落差,但現代漢語將 insurance 和 safety device 兩個不同意思的東西都譯成「保險」。再者,integrity 這詞彙源於拉丁語的 integritas,原本僅有「完整」之意,但當它在基督教影響下融入英語詞彙時,便附加上「純潔無暇」的涵義,進而衍生出「誠實」的概念,該詞彙該如何對應到漢語呢?歷史上,有些詞彙如「氣節」和「節操」曾貼切 integrity 的寓意,但隨著時代變遷,「氣節」聽來過於遙遠,而「節操」則參雜著些許輕浮的色彩,且現代漢語已無法充分傳達「一旦失去氣節,便失去作為人的本質」的深層意義,於是針對 integrity,「誠信」、「正直」或「操守」等詞彙可能是比較合適的選擇,取決於具體的語境和所要強調的品質。
對詞彙的積非成是也持續融入大眾文化,例如在電影名稱看到的「電鋸」,其經典案例是 1974 年上映的美國恐怖電影《德州電鋸殺人狂》,行兇者使用的工具並非由室內電源所驅動,但片名仍然稱之為「電鋸」,該詞彙的英文是 chain saw,原文沒有「電」字樣。在廣告行業中,詞彙的積非成是也常被用以創造品牌形象或宣傳效果,也就是說,廣告商可能選擇公眾熟悉的詞彙,賦予其新的涵義或聯想,從而吸引消費者的注意力並提升產品的知名度。
簡體中文又讓現代漢語走向更糟糕的狀況,簡化的部分不僅是筆畫,更是詞彙的使用方式,例如 robustness 本該依據不同領域,給予對應的翻譯詞彙,但簡體中文卻用令人摸不著頭緒的「魯棒性」一詞帶過。或許因網際網路公司給予人們的急躁感,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許多翻譯詞彙往往急就章,可能在一個場景堪用,人們就不明所以地流傳,忽略在其他場景是否亦可圓融一貫,遑論要遵循中國翻譯家嚴復提出的「信、達、雅」,後者又稱「三難原則」。
更根本且宏觀的方式應該是全面檢討現有的中文,避免現代漢語在一百餘年間持續處於倉促拼湊、漏洞百出的半成品語言。要跳脫困境,唯有我們認真對應上述各種語文邏輯不通、概念矛盾的詞彙,並針對現有和未來的新詞彙,根據嚴謹的漢字邏輯予以修訂。
詞彙釋義
參見〈為什麼不該在台灣用「視頻」一詞?〉
無線電頻率 (Radio Frequency,簡稱 RF) 指頻率範圍在 3 Hz 到 3000 GHz 的電磁波,屬於電磁波譜中的一部分,廣泛應用於無線通信、廣播和雷達等領域,而音頻 (Audio Frequency,簡稱 AF) 則指人耳可聽的聲波頻率範圍,通常在 20 Hz 到 20 kHz 之間。二者本質是完全不同的物理現象:
在傳統模擬電視信號中,聲音無法直接作為聲波傳輸,而是以調變的次載波形式嵌入於電視訊號中,也就有視訊和音訊,以通行於美國和台灣的 NTSC 標準來說:
cache (發音: [kæʃ]) 詞源是法裔北美獵人的俚語,最初是「儲存物品的秘密場所」,引生自法語 cacher (藏匿) 一詞,但電腦科學予以發揚光大,用於 cache memory 一類的場景,翻譯詞彙也該以衍生意義和場景來譯介,方有傳播和助於理解的作用,於是「快取」就是台灣常見翻譯,大底跟原本的意思接近。來自 Wikipedia 的簡介:
在香港和澳門,cache 翻譯為「緩衝記憶體」,是基於 cache 介於 CPU 和主記憶體之間的「緩衝」,這翻譯巧妙的地方在於,香港和澳門本身就是中國對外界的「緩衝」。但在電腦技術中,"buffer" 一詞也廣泛使用,該詞彙的翻譯也是「緩衝」,致使讀者易於混淆 "cache" 和 "buffer" 的意涵。
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cache" 翻譯為「高速緩衝存儲器」,這譯詞貌似很講究,和上述 Wikipedia 的英文簡介的詞彙有著高度的吻合,可惜無法望文生義,又,中國境內習慣過度簡稱,於是「高速緩衝存儲器」就變為「高速緩存」 —— 「高速」和「緩存」二者是衝突的概念,卻組合為新的術語。
NVIDIA 和 AMD 帶動的 GPU 運算風潮,使得新中國境內對於 GPU 所加速的 render 操作,必定要賦予一個翻譯詞彙,方可溝通,然而不知哪位仁兄選定「渲染」,致使新中國許多出版刊物逢 "render" 就稱為「渲染」。但我們若複習美國作家馬克·吐溫的大作《湯姆歷險記》(原文書名: "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出版於 1876 年),在第 8 章裡頭有一句話:
