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ags: `怪獸與牠們的產地` # TSPG 收錄狀況 - 散篇 - 筆友(學生時代AU) - 微醺 - 早安 - 回家 - 記號 - 計畫 - 正氣師 - 咬 - 窒息別離(NC17) - 菸(現代AU,NC17) - 初乳(NC17) - 驚喜(現代AU,NC17) - Lion Heart(CWT45無料) - 紳士之約 ## 散篇 ### 關係 「砰」一聲,葛雷夫的背結結實實撞在自己的床上。多日沒有人睡過的床居然隱約傳出陽光氣息,還帶有暖意。 「西瑟斯。」不是很滿意地皺眉,葛雷夫偶爾還是會因戀人私下太過直率的性格不愉快,但也只是點到為止。 知道葛雷夫的脾氣在哪,斯卡曼德家長子更明白要如何安撫,與上一秒截然不同的溫柔欺上葛雷夫,舔咬間逐漸失控的熱距離上次是多久?還有那隻擅長安撫調情的手掌,直接捏住乳尖搓揉拉扯的力道能讓人溢出嘆息。 「我還是很不開心,波西瓦。」瞇著眼睛退開的西瑟斯用表情清楚表明了,另一手也撫上漸漸抬頭的小軟尖,畫圓揉動的手法充滿憐惜,「你居然被那種變態關了這麼久。」 「嘿、你這種說法,很容易讓人誤會好嗎?」才要進入安養的身體連這樣挑逗都禁不起,起起伏伏的胸膛顯得有些抗拒,雙手卻是圈住同樣寬闊的肩。 西瑟斯停下手,和弟弟不同的縝密視線來來回回掃過葛雷夫,突然重重嘆一口氣,倒向為他打開的懷裡,「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是我太沒用,居然沒發現你——」 溫度偏低的吻直接攔截了西瑟斯,將自責全部用唇舌慢慢融解,再分入兩人口中,化作一片水聲。 「你如果只是來責怪自己,那就滾回英國去。」葛雷夫淡淡地說,往後倒將兩人都拉進床鋪裡,「我想休息了。借我抱一下。」 略帶無奈的笑容印在葛雷夫額上,用魔杖招來棉被,西瑟斯仔細將葛雷夫包裹好,再伸進雙手牢牢環住完全放鬆的肩背,「睡吧。讓我一個人來好好考慮要怎麼把你的好身材養回來,我想念你的大腿很久了。」 「閉嘴、色情狂。」 ### 介意 當葛雷夫醒來的時候,夕陽已經從沒拉上窗簾的口落在腳背,微涼的氣息像有人緩緩撫過。 「嘿。」 睡下前還不曾出現的人用單手支著頭,發出聲音讓葛雷夫能對上視線。對於英國魔法部來說如同稀世珍寶的笑意布滿眼角,當中還隱約藏了其他情緒。 沒有過問該在英國的人如何躺到他床上——他還沒忘記當年是自己親手交出鑰匙的——卻也很難用疲累多時的思緒想出什麼好回覆,於是眨眨眼作回應,難以抗拒心底朦朧升起的安全感。 「身體還好嗎?要不要我熬點睡眠魔藥讓你多睡一陣子?」空出的那隻手撫了撫略帶粗糙的下巴,大拇指沿著嘴唇的形狀滑動。 搖搖頭,葛雷夫在停下時用了更明顯的動作,在西瑟斯的拇指上輕貼一吻,「你這樣曠工不是很好。」 「我是為了魔法世界的安危前來,」公事公辦的語氣配上滑稽的表情,另一個會讓英國魔法部大地震的奇蹟,「我需要確認我的心靈支柱安然無恙。」 太明白假裝樂觀的語氣背後慣性隱藏著什麼,葛雷夫放軟身體,順著西瑟斯露出印象中能安撫這人的微笑,「那你現在感覺還好嗎?」 「嗯……還好,就是有點餓,還有時差,這兩點我不是很滿意。」 在西瑟斯跳下床時,葛雷夫才注意到,英國紳士不只脫了西裝外套,連鞋襪都脫在床腳,只穿了襯衫、西裝背心的背影和記憶中那個熱衷於大笑追逐的獅院學生一模一樣。 「我去煮晚餐。今天你不能抱怨,只能全部吃完。」離去前特意繞到床的另一邊,先用手探測額溫,再將看不見的印記留在眼上,「不想一直吃到我糟糕的廚藝就快點好起來。」 「如果我說我不介意呢?」 「我介意。我已經不能再忍受缺乏你的空虛了,波西。」 ### Private Time. 「Percy,你有看到我的印章嗎?」 半躺在長沙發上看書的Graves轉過頭,望向下半身只穿藍白條紋內褲、慌張翻找的英國安全部部長。 如果不是因為他太了解Theseus私底下的個性,他一定會對英國紳士的形象和傳統產生極大懷疑。 幸好他還知道要選襠處有鈕扣、而且至少三個的。Graves坐起身,決意忽略自己的感想當中有多少令人羞怯的退讓,「哪一個印章?你有很多印章,Theseus。」 「要蓋機密文件的那個,獅頭還什麼的吧。我記得昨天、啊哈——」戴黑框眼鏡的Theseus高高舉起手中的小印鑑,慶幸的模樣像是終於找到忘記簽名的家長通知信。 長腿從房間另一端跨過矮几、書堆來到Graves身旁,Theseus決定先將印章放在茶盤上,躺上沙發,用腿夾住Graves,緊緊依偎。 感覺到自己的右肘旁有團軟肉,當中肯定牽涉到斯卡曼德家族的未來,Graves下意識要將手臂往回收一點,藍白條紋的布料卻靠得更近,將體溫貼在Graves的肌膚上。 「我喜歡你的體溫,Percy。」在Graves能多作反應以前,Theseus搶先開口,聲音中有不輕易展現的疲累,「抱著你我才有辦法好好休息。」 Graves停下動作,稍微仰頭看著已經閉起眼的Theseus。自從他離開魔國會後,新任的安全部主管似乎讓原本暢通的聯繫變得異常崎嶇,Thesues得要多花好幾倍的時間處理語意不清和認知差異。 想著,Graves漸漸放鬆手臂,繞過Theseus的身體,將臉貼上平坦結實的腰,半帶放縱任由那雙長腿將他纏得更緊一點。 Graves沒有告訴Theseus,對於體溫有所依賴的,不是只有他一人。 ### 治療 壁爐餘燼在黑暗中就像浮游生物,發出冷光,從眼前飄落。 厚重柔軟的波斯地毯上還散落大片凌亂,由油墨紙張羽毛構成的畫面像是從天摔落,不帶痕跡卻是無可挽回。除了躺在狼藉中的人,露出袖口褲管的關節滿是黑紅,隱約還有撕裂後癒合的痕跡。 沉靜只有指針移動的畫面在數秒後消融,從門口大片延伸明亮空間的暖黃首先滑過腳趾,蓋上葛雷夫過份鬆垮的雙肩,讓微蹙的眉心緊了緊。 西瑟斯站在門口注視一陣,背光中看不清眸色和情緒,只有一隻手,重重爬過定型整日的黑髮,陰影一絲絲散落額前。 不點亮燈了,反正這間房的冷無法輕易驅散。西瑟斯將大衣披上葛雷夫,挽起袖子穿過熟睡人的腋下,施力抱入懷中,「波西,醒醒。你該吃藥了。」 低喃的牛津腔隨時會被黑暗吸收,幸而在尾音消除之前停留,喚醒葛雷夫過於沉重的意識,鼻腔發出輕輕的回應。 「還好嗎?手腕會痛嗎?」 瘦削有力的手很熱,持捏住葛雷夫帶有一圈暗紅色崎嶇的右手腕,拇指畫揉撫平了臉上的皺摺,還有胸前太緊繃的肩膀。 「我還好⋯⋯大概是睡太久了,背有點酸痛。」 「那先洗個澡?我幫你燒熱水。」 「我沒這麼脆弱,西瑟斯。」嘆息似的笑意蔓延在斑駁的鬢角,曾經靈活叱咤的無杖魔法招來一件羊絨西裝外套,跌跌撞撞披上西瑟斯,「我只是需要多休息一陣。」 ### 打掃 「嗯……」 剛下班的人站在起居室口,用捲起襯衫袖口的手托著下巴,發出思索的聲音。 葛雷夫從沙發上抬起眼,望向那個頭髮還來不及放下的斯卡曼德,又轉回頭沉浸於手中的磚頭書,對於那個從前會讓他在議會間放出冷冽氣息的聲響沒有任何反應。 或許所有愛上霍格華茲獅院學生的人都是如此,在那人身邊接受曾經討厭的事物。 「好、就這樣吧!」 西瑟斯拍拍手,從走廊另一端轉角處招來拖把和清潔劑。如果葛雷夫沒有看錯,裡頭甚至有一罐地板蠟。 「你要……打掃?」這句話像是白問了,葛雷夫站起身,讓開空間給運起掃把的西瑟斯,「為什麼不用魔法?或是請家庭小精靈?」 不知道是不是歐洲巫師家庭的新流行,獨居在外的斯卡曼德家長子並不喜歡租屋處有家庭小精靈出入,但老家還是會固定派來一兩名幫忙整理環境。葛雷夫便親自遇過好幾次出門後整張床煥然一新的景象。 獅子揚起一個樂在其中的笑容,順手掃掉堆成小丘的灰塵,「這樣才有意思啊。抱歉打斷你的閱讀,親愛的。要不你先去吃點點心?我晚點就去加入你。」 葛雷夫抬手幫忙浮起一張沙發椅,對於西瑟斯總是搞錯道歉的先後順序毫不在意,一如他對待這人其他鮮有人知的習慣,「不要緊。但你確定不等放假時掃嗎?」 現象早在男人踏進家門時漸漸暴露,最後一道確認則是葛雷夫方才用雙眼掃視過的領帶皺摺。他只有在西瑟斯被迫參與緊急會議馬拉松時看過那些長時間被人捲在指間的痕跡。 本該疲累到連移動都嫌麻煩的人搖頭,俐落迅速地將不大的起居室掃過一次,包含那些容易堆積灰塵的角落,「現在掃一掃,假日時才能跟你在這舒舒服服地打滾。」 大概是確定獅子總是用近乎直線的思維運轉,葛雷夫只是稍微頓一下移開地上所有障礙物的手、瞥一眼西瑟斯的背影,轉過身離開起居室,留下讓男人恣意揮灑的空間。 印象中廚房裡還有幾包無咖啡因的舒壓花茶,現在來一點應該滿適合的。 除塵、沾濕、拖乾、上蠟、抹勻,等到西瑟斯完成所有步驟,兩個小時又過去了,空氣中隱隱飄著濃湯和紅酒炙牛肉的香氣。 「喔……」聞到自己最喜歡的菜餚,兩鬢不斷落下汗珠的斯卡曼德笑著皺起眉,愉悅至慵懶吟頌的語調從胸口溢出,「要如何讓我停止愛你啊,波西瓦。」 「西瑟斯,你好了嗎?」一邊解下圍裙一邊走進起居室,葛雷夫帶著煙火紅酒的香,招招手讓身旁飄浮的茶杯靠向西瑟斯,「先喝點茶。洗個手就可以吃飯了。」 西瑟斯接過茶杯,輕噘一個飛吻作為感謝,在葛雷夫轉開視線時喝入第一口,薄荷與清淡的花香因魔法的保護得以完美飄入呼吸與味覺間,伴隨熱氣柔軟頭部太過激進的刺痛。 「還好嗎?」 雙眼注視捧著茶杯領了掃具一路的西瑟斯,葛雷夫揮手便讓跟屁蟲們回到該去的地方,側過臉頰接下來得有點遲的吻。 「嗯。因為你好多了。」放開手茶杯便回到半空中,不肯讓任何東西製造距離的作風如出一轍,「吃飯吧。」 「那你得先放開手,我們才能好好走去飯桌。」下巴蹭過依靠的肩頸,葛雷夫淡漠得彷彿伸手回抱的人不是他。 「再一下子就好……等我恢復氣力。」西瑟斯用汗濕的襯衫前襟貼緊葛雷夫,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俯在耳旁的話語聲黏膩而低沉,「在假日來臨之前,我們找時間來換地毯吧?這張地毯每次都磨得你膝蓋、腰背發紅,我很不滿意。」 「……你就不能克制一下發情的時間地點嗎?」 「對你嗎?」雄獅轉過頭,伸出舌頭舔過兩人若有若無觸碰的嘴角,「請恕我無能,親愛的波西。」 ## 筆友 流暢的字跡滑過羊皮紙,有時堅硬的轉折能帶起輕微沙響,但不阻礙藍黑色的墨水順利展現該有的模樣。 脫了制服外袍只穿件白襯衫的少年依靠樹幹,沉思之間會叼起羽毛筆,太過嚴肅地皺起眉,舉止中有少見的老成。 「啊哈——」 突如其來的呼聲打亂思緒。少年不悅地抬起頭,看見不遠處高佻的女巫朝他緩步走來。 「你又翹課了,波西瓦。」 被稱作波西瓦的少年挑起眉,毫不在乎地聳聳肩,「妳不也是?我們榮譽又全才的會長。妳的小跟班們可是在溫室裡頭除草喔。」 皮奎里笑著翻翻白眼,誇張的表情很有親切感,「我對除草一點興趣都沒有呢。而且,我要來關心我的好學弟,這可比除草重要多了。」 波西瓦冷漠地點點頭,對眼前這個自入學以來便受盡注目的長角水蛇他實在沒什麼形容詞好說。 「你在寫信嗎?寫給誰?」