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實地現實:大衛哈維回复約翰史密斯 原文:http://roape.net/2018/02/05/realities-ground-david-harvey-replies-john-smith/ 作者:David Harvey Google翻譯人工修飾,未獲原作者授權 ###### tags: `帝國主義` --- 約翰史密斯迷失在沙漠中,為水而死。他信賴的GPS系統告訴他東邊十英里處有淡水。由於他認為“從東到西”應該“從南到北讀”,他走向南方永遠不會再被人看到。這就是他對我提出的論點的質量。 當我評論最近財富從西方向東方轉移時,我所說的東方由中國構成,中國現在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如果歐洲不被視為一個經濟體),其次是日本作為第三大經濟體。加上韓國,台灣和(有一點地理許可證)新加坡,你會發現全球經濟中有一個強勢的板塊(曾經被稱為’雁行’的資本主義發展模式),現在約佔全球GDP總值的三分之一(北美現在只佔四分之一多一點)。如果我們回顧1960年那樣的世界,那麼東亞作為全球資本積累的權力中心的驚人崛起將是非常明顯的。 中國和日本現在擁有大量螺旋式的美國政府債務。東亞的每個國民經濟都有一個有趣的序列,它正在尋找對其境內積累的大量剩餘資本的空間修補。日本在20世紀60年代末開始出口資本,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出口到韓國,20世紀80年代初則到台灣。很多投資曾流向了北美和歐洲。 現在輪到中國了。2000年的中國外資地圖幾乎完全是空的。現在,它不僅沿著“一帶一路”通過中亞進入歐洲,而且整個東非,尤其是拉丁美洲(厄瓜多爾有超過一半的外國直接投資來自中國)。當中國邀請來自世界各地的領導人參加2017年5月的一帶一路會議時,四十多位世界領導人前來聽取習主席的講話,許多人視此為新世界秩序的開始。其中,中國將是一個(如果不是唯一的)霸權的力量(hegemonic power)。這是否意味著中國是新的帝國主義大國? 這種情況有一些有趣的微觀特徵。當我們讀到全球南方製造業中可怕的超級剝削條件的報導時,經常會發現,即使最終產品進入歐洲或美國,台灣或韓國公司也會參與其中。中國人對礦產和農產品(特別是大豆)的渴望意味著中國企業也處於一種破壞世界各地景觀的開發主義的中心(看看拉丁美洲)。粗略地看一下整個非洲的土地,顯示中國公司和財富基金在收購中領先於其他所有人。在讚比亞銅帶上運營的兩家最大的礦業公司是印度和中國。 那麼,約翰史密斯所呼籲的固定的、僵化的帝國主義理論對所有這一切有什麼看法呢? 根據約翰史密斯的說法,我未能在《資本的限制》中討論帝國主義問題。他說,我只提過一次。索引則記載了大約24處提及的,最後一章的標題是“帝國主義的辯證法”。我完全可以發現,從列寧那裡得到的帝國主義的傳統觀念(以及隨後由約翰史密斯這樣的人建立論述)不足以描述世界各地正在進行的複雜的空間、地域和地點特定的生產,實現和分配形式。 在此,我後來很想找到Giovanni Arrighi的同伴精神,他在《帝國主義的幾何學》(同時寫著)中放棄了帝國主義的概念(或者說,在世界體系理論中闡述了核心和邊緣的僵化地理),傾向於對世界體系內不斷變化的霸權進行更開放,更流暢的分析。 我們都不否認在一個地方產生的價值最終被挪作在其他地方,並且所有這一切都有一定程度的惡意令人震驚。然而,這是我們努力繪製,發現和理論化的過程(我強調“過程”的重要性)。馬克思教導我們,歷史唯物主義方法不是從概念開始,而是將它們強加於現實,而是將其置於實地,以發現適合其情況的抽象概念。與約翰史密斯一樣,從概念開始就是參與等級理想主義。 因此,根據當地的情況,我更傾向於使用地理發展不平衡,擴散和區分勞動分工,理解全球商品鍊和空間定位,地方生產(特別是城市化-約翰史密斯未察覺的主題)以及區域經濟的建構和破壞,其中某種“結構連貫性”(或“區域價值體制”)可能形成一段時間,直到強勢貶值和通過剝削積累啟動了創造性破壞的力量。