意思是,這彷彿加重了瀰漫的沉默和孤獨感 —— 這裡的 "render" 若翻譯為「渲染」,那就貽笑大方。
我們來看中國部分資產的繼承人中華民國,其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對於「渲染」一詞的解釋如下:
而英語的 render 一詞是「如實」地「展現」,無論是藉由色彩和光影著色表現,使其結果看來如實且具體,或者採用音樂一類的「表現方式」來詮釋。上述的《湯姆歷險記》中 render 唯一出現的句子,也是這樣的用法。反過來看「渲染」,這個具備多重意義的現代漢語詞彙,若要跟 render 的寓意映射,實在不恰當,喪失其「如實」的原則。我們要留意到,無論經由 GPU 抑或 CPU 進行 rendering 時,總是「輸入成分是什麼,輸出就該是什麼」,中間可沒「渲染」(無論是誇大或多方面描寫) 的成分!
於是 render 若用於電腦圖學領域,翻譯為「算繪」將是最適切的詞彙 —— 該領域的 render 就是「計算」加上「繪製」,忠實且精準的呈現。
參見: 論 Render 翻譯 (算繪/演繹)
根據 Dictionary.com 的解釋: (作為及物動詞和不及物動詞都有類似的意思,以下列出作為及物動詞的寓意)
其實這意思很好懂,就像我們「走過」/「穿越」校園一般,於是 traverse a linked list 就會是「(用某種手段) 存取多個鏈結串列的節點」,但這裡卻沒有必要「所有」的範圍:英語的 "move over/through" 用於某個區域時,根本沒有這樣的隱含意義。如果將 traverse 翻譯為「遍歷」,就會導致「超譯」,也就是跳脫「直譯」和「意譯」。
當我們回頭看 "traverse" 所在的技術描述內容,例如 "traverse every node",若翻譯為「遍歷每個節點」,那麼既然都「遍」(意即「全面」、「到處」),又何來「每個」節點呢?於是,合理的翻譯應改為「逐一走訪每個節點」 —— 差異在哪?在 "traverse every node" 的應用場景中,可能是我們嘗試在鏈結串列尋找特定的節點內含的資料,一旦找到就停止,或者我們要偵測給定的鏈結串列是否包含環狀 (circular) 結構 ,並沒有真的要「遍」(到處/全面)「歷」(意即「經過」) 每個節點。在我們的用語中,要區分「意圖」(intention) 和「實際作用」(reaction),濫用「遍歷」會使得語意不清,從而難以推測英語原文的訴求。
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遍歷」這詞已在理工領域存在,且廣泛使用,即「遍歷理論」(Ergodic theory),後者是研究具有不變測度 (invariant measure) 的動力系統及其相關問題的一個數學分支。 遍歷理論研究遍歷變換,由試圖證明統計物理中的遍歷假設 (Ergodic hypothesis) 演進而來。
在統計學中,若單一個物理系統在不同時間內重複相同的實驗 (如丟擲一枚硬幣),其取樣數據所得的統計結果 (如硬幣出現正面的機率) 和極多個完全相同的物理系統的系集 (如丟極多個相同的硬幣) 在同時作相同的實驗取樣數據的統計結果假設為相同時,此種假設即稱為「遍歷性假設」或「遍歷假設」。基於這個假設,對時間平均的統計方式及結果,便可由對系集的平均及統計方式得到。在一般物理系統中,尤其在統計力學範圖中,均採用此遍歷性假設為基本的假設。在流體力學中對亂流的實驗分析,亦是採用此假設。
遍歷 (Ergodic) 源於以下二個希臘詞:
最初這是由奧地利物理學家波茲曼 (Ludwig Boltzmann) 於統計力學領域 (statistical mechanics) 提出的概念,其一廣為人知的結果是:在經過長時間後,時間平均將會趨近空間平均。此事實在動力系統扮演極重要的角色,在隨機分析領域亦然。
因此,若貿然將 traverse 翻譯為「遍歷」,一來語意不清,二來增加和理工多項領域專業人員的溝通成本,實在得不償失。