皮奎里倒是完全不在意波西瓦的冷淡,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特別喜歡和這個表面嚴肅的學弟來往,「是你上次提起的那個交換生嗎?西瑟斯.斯卡曼德?」 「嗯。」點點頭,波西瓦不著痕跡把腿上的羊皮紙收起,準備離開皮奎里的視線範圍。 皮奎里有些無奈,垮下肩看著波西瓦,「波西瓦,我有那麼不得你的信任嗎?只是問一下你就要走。」 「不……我只是不習慣寫信時有人在旁邊。」 「那我不說話可以嗎?你寫你的,我練習下週的考試。」 「變形學?」 「黑魔法防禦術。就算你有興趣也不需要我教你,對吧?」 「對。」毫不客氣地承認,但波西瓦總算願意再次坐回草地上,將自己的外袍鋪開,讓給皮奎里。 皮奎里有些詫異,落坐時不忘再多說兩句,「你的筆友真厲害,居然能把你改造得這麼紳士。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波西瓦。」 仍嫌淡漠的表情低頭不語,像是要貫徹方才皮奎里的承諾,自顧自繼續完成不知何時能結尾的信件。 皮奎里觀察波西瓦一陣子,嘴角忽然泛出微笑,伸出手點點波西瓦的肩膀,「欸、跟我說說他是怎麼樣的人好嗎?我記得你們一開始不是互看不順眼,還差點打起來嗎?」 「那只是一場誤會。」 「可惜,我當時可是賭你會打贏的喔。」 「……我們不會打起來的。」波西瓦扯扯嘴角,眼尾卻是含著不易察覺的笑,「因為他是個懶惰鬼,只有惡作劇時最勤快。」 「聽你的語氣,像是個容易相處的人,」皮奎裡拿出魔杖,按照約定練習幾個法術,一邊和波西瓦聊著,「你似乎很喜歡這個朋友,波西瓦。我是第一次聽到你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形容一個人。」 波西瓦眨眨眼,下一秒迅速地別過頭,修短的髮尾並不能遮掩頰邊冒出的熱氣,反而將那抹嫣紅襯得更明顯。 「我很羨慕你喔,波西瓦。你應該好好珍惜這個朋友。」 『真沒想到你們學校的守衛也這麼難纏。』 『還不是因為你接錯神經,要練什麼「煙火咒」。』 『是「花火咒」好嗎?花火咒。』正在變聲期的牛津腔還帶點稚嫩,沾滿雨水的頭髮緊緊貼伏在少年稜角分明的臉上,『你要浪漫一點啊,波西。』 『對,最好像你,浪漫到凌晨兩點被守衛追進掃帚櫃。』抬起腳不滿地踢踢對面細長的小腿,波西瓦也是滿臉雨水和汗水,睡衣黏在身上有點難受,『我就看你等等怎麼回宿舍。老魏一定會埋伏在你們門口。』 從未被逮到的惡作劇之王笑了,露出在黑漆漆的櫃子中仍顯亮白的牙,撐起身體移動到波西瓦身旁,肩併著肩,『我跟你一起睡不就好了?你一定有辦法溜回房間。』 『最好是擠得下,你以為自己是紙片人嗎?』也不管西瑟斯是不是能看見,波西瓦直接朝右方翻個大白眼,卻又不自覺因為少年的話泛起笑容。 西瑟斯聳聳肩,拉起波西瓦拿住魔杖的那隻手,將雙唇靠近尖端,輕聲默唸,『路摸斯。』 『喂……。』看著點亮的魔杖,波西瓦不知道該對西瑟斯連拿出魔杖都懶生氣,還是對這根黑檀木的毫無定性生氣。 西瑟斯無辜地皺眉,用手撥起雖然濕透仍帶卷的髮,打濕波西瓦的肩頭,『太黑了很危險。』 『容我提醒您,我們是在掃帚櫃裡,親愛的斯卡曼德先生。』 『嗯,這句話說得真好,波西。你的禮節學得很快,只是學錯方向,變成服務生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踹出櫃子給守衛抓。』 『哈哈。』得意的英國少年搖搖頭,放鬆身體半靠在波西瓦的肩,能由下往上看到半邊側臉的位置。 波西瓦很難克制自己不往下和那雙總是從容的眼睛對望,卻又隱約擔心西瑟斯又想到什麼惡作劇,於是略帶警戒地問:『你幹嘛?』 西瑟斯又一次搖搖頭,把體溫跟濕氣都染在波西瓦的睡衣上,『你很美。』 波西瓦不是很肯定地皺起眉頭,眼神迴避之間不禁祈禱西瑟斯沒注意到那一瞬他呼吸暫停了,慌亂又粗魯無措地回答,『你發燒了嗎?在亂說什麼。』 『如果不喜歡,很性感也是滿適合你的。對我來說都是專屬於你的形容詞。』 放低聲調的口音在燭光中像搖籃曲,不刻意的安撫又帶了些許暖意,一直蔓延到波西瓦緊握魔杖的指尖,還有已經不能再轉開的脖頸上。 『我們走吧,波西。趁現在回你的宿舍去。如果睡不下,我很樂意睡地上喔,這樣就沒有床下怪獸敢欺負你了。』 『閉嘴、西瑟斯。我不是你的寶貝弟弟。』 將手伸向等待多時的黑隼,波西瓦在綁上羊皮紙時略帶遲疑。 「他應該,不會覺得很煩吧。」看看手裡比報告還要厚的羊皮紙,雖然是一個禮拜的份量,仍讓波西瓦有些不安。 「算了,反正都已經寫了。盡快幫我送給他,好嗎?」 黑隼輕啄少年的指尖,振開翅膀高速往海風吹拂的方向前進,很快便消失在有些灰濛的視線中。 波西瓦站在原地看了許久,低下頭,從胸前掏出一個黃銅豹貓項鍊,上頭還殘留著蜂蠟特有的氣味。 『這個給你,是我自己雕的,雖然技巧還不是很純熟,但我希望你能收下。』為了餞別晚宴穿上成套西裝的西瑟斯將波西瓦拉到角落,親手把皮革繩套往眼前的脖頸,『只要你用它把信封起來,我就能在千萬隻貓頭鷹之中認出你和你的信。』 『……我養的是隼,才不是什麼蠢貓頭鷹。』 『我知道,』相較之下開懷的少年笑了,刻意用手彈向皺起的眉心,『但這次我還是希望你能容忍我的浪漫。』 「我有哪次不是接受你的浪漫了,白癡西瑟斯。」 ## 微醺 「Percy?Percy,醒醒。」 「嗯……。」 平日臉色冷淡的魔國會安全部部長——或者該說,前部長——脹紅臉依靠著身形較為高大的Scamander,安分聽話地努力張開眼,被酒精染紅發潤的雙眼看來異常委屈。 Theseus在心中嘆口氣,認命地用手中吸過熱水的毛巾,一下、一下,輕輕擦過發熱難受的臉頰。 能怪誰呢?對於戀人安然歸來的慶幸和得意讓他忘了低調,在港口等了兩天將人好好接來後卻讓一群巴結蒼蠅發現,搞出方才那場躲不掉的荒唐酒會。要知道,就算魔國會首席正氣師再也回不去那個位置,家族光環和昔日威名仍是有用的東西,也相當容易吸引有心人士。 毛巾在Graves的臉色不再緊皺後稍稍停下,Theseus用被弄熱的手胡亂抹過自己。同樣被灌下不少黃湯,還挺出身來為仍要安養的人擋了將近一個木桶,現下他陣陣發脹的頭腦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還好嗎?」Graves試圖從迷茫的視線裡看清Theseus,短暫恢復的神智只能斷續認知男人心情似乎不好,「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Theseus略抬起頭,靠上那個湊過來想安慰他的Graves,在鼻尖、額頭、眼神碰觸交會的瞬間露出微笑,「是我不好,你道什麼歉。」 「我不該喝酒。」 是錯覺嗎?還是酒精的作用?重新恢復自由身的Graves,正用奇妙的方式對著英國安全部部長示好,粗糙的手指輕輕安撫耳後凹陷處。 「你是不該喝酒,醫生都說過要好好休養了。」Theseus不悅地瞇起眼,重新拿起熱毛巾,使力往Graves同樣發汗的脖子擦,擦出一層粉色。 被擦痛了也沒回話的人將視線轉開,半邊臉上又恢復平時的冷淡,隱約還有幾根刺。 「怎麼了?」自認沒有說錯什麼的Theseus伸過手背,嘗試探了頸部和臉部的溫度,又摸摸Graves容易緊繃的額角,吝予旁人的關心顯而易見。 Graves轉回視線一次,停在Theseus偏綠的眼睛,「我不喜歡他們的眼神。」 「……你應該知道如果要決鬥我現在也未必打得贏你吧。」何必管那些膽敢懷疑的人。 「白癡、我不是在說這個。」 總算裝進一些情緒的臉露出笑容,在酒意中看來羞澀。仍未明示的答案卻還想藏回,想躲開獅子的視線。 「你不需要在意任何人,Percy。」熟悉狩獵守衛的手拉過手指,在留有惡咒傷痕的手背用吻輕觸,「看著我。」 Graves卻是再次轉開視線,用少見的慌張逃離。 Scamander家長子只記得生氣情人被人灌酒霸佔,卻沒注意到那些人更在意未來他身邊那個名正言順的會是誰。角落的婦人、假好心的高官、巧笑倩兮的小姐都繞著他打轉,雄獅卻只在意什麼時候可以帶自己的豹貓回家。 第一輪敬酒如果是禮貌,那接下來都只是正面回擊那些脂粉銅臭的挑釁而已。 超白癡的。Graves忍住對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將精神放回雙手,推拒阻止不停往臉、頸、耳湊來的唇,「The、Theseus!我要去洗澡……」 「不行,是你先誘惑我的,證據就是你剛剛那個眼神。」 「你胡說!我哪有——喂、醫生說過我要靜養!」 「你酒都喝了,」啣住耳垂的牛津腔聽來有點滑稽胡鬧,鑽進襯衫的手卻是謹慎緩慢撫過每道傷痕,留下酥麻微癢的喘息,「我已經忍了一整晚,現在總該讓你好好了解,你到底花費多少力氣去做沒意義的事。」 「喂、喂——呼……」 ## 早安 倫敦難得的冬陽從窗外跨入,大喇喇鋪排灑滿金黃,透過眼瞼發燙微刺,引得雙人大床上捲起的大窩來回扭動,壟成更高的小丘。 梳洗完畢的人倚靠門框,還帶有薄荷泡沫香的嘴角好笑又滿足,眼底也染了金黃光芒,像極麻瓜博物館中會擺的天體宇宙,床上的人就是銀河系中心。 「還不打算起來嗎?嗯?」邁開長腿跨上床,有些濕涼的手直接鑽進被中的睡衣,用手掌貼緊胸前,「魔國會安全部長會賴床,這講出去不太好聽喔。」 小丘裡突然一陣大動盪,四肢並用抵抗的力道差點把人掀翻,西瑟斯大笑躲過一顆枕頭,在第二顆砸到肩膀時翻上葛雷夫自己弄垮的窩,歪歪斜斜勉力撐住身體,下一秒立刻主客易位,整個人被丟進一片混亂的床鋪。 「西、瑟、斯,」從頭髮到衣襬沒有一處是整齊的葛雷夫瞇著眼,一肩散佈紅點半露在空氣裡,手掌緊緊壓住鈕扣完好的搗蛋者,「你最好清楚跟我解釋,你剛剛在幹嘛?」 被點名的人抖動肩膀笑開牙,右手毫不節制又溜進睡衣,用食指戳弄冷得挺起的乳尖,「叫你起床啊、噢——!輕點、輕點啊波西——!」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到。」魔國會部長抓起差點滾落的枕頭,「砰砰砰砰」往西瑟斯的臉砸,露出嘴角的犬齒稍稍抹去了起床氣,直到西瑟斯喘氣大喊認輸才肯停下來。 「喔……喔、梅林的鬍子,你真的會狠下心把我打昏。」 「你也是唯一敢吵我睡覺的人。」葛雷夫挑眉,丟開快爆出羽毛的枕頭,俯身咬住西瑟斯的下唇拉扯兩下,放開來快速糾纏在一起,搶在英倫巫師能夠追上前退開,又被一隻霸道的手壓回原位。 不容拒絕,執拗不休,幼稚任性。每一組都是只有葛雷夫能貼在西瑟斯身上的標籤,無人能取下或替換。舔咬啃嚙漸漸停在相互摩擦取暖,貼緊唇瓣的笑容連帶濕潤起來。西瑟斯睜開眼,對焦在深茶色之中, 「早安,親愛的波西。」 「你的順序顛倒了,」氣息噴在彼此的肌膚上,葛雷夫隱約能感覺到耳後有片小疙瘩正在醞釀,發出心跳加快的訊號,「早安,擾人清夢的傢伙。」 「呵呵……我有沒有說過你的起床氣讓你看來更加性感?」 「不曉得。但我確定你再把手伸進我的衣服,我會讓你直接被枕頭悶死。」 「嗯。