這些力量不僅影響全球南方發生的事情,也影響到北方的去工業化。 我試圖通過資本,勞動力,貨幣和金融的不同地理流動性的稜鏡來仔細研究這一點,並觀察食利這的不斷上升的力量以及各種資本派(例如生產和金融部門)之間不斷變化的權力平衡。以及資本和勞動力之間。這就是我用約翰史密斯所支持的粗暴而嚴謹的帝國主義理論的替代品。它並不否認在少數公司和少數富裕家庭手中發生的巨額資金積累,或者世界上大部分人口惡化的可怕生活條件。但是,並不認為俄亥俄州和賓夕法尼亞州的工人階級也生活在奢侈的圈子裡。它承認馬克思的相對剩餘價值理論的重要性,這使得勞動生活的物質生活水平有可能顯著提高,即使剝削率增加到通過在更貧困的地區獲得的絕對剩餘價值無法實現的戲劇性水平。資本積累往往在全球南方占主導地位。此外,正如馬克思早就指出的那樣,將財富從世界的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並不會使整個國家受益;他們總是集中在特權階級的手中。最近在美國,Wall-Streeters和他們的衣架都做得非常出色,而密歇根州和俄亥俄州的前任工人做得非常糟糕。 讓我們回顧一下這一切。在20世紀60年代,工人階級的特權階層在全球北方的民族國家範圍內受到很大程度的保護,可以在其領域內爭取政治權力。他們通過社會民主的策略實現了福利國家,並從生產力的提高中獲得了一些好處。資本主義的反擊是試圖削弱這種權力,並通過鼓勵移民來降低工資。德國人看向土耳其,法國人到馬格里布,瑞典人到南斯拉夫,英國到以前的殖民地,美國在1965年改革了移民法,向全世界開放。約翰史密斯忘記了這一切都是資本主義國家在資本家階級的要求下補貼的。但是那個解決方案沒有用。因此,從20世紀70年代起,一些(但絕不是全部)資本流向勞動力最便宜的地方。但是,如果不減少商品交換和資金流動的障礙,全球化就無法發揮作用,後者意味著打開長期以來一直受到國家監管的金融資本的潘朵拉魔盒。長期影響是減少全球工人階級運動的權力和特權,正是將他們置於一個幾乎任何代價都可以擁有的全球勞動力的競爭範圍內。我堅持認為,現代資本主義全球結構中的工人階級現在比20世紀60年代更具互相競爭的性格。 與此同時,技術變革使得勞動力在許多經濟活動領域(例如Google和Facebook)變得不那麼重要了。雖然將全球北方的知識和組織性勞動與全球南方的體力勞動聯繫起來的新結構繞過了全球北方的傳統工人階級權力,但卻留下了一個荒涼的去工業化和失業的景象,可以通過其他任何方式來加以剝削。 一個最後的評論,代表了史密斯作為理性批評的替代品所引發的那種辯論。他嘲笑我認為在新帝國主義中回歸“更仁慈的新政帝國主義”的方式。上下文顯示我說這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中唯一可行的途徑。當時(2003年)很明顯,沒有全球工人階級運動能夠遠程地定義資本主義的替代方案,資本主義正在走向2007-8年發生的那種令人討厭的衝擊(是的,我清楚地預測了2003年新帝國主義的可能性。鑑於隨後可預測的危機通過進一步剝奪整個人口的大部分財富和資產價值而得到解決,那麼我認為左派最好是支持凱恩斯主義的替代方案(順便提一下,後來由中國實施)。 在我當時的政治判斷中,這是為左翼創造一個喘息的空間以抵消飄散的唯一方式,當時由新保守主義運動清楚地規定了一種暴力的軍國主義和超級剝削解決方案。與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發生的事情相呼應。我回想起來,即使我認識到許多人不同意我,我也是對的。唉,這種困境仍在我們身邊。但合理的批評是一回事,不必要的嘲弄辯論是另一回事。 --- David Harvey是紐約城市大學研究生中心的人類學和地理學傑出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