linked list 為「鏈結串列」,可簡稱為 list (串列),但不可稱「链表 (鏈表)」,該資料結構不具備任何「表」的寓意,參見中華民國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表」,指「分格或分項以列記事物的文件」,而 linked list 作為資料結構,全然沒有「分格」和「分項」的意涵。
1987 年儒林圖書有限公司出版的《作業系統基本概念》(原文書名是《Operating System Concepts》,作者: James Peterson & Abraham Silberschatz),書中 "concurrent" 翻譯為「並行」,而 "process" 翻譯為「行程」。不要再講「并发 (並發/併發)」(你不會想到「併發症」嗎?)。
依據中華民國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 「併發」指「同時發生」,而「並行」指「同時進行」,後者原意來自《禮記.中庸》:「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然後再對照牛津英語詞典對 concurrent 的解釋:
可知周代戰國時期就出現的「並行」ㄧ詞更充分符合英語情境。
參考 Wikipedia: process 的說解釋:
無論是簡體中文的「進程」(強調已「進行」)或繁體中文的「行程」(強調已「執行」),都會比「程序」反映出其狀態。program 是靜態,process 是動態。"process" 一詞在不同領域可能會有截然不同的翻譯,對半導體來說,翻譯為「製程」,經濟學的 labor process 則是強調「過程」。
至於「程序」這詞,出現於上個世紀的 Microsoft Windows 繁體中文版,不是精準的翻譯,一如將 swap 翻譯為「虛擬記憶體」一般,當我們談及專業詞彙時,應當避免不精準的用法。
儘管簡體中文的「進程」寓意是「進行中的程序」,但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官方的文宣中,也常見「進程」一詞,顯然語境跟作業系統無關。在中國文宣中,「進程」指英語 progress,後者可代表進步、過程、進展,甚至依詞性變化還帶有「步驟」的意思。例如報導稱:「2013 年 10 月 2 日,中共中央總書記、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習近平在雅加達與時任印度尼西亞總統蘇西洛舉行會談,習近平倡議籌建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促進本地區互聯互通建設和經濟一體化進程」,這裡的「進程」可能表達「現在到了哪裡」(程度) 和「持續正在推進」(進展),也可能是不想直接用「過程」一詞。換句話說,使用「進程」一詞來指作業系統的概念,可能會帶來非必要的混淆。
延伸閱讀: 沒有中國用語的一年
依據《國家教育研究院雙語詞彙、學術名詞暨辭書資訊網》,"iterative" 一詞翻譯為「迭代」。
注意「疊」和「迭」語意不同:
"optimize" 究竟該翻譯為「優化」或「最佳化」,背後的討論也很有意思。若將 "optimize" 翻譯為「優化」,那該如何跟 "improve" 區隔呢?"improve" 的寓意是 "to make (something) better; to increase the value or productivity (of something)",翻譯為「改善」是合理的,但 "optimize" 則是 "to make (something) optimal. to become optimal",涉及到 "optimal" 這個漢語不存在直接對應的詞彙。"optimal" 著重於經過反覆調整和在不同方案間周旋,挑選出最適宜、最佳且符合需求一項。
倘若將 "optimal" 翻譯為「優」而非「最優」,就喪失前述「挑選比較」的暗喻。某些濫用「優化」的語境,根本與「提升」和「改善」無異,那為何不直接講「提升」和「改善」呢?