死在你手裡,不錯。」 「……你的體溫也不錯,不輸給你的被子。」 葛雷夫又咬了西瑟斯的脖子一口,手撐住胸口直起身,雙眼在接觸到晨光時有點迷茫。 西瑟斯慵懶地蓋住葛雷夫的手,輕聲低喃的語氣聽來也像還在睡夢間,「族長好不容易放假卻不回家主持家族事務,跑來跟英國情人廝混。要是讓你的親戚們知道,我大概連灰都不剩。」 「我想要在哪裡放假,有哪個葛雷夫敢有意見。」葛雷夫挑挑眉毛,彎腰坐在西瑟斯腰上的姿勢看來還不想離開床舖。 西瑟斯眨眨眼,來回思索幾次,一開口便拉長語調,「應該是,哪個『斯卡曼德』吧?畢竟我、噢——!」 「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嗚、嗚嗚!」 ## 回家 當葛雷夫打開臥室門時,第一眼就是看到床邊懸掛的半身鏡裡,西瑟斯一手托腮往窗外凝視的側臉。 清晨的霧都對那太過敏銳的人似乎有巨大影響,比平時更濃厚的灰色在瞳孔深處盤旋,帶起一點偏藍的陰影凝聚在另一側眼角,閃動微光的白皙如同大理石能倒映過客探尋停駐。或許再等久一些,當陽光落入那片藍綠灰交織的晶體時,葛雷夫便能在其中徐徐撈起碎金,用自己被納入包裹的茶黑。 「西瑟斯?你現在還沒睡?」 沒有抗拒腦內總是自動轉換時差的習慣,就像總是懶得拒絕街角小茶館附贈的英式早餐茶包一樣,葛雷夫用一貫嚴謹的態度,隨身後關閉的門將連日若有似無的空白區隔開來。 造成失落感的源頭轉過臉,隱約有血絲的蒼白笑容盛裝發自內心的愉悅,「早安,波西。喔、對你來說應該是『晚安』才對。這幾天還好嗎?」 葛雷夫點點頭,脫下睡袍,拉起棉被裹住肩頭坐在床沿,「你這幾天很忙?」 「是啊……一點小意外,但是順利解決了。」 「黑巫師?」 「嗯。一場亂七八糟的械鬥,那些年輕人大概是向山怪學習決鬥技巧吧。」誇張地嘆口氣,又在接觸到沉重的視線時揚起笑容,「別擔心,我沒有受傷,只是花了不少力氣。」 針對站起身旋轉移動、好證明自己完好無缺的打量不甚贊同,但也沒再多說什麼。葛雷夫揉了一下眉心,乾脆找出放在床頭櫃中的小立鏡,低唸一聲解鎖密語,將自己和才剛轉移的西瑟斯都包進被窩裡。 「要睡了嗎?」幾乎不能掩飾的小小失望躲在溫熱的視線後,西瑟斯眼中竟有少見的猶豫。 「你也該睡了。才從任務下來怎麼不好好休息?」 「我想和你說晚安,補償這幾天的缺席。」 「嗯,」葛雷夫思索一陣,「葛萊芬多扣五十分,斯卡曼德先生。」 「波西……」尾端似劍的眉宇沉痛糾結,嘴角歪曲著,「如果你真的是我的老師,我肯定會趁夜摸進老師宿舍,只為了看你一眼。」 「……我還不知道你有這種嗜好。」 「你就是我的嗜好。」看似嘻笑的語彙在兩人呼吸間流動,比爐火還真實的熱停駐指尖,「在你睡著前,幫我開個門好嗎?」 門?葛雷夫以能夠瞇起雙眼的困惑皺起眉,看著西瑟斯自信的微笑半信半疑,手拿立鏡翻身走下床,來到能看見大門口的那扇窗戶前。 鏡中的男巫就站在樓下,後腦有塊飄浮在半空的折板,裝滿魔法裝飾的光影,隨著仰起的動作傾斜角度,「哈囉,波西。」 「我的老天——西瑟斯、你什麼時候——」 連貫的話語在消影現影的穿梭中變成片段,大門打開的那剎那,西瑟斯已湊上前緊緊抱住失去平靜的葛雷夫,將滿足的氣息吹進對方的衣領,感受背部有雙手悄悄拉緊風衣,以最小的力道全力回應。 「你為什麼在這裡?」 低沉的詢問在不肯分開的距離中很模糊,撞在耳膜時會發出嗡嗡。 「我想要在全世界最讓我放鬆的環境裡休息。還有那些總算被我想起的特休假期。」 「那形容聽起來不像美國,或是我家。」 「因為那是『你』啊,親愛的波西。」 「你會害魔國會出入境部門被檢討。」 「反正不會怪到你身上。帶我進門好嗎?」 ## 計畫 「西瑟斯,確定這些你不自己穿嗎?」 「別擔心,我穿得夠暖了。」 西瑟斯面對鏡子,手指向兩旁一抽將酒紅色領結固定,從倒影中看著葛雷夫猶豫是不是要穿他的深灰色加厚西裝外套,「穿上吧,親愛的。別著涼。穿好了我來幫你打領結。」 「我自己會打領結。」葛雷夫陰沉沉地瞪他一眼,對上手裡的外套則是又開始無措起來。 西瑟斯轉過身走到葛雷夫面前,順手從椅把拿起一條皇家藍絲絨領結,一抬手、湊上前繞過葛雷夫的肩頸,沒漏掉轉頭在臉頰上留下一吻的機會,「親手與魔法打領結的感覺完全不同喔,你不想體驗嗎?」 葛雷夫用煩躁的眼神看西瑟斯一眼,手肘不輕不重往外撐一下,「你故意的。」 西瑟斯苦笑,難得沒有更進一步死皮賴臉讓葛雷夫羞怯。他打量著葛雷夫全身上下的衣著,除了貼身衣物外,其餘都是萬分熟悉、直接從自己的衣櫃中拿出來。 若要說得更仔細,那便是葛雷夫錯估了英國的寒冷和自身的耐冷程度,而西瑟斯從不知看見愛人全身穿滿自己的衣物,會有如此強烈的滿足感。 「要圍巾嗎?」 「不要了,我可以用我自己的。」 「嗯。要不要厚毛襪子?我拿一雙給你好嗎?」 「不。」套上外套想走出房間的男巫嚴正拒絕,還沒受到冷風吹拂的耳根隱約發紅,「這樣就夠了。我們快去快回吧。」 「呵呵,」西瑟斯低頭竊笑,拿起另一副龍皮手套跟上葛雷夫,在完成讓雙手免於被凍傷的任務後,將其中一邊繞上自己的手臂,「全都聽你的,親愛的波西。」 兩個大男人順著人潮慢慢往目的地走去。自西瑟斯搬離老家以後,每年回家過節前都是他負責採買要給鷹馬們的飼料,還有維修柵欄的大木材,尤其在老斯卡曼德先生越來越不適應英國濕冷的冬天後。 照顧鷹馬的事情當然是交給另一位斯卡曼德。要論專業,世界上能比擬斯卡曼德夫人的,也只有那看似瘦弱其實堅韌的弟弟了。 西瑟斯拉著葛雷夫的手,在被人潮卡住時放任視線無意識四處張望,不免看到男女服飾櫥窗前成成對對的人們,相互撫腰或捧起手吹氣取暖的模樣。 「嗯⋯⋯?欸、西瑟斯!」葛雷夫壓低聲音朝高出半顆頭的人低吼,被一同擠進右後方口袋的手掙扎著,「你在幹嘛啦!」 「我會冷啊,波西。」西瑟斯無辜地垂下嘴角,抓緊葛雷夫的手在不是自己的口袋裡磨蹭,「你不也覺得冷嗎?」 「會冷就把自己的手套戴上!」 「那就不能好好握住你的手了。」 葛雷夫愣了一下,來來回回看西瑟斯微低的臉,空出來的手忽然擋在鼻下、頭迅速往反方向瞥。 「波西?」西瑟斯有些緊張地輕喚,手指不自覺確認起交扣的手是不是也要逃開,反而被牢牢抓住,在狹小的空間裡貼合得毫無縫隙。 西瑟斯看著眼前不斷發出熱氣的葛雷夫,嘴角漸漸浮現笑容,當人群終於移動時,西瑟斯霸道地推開一條小路,緊拉身後的葛雷夫一同鑽進小巷,反身將葛雷夫鎖在牆上。 此時的葛雷夫已經紅透雙頰,低垂皺夾的眉心充滿困擾,就連呼吸都有些紊亂。西瑟斯用鼻尖湊近葛雷夫,試探著,再貼過唇舌一遍遍舔吮輕顫柔軟的舌尖、唇肉,緩緩拉過葛雷夫的雙手讓兩人能相互依靠,最終在大腿抬起觸碰到一處高熱時忍不住發出愉悅的笑聲。 「波西⋯⋯你很興奮嗎?」 這次葛雷夫像是下定決心不要作出任何回應,抽回雙手推拒西瑟斯的胸膛,卻除不掉粉紅的眼角和堵在喉頭的喘息。 「為什麼呢?因為我的吻讓你很舒服嗎?」 「你⋯⋯你就是這麼計畫的不是嗎?」 葛雷夫又氣又恥的語氣反倒讓西瑟斯有些疑惑,便以帶著探索意味的啄吻反覆貼過葛雷夫的脖頸、耳後。 「讓我穿你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葛雷夫抓住西瑟斯的領結,拉到面前直接啃咬唇瓣,「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要負全責,西瑟斯.斯卡曼德。」 喔、梅林的鬍子。 他還真沒想過這件事。 ## 正氣師 「波西。」 「嗯。」 「波、西……」 「嗯。」 「波——西——」 「唉……」重重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鋼筆,眼神裡滿是無可奈何,「西瑟斯,你到底怎麼了?不是好不容易下班了嗎?」 「因為你不理我。」 「因為我還在上班。」 「上班很無聊,波西。」 再次嘆口氣,葛雷夫頓時不知該對鏡子那頭年紀相仿的英國人作何反應,給一根棒棒糖不曉得會不會有用。 「我不喜歡吃糖,我喜歡吃你。」 「⋯⋯不要讀我的心!而且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厲害的破心術,隔著魔法空間也可以。」 「我不用學,波西,」白襯衫外草草披件深藍睡袍的西瑟斯微笑,眼角推出一道道皺摺,就像手指正撫弄的鏡面,漣漪歪曲了略低的嗓音,「你的每一個皺眉,每一個笑容,我都記得。牢牢刻在我的心臟。」 已經爬上些許熱的側臉徐徐加溫,在西瑟斯停下手指的微笑之後泛出一片怯躁,卻又無法自正放眼前的金邊魔鏡前逃離。葛雷夫清清嗓子,轉過頭用手擋在額前,低下頭繼續處理眼前突然十分有吸引力的行動報告,「你說這些也沒用,我還有兩個小時才下班。」 「嘻嘻,我的波西就算害羞還是很性、不——不要關掉、我的好波西,拜託,不要關掉鏡子。梅林的鬍子,為了魔國會那個鬼任務,我已經忍耐三天沒有看你,別對我這麼殘忍啊!」 「那就給我安靜。還記得上次你差點引來多少人嗎?」 「不記得,我只記得你那天穿著我最喜歡的那套暗夜藍西裝,很襯你假裝生氣的模樣。」藍灰的眼儘管狡黠仍是溫熱,代替雙手擁抱西裝背心勾勒的腰線,用兩人都喜歡的緊窒,「我想你了,波西。Everything.」 連看一眼都沒有,葛雷夫只是冷冷應一聲,挺直的背脊卻悄悄洩漏,不自在地想淡化僵硬,「可惜我沒有這種感覺。西瑟斯、快去洗澡,我不想明天聽你抱怨『懶得燒水』這種蠢事。」 「誰叫建造局一直搞不定我們這區的管線問題,還有那些亂接熱水管的笨巫師⋯⋯」西瑟斯不甘不願地從桌面撐起身,彎腰往鏡面貼近,留下一個半霧半熱的印子,「我很快就會回來,等我。」 「快滾。」 直到淺笑和身影趨近於無,葛雷夫才再次抬起頭,望進西瑟斯留給他的世界,一個文件、書籍四處飛散的書房,角落裡甚至有個大釜,沙發上滿是蓋有「機密」的文件。那絕對不是西瑟斯太過信任葛雷夫——他們已經把信任全用在對方身上,沒有能給官僚世界的多餘——而是西瑟斯下班後忙碌多時的證明。 沒有在煩惱自己是否給對方的工作時間帶來壓力停留太久,當視線轉移至書桌前那把梨花實木扶手椅時突然有幾瞬閃爍,眼角泛起不明顯的粉。畢竟去年的假期中,他倆見面與離別都在那,執著地往彼此身上留下一個、一個印記,直到葛雷夫下半身除了酸痛外感受不到一切。 『直到我的靈魂成為你的,直到你能記得我的每次呼吸。』 從不慌亂的眼神突然有些迷茫,連鋼筆快要掉出手都沒有發現,辦公室裡只剩金尖下發出瑩綠光芒的字母不顯寂寞,凌厲劃過的G兀自灼熱。 「扣、扣。」門響了,頭戴黑帽的正氣師走進,低下帽簷,「部長,準備好了。」 「嗯。」右手揮動,關閉的鏡面映照出平日的嚴肅,「樓下集合。」 「了解。」 沒有忘記在離去前將鏡子放回私下創造的空間,但葛雷夫確實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隱藏、消去辦公室裡的魔法痕跡,卻又在關上門時回望半空中的某一處,輕聲低喃。 「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 咬 「你今天怎麼洗這麼久?」 