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洋哲學史(一) Week 4 - Heraclitus

# Ephesus

又從義大利回到土耳其ㄌ。這個城市叫做 Ephesus。因此又回到了那個愛奧尼雅的傳統：去找一個單一物，作為所有事物的根源、尋找 achē 等等。

## Heraclitus of Ephesus

他有很多斷簡殘篇，雖然聽起來是好事，不過壞消息是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斷簡殘篇在說什麼。他的外號叫做 The Obscure 跟 The Riddler。對於身為一個想要講道理的人來說，不把東西講的清晰明瞭，似乎是一件有點糟糕的事。

不過為什麼會造成這麼多的困擾呢？主要的原因是他選擇了一個很特別的寫作形式：格言。反正就是沒有什麼前後文，就好像拿一個蜂蜜罐，讓螞蟻蜜蜂去拿蜂蜜，結果每隻東西出來時都走不同路徑。每個人看完之後，對他的理解都不同，沒有人知道誰真的讀了他想要表達什麼。

有一個故事是說：雅里斯多德看完這本書後表示「真是好棒棒的一本書。我都看不懂ㄋ^[They say that Euripides gave [Socrates] a copy of Heraclitus’ book and asked him what he thought of it. He replied: ‘What I understand is splendid; and I think that what I don’t understand is so too—but it would take a Delian diver to get to the bottom of it. (DL II, 22)]」。上面那個 Delian 是在這個地方^[]，相傳那邊的人可以潛水很久。雅里斯多德的意思是這個東西深奧到需要可以潛水潛那麼久的人。

更糟糕的事他瞧不起很多同時期的哲學家：

> The Law (of the universe) is as here explained; but men are always incapable of understanding it, both before they hear it, and when they have heard it for the first time. For though all things come into being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Law, men seem as if they had never met with it, when they meet with words (theories) and actions (processes) such as I expound, separating each thing according to its nature and explaining how it is made. As for the rest of mankind, they are unaware of what they are doing after they wake, just as they forget what they did while sleep. (DK 22B1)

這邊的 Law 就是 *Logos* 一般的翻譯，就是指某種法則。言下之意，他認為宇宙中有一個法則，但絕對不是荷馬或赫西赫德的那種。然後一堆人醉生夢死，根本不在意。醒著的時候跟睡著的時候一樣。

*Logos* 這個字的字面意義是「說話」。可以跟動詞 *legein* (我說)去做連結。

有這個法則 (Logos) 存在，不過知道這個 Logos 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之所以少之又少，不是因為這個法則有多神秘，而是==因為大家都不關心==。所以他並沒有想要找回畢達哥拉斯的神秘主義，也沒有想要走回荷馬那種神話的解釋。他希望用言語，或說是各種 action，來解釋真的有這種法則的存在。

> The Law (Logos): though men associate with it most closely, yet they are separated from it, and those things which they encounter daily seem to them strange. (DK B72)
>

> This ordered universe (cosmos), which is the same for all, was not created by any one of the gods or of mankind, but it was ever and is and shall be ever-lasting Fire, kindled in measure and quenched in measure. (DK B30)

簡而言之就是：

1. ==宇宙是建立在一種秩序上==
2. 這樣的秩序是可以==在言說上解釋出來的==

希臘文中，*cosmos* 這個字的意思是「秩序」。在古希臘人的世界觀中，世界指得就是一種恆常運作的秩序，並不是什麼被創造出來的東西。

自然是一種不生不滅的存在，就像一把火一樣。不過這個火會滅，也會重新點燃，而明滅是依照 Logos 決定。四季也可以用這個概念說明：四季從夏天火最大的時候，慢慢衰減到冬天，到春天又慢慢開始出現。

> The changes of fire: first, sea; and of sea, half is earth and half fiery water-spout ... Earth is liquefied into sea, and retains its measure according to the same Law as existed before it became earth. (DK B31)
>

> Fire lives the death of earth, and air lives the death of fire; water lives the death of air, earth that of water. (DK B76)