optimize (和名詞 optimization) 的翻譯可有很多變化,要視乎上文下理。例如劍橋英漢辭典的例句:
劍橋辭典編者不譯為「我們需要優化現有技術」,而是譯作「我們需要充分利用現有技術」,這絕對比機械性地替換 optimize 為「優化」,更能達意。
依據台灣資訊科技術語的翻譯慣例,”just in time” 翻譯為「及時」,而「即時」則是 “real time”,看似都有「時」字,但語意不同:「即時」是在指定或預期的時間範圍 (即 deadline) 內務必要達成,例如「即時作業系統」,「及時」則是略晚但在可容許的範圍內,像是「一場及時雨」(人已口渴難耐,但仍可等到雨露降臨) 和「及時編譯器」(JIT compiler; 在執行時期動態產生機械碼,本質上就是「落後」,但在使用者可接受的時間範疇)。
“directory” 一詞的翻譯是「目錄」,不要跟 folder (檔案夾) 搞混了,後者是 Microsoft Windows 提出的用語。“directory” 這詞彙已行之有年,UNIX directory 是正確用法,而非 folder。
依據 Dictionary.com,socket 一詞的解釋如下:
漢語的「插座」是 socket 一詞在電氣領域的特化用語,但不代表 socket 就只翻譯為「插座」 —— socket 原本在英語就有多個意思,例如 eye socket 指眼眶,後者是顱骨的一個體腔,眼球就位於眼眶中。無論是解剖學還是在電器領域,socket 都有連接後,得以存取某種資源和支撐某個部分的寓意,由於「插座」在漢語已是特化用語,我們就不以「插座」來稱呼電腦網路領域的 socket。
一字多義,務必依據場景提供合適的翻譯。對應到數學公式,function 應翻譯為「函數」,後者就像是台「機器」,它能夠將集合 A 裡面的每個元素「唯一地」對應到集合 B 裡的一個元素。但在 C 語言一類的通用程式語言中,function 未必具備數學函數的意涵,也就是缺乏「唯一對應」的特性,例如對於 time 來說,給定同樣的輸入,卻會在不同時間點得到不同的結果,在 C 語言一類的通用程式語言中,可省略傳回值,甚至 Go 語言還允許多個返回值,後者就不符合「函數」的行為。因此,當在通用的程式設計中,function 應翻譯為「函式」,表示「衍生自數學函數的常式 (routine)」。另外,對於更一般的描述,function 會指「功能」一類的意涵,應合適挑選譯詞。
通常翻譯為「實作」,但在特定語境中,可用來表示「實現」。
「作」和「做」,都有「從事」、「製作」、「充當」的含義,容易混淆。
「作」是古老的字,甲骨文時代就存在,最初的涵義是「起」,現代漢語裡仍然使用的「振作」、「一鼓作氣」、「槍聲大作」中的「作」,都是「起」的意思。在這個意義上跟「做」不衝突,因為「做」無此含義。「做」是後造字,始於宋元時代,當「即使」、「播弄」、「做作」講。
依據中華民國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
對照 Dictionary.com 對 implement 一詞的解釋:
「實作」會是符合上述 "implement" 語意的譯詞,取「起」以「創作」的意思,而「製造」本質上是固定輸入並通常產生固定輸出的行為。
不少人不易區分 "constant" 和 "immutable" 這兩個詞彙。不過,活在台灣的居民應當是世上最能理解上述詞彙的一群人,怎麼說?2000 年 4 月 28 日,時任中華民國行政院大陸委員會主任委員的蘇起發明「九二共識」這詞彙,用以形容 1992 年北京政府和台北政府雙方「一個中國,各自表述」的過程,