只裹著一件浴袍趴在大床上閱讀的雄獅拿下眼鏡,頓時清秀許多的臉在光暈中顯得白皙,還有那雙此刻卸下兇狠高傲的灰藍。 「我在檢查那些惡咒傷痕,這幾天一直不太舒服。」葛雷夫丟開下圍的大毛巾,徐徐穿起自己的深藍色睡袍,「明天早上我可能要去醫院一趟。」 聽到「傷痕」立刻皺眉頭的西瑟斯爬起身,直接來到葛雷夫身前拉開睡袍,幾乎要將鼻子湊上那些黑紅不一的燒痕,全然不管黑魔法衝進腦裡的疼痛感。 葛雷夫一愣,反手把人推開一點、抓回自己的睡袍,轉過身往床邊走,用有些困窘的語氣唸叨,「湊那麼近聞,你是狗嗎?」 被推開的人像反彈一樣立刻追上來,胸膛直接貼上還冒潮氣的背,微低頭就能讓唇停留在脖頸尾端突出的那塊骨,「我擔心你。要不要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不用。我只是這兩天發現有幾道傷在發熱,大概是治癒咒語的功效減退了,去醫院檢查一下就好。」就像西瑟斯第一時間衝到面前一樣,葛雷夫也在手掌圍繞自己的當下停駐,半仰頭用髮頂推推高挺的鼻樑,「睡覺吧。」 後頭的人沒有什麼動靜,下一刻又半帶強硬讓葛雷夫轉身,不容反應地封住溫度較高的唇,一手攬住後腰尾椎,指頭淺淺卡進小溝。 葛雷夫眨眨眼,放鬆身體閉眼感受對方始終放不開的遺憾和懊悔,還有逐漸融合陳醇後的珍惜,纏繞的力道與溫熱、啃咬舔舐的角度,以及從後腦傳來的酥麻窒息,喘息和呻吟都只是再正常不過。 「嗯、呼、嗯……讓我到床上……」 西瑟斯對著葛雷夫意外堅持的享受輕笑,勾起小腿讓兩人一起倒進柔軟蓬鬆的被褥,繼續唇間留戀不捨的摩擦,兩手緩緩拉開未著任何內裡的睡袍。 「嘿,你應該記得吧,」還沒完全失去理智的葛雷夫拉一下男人的手,「醫生特別說過,『檢查前盡量避免情緒波動』。」 不滿地嘖一聲,西瑟斯卻沒停下指頭的動作,反覆搓揉從軟到堅挺的乳尖,「這樣能算情緒波動嗎?」 「唔、那會讓我喝魔藥時很不舒服……」葛雷夫擋住口鼻,刻意用膝蓋卡在西瑟斯肋骨下,「而且我是要做全身檢查的人。」 這句話對西瑟斯來說似乎是個關鍵點,雄獅瞪大眼睛絕望地看著身下只對他一切坦然的軀體,恨恨呼一口氣。 「欸、啊嘶——!很痛!」被咬住乳尖的人氣得揮手拍打另一人肩膀,身體卻誠實地在一吸一舔的安慰下發出輕顫,尋找濕熱粗糙的來源。 西瑟斯仔仔細細舔濕、吸吮印了咬痕的肌膚,粉中帶紅又隱約泛紫的區塊透出熱,卻不能任憑兩人宣洩。 「等明天晚上……等你檢查回來,我們再好好『情緒波動』。」 「你就為了這個咬我?那我明天檢查時要怎麼面對醫生?」 「就說是你有極度控制慾的丈夫咬的,要他最好別對你上下其手。」從鼻中忿忿噴口氣,西瑟斯歪過身用力躺進床裡,長手長腳一伸將葛雷夫鎖向懷抱,「睡覺。我明天送你去醫院。」 獅子表達溫柔和關心的方式總是有點奇怪,還好簡單一點的遮瑕咒語難不倒他。對著眼前的胸膛,葛雷夫不置可否地抬抬眉,反手將已經無隙的距離拉得更近。 或許也不用,就讓那咬在身上的齒痕蓋過傷疤,讓時間停留在這副身體,讓失去的一切用新的方式生長。 讓他們兩個都能面對那段黑暗的空白時光。 ## 窒息別離(NC17) 開放式公寓平台上頭的灰藍被單半拖在地上,純白薄被捲在兩人腰際,看不清邊角平面纏繞糾葛。西瑟斯一手扶在葛雷夫胸口,一手環住掌痕未退的腿根,迷戀執著的濕吻隨游移落下,吸走一顆顆汗珠。 用情慾畫滿潮紅的臉頰往後磨蹭,主動討要更多溫柔粘膩的吻,而他每次都會成功,就像另一人的手無法厭倦他身體的觸感。 「你這樣就夠了嗎⋯⋯我下個假期可是連點影子都沒有。」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高挺的鼻樑模仿手指,用嗅聞撫摸敏感的耳後和耳下那一小塊,犬齒半帶玩笑嚼咬耳垂,「休息好了嗎?在床上從不知足的葛雷夫部長。」 葛雷夫困窘地嘟囔一聲,轉過上半身拉住西瑟斯,將自己的唇瓣送到獅子嘴邊,放肆舔吻、輕咬帶利齒的愛撫,任由更霸道的舌尖用力摩擦齒列、捲動他的戳刺上顎。 「嗚⋯⋯」 舌面相互拉扯撫慰的溫度緩緩滴進心口,葛雷夫忍不住用鼻腔發出些微難受的嘆息,卻將口腔更盡力打開,轉換角度容納西瑟斯猛力吸吮。 「波西⋯⋯趴下。」 在微光中只剩火焰和熱度的眼緊盯葛雷夫,失去從容的喘息充滿征服氣息,手的動作卻萬分溫柔,規律搓揉葛雷夫再次充血的器官,指頭、掌心並用包覆傘肉與小洞周遭。 葛雷夫眉間承受著快感皺起,一手向下和西瑟斯相扣,加大力道握住渴望更多碰觸的性器,「你、又要用這個姿勢、嗯⋯⋯」 西瑟斯勾起嘴角,揉捏早已紅腫濕潤的乳頭,模仿下方挑逗洞口的動作,「你最喜歡這個姿勢,不是嗎?每次都能夠直接讓你爽到顫抖。」 「你、閉嘴⋯⋯」葛雷夫鬆開手,逐漸發軟的身體推倒西瑟斯,跨過腰際讓自己坐穩,「你快射出來時就像愛哭鬼,我恨不得多看幾次,不行嗎?」 被騎在床上的人靜靜吸口氣,壓抑不知是什麼成分比較多的情緒,抬高了手摩挲起銳利又豔麗的眼角,「我也會很想你。」 「那就別廢話了。」看起來只是拉住指尖的手下足力道,一直往下放在跨部和小腹緊貼的位置,往前或往後都是慾望燃燒叫囂的地方,「上我,西瑟斯。如果不想看到我回美國後忍不住去買,你最好用盡全力上我。」 藍眸的紅色大獅收起笑容,將人緊緊往身上壓,舌尖直往耳道鑽進鑽出,撥弄水聲,「遵命,我的王。」 被邀請的手指選擇往更深處,還足夠濕潤柔軟的穴迫不及待將兩指吸入,有些強硬的入侵讓葛雷夫喘不過氣,腰臀挪移著下意識想逃離。 「波西、再靠近我一點。」 仰面的西瑟斯舔濕上唇,配合葛雷夫彆扭的姿勢含住通紅的前端,讓顫抖的膝蓋大開撐在肩膀兩側,腰腹不得以彎曲至手指更容易進出的角度。 「西瑟、呃——」 存心挑撥的唇舌一吃下葛雷夫便施力緊吮,用口腔不斷壓迫吞吐最敏感的部位,在舌尖鑽弄的同時碾按甬道裡微硬的小點,逼葛雷夫軟下腰坐在胸口、將手指整隻陷入後方。 「不要這樣弄……喂、嗯……」 只要稍微往前一點,葛雷夫便會朝下摔出床沿,四肢大張撐在西瑟斯頭頂的姿勢卻是極度羞恥,好幾次硬挺的乳尖都恰好擦過鼻頭,微小的電流竄過肩頸讓腰腹越來越沉重。 西瑟斯眨眨眼,抽出手指招來被扔在角落的瓶罐,用手確認葛雷夫的洞口後將細瓶口插進猛力一擠,同時張大嘴將熱柱含到最深,喉頭吸納、夾動充血的頂部。 「哈啊……啊——!」 葛雷夫繃緊仰起的頭頸,大腿根部猛烈顫抖,卻抵不住身體想更往濕熱靠近的誠實反應,還有身後死命吸住手指勾向前列腺的肉壁,瞬間窒息後噴出的灼熱全數灌進了西瑟斯嘴裡,連一點一滴都被舌面舔乾淨,反覆吸捲小洞。 趁葛雷夫的表情仍是空白,西瑟斯翻過身拉開一碰上便打顫的腿,裝了太多潤滑劑的穴口周圍濕漉漉,半透明的液體斷續滑下。西瑟斯俯下身,緊貼葛雷夫,用唇舌喚回還沒從刺激脫離的意識,柱身隨著攪動進入粉嫩的中心,進進退退戳頂還在收緊的小凹陷,直到小腹間磨蹭的性器再次發熱變硬。 「咕嗯、嗯嗯……」 葛雷夫從未這麼短時間內又承受過於直接的刺激,他皺緊眉頭想推開西瑟斯,就算後穴已經失去控制將肉刃大口大口吞下,一波又一波不肯停歇的酥麻和頭腦失去掌控的感覺洶湧得讓他想掙扎。 西瑟斯聽從地放開紅腫的唇,下半身卻是狠狠撞進最深處,不給葛雷夫任何適應的時間,下一秒立刻掐緊結實的腰,每一下都撞得兩人大腿發痛。 「西、呃、西瑟、啊嗯、嗯嗯——」 破碎的呻吟摻入淚水的鹹味和狂野脫序的喘息,朦朧的視線裡只看得清雄獅用不容異議的火熱燒燙感官,大腦像著火,後穴和前方則是不肯和身上的肉體分離。 「這樣上你、如何?讓你忘不了,自己是如何著迷……這場性事。」 粗喘噴在耳邊,隱約能聽見心跳的聲音。葛雷夫滿是淚水的雙眼望向西瑟斯,發皺的眉心和眼角一樣是桃紅色,死命索討深吻呼吸的唇則是濕潤的亮紅色,還有那緊揪黑髮的手指、夾在後腰的腳踝。 「嗚呃、再、再用力啊……」嘲諷在呻吟喘息中不成笑意,任由作為的寵溺只用收放夾緊回應,「我愛你。」 「別害怕,」放緩節奏的撞擊沒有捨棄力道,西瑟斯看著每一次都卷起眉尾哭吟的葛雷夫露出笑容,「我會給你做到昏厥的愛。」 「你、有病啊、啊……西瑟、嗚嗯……」 「因為我也愛你,波西瓦。」 ## 菸(NC17) 雪茄的辛辣與菸斗的淡奶香混合,隨飄盪的路線又加入沉木點燃的氣息。 透過褐色薄液,葛雷夫雙眼的茶色比平時還要深,在冰塊的碰撞中折射成接近暗紅的色調。 那大概是地毯的顏色,私人俱樂部中常見的酒紅能吸收大半腳步聲,厚重絨毛順著皮鞋服貼,任真皮留下不明顯的凹痕又靜靜復原。 「能向您借個火嗎?」 清亮端正的腔調在煙霧繚繞中極度突兀,穿刺而過的打量聚焦在葛雷夫左肩,包含他自己。 「我把火柴忘在車上了,瞧瞧我這健忘的個性。」 深藍正紅斜格紋的領帶用金劍牢牢夾在上漿襯衫,整套午夜藍西裝量出高佻——不只是身高,也是那不容忽視的氣質。 默默看了一眼對方指間同樣夾著的白色長菸,葛雷夫將殘存在齒間的薄霧輕輕往那把金劍送,「我認識你嗎?」 不請自來的人抬高嘴角,僅僅無聲一動,長指湊到嘴邊的同時上半身橫過葛雷夫胸前,左手抓住原木扶手。看似囚禁又像將全身重量僅憑一卷細白依靠在葛雷夫身上的姿勢讓火星忽明忽暗,劃過兩人眼底後轉瞬消逝,徒留更深的探視。 這無疑是種大膽,葛雷夫不動聲色地讓菸頭分離,繚繞兩人的煙香卻是漸漸在碰撞中混雜,在月下雪原上開出一朵迷幻菸草。他甚至還不知道來人的姓名,肺部已欣然接受撩撥神經的刺激,不肯釋放逐漸燃升的微灼。 「……你很特別,」蒼白鼻骨來回逡巡,一點疑惑、幾分驚喜,「你的品味,很特別。」 葛雷夫開始猜想,男人應該就是前襟口袋中那張黑卡的所有人、下午那個瘦削青年的哥哥。 負責人作為缺席的賠罪——如今看來更像邀請——的黑卡在青年手裡充滿矛盾。 不是被臨時召回總部代理簽署合約的匆促影響,而是青年本身帶有的純粹氣息與這張卡隱含的味道實在相差太遠,令葛雷夫於收下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青年還握在手裡的胡桃木鷹首圓珠筆。 僅有俱樂部標誌、個位數會員編號的卡,微涼的表面不留半點指紋,就連溫度也是少許。 葛雷夫自然理解有些「高級招待」,實際是包裝優雅的原始衝動,儘管在踏入這隱密位址後他便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仍然覺得青年如名片一樣鬆鬆夾在手裡的姿態充滿背德與玷汙。 但如果是眼前這個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雪茄是留給特別的日子。」 彈掉一點菸灰,葛雷夫下意識想避過這段有點尷尬的自白,關於他找遍全身,卻只剩上個應召床伴刻意塞進口袋的涼菸這事。那張包裹菸身的花俏名片早被扔進垃圾桶,聊勝於無的報復。 「不,我不是在說你的菸,」看起來熟悉多的灰藍色隱匿兩下,在葛雷夫頸邊窮追不捨,「是你的香氣。胡椒、雪松,還有……檀香嗎?」 葛雷夫不置是否,只是將耳頸露得再多一點,讓男人的鼻尖幾乎能觸碰那一小片不斷熱發的肌膚。 