不管變化的歷程可能是什麼樣子，物質在變化的過程中，不會喪失他的物質性(比如說比例)，而這個比例是依照 *Logos* 來決定。

宇宙是建立在一個由 *Logos* 控管的變動之下。而這個 *Logos* 是可以說出來的，大概就是下面這個樣子：

graph LR
    Fire --> Air
    Air-->Water 
    Water--> Earth
    Earth--> Fire

萬變不離火。萬事萬物出於火，並且復歸於火。

> The sun is new everyday. (DK B6)
>

用上面的說法解釋：太陽每一天開始時燃燒，下山時熄滅。

### The Opposites

> 相對物的並現

他常常用這種兩兩對反的語句來說明：

> * The bow (biós) is called Life (bios), but its work is death. (DK B48)
> * The way up and down is one and the same. (DK B60)
> * God is day-night, winter-summer, war- peace, satiety-famine. (DK B67)
>

第一篇可能是在說：對於一個人的生命來說，必定包含生與死。生與死要平衡。

第二篇可能是說：路要有兩個方向，才是一條路。

第三篇這個 God 可能可以指「世界」「自然」。這可能是對自然也好人文也好的兩兩對反的一面。

世界處在一種持續變動的狀態下，但這不代表不能因此而無法看見一個事物的本質是什麼。雖然世界是在變動，但絕大部分的東西都處在一個不動的狀態下。靜止不動只是一種視覺的表象，它只是兩種相反力量的~~動態~~平衡(~~你化學系逆~~)(就像靜力平衡不是沒有力，而是力之間是平衡的)。

所以靜止的表象沒辦法看到事情被後的本質，因為看不到那個兩兩對反的平衡。

這個 opposite 的概念，根據當代學者的說法，是 "Compresence of the Opposite"，就是相反的兩方同時出現。兩者之間有衝突，但沒有一方勝出，也沒有一方潰敗。

### The Fluxism

> It is not possible to step twice into the same river. (DK B90)
>

這句話其實造成很多詮釋的理解上的困擾。大概就是 $A(T_1)$ 跟 $A(T_2)$ 是不同的東西，或是當你全身的細胞都換新一輪之後，你還是你嗎？一個~~可是瑞凡我回不去的概念~~。

如果萬事萬物處在一個變動的狀態，那要怎麼指稱某個東西呢？根本沒有辦法指稱同一個東西兩次。這是其中一個詮釋（極端的流變說。ppt 上的版本）。

另外一種詮釋是「不可能踩進相同的河水兩次」，這個是「溫和的流變說」。

至於他本人所認為的是哪一個呢？沒有人知道。這就是他會被叫做 The Riddler 的原因。

### The ~~WARUDO~~ Soul

> For souls, it is death to become water; to water, it is death to become earth. From earth comes water, and from water, soul. (DK B36)
>

這個上面那個火的變化，幾乎是相同的歷程。只是火從上面那個過程被抽出來，重新置入靈魂中。

火變成其他元素再變回火，跟靈魂變成其他元素再變回靈魂，是幾乎一樣的。所以可以說：他認為靈魂具有火的特質。確實，其他斷簡殘篇中也有提到：

> A dry soul is wisest and best.(DKB118)
>

而愚蠢的人就會有潮濕的感覺：

> Aman,when he gets drunk,is led stumbling along by an immature boy, not knowing where he is going, having his soul wet. (BK B117)
>

所以可以說：理智 = 火 = 溫暖、乾燥。另外一個「溫暖乾燥的靈魂比較好」的例子還有：

> Souls slain in war are purer than those [that perish] in diseases. (DK B237)
>

聽起來合理，追求榮耀的靈魂比較好。

### 其他

>a) I searched out myself. (DK B246)
>b) Man’s character is his daimon. (DK
B247)

其實 a) 幾乎在所有的古代哲學家中都有出現。什麼叫做「自己」？什麼叫做「我」？是身體嗎？是身體加靈魂嗎？什麼東西叫做「我」？等等等。

這邊放出來主要是展現古希臘的倫理學傳統：一個知道、了解自己是誰的人，生命當中會充滿愉悅。

另外，他對於宗教抱持反對態度。古希臘人有種習俗：集會之前要對公共場合進行淨化，也有對於個人的繁複的淨化儀式。

人是生命的主宰。

對於酒神的信仰不以為然。酒就不用說了（前面的斷簡殘篇就說了）。另外，酒神是屬於女性的信仰，並且注重狂喜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