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在 1992 年授權的非官方組織「海峽兩岸關係協會」(簡稱海協會),和中華民國政府授權的半官方組織「海峽交流基金會」(簡稱海基會) 進行對話。海基會認為雙方各自口頭表述「一個中國」,海協會認為雙方經過協商達成共識。雙方最終沒正式簽署具法律效益的文件,那麼,這樣算有「共識」嗎?其實,「在『一個中國』上沒有共識」本身也是一種共識,而「九二共識」可算是 "immutable",後者的英語解釋是 "Unable to be changed without exception",對比 "constant" 的英語解釋是 "Unchanged through time or space; permanent"。
"constant" (常數) 在數學和物理中,描述光速、圓周率、自然對數等等不隨著時間變化而改變的數值,但 "immutable" 往往要看所在的時空背景而定。在蔣介石率領的國民黨政府退居台灣後,喊出「反共必勝」口號,指的是運用台灣的資源來長期對抗中國共產黨,在當時自然是「共識」,不允許也不該變更的。但隨著國民黨的演化,「反共」就有新的定義,連同「九二共識」亦然。
日文將 silicon 稱為「ケイ素」(珪素):1847 年蘭學書籍《舎密開宗》(書名意思是化學入門) 將荷蘭文的矽 keiaarde (源自「打火石的土」keisteen-aarde) 音義皆譯成「珪土」,於是後世化學書籍也把矽叫做「珪素」,細胞壁有二氧化矽的藻類隨之命名為「ケイ藻」(珪藻)。
「矽」是在 1871 年晚清科學家徐壽從英文 silicon 音譯,考量因素是日本音譯偏離原文,於是用當時已有的元素表命名規則,重新音譯。1933 年中華民國教育部選用「矽」作為 Si 元素的正式名稱,台灣隨後也依循同樣譯法。
應翻譯為「2 的冪」或「2 的乘方」。摘錄中華民國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
「冪: 數學上指同一數自乘若干次的乘方。如 2 自乘四次,就是 2 的四次冪。」
「冪」指自乘,前方的「次」則是說自乘多少「次」,倘若誤稱「冪次」就會變成主體是「次」。
原子的英文 "atom" 源於希臘文 ἄτομος (拉丁轉寫為 atomos),意思是「不可分割的單位」。最先提出原子學說的是古希臘米利都學派 (也稱為愛奧尼亞學派,被譽為是西方哲學的開創者) 中的留基伯 (Leucippus),他的學生德謨克利斯 (Democritus) 繼承並發展原子學說,並用原子學說來解釋宇宙:宇宙由原子和虛空組成,所有物質都由不可再分割的微小粒子組成。因這個微小粒子已不能再分割,他將希臘文 τόμος (拉丁轉寫為 tomos,意思是分割) 加上了反義字首 a-,成為 "atomos",即「不可分割的」。
-os
是希臘文名詞的後綴,十五世紀晚期 atomos 這詞去除後綴轉寫為現代英語,成為 atom。電腦科學進一步借用 atomic 一詞來表示「不可再拆分的」,於是 "atomic operation" 寓意為「不可再拆分的執行步驟」,也就是「最小操作」,即某個動作執行時,中間沒有辦法分割。既然提到 atomic,我們來看貌似不相關,但會影響到文意思考的詞彙 —— 原子筆,後者的英語書寫為 "ballpoint"。香港利豐有限公司當年把 ballpoint 從美國輸入香港時,產品並無中文名稱,「原子」一詞在當時有高新科技的意象,代理商將 ballpoint 取名為「原子筆」則表示該發明乃創新、突破性的尖端書寫技術。倘若我們將 atomic operation 翻譯為「原子操作」,可能會讓人聯想到高科技或者核能 (nuclear),但事實根本不是這個意思!atomic operation 可簡稱為 atomics,但漢語不存在同等意義的簡單詞彙,於是保留原文,避免用「原子操作」這樣無法望文生義的譯詞。