「你比那些三腳貓調查員說得還要更吸引我……」若即若離的撫觸加深香氣逸散的熱,蒸出一道屏息的細響,「能和我單獨喝一杯嗎?」 「如果是另一張高級會員卡,我拒絕;如果是私下招待,我接受,作為你的生日禮物。」葛雷夫收攏領口,在男人來不及掩飾疑惑前起身,輕吁,「你不是唯一一個會調查合作對象的人。生日快樂,以及……很高興認識你,西瑟斯.斯卡曼德。」 葛雷夫望著鏡中的自己,左右檢視剛刮好的兩頰。西瑟斯從房間走進浴室,湊過頭輕咬一下他的左肩,一隻手指像是不經意放在胸骨凹陷處,來回撫摸昨夜裡反覆留下的粉。 那只是少數印在上半身的標記,葛雷夫轉過身回吻西瑟斯,不想讓男人發現自己憶起人魚線到兩腿間滿是舔咬瘀痕時,想將人再次拉上床的慾望蠢蠢欲動。 「一起吃早餐,我載你到公司。」 「你不怕?」 「怕什麼?」西瑟斯用牙拉扯小巧的耳垂,呼吸吻過耳骨,「今天穿我的襯衫如何?」 「不了,我要回酒店換一套。」葛雷夫沒有逃避,張開嘴回咬西瑟斯的手指,「他們很習慣你簽合約簽到床上?」 「噢……我可以保證你是第一個上我床的合夥人。」假意的呼痛掛在嘴角,愉悅地隔著指尖舔吻濕熱的舌,「我們兩個今天還要一起確認山高般無趣到極點的合約書,只是載一程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要是他們發現我根本沒回酒店,你打算用什麼理由?」 「你喝醉了,只好睡我家。」西瑟斯吮過自己重獲自由的指頭,舌尖意猶未盡收回嘴裡,笑笑轉身走出浴室,「那都是不重要的小細節,波西。不會有人過問的。」 葛雷夫沒有跟著,只是發愣看向西瑟斯裸露的肩背,一道道抓痕和少許青紫交錯,再次提醒他昨晚到底承受了多少挑逗和刺激。 西瑟斯技巧很好,在迎接人生第一次真正意義被進入時,除了應有的痠脹、充滿,葛雷夫並沒有感到太多不適,甚至在下一輪主動抓住剛丟開保險套的性器騎上。 他享受這個男人給他的歡愉,毫無疑問。 「不穿襯衫的話……先穿我的T恤好嗎?我載你回酒店,等你換好衣服後吃頓早餐,後續的事情不急。」 「……這件的領口遮不住吻痕。」 「你不說,又有誰知道。」西瑟斯伸手將白衣套過葛雷夫,經過承歡一夜還未消腫的乳尖時來回磨膩,在葛雷夫勃起前果絕離開,「來吧,幸好我們沒有折磨你的西裝褲太久。」 紅色凱迪拉克無聲滑入貴賓車位,專屬於最高樓層的電梯就在旁,酒紅亮金相互搭配襯托的門得用特殊房卡才能開啟。 葛雷夫沒有馬上開門,而是透過雙眼看著同樣安靜的西瑟斯,評估這個行事作風不斷超出理解的人。 「我在這裡等你。」閒適得不像嚴重遲到的人打開兩條安全帶,樂於被葛雷夫凝視般將臉湊得極近,「我爸爸看到我買這輛車時,表情和你一模一樣。」 「跟其他英國企業家相比,你確實風格獨特。」 「嘿、你看過我的車庫,我確實只有這輛車,況且我也沒有迎合你的必要對吧?」 臉色不善的葛雷夫轉開視線,不想承認連他自己都能聽出那句諷刺中蘊含多少超出感情的暗示,還有過於衝動之後西瑟斯的坦承與被赤裸公審的羞恥如何相似。 一次失誤,不該出現的失誤。 「如果你想走,我不會阻止。」退回駕駛座,西瑟斯把視線投過擋風玻璃,「至少讓我完成我的約定:吃頓早餐,載你到公司。」 一陣無名火氣突然在兩人之間燃起,葛雷夫咬下牙,跨出座位甩上車門,橫過車頭走向西瑟斯,打開門、跨上大腿、放倒座椅。 「波西瓦?」 「我現在要求追加服務,你最好閉上嘴配合,」葛雷夫一手抽掉皮帶,連同粗魯扒下雙肩的外套丟到後座,「順帶教你一課:少和一夜情對象囉唆,西瑟斯.斯卡曼德。」 不知道是哪個關鍵詞觸發了開關,被壓制在真皮座椅上的西瑟斯忽然屈膝抵住上身半裸的葛雷夫,雙臂抱緊、腰腹施力翻過身軀。車椅、支架碰撞搖晃的聲響還有肩背火辣的疼痛,日後肯定會自記憶裡嘲笑他對自身魅力過於自信,此刻他卻只想讓葛雷夫認清能控制他身體慾望的人是誰。 「我想我也能教你一課,」不打算藏起怒氣的嗓音低沉緩慢,緊繃後在語尾淡淡飄散,「讓你知道我如何對待一夜情對象。」 再次暴露於冰冷空氣中的入口自動收縮,一圈微紅的嫩肉跟著顫抖,怯生生含住不帶任何潤滑擠進來的食指。 西瑟斯一手找出放在置物箱的小灌液體跟一串粉色珠子,大小不一的結構清楚註明了它的用途。 「唔⋯⋯」 灰藍隨意瞥了一眼屏息的葛雷夫,手指繼續施力把最大的珠子依靠少許濕黏塞進被蹂躪整晚的凹陷,用力按壓滾動塑膠顆粒,看著微硬的性器高高彈起流水,又挖出珠子按照大小順序一口氣推滿甬道,只留下只留下尾端的鐵環。 葛雷夫皺眉,雙手朝後抓緊椅背,大小不一的滾動不斷激出略癢微刺的痛,正好卡在敏感點的那顆則像能自體放電一樣酥麻,讓他的陰莖在西瑟斯眼下硬得發燙,就算沒有其他的挑逗。 更多的潤滑劑加入開始分泌液體的穴,桃粉的珠串進進出出玩弄不滿足的嘴,時輕時重的拉扯引發不一樣的喘息和扭動。西瑟斯停下手,用力揉捏夾緊葛雷夫的臀,看穴口自主把東西吞得更深,插進兩指夾住圓珠拉扯攪動。 「不、不要再弄了呃……」 嚐過高潮迷醉的身體當然不會因此無法承受,而是渴求更強烈的刺激。西瑟斯微揚下巴,俯視葛雷夫潮紅急促的臉,食指穿過鐵環繃緊手臂一次拉出所有塑膠顆粒。 「唔、唔嗯啊啊——!」 葛雷夫全身抽搐但沒有射出,在西瑟斯掏出粗硬進入濕穴時仍劇烈收縮的快感能逼他扭曲嘴角、皺眉咬緊犬齒,抓住大腿根部用力擺動腰臀拓寬緊嫩的肉壁。 「呃、西、嗚嗯……」 「別說話……享受就好,」無法把持理智的力道瞬間加強,將喘息和低吟與葛雷夫的混合在一起,「我會讓你跟昨晚一樣爽到叫不出任何人的名字。」 汗水迷濕了車窗佈滿層層霧氣,喘息和呻吟壓過車體特有的晃動聲。葛雷夫努力想保持意識,分辨身上現在深淺不一的霸道又揉合昨晚綿密輕吻的溫柔是什麼,他的手試著伸向西瑟斯,立刻被同樣潮熱的掌心接住放上突出緊繃的肩。 他們的身體沒有一處是乾的,所有液體交互染濕彼此,而西瑟斯的眼神就像一支菸,隨著抽插舔遍葛雷夫的全身,留下一道道燃跡,將兩人包裹在火中。 很溫暖,葛雷夫恍惚地想,拉近西瑟斯給他一個快到頂點的吻,四肢糾纏不肯從火堆裡逃開,在射精前緊緊絞住粗獷的性器一起掉進空白無神的世界。 西瑟斯閉著眼從葛雷夫的身體裡退出,自置物箱中拿出兩包濕紙巾,不發一語緩緩擦拭葛雷夫紅腫淫亂的後穴。他沒有揮開葛雷夫還摟在肩膀上的手,反而小心翼翼維持兩人相互連接的距離。 「……你總是對床伴這麼婆婆媽媽嗎?」 「這叫作紳士。」 「會對床伴使用拉珠的紳士?」 「那不是——我們為什麼要討論這個話題?」 「我不知道。」葛雷夫坐起身,赤裸的大腿將西瑟斯腰身包圍得很緊,「或許你可以先告訴我該將你當作什麼角色看待。」 西瑟斯眨眨眼,露出罕見的疑惑,反覆在腦海確認葛雷夫的話語,「不、我想……我以為——你今天的反應都很冷淡。」 「你能期待我對一起胡搞整晚的合約方多熱情?」 面對葛雷夫挑眉詢問耳下卻隱隱發紅的表情,西瑟斯張嘴開闔幾次,最終輕笑一聲坦然打開懷抱倒向葛雷夫,「我們真是太蠢了。」 「是『你』。」 「是、是,只有我看不出來你多喜歡我上你的感覺。」 「更正,只有你上我。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串珠子了,你之前的床伴怎麼會喜歡這種鬼東西?」 「喔,這個啊,」長手伸向座位底下摸索,用指頭夾住又濕又髒的粉紅珠子,西瑟斯特意湊到一臉嫌惡的葛雷夫面前晃兩下,「這應該是我弟和他小男朋友的玩具。他的車子之前進廠保養。」 「扔掉,你不需要這種東西,」一手拍開還想靠更近玩鬧的手,葛雷夫皺起眉舔吻西瑟斯的下唇,「連床伴都不需要。」 「嗯哼……但我想你該上去換套衣服了,我們不能在這種狹窄的地方放蕩一整天。」 「嗯……我有沒有說過你的床睡起來很舒服。」 ## 初乳(NC17) 「噗」、一聲,英國安全部的龍頭瀟灑跨入自家客廳,腳還沒站穩,視線已經來回尋找這個時間點通常會坐在客廳裡的人,喜歡等在這裡的人。 「波西。」上揚的語調清楚表明西瑟斯的情緒。正要對著葛雷夫張開手走去,戀人身穿睡袍、一臉僵硬的模樣卻令他不得不停下。 葛雷夫不舒服。除了臉色之外,比他還注重儀表的人在平日穿著睡袍到處晃,這就是件極為奇怪的事。 「怎麼了?你還——」 葛雷夫陰沉著臉,旋風般往廚房躲避的行動打斷了西瑟斯,直到那人回過神急匆匆跟進廚房時,葛雷夫的雙手還裹在胸前、面對流理臺隱隱發怒。 「嘿、波西。」西瑟斯走上前環住腰,感受到葛雷夫猛然一顫又強自壓抑力道的緊繃,「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調點魔藥給你喝?」 葛雷夫沉默地搖頭。這真是句蠢話,如果一般魔藥就會有用,葛雷夫也不會用這般憤怒的表情等他回家,西瑟斯施力硬是將人轉過身、拉開遮擋的雙手,隨即因眼前不自然的曲線皺眉。 葛雷夫依舊不言不語,轉過視線狠狠瞪著牆壁,耳朵與臉頰已然嫣紅發燙。西瑟斯拿著這道默許,催動魔力使鈕扣與手指滑過襯衫的節奏配合,不費多少時力解開怪異緊繃的布料。 「波西……這個……?」 渾圓白皙的柔軟輕輕一蹦貼上西瑟斯的手指,脹紅堅挺的尖端隱約濕潤,一手盈握的、沉甸甸的。 「我以為、你桌上的只是普通茶包……」葛雷夫幾乎整張臉緊皺,嘴裡頭不自覺咬起一邊的肉壁。 「喔、波西,我很抱歉。」想起了那包因為大半夜出任務、懶得當夜拿回魔法部的證物,西瑟斯甚至能嚐到葛雷夫喝下那杯茶之後的驚慌。那是讓男性能夠生出初乳階段乳房的怪藥,深刻表現罪犯個人性癖又極度不穩定。 不知道葛雷夫忍耐了多久,如此驕傲又尊貴的人,走出大門求救這件事情肯定不在選項之中。帶著懊惱,西瑟斯伸出手托起漲硬的乳房輕揉,他還記得被害人的口供,那種男性無以言喻的疼痛。 「嗯……」葛雷夫的眉頭稍微鬆開,疑惑中又帶有探索的眼神望著胸前的大手。乾燥而溫暖的掌心沿著最漲、最痛的前緣往內側揉,再繞回前方輕撫。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這完全是參考被害人口供上的資訊。而且……」舔舔嘴唇,西瑟斯努力不往自己逐漸緊繃的西裝褲分散注意力,「你知道這個鬼咒語要如何化解嗎?」 葛雷夫搖頭,他現在半坐在流理臺上,任憑沒擦乾的水沾濕長褲,一手擋回鼻前、咬著襯衫袖口忍耐升起的呻吟。 西瑟斯靜靜吸口氣,探過身舔吻始終沒有接受任何撫慰、痛得發抖的乳尖,在葛雷夫忍不住一抖時吸吮、擠壓噴出的乳汁,再用舌尖捲起塗滿乳暈、吸舔…… 「西、西瑟斯……」無力推拒肩頭的力道帶著哭腔,潮熱從下腹不斷湧向腦海,胸口則是停不下將疼痛往溫熱填滿,感受硬挺的尖端劃過齒顎時傳來電波一般窒息。 雙唇濕漉的人勉強放開散發腥羶氣息的紅腫,撥開又湊上來想遮掩的手,一把拉過後頸共同沾染口中象徵生命力的氣息,另一手隨著糾纏水聲的頻率揉捧、捏塑會流射出淡薄水液的小丘。 「要解決這個魔法,只有一種方式……讓我把你的初乳吸光。」 「哼、唔嗯……」葛雷夫咬緊下唇,還是擋不住鼻腔內慌亂狂奔的呻吟。 西瑟斯也在隱忍著,磨咬舌尖、反覆揉捏能看出疼痛的乳頭,只要輕輕一揪便纏緊腰身的腿幾乎讓人無法壓下進出的衝動。