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ay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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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續數天的降雪停止，天氣轉為晴朗，電力也恢復了供應。前幾日的黑暗與寒冷彷彿只是一場幻夢。
　　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年長的凡派爾如是想道。克萊門特號有可能耗盡燃料，先是電力，而後是動力，最後被迫停泊在汪洋大海之中，與世隔絕，他們會被困在郵輪裡等待救援……然而情況比他預想得要好。
　　儘管不知何時才會抵達溫德海姆，這趟旅程的終點仍未可期。

　　克拉倫斯必須多繞些遠路尋找人類的食物。一場突如其來的停電，似乎激發了人類乘客的危機感，原先尚有盈餘的存糧被一掃而空。他不得不破壞儲藏室的門鎖取得剩餘的物資，維吉妮亞想吃的蔬食早已沒有了，幸而各種罐頭食品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一間閃爍霓虹燈光的酒吧引起他的注意，這裡應有一些食物，可能只是起司塊或煙燻肉乾之類的下酒菜，聊勝於無。
　　寂靜的吧台，色彩斑斕的燈光，偶爾傳來一絲電流雜音，克拉倫斯逐步靠近，身周被積水掩蓋的氣味漸漸浮現，對凡派爾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無心算計的陷阱。
　　周圍瀰漫著不容忽視的薔薇香氣。

　　危險之處必有所藏。克拉倫斯敏銳地察覺了這裡是人類的藏身之所。

　　他有多次類似經歷，在紅薔薇盛開的樓台，總會居住著人類少女，唯有冒險接近，才可能獲得心儀的美食。這樣的佈置對他而言不算阻嚇。

　　克拉倫斯前往附近的用餐室取得浸濕的餐巾掩面，避免吸入太多薔薇香氣。他越過吧台找尋櫃裡收藏濃度高的酒，砸碎了幾瓶，等待酒精揮發後，薔薇香氣散去了不少。
　　凡派爾得以靠近那扇上鎖的小門，而他身上僅有的鑰匙就在長大衣的口袋裡，不妨一試。

　　鎖開了。這是一間保管物資的倉庫，如他所想並沒有什麼正經食物。克拉倫斯取走了一些起司塊、燻火腿，和一瓶紅酒，必要時可以讓維吉妮亞暖暖身子。

　　他正欲離去，恰巧瞥見地上的積水倒映出天花板上的暗門。他確實有幾分好奇躲藏在這裡的人類是什麼身分。
　　輕輕推開了僅是掩蓋著的暗門，女人的尖叫聲立刻充盈於耳。克拉倫斯開始後悔多管閒事。

　　他臂彎裡抱著物資，待在原地未有動作，閣樓裡的女人漸漸冷靜下來，光線不足加上寬沿帽的遮擋，她沒有認出眼前來者是凡派爾，被迫隔離的人類一旦放下戒心，便逮住了浮木般向他傾訴所知。也是這時，克拉倫斯注意到她的懷抱逐漸鬆開，鑽出一個約莫五歲的女孩。

　　小女孩並不牴觸陌生人，幾度試圖插話，澄澈的眼睛注視著他，這樣的年紀還不知恐懼為何物，顯然被保護得很好。克拉倫斯想起維吉妮亞，若她在場必不會坐視不管，甚至可能請求自己庇護這對素不相識的母女。即使這是他無法同意的請求，也不由得感到心軟。

　　他將鑰匙物歸原主，留下了路途上搜括的水果罐頭和女人心急地追問她丈夫的行蹤，僅只要她在稍後出來鎖門，固守陣地。他離開酒吧前剪斷了霓虹燈的線路，這裡變回了一塊不起眼的藏身處。

　　這一趟出來得太久了，他得盡快返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