row 和 column 的翻譯在台灣海峽兩岸有著截然不同的展現。中華民國舊制的「列」(row) 是橫向;中國的「列」(column) 是直向,完全相反!為何有這樣的演化?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頒訂的稿紙格子是橫式,每一行 (line) 是橫的,而中國民國在台灣早年公文用紙是直式,每一行 (line) 是直的,近年由於西化,中華民國境內的出版刊物捨棄由右到左的書寫 (配合毛筆書寫),「行」改用橫式,但也造成翻譯用語的紛亂雜陳,例如 command line 在傳統台灣刊物翻譯為「命令列」(而非「命令行」)。
中華民國沿用古典漢語的習慣,將「行」理解為自上而下排列的縱向元素,有詩為證。杜甫《絕句》云:
詩中「一行白鷺上青天」的「行」清楚表現出縱向飛翔的意象 (即「上青天」),佐證古人以「行」表縱列。此外,古代書寫習慣乃自上而下、從右至左,文獻中也多見「行」指縱向的使用。《梁書》載:「讀書十行俱下,九流百氏,經目必記」,形容眼讀十行、縱貫直下;《九章算術》中亦有:「以右行上禾遍乘中行而以直除」,用語中明確區分縱橫。
在英文用法,row 是「橫」的一條,column 則是像監獄欄杆「直」的一根。若想強調方向,應保留原文。
延伸閱讀:
有理數一詞源於《幾何原本》,在希臘文中稱為 λόγος (lógos),原意指「成比例的數」。英文取其意,以 ratio 為字根,在字尾加上 -nal 構成形容詞,全名為 rational number,直譯成漢語即是「可比數」。對應地,無理數則為「不可比數」。明末數學家徐光啟和學者利瑪竇翻譯《幾何原本》前 6 卷時的底本是拉丁文。他們將 λόγος 對應的拉丁文 ratiō 譯為「理」,這個「理」指的是「比值」,但文言文中「理」字卻沒有比值的意思,於是這項翻譯缺失就承襲至今。
查閱《遠流中文活用大辭典》,關於「子」(讀作「ㄗˇ」,而非語尾綴詞的「ㄗ˙」) 字的解釋:「某種職業的人。例如:學子、舟子」,其中「學子」的用法相當普遍,在《國語辭典簡編本》中的解釋是「學生、求學的人」,而「舟子」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中的解釋是「船夫、梢公、水手」,意即操舟的人。因此,「子」在漢字本有指「從事某種職業的人」的意思。基於這個脈絡,將 "operator" 譯作「運算子」就合理了。
了解「運算子」的詞源後,再回頭看 operand 譯為「運算元」中的「元」字,參考《遠流中文活用大辭典》中的解釋:「基本的。例如:元素」,也就是說,「運算元」指用來進行運算的「基本單元」。
參見〈技術上來說,這是很多譯者都會犯的錯〉和〈 技術上而言,它沒有賣?〉。
依據詞源,token 的古英語為 tācn/tācen/tācon 意味「標誌」、「符號」,及「證據」(對應動詞 tæcan (現代英語為 teach) 則有「展示」、「解釋」,和「教授」的寓意),源自原始日耳曼語 taikną。於是,token 的翻譯端視場景而定,例如在加密貨幣,翻譯為直觀的「代幣」,在自然語言處理或人工智慧領域,token 就是分詞 (tokenization) 的最小單元,於是可譯作「詞元」或「詞塊」。在密碼學和通訊領域,token 則翻譯為「通證」,作為「通行憑證」的「代表」。
應譯為「非同步」,不該寫作「異步」。
asynchronous 通常形容資料 (或更廣泛的訊號) 不按規律間隔傳送,而收發端不必在所有時間維持精確同步,仍可運作的系統行為。之所以繁體中文翻譯為「非同步」,是想強調上述,而「異」這字除了「不同」,尚有其他意思:
相較之下,「非」的寓意就很明確,因此繁體中文翻譯採「非同步」,可避免歧義,也消弭跟其他詞彙在讀音的衝突。不過這不是說原有繁體中文翻譯就一定好,而是反映出台灣海峽兩岸對於遣辭用語的態度落差。