反正已經浪費過一次魔力帶著人現影到臥室,再為了脫衣服浪費到極致也算能夠容忍吧。 「西瑟斯……」當全身的衣物憑空消失,葛雷夫皺緊又泛水光的眼反而滲入慌亂,放鬆的大腿彎曲膝頭朝內收緊,「你確定這個魔藥只會……」 斯卡曼德家的長子狠狠吸一口氣,從還在流露乳味濃液的小峰間望向葛雷夫居然如此令人瘋狂,「我確定。來、你自己摸摸看……」放開其中一邊柔嫩的乳房,拉過彆扭的手指摸向會陰,平坦如初的觸感讓仰躺的人放鬆不少,「而且,就算你這邊打開另一個小洞,我也會負責把它填滿。」 黏在耳邊舔舐進出的話語簡直就是犯罪,葛雷夫僵直身體忍耐電過每岔神經的蘇,胸前不能再敏感的肌膚隱約有液體遍佈流動的涼意,「西瑟斯、你真的很變態!這樣你都——」 「因為是你啊,親愛的波西瓦,」舌面再也不用客氣了,從最寬到最窄的尖端,每一寸細細磨蹭、捲走所有汁液,滿意耳中聽見、小腹下感知的所有性慾流動,「只要是你,就算變成催狂魔我也會奮不顧身吻上。」 「嗚、嗚哈——」 被痛覺和快感同步進攻的大腦放棄作用,葛雷夫低頭拉過還在品嚐混合汗水乳香的唇舌,將再也不能壓抑的呻吟藉由唇舌傳遞,下身半彎想靠印象將穴口對準勃發紫紅的粗大。 「還不行啊,波西……還不可以,」殘忍地將下身躲開,轉往葛雷夫同樣濕漉的性器磨壓,西瑟斯得額頭滿是水珠才能放輕力道揉捏手下的圓嫩漲乳,「記得要怎麼解開這個咒語嗎……如果我只是狠狠上你,這裡會讓你痛得失去理智的。」 葛雷夫近乎虛脫地低吟,兩手抓住西瑟斯的,施力往乳房下緣往上揉動,紅腫的尖端立刻灑落一道道半透明,濕遍兩人的手。 「都這樣了……你還要跟我說理智?」伸出舌頭,葛雷夫將灑到手背的液體全數舔淨,熱辣滿是水氣的眼只在入口時稍作猶豫,轉瞬回神勾住西瑟斯,「我他媽痛得只想要你上我,這樣夠明白了嗎?斯卡曼德。」 獅子的瞳孔放大又瞇起,齒牙直接叼起綻放的泉口,用口腔和手指當作摧乳吸弄。另一邊當然不可能放過,手指玩弄起硬痛的頂端,時不時捧起乳房溫柔撫觸,像是在摸索當中究竟藏有什麼來自生命的真理,卻怎樣都不肯幫葛雷夫釋放滿溢的乳汁,而是一遍遍把漫流向下的液體塗滿整個圓乳、胸膛,甚至燙得嚇人的性器。 「呼……呼嗯……」攪亂成一大釜熱漿的腦海承受陌生同時熟悉的刺激,上身與下身焦躁挺動、觸碰緊貼肌膚的體溫,左胸的痛似乎緩解又瞬間被其他漲滿,隨舌頭撥弄鑽動、手掌按壓揉捧的力道放大,「另一邊、另一邊啊……西瑟斯……」 被呼喚的人用深深吸吮作為回應,引出一陣悠長緊緻的哭吟,還有下半身慌亂地吐露,讓混合染濕的毛叢沾上更多性的氣息。西瑟斯放開嘴,唾液順著上半身拉起的動作在半空中截斷,分不出來的混合在乳頭上塗得亂七八糟,就像一朵從透明黏液中綻放的紅蓮。 「這邊?還是這邊?」脹痛得快失去知覺的粗大壞心戳進早就自行潤濕的穴,刻意停在凹陷處外緣打轉,「想要我上你,還是幫你擠奶呢?嗯,波西瓦?」 「啊——呃啊——」 葛雷夫緊閉雙眼,腰部無助地扭動,快要噴發的熱柱被西瑟斯緊緊扣在虎口,還發痛腫脹的右乳已經不用任何揉動便自顧自漏撒一條小河,沿著圓潤、平滑的肌理流進被單。 「說啊,波西。」在雙球前劃下一周限制,空出來的手指又回到稍稍緩解疼痛的一邊,指腹按摩、指間夾動,用兩人最熟悉的挑逗再度燃起一片慾熱,「想要我先做哪樣?哪個才能爽得讓你射出來?」 「哼、哼嗯……」勉強睜開眼,葛雷夫隔著一道水氣看向從未如此狼狽的雄獅,他拉起一抹微笑,抬手揉揉那頭汗濕狂亂的黑髮,「與其猶豫那麼多,不如你一起來吧。嗯,西瑟斯?」 再也分不出撞擊還是揉動的力道猛烈,葛雷夫仰頸不斷被推上枕頭、床頭櫃,大腿被人張到極限,球體打在穴口周圍的清亮也浸滿水聲,伴隨越來越濃郁暈眩鼻腔的乳汁味。 「嗯、嗯、唔嗯——」 連換氣都能省略一樣,兩人緊緊扣住彼此,在腰際、在手腕,還有反覆開闔吞吐的地方,隨著兩團嫩乳也逐漸加入肉體拍打的交響樂,西瑟斯折起葛雷夫的腰、跪直身體,草草一揮解開性器上透銀色的束縛。 「波西、波西瓦……你好香。」 「呃、啊、呃呃——別、等等——」 「我等不了了,親愛的,」沾染各種氣味的微笑很狂妄,眼底卻滿是和進出力道不符的溫潤,「這些孩子也等不及要讓你哺育了。」 「西、呃、西瑟、太深了——啊嗯——!」 最後一輪,白濁與半透明的液體同時舖滿畫布一樣的軀體,在一片粉紅中加入不同的色調,蒸散融入裝滿情慾的臥室。 西瑟斯張開緊閉的眼,放下葛雷夫被握出掌痕的大腿,趁著魔力消失前伸出手掌揉弄飽含彈性的乳房,當葛雷夫逐漸回神時黏上去舔吻,「已經不痛的話,再來一次?」 「嗚嗯……嗚、不要。我是絕對不會幫你乳交的,大白癡。」 ## 驚喜(NC17) 「你在幹嘛?」 葛雷夫站在兩人的書房門外,看著背對門窸窸窣窣的西瑟斯。 「呃……拆包裹。」 剛脫下一身西裝的人連袖箍都還沒解開,手裡的東西已經拆掉大半,半個身體心虛遮掩快要滑出包裝的內容物。 「那是什麼?」向來不是容易解決的敏銳張開來,自葛雷夫推向西瑟斯,滿是興味湊過頭,卻被高佻的身材擋住。 「沒什麼,我保證……」不信任他的眉毛挑高,瞇起眼瞪著示意無辜而舉起的手,「就是、一些我訂的書,上次我問你要不要一起買,記得嗎?」 葛雷夫露出了然的表情,假情假意的,隨後不以為然撇撇嘴,「這樣啊……祝你閱讀愉快,如果那些書有這個有趣——」 「嗯、哼啊……」 他雙手撐住上半身跪趴在他們的大床上,襯衫被推到腋窩,下半身只有一件只能稱為「布帶」的環繞。 細緻的布料正卡在他的臀縫裡,略多的面積緊托兩球,再往前是無法遮擋勃起的平面,頂端伸出邊緣渴望新鮮空氣。 「我真是完全沒預料到呢,波西,」西瑟斯從半空擠出一連串潤滑,直接將艷紅料子弄得更濕,手指緩緩抹過被吸得略為凹陷,和滴滴答答弄髒床單的連結,最後伸進手指撫摸剃毛後殘留的粗糙,「當著我的面脫掉褲子,向我展示你的『小禮物』……你整天都這樣穿嗎?自己躲在浴室裡剃毛?在法庭上辯護的時候呢?答辯時感覺起來如何?那個環節總是讓你異常興奮對嗎?」 每句床間的挑逗全咬在他耳廓,舌頭濕漉漉弄著和後方一樣激烈的水聲,葛雷夫悠長呻吟一聲,壓低肩胛讓臀部抬得更高,冰涼黏稠流到根部的感覺讓人後頸發酸。 「緊到我想叫你到法庭裡、當著眾人的面操我,」有力的手指戳進他的穴,攪弄布料探索它們本不該進去的地方,異樣的摩擦癢得葛雷夫只能粗喘咬牙,「這個答案、喜歡嗎?要不要我刻在你的鋼筆上,讓辦公室同僚都曉得你的『品味低俗』?」 「呵呵、你這樣突然生氣,看起來更性感了……」西瑟斯拈起前頭的布料,「啪」一響彈在裸露的肉冠上,「啪」一響勒緊繫帶,「啪」一響直接握緊手隔著搓揉還沒進入正題就已經不滿怒張的性器,「但你要刻清楚啊,是哪部分的『低俗』?你可是我最高雅華貴的珍寶。」 「啊……」法庭上凌厲從容此時完全抵不過巧舌如簧在他穴口騷亂,撥開丁字褲沾了潤滑液來來回回翻弄,「挑內褲、品味……嗚、媽的……」 「噓——不可以在法庭內不敬,葛雷夫律師,要保持專業。」西瑟斯將嘴角分不清來源的液體吻上緊實渾圓的臀,一邊輕咬一邊深入兩指往裝滿潤澤的深處撫弄。 「閉嘴、閉嘴……嗯——」 失去語言能力只剩呻吟作用的舌逃離唇齒,沾黏空氣又搞得唾液朝兩頰滑落,被壓抑不住的顫抖震落向床單,留下一個一個圓點。連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身體多賣力夾緊那兩根手指,死死扣在最舒爽顫慄的嫩肉上,腰腹自發晃起想汲取腦部間歇發出高潮的錯覺。 「嗯、嗯呃……西瑟斯……」 對於慾望葛雷夫還是相當誠實,比他在工作場合胡言亂語誠實得多,還被抓在掌握的性器比聖經還來得充滿說服力,和唾液一樣拋出長絲,想釣起身後男人更原始的粗暴衝動。 「怎麼了?我的寶貝,想念我的『鋼筆』嗎?」 「你、下流……」 「正好襯托你的高貴美麗,」手腕施力帶走眷戀的指頭,看穴口不斷發出可惜挽留的濕濡,「幸好你沒回答『是』,不然我就得去求醫了。」 比鋼筆粗長好幾倍的肉柱擠開褲料,低吼著推進到底,耳邊都是葛雷夫喘氣抽吟的聲音,喊著他的名字,手緊扣他還揉捏性器的指。 身體下意識相互碰撞比西瑟斯預期的還要強烈,像是害怕對方接收不到多想吞噬彼此的狂熱,夾著內褲混著潤滑劑拍打臀穴,撐到極滿容不下吞吃以外的介入。 葛雷夫的聲音逐漸從掙扎享受到哽咽低吟,沒脫掉的襯衫後領沾滿汗水,皺得他打死不會再穿,交扣在下身的雙手被動又主動追逐頻率想步向神經突破緊繃那刻,管不住時而脫離他摳弄汨流處的手指。 「西、嗯、哈啊——」 大腿先到了頂端,左腳被半掛半拉抓起繼續讓男人猛烈頂弄,用飽漲粗熱的性器輾壓酸軟發麻的肉壁,腳趾賁張繼而繃緊承受過多的性愉悅。西瑟斯還不夠,他低下頭咬住葛雷夫的後頸,手掌直接伸進快扯壞的內褲前,扣緊前端大力旋轉隨時都會噴發的陰莖。 「射出來吧、波西……我會好好讓你舒服的,作為這小驚喜的回報……」 「呃、呃、哈啊——」 ## Lion Heart *謹以此紀念Sir John Hurt。老總,以及最傑出的魔杖製作者。* 如慶典一般的旋律奏響時,Percival Graves幾乎錯過身穿皇家藍天鵝絨的長燕尾,還有那把鑲了銀獅首的長杖。黑檀的杖身想必和他終生的好夥伴一樣能隨體溫變化,同時又具備低調的高傲,無論時刻皆是堅韌。 紳士與威嚴向來是英國安全部部長的代名詞,而長杖則是再次榮耀了策劃擒拿黑巫師之首的成功,讓有些軟弱的腳步仍是能承受全場鼓掌歡呼致意。Graves也在其中,半個身體靠在柱子後,無聲拍擊手掌。 站定在接近舞池正中央,Theseus Scamander恰如其分地微彎承接四面八方漸漸喧嘩的浪,一襲寶石燦耀的燕羽下是中規中矩的黑白,明日卻將成為巫師界的新風潮。若有人說擁有超凡力量的人肯定不盲目,必然是沒想過「超凡」只是基準點飄移的反諷。 浪潮末尾是稀稀落落的要求關注,在Theseus來不及轉身便被局長夫人拉住時停下,打扮像顆鑽石的婦女表情像是要把女兒推進對方懷裡,雙手則是想進行頒獎嘉勉。 「謝謝您,夫人,那真是對敝部最好的讚許。」誠懇的國王英語隨酒杯碰撞,大提琴男中音滲入香檳氣泡。 「怎麼會呢?您太謙虛了,我的好部長。」大胖雀官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歡欣鼓舞,抖著一身褐黃交雜,「十幾年的謀劃啊,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我們的好表親想必也這麼認為——您說是吧,Mr. Graves?」 信步經過的人被舉臂攔下,距離正好能清楚看見灰綠藍光影重疊,在黑細框鏡片後沉著。 「我想是的,」在英國人的包圍中,Graves淡淡回應,「這是場漂亮的勝負,也是魔法界的驕傲。」 金黃氣泡破裂後是關於「失禮」、「嫉妒」的竊竊私語。Graves放棄已然清冷無味的飲料,一直朝外走,又在華鬧的邊境回頭。 順著陽台吹進的晚風,他能找到那根凜然的銀獅首也正靜靜望向他。 『你決定了。』 深邃明亮的雙眼在這間辦公室裡總會自然與各式魔法器具融成一片,不單因為上頭累積百年的智慧,也因為來者本身具有的穩重如深潭神木。 