「非」和「異」的落差反映在若干科學用語,例如非鏡像異構物是指屬於立體異構物 (stereoisomers),但不屬於鏡像異構物 (enantiomers) 的所有同分異構物,所涉及的異構物 (isomer) 稱為非鏡像異構物 (diastereomers)。這裡就不能恣意更換「非」與「異」。
在將技術術語譯成音譯時,需要格外小心。舉例來說,將 hash function 翻譯為「哈希函數」,雖然看似將 hash (音標:[hæʃ]) 進行相似的音譯,但實際上「哈希」更接近英語中的 harsh (音標:[hɑːrʃ]) 的發音。此外,harsh function 描述在苛刻環境中發揮作用的功能,自動化工程的描述,與電腦科學無關。因此,我們要不保留原文,要不採取意譯,例如「雜湊函數」。
和製漢語指的是現代漢語從日語借用的新詞,同時也包括融合外語及俗語而創造出的「華製新漢語」。舉例來說,「說話別那麼抽象」這句看似常見,但其中的「抽象」一詞已不再僅有原本的意思,而是隱含「難以理解」的意味,若逐字翻譯成英文,可能會讓英美人士感到困惑。在這種詞彙缺乏精確理解的情況下,我們再談論「抽象化」,很可能只會增加誤解。
英文中的 "abstract" 一詞源自拉丁文的 abstractus,由 "abs-" 和 "trahō" 組成,字面上的意思是「拉開」。日語中的「抽象」一詞不僅表示概念或感受,也確實表達原始意義中的「抽離」動作,強調這些概念或感受來自某個具體事物,而非虛無飄渺。然而,「抽象」本身就可被理解為動詞,於是中文中的「抽象化」這一詞的用法更加奇特。
「抽象化」這個詞彙實在顯得生硬,且不利於人們對概念的理解。在翻譯時,我們不應僅僅將原文直譯為固定單一中文詞,而應該根據上下文適度調整,以確保表達準確清晰。
GPU 的全名叫做 Graphics processing unit,比照 CPU 作為「中央處理單元」的翻譯慣例,原本該翻譯為「圖形處理單元」,但在台灣有個通俗的翻詞:「顯示卡」,又因為台灣廠商挾帶著個人電腦設計、製造、銷售和全球化的競爭優勢,連同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也出現「顯示卡」這樣的詞彙 (另一個顯著的案例是「電腦」,儘管北京政府一直用正式術語「計算機」,但民間仍流行「電腦」ㄧ詞),這也說明,只要在特定領域足夠強勢,就可文化入侵。
不過平心而論,GPU 翻譯為「顯示卡」是有問題的,例如 NVIDIA 和 AMD 公司推出過某幾款 GPU 產品「不具備顯示功能」(headless),其作用是資料中心和加密貨幣 (後者也就是「挖礦」用的礦機晶片),既然沒有「顯示」的能力,稱呼這樣的 GPU 為「顯示卡」就相當不精確。
簡體字不僅簡化字體筆劃,連思想的深度也跟著被簡化。隨著簡體字及其風格的推廣,能表達的語意層次逐漸減少,其一典型的案例是「內存」這個詞。當提到「內存」時,即便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的居民,也常誤用,鮮有人能正確理解其含義。
在傳統語境中,「內存」一詞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指的是 RAM (隨機存取記憶體),對應到台灣在個人電腦市場興起後,所出現的「主記憶體」(main memory) 一詞。然而隨著誤用的蔓延,人們開始將「內存」與其他概念混淆,例如:
進入智慧型手機時代後,ROM/RAM、硬碟,和 SSD 之間的概念再次被混淆,且這種混淆就算在英文圈也不少見,翻譯成中文後,由於簡體中文過度簡化,使問題變得更嚴重,最終導致「內存」一詞已失去精確的定義,難以分辨各種裝置之間儲存媒介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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