Graves眼角掃過他在魔國會長年以來的夥伴,用稍微柔和的目光當作隨意的默許,沒有停下手繼續清空抽屜、裝入紙箱。 『你……真的不再考慮?』Picquery問得漫不經心,就像一個毫無意義的開場,『他值得嗎?讓你奔赴戰場,甚至辭掉這個不知多少老傢伙垂涎的位置?』 話語丟入空氣,換回不帶任何情緒的默。Graves闔起最大的箱子,拿起魔杖丟了個咒語,獅爪四柱大紅木立刻動起來甩甩鬃毛,整個桌子被晃得咯咯作響,彷彿下一秒會把抽屜噴上牆,直到晃動減輕時才逐漸顯露淺色不帶任何裝飾的尋常辦公桌。 『妳會介意這些櫃子要多等兩天才能清空嗎?』收起魔杖,談天的語氣中帶點玩笑,『我得先回家挪出點空間才放得下它們。』 Picquery笑了,泛出可能來自某個回憶的溫度,『永遠搞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東西是吧?』 『表示我沒有花太多心思在工作以外的事物上。』退下首席稱號的肩膀上下動動,手往大衣口袋裡摸索。 『我會很高興看到你回來,如果有那一天……』平靜無波在看清Graves掛上脖子的東西時終於生出漣漪,神木也有成長新芽的可能。 『謝謝妳,Ma’am。但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包含這次。』銀色薄片拍打領帶,心口正中央的地方,凹陷凸起的字烙印,『妳放心,無論我是生是死,都會有個人在等我。這些東西不會霸佔魔國會任何角落。』 「香檳不合口味嗎?」溫和帶點調笑踏入房間,順手把喧鬧關在門外,徒留長杖移動的沉沉叩聲。 Graves站在窗邊等著,等終於甩下官腔客套的燕子露出真面目,等獅子露出爪印踏進私人範圍,等胸口的熱度燙到無法負荷。 「你們的官員不只有眼無珠,連鑑賞品味都很差。」 「你很生氣嗎,親愛的Percy?」 「跟那種沒見識的人嗎?少開玩笑了。」伸手拿過Theseus的白蘭地,仰頭將剩餘的辛辣盡數嚥下,「我更討厭連你已經有主都看不出來的那個女人。」 「嗯。」英國安全部長皺眉思索,尾端有明顯的弧度,「我還是比較驚訝有人不曉得你是戰爭英雄,而且是我畢生的戰友。」 「因為我是被黑巫師囚禁過的人,論實力八成比不上完成舉世功業的英國正氣師領袖。」Graves舔舔嘴角,隨手將酒杯丟開,給予不能再明顯的暗示。 收斂笑容沉溺交換吮吻的雄獅讓靈魂在鏡片後燃燒,是那自踏入這場虛偽泥淖後便鎖定Graves的絕對佔有,除了彼此沒有人能解讀,連親生弟弟都不曾見過的執著。 分不清的吐息在閉上眼後更加濃烈,酒精與冷松蒸騰,比起使用同款古龍水更直接渲染熏熨理智。Graves將手搭上髮尾推高留下的粗糙,刺在指腹能使他想起好幾個清晨胸前磨蹭的青髭。 「晚點我們就回家,」在投入下一輪狂熱前,Theseus勒令自己往後讓Graves能吸取一點空氣,「別住在這見鬼的酒店。」 Graves沒有回答,喘著氣把獅子的話全吞進齒牙裡。 Theseus叼著一支煙捲坐在冷得發痛的大石上,炯炯有神凝視遠方模糊的地平線。夜很靜,但他相當肯定今夜無人能眠。再兩個小時就是最後一次突進,總攻擊的成敗將決定他們能否重新坐在自家火爐前。 完好如初已經接近妄想。在魔法部的愚痴亢奮前他早已說過:這場戰爭中,無論麻瓜還是巫師都只是隨手可丟的棋子,為了滿足野心家瘋狂的發洩。 熟悉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Theseus一笑,輕輕揚手揮出兩張毯子,一張放在石面上,一張拿在手中,『快來吧。今晚特別地冷呢。』 『這麼冷就不要讓我出來找你啊。』 Graves抓緊大衣坐下,長時間無法好好打理的髮披散在兩肩,髮尾被身旁的人好好包進毯子下。 『反正你也睡不著吧。』 『哼。』 聽來忿忿的噴氣其實不置是否,只有坐於硬石上的臀稍稍挪動,讓肩膀和大腿相互依靠。 唇槍舌戰、勾心鬥角的結果是年輕指揮官要首先列陣,讓那群想念玩樂安逸的子弟躲回大後方。同樣來自古老的家族,現世財富和人際關係的不平衡卻相差萬里。 『你一定是傻得可以才會自告奮勇要當我的側翼,Percival,』Theseus誇張地翻起白眼,隨後忍不住嗤出笑聲,『只有你敢跟著我衝進去,光用想的我就足夠滿意了。』 『我才不想跟那群連基本決鬥都搞不好的軟腳蝦待在一起,我只想快點解決這場無聊的鬧劇。』手打一個響指,冰藍色的火焰點燃一直被叼在Theseus嘴邊的煙捲,『我相信你的戰術。我已經無數次親眼目睹,你是如何從容進出這片戰區。』Graves摩擦一下將火焰收起,回歸黑暗,穿過一切直視無法反射任何光亮的雙眼,『Theseus,我相信你。』 Theseus拿下煙,火星在兩人間顯得搖擺軟弱,又顯得堅定溫熱。Graves依稀能分辨眼前的人再次動了幾下,傳來一陣金屬輕碰撞擊的聲音,還有深淺平穩的呼吸聲。 咑、另一個彈響,修長的指尖化成灼熱噴槍,貼緊軍牌撫出一道閃著黃紅燃光的字母,微斜帶曲弧的字跡明顯與制式硬字不同。 『Theseus……?』Graves略帶不安地低喊,在顛倒的視線裡那些字十分清晰,比起身分註明,更像一個終生的誓言。 Son of the Scamander. Love of Percival Graves. 『這樣我的父母便會知道,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不等火焰淡去,金屬牌便被重新掛回胸前,『讓我以你之名寫一首壯闊的詩,在焦土上開出屬於你顏色的花朵。』 Graves靜止了呼吸,愣愣看著淡去火光的金屬牌,不知何時發白的世界再也無法隱藏方才那近乎癡狂。 第二次烙刻下得慌亂,藍黑色的火差點燃在毯子上,顫抖的指尖鐫入硬挺銳利,收起時毫不遲疑,映滿彼此的眼底。 Love of Theseus Scamander. Heart of the Lion. 『你要是只會耍浪漫,我一定會在你的墳墓前把這張牌子折斷,聽到沒?』 在硝煙升起前,第一道燦爛及時點亮傾身拒絕別離的吻。 Graves躺在明顯和浴室比例不符的浴缸中,心底再次對Theseus浪費魔力的實用程度感到驚訝。 熱水減輕了身體歡愉後的酸軟,七彩的泡沫在帶走汗水氣息間溶解,還給兩人清澈見底的一盆溫熱。 放鬆佈滿傷痕的肩膀,上頭現下另外佈滿了點點艷麗,負責種下的雅典之王此刻正持著Graves的小腿,一邊低下不勾起情慾的吻,一邊細細擦拭。 和當年不同,同一處曾經枯黃嶙峋的肌理,已經不再承受獅王的憤恨懊悔,而是無人察覺浸潤多年的珍惜。 外人會將這次戰爭視作魔法界的光明勝利,只有極少人知道,這其實是一場屬於Theseus的復仇之役。若不是曾經的葛萊芬多導師出面,圍捕計劃極有可能成為死戰,直到其中一邊的世界毀滅,到時的代價絕不只是傷一條腿這麼簡單。 細吻緩緩來到肩頭,沾濕的睫毛在眼底像是淚鑽,滴在Graves胸口處高吼威武的獅嘴中。 那是隻從三角、圓圈構成的圖形裡破出的雄獅,銳爪踏平方圓線條、朝外咆哮,鬃毛填滿圖形間留下的縫隙。 在全美醫療巫師無人敢碰觸Graves那塊被惡咒烙印的肌膚時,有一個人——一個外來者——推開了包含Picquery在內的所有人,將冰冷的恨意轉化為紋路,輕柔畫上Graves的心口。 只有Theseus,只有他,為了Graves挑戰世界的黑暗。 「『就算Percival有變成黑巫師黨羽的一天,那也必須在我的視線之下』,」Graves突然開口,將Theseus拉著躺在自己懷中,「Picquery說那是她今生聽過最沉重的愛與恨。」 「難怪她會這麼輕易讓你辭職,我嚇到她了。」肇事者反握Graves的手啄吻,不在意外人看法的行事作風從來沒變。 Graves低頭看Theseus的髮旋,吸飽水氣後露出的銀白證明時間確實在移動,而他已經從並肩的位置退下,成為模糊地帶中的一道影子。 「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到你身邊,」Theseus的視線落在牆角小凳上的兩根魔杖,交錯的樣子就像兩人的手指,「你是我走出這道黑暗的光,Percival。」 『我想我們成功了,兩位先生。』一頭毛躁橫生的白髮探過炙熱的鎢絲燈,大片陰影壟罩在櫃台上,『請來看看你們的夥伴吧——看看它們的新面貌。』 Graves與Theseus隔空對望一眼,同時踏出腳步站到Ollivander面前,俯視躺在絲絨盒裡的兩根魔杖。 『我必須再說一次——敝人相當不贊同兩位的舉動,』Ollivander嚴肅地瞪著眼,手穩穩緊握兩個嶄新的盒子,『交換魔杖物質,這可是相當危險的行為。但你們似乎足以承擔這個風險——無論哪根魔杖都盡力讓對方融入自身,就像它們天生該同時具有兩種主要物質。』 Theseus舔過嘴唇,剛剃的髮尾鬢角有些紅;Graves呆呆望著Ollivander,說不清這到底能不能和自己第一次買魔杖的經驗相比。 『總而言之,它們選擇了你們,並且出色地完成了你們的心願。』魔杖製造商無聲嘆口氣,放下盒子,拿出魔杖,按順序交在兩人手中,『加入豹貓尾毛的青龍木龍心魔杖、加入龍心弦的黑檀木豹貓魔杖——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組合。』 『就像我們。』Theseus輕聲說,緊握手望另一人。 『嗯,我想這麼說並不為過,』Ollivander終於收回嚴厲,鬆下臉用柔和的眼神看兩人的魔杖,『請記得,兩位先生,你們的魔杖將會歷經無數戰鬥——這是它們的特質,很可能也是你們的人生。無論如何,它們是為守護而存在。』 還不夠成熟的身影交扣雙手一同踏出魔杖店時,年長者沙啞沉悶的聲線仍緊緊纏繞。 『你們今天很可能是確定了它們的守護為何,先生。別忘記,魔杖選擇你們。』 「我不確定我能適應退休生活,」Graves坐在床沿,看Theseus站在浴室門口清理一場水仗後的狼藉,「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嗯……來當我唯一且最火辣的秘書?唉唷——」嘻嘻笑接下飛來的枕頭,Theseus揮揮魔杖、讓自己連同枕頭掉在Graves的大腿上。 Graves挑眉瞪向已經不能只用懶惰形容的人,搖搖頭決定不理會無賴騷擾,一把推開Theseus,整理好自己的床位、躺下。 慵懶的手這次不用花多少時間便爬上腰肩,無聲佔有包圍花了幾十年又重新回到懷裡的人,呼吸同樣的沐浴氣息,還有與生俱來的清冷高傲。 「在你決定好以後要做什麼之前,我可以先說我希望你能做什麼嗎?」 悶在頸後的提問輕微震動心臟,還有熱氣,在耳下激起一片疙瘩。Graves點點頭,轉過身與Theseus對視。 沒有笑容的獅子異常嚴肅,抿緊的唇透露緊張。他拉起Graves的左手,將手掌覆在手背和指節相接的地方,「可能會有點痛,但不要緊。」 話語進行之間,燒灼的感覺在Graves左手無名指圍繞升起,緊繞指根一、兩秒後變成刺癢,有什麼在上頭留下。 Theseus放開手,讓Graves可以看見無名指多出一個由紅色字母組成的環,寫著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和姓氏。 「你願意和我共度此生嗎,Percival?」再次攤平的掌心多出一枚銀環,不過度裝飾的長青木蔓延其上,「可以讓我此生只守護你一人嗎?」 Graves皺起眉,猶豫地拿起那枚戒指細看,透過圓圈打量滿溢期待的Theseus,「你不知道,在床上的求婚會讓人很想打退堂鼓嗎?」 「……咦?」 發愣的雄獅左手被抓起,無名指根被掐在Graves手中,用更快的速度留下印記,連同一個純銀戒指。 「所以,為了不讓其他人受害,我還是接受你的求婚好了,」忍不住笑意的雙眼隱隱發亮,放低音量呢喃最後一個終生約定,「我願意。請讓我今生也只守護你一人,Theseus Scamander。」 ## 紳士之約 ### 分類儀式 細雨伴隨春雪灑落,通往葛雷洛克山頂的道路積滿水窪碎冰,拉著各色馬匹的碎石怪比以往還要多,一邊要小心長袍濕透的學生摔下馬,或笑得直不起腰的同類滑在冰上。 依山而建的雄偉高堡就在眼前,岩層表面上起伏壯麗的四葉校徽發出陣陣綠光,照亮大半個縱谷。 無數學生哀嚎著等不及碎石怪攙扶,連滾帶跑衝進石門,又餓鬼上身般推擠大吼著奔向大廳,那裡正擺滿烤全雞和炙燒牛排,肉汁滋滋足以鎮壓這糟糕透頂的天氣。 波西瓦.葛雷夫則好整以暇靠著門邊,時不時咋舌墊腳往逐漸飄起濃霧的隊伍後方看,毫不在意多少學生差點撞上他後小心翼翼往裡擠,其中大半忍不住轉回頭對他的背影多瞧兩眼,可能是他及肩的黑髮和黃銅長蛇耳飾相當罕見,也可能是在這種地方等人本來就不太正常。 「皮奎里——!茉西.路易斯,妳是騎到冰河谷地嗎?怎麼這麼久!」 「別這麼沉不住氣,波西瓦,」瑟拉菲娜.皮奎里撥掉一點水珠,拍拍急著要幫她卸下行李的葛雷夫,「你去幫莎莉拿行李,我可以自己來。」 莎莉.漢森還騎在馬背上,鮮紅的長髮貼滿額前,無奈地看著葛雷夫。 「來吧、莎莉,」波西瓦.葛雷夫二話不說脫掉自己半乾的長袍,罩在身材瘦小的學妹身上,一鼓作氣提起兩個女孩被雨雪打濕的背包,「這點功夫,我不用魔法也辦得到。」 瑟拉菲娜和莎莉相互看一眼,竊笑著小跑步追上腳步急忙的波西瓦,撲在他背上一同踉蹌著跑進校門。 「喔天、這天氣⋯⋯欸!停下來、波西瓦!」 莎莉皺起眉毛躲閃波西瓦甩動頭髮潑灑的水花,還有全部濕掉的襯衫,像隻玩個盡興的大狗,和行李、帆布鞋全都濕成一團。 「我的頭髮變魚鰓草了!」 「發臭的魚鰓草。」 「所以黑乎乎。」 「欸!停下、女孩們!看在我如此英勇幫妳們提行李。」波西瓦生氣地瞪著兩人,隨手撈一把頭髮抓出整捧水。 瑟拉菲娜翻翻白眼,堪稱禮貌之內,「你只是又沒回家過聖誕節,憋壞了卻不想自己跟整個學校的人吃晚餐。」 「怕寂寞的小貓豹。」 波西瓦也翻起眼,幾乎能讓路人看到整個眼白,在好友的笑聲中套回長袍。 「好啦,為了補償你⋯⋯聖誕快樂。」瑟拉菲娜拿回背包,一個乾燥咒解決滴出小池的濕,從裡頭拿出一個大牛皮紙袋。 波西瓦立刻也把莎莉的背包還回去,擦乾手心的水,雙手接過沉重的大包裹。 「⋯⋯『高級黑魔法防禦術手冊』,妳認真的嗎?」 「阿姨想鼓勵你多放些心思在明年的考試,你以為我會自願在開學時背這麼重的書騎馬嗎?」瑟拉菲娜讓笑得直不起腰的莎莉扶住自己,從背包裡又掏出一個絨布盒子,比高級教科書小非常多,「這才是我要送你的,生日快樂。」 巫師學徒半信半疑,皺起鼻子,把盒子拿得老遠慢慢打開。 一對小巧精緻的純金耳環躺在深綠草原,魔法迷霧圍繞點綴的小星星,發出陣陣微型閃電,當波西瓦碰碰金色小環時瞬間變成大雷雨,弄濕整片絨布。 「我的生日還沒到⋯⋯」 「波西瓦——」年紀最小的貓豹推學長一把,不耐煩打斷青春期少年的尷尬。 波西瓦縮一下肩,默默戴上耳環,深紫色清朗夜空裡有北極星。 「⋯⋯謝謝妳,皮奎里。」 瑟拉菲娜拍拍波西瓦的肩膀,開心地接受這份彆扭,「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些餓鬼有沒有幫我們留點東西。聽說今晚還有別的節目。」 大廳充滿刀叉餐盤相撞的聲音,一隻接一隻的烤乳豬消失在銀盤裡。波西瓦跟兩個女孩急忙鑽進學院桌最尾端,背對背忙起把食物一杓一杓裝到餐盤。 校長和教職員早就吃完了,其中幾位朝他們看了幾眼,特別嚴肅的那位女士朝她旁邊那位搖搖頭。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別急,我不是要打斷你們逃過一劫後的大餐,」打得一領好溫莎結的校長坐在位置上舉起雙手,笑盈盈看向幾乎沒人理他的大廳,包含高舉南瓜汁對他示意的波西瓦,「歡迎大家在聖誕假期後勇敢地逃離或掙脫家裡的火爐——我個人是還滿想念我的狗狗托奇——回到知識與膽量的殿堂。這學期,我們會迎來二十位貴客,和我們一同享受麻塞諸州的春日及艷陽。我們可都不希望今年有颱風對吧?」 波西瓦大笑兩聲,彎著腰又從幾個貓豹面前挖走大半馬鈴薯沙拉,其中一半全給莎莉。 「——現在,麻煩各位鼓掌歡迎來自英國的貴客,霍格華茲訪問團!」 靠近學院塔的大廳門「嘎——」地慢慢打開,一名鷹勾鼻灰短髮的女巫領著四列少男少女逐漸走進燈光下,從最前方神情驕傲又嚴肅到最後畏首畏尾、一臉好奇的學生來看,應該是按照年級列隊。 整個大廳都在看著他們,交頭接耳討論紅、綠、藍、黃四個顏色,還有大旗裡張牙舞爪的四隻獅、蛇、鷹、獾,就連莎莉也停下手邊的動作,好奇地朝那一小群人裡望,幾秒後忽然用力推了推正在吃雞腿的波西瓦,「欸、快看,你的同類。」 波西瓦擦擦差點吸進肉汁的鼻子,一邊瞪著莎莉一邊朝她指的方向看,只見最靠近學院桌那列裡有個身材特別瘦長的學生,把外紅內黃的學院垂布全掀了起來罩在腦勺,配上那頭張揚黃褐色捲髮就像一顆長出臉的大火球。 「呃……不、妳認錯人了,我的品味沒有這麼糟糕。」波西瓦拉長人中又看了那人幾眼,嫌棄地收回視線。 莎莉也回他一個嫌棄的表情,附帶一回鄙視的打量,同時抬起腳輕踢波西瓦的小腿,「我是說他的帆布鞋,自戀狂。」 喔、那真的是雙很酷的鞋子,刻意設計的不對稱鞋帶孔,右腳鞋面繡了一小行字,搭配簡潔俐落的紅布面純白鞋底,最精彩是雙腳後各用金線繡了一隻大獅、一顆金探子,隨著每一步發出大吼或振翅狂飛。 波西瓦忍不住為了看到的東西亮起雙眼,視線緊盯著那雙鞋,專注得連隊伍已經停下都沒有發覺,直到那雙鞋突然被黑色的袍子掩蓋,有張充滿興味的臉取代了景緻,衝著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波西瓦瞇起眼瞪向那張臉,耳環立刻從無雲夜變成雷擊轟轟,和大紅旗上囂張大吼的獅子相呼應。 「各位、各位——!」校長這次不得不敲敲玻璃杯、站起身大開雙臂渴求所有人的注意,最後還是無奈地往自己喉嚨一指,解救脹紅的臉頰,「伊法魔尼們——喔、抱歉,太大聲了……各位伊法魔尼,感謝你們作為地主地熱情與興奮,我很高興看見你們如此期待新同學的加入。但是別忘了,新同學們還得完成一件重大任務,證明他們能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分類儀式。」 話語還未結束,滿桌的狼藉一眨眼便消失了,莎莉維持拿著玻璃杯的姿勢用力哀號一聲,隨後一撐身體從不受重力控制浮起的長椅跳到地面,又急忙趁長椅還未飛遠把還瞪著少年的波西瓦拉下來。 「來吧、各位,你們知道規矩。咕咕、咕咕!」 「布嚕、布嚕!」 全體伊法魔尼跺兩下腳,整間學校都陷入震動一般,輕快的小提琴隨餐桌收進不可思議高天花板中逐漸響亮,四面石牆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翻出四面巨大木牌,畫著雷鳥、貓豹、長角水蛇、妖精另外四種生物,全部咕溜著金燦燦大眼掃視身下的學生們;地面的大理石也一塊一塊朝後退開,出現一個巨大的圓洞,一個刻有繁複繩結的木台攀著高音一點一點超出地表,階梯一路延伸到第一列霍格華茲們面前。 「親愛的——就是,伊、法、魔、尼!」 最後一顆音符落定,四座學院也已分頭站好,將霍格華茲來的客人包圍在大廳正中間。 「現在,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校長在校歌頌唱期間迅速完成了和鷹眼鷹鼻女巫交換代表旗幟的工作,興致勃勃地朝全體不知所措的新學生摩擦雙手。 瑟拉菲娜歪一下嘴角,拉長身體湊到波西瓦耳邊,「他這麼興奮幹嘛?」 「有這種熱情才能應徵校長吧。」波西瓦聳一下肩,不是很有耐心,眼角時不時會看到那個高個子從人群間回頭看他,依然掛著看起來很礙眼的笑容, 「波西瓦認識他?」瑟拉菲娜轉頭問莎莉,完全不在意波西瓦突然扳起臉的模樣。 「他看上人家的鞋子。」 「我才沒有。」 「噓——」 第一個踩進平台的是鷹院高年級學生,糾結的臉夾緊藍垂布磨到平台正中央,巨大木牌上的生物紛紛轉頭盯向他,窸窸窣窣甩甩尾巴或扭動身體,在大廳內反射無數道金光。 波西瓦完全不在意大廳中央發生什麼,他大半張臉都轉了開來刻意不看前方,交叉雙手聽隔壁的長角水蛇爆出一連串歡呼,高舉雙手擁抱新加入的同學。 「胡奇夫人,」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水蛇們,前所未有的突兀引來所有目光,刷刷射向高舉右手的雄獅,「可以讓我先試試嗎?」 是那個少年,波西瓦用看怪胎的眼神皺眉,順帶忽視另外兩個瞥向他的視線,雙腳不自覺朝隊伍前擠過一點。 「斯卡曼德先生……」胡奇夫人不悅地瞪著少年,還有他脖子後面大喇喇的垂布,有不少人甚至順著她的視線發出竊笑。被她推在身前的獾院女孩似乎不介意,扭捏著想從無形的視線下躲開。 「呵呵,我們也是每年都會有幾名有趣的孩子呢,」校長意有所指地輕笑,抬起靠近貓豹學院的那隻手朝那少年招招,「來吧,這位——」 「西瑟斯,」獅子張開修長的雙腿,三兩步跳到平台上,後頭的學院巾像件披風緩緩垂落,「西瑟斯.斯卡曼德。」 四張木牌在他報上全名後掀起一陣騷動,雷鳥首先大開嘴喙高鳴,引發水蛇跟著嘶嘶吐信、妖精拍打肚腹叫囂,貓豹反而相對鎮定,又圓又細的眼睛不斷來回試探,甩動巨大的長尾巴。 「哇喔……這比我當年入學還刺激。」 瑟拉菲娜的評論脫口而出,馬上引來周遭學生的竊竊私語,浪潮般傳向每個學院,嘩啦嘩啦混雜轟鳴,山洪般硬生生闖入波西瓦的耳膜。 正當波西瓦已經受不了用手指塞住耳道、想要轉身逃離大廳時,他頭頂上方的木牌卻發出更大動靜,足以壓過所有躁動不安的聲音。 沉重有力的腳步聲如戰鼓,激發由內而生的低吼,最後長長一嘯撤開一條長道,召來隱藏在濃霧後的月光。 高高站在平台上的少年回頭,不費分毫力氣找到充滿震驚的波西瓦,露出一個更張揚的笑容,無聲動動嘴唇。 ——看來有人的地盤被入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