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 Solid

One Night Stand…?

 　今天的「Date」酒吧也沈浸在靜謐的氛圍中。

 　吉歐和往常一樣坐在吧台最深處的座位，啜飲一杯側車。單身好一段時間了，他最近總是過著白日上班、晚間泡吧，遇見順眼的對象就約一晚的行程。雖然行程內容聽起來有點空虛，至少讓他有事可做，不會枯坐家中——他實在是個沒什麼娛樂可言的人。

 　這個適合約會的星期五晚上，來酒吧的人不少，但幾乎都成雙成對，他已經做好今天沒收獲的心理準備了。然而就在這時，酒吧厚重的門被推開。

 　吉歐下意識將視線轉向門口，注意到進門的一抹亮色。

 　那是一名「金髮尤物」，字面上的意思——金髮綠眼的好看白種女人，盤著細緻的編髮，一身優雅的裙裝，可能還擦了點香水。她似乎正在盡力保持她優雅的形象，但善於察言觀色的吉歐看得出來，女子的嘴角抿得有些太緊，眉毛也有些僵硬——她的心情大概糟透了。

 　獨自踏入酒吧、心情不好的女人⋯⋯再怎麼遲鈍都能意識到，她絕對需要安慰，這個時候去搭訕通常能成功。但吉歐是願者上鉤的類型，何況他並不怎麼想安撫一夜情對象——身為一個髮型設計師，白天工作還嫌安撫的人不夠多嗎？

 　他安然待在他的角落，看女子彷彿挑揀商品一般，將整個酒吧逛過一圈。在他手中那杯側車見底時，他聽見腳步聲靠近，最後在他身邊的空座停下。

 　「夜安，」女子的聲音低緩而輕柔，「希望你可以請我一杯酒，謝謝。」

 　雖然沒有興趣談心，但人自己送上門來，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當然，請坐。」吉歐對女子笑了笑，拉開自己身旁的那張吧台椅，接著向酒保點單，「一杯柯夢波丹，記我帳上。」

 　女子從善如流地坐下，表情放鬆了點，「柯夢波丹？」

 　「基酒是伏特加，加了橙酒、蔓越梅汁和檸檬汁。」喝了一口酒保另外給的冰水，吉歐順暢地介紹起調酒的內容，「比起粉紅佳人，我想柯夢波丹比較適合你，我親愛的淑女。」

 　撫了下鬢角，女子總算露出真心的笑容，「那真是榮幸。夏洛特。」

 　「吉歐。」

 　一杯柯夢波丹被推到夏洛特面前，她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接著說話。

 　「話說回來，我以為你會請我更——怎麼說，更直白的調酒？」她彎起碧綠色的眼睛，「不過沒有被拒絕已經足夠。老實說，今晚我禁不起更多拒絕了。」

 　吉歐也笑了，「誰忍心拒絕像你這樣的淑女？」像夏洛特這樣優雅又有風情的女性，他很難想像為什麼會遭到拒絕。

 　而夏洛特聽見這個問題，臉上的笑容卻淡了些，「或許是因為⋯⋯我並不是什麼淑女吧。」她低聲回答，有些落寞的樣子。

 　那表情太讓人憐惜，吉歐忍不住伸手，用指背觸碰她的臉頰，「親愛的——」

 　「告訴我，吉歐，」就在此時，她勾起一個淡淡的苦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能夠和男人上床嗎？」

 　⋯⋯什麼？

 　看見吉歐的表情瞬間僵硬，夏洛特想，啊，果然還是要被拒絕了。

 　像自己這樣類型的人，連找個一夜情對象都處處碰壁，果然不應該奢求一個伴侶吧，單身果然是不可避免的。但不過是個小小的興趣，難道真的罪惡到要被這樣懲罰嗎——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吉歐輕嘆了口氣，用微微困擾的語氣回答。

 　「可以是可以⋯⋯但，」彼此視線相對時，夏洛特才發現，吉歐的眼睛是美麗的天空藍，「如果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至少也要讓我看看對方值不值得吧？」

 　⋯⋯咦？

 　夏洛特睜大眼睛，一把抓住吉歐貼在自己頰邊的手，「沒有別人！只有我們！」天啊！他沒有一口回絕！沒有立刻扭頭就走！有機會！

 　吉歐顯得驚愕又困惑，「什麼意思——等等⋯⋯」然後那份困惑逐漸轉為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你能相信我嗎？」夏洛特焦慮地思考，不行，在這個公開場合，不管把吉歐的手放在上面還是下面都不太對，難道要一起進廁所嗎？「我該怎麼證明給你——」

 　「喔，不用著急，親愛的夏洛特。」弄清楚狀況的吉歐，似乎又恢復了一開始見面那種游刃有餘的狀態，「我們已經選擇了彼此，那麼即使不特別去證明——」

 　被夏洛特握著的那隻手緩緩下移，兩人的手輕輕靠在夏洛特胸前，一個略顯曖昧的位置。

 　「一切也會水落石出的。」他對夏洛特笑了笑，「對吧？」

 　愣了好一會兒，夏洛特才意識到他的意思——沒錯，現在他們已經彼此看對眼，一旦進了房間脫了衣服，那還需要證明什麼嗎？想清楚這點，他抿起精心描繪過唇彩的唇，白皙的臉頰泛起紅暈，「你是說，你願意跟我走嗎？」

 　「或是你跟我走，當然。」吉歐用自由的左手拿起被夏洛特嘗了一口便放置的柯夢波丹，遞到夏洛特唇邊，「不過，是你邀請了我。如果你已經有目的地，那麼我很樂意由你帶領。」

 　夏洛特終於徹底放心，接過那杯柯夢波丹一飲而盡後，露出從進門開始最明媚的笑容，「那就，跟我來。」

 　「這是你的興趣嗎？」

 　回到夏洛特訂好的旅館房間，吉歐看著他拆編髮，饒有興致地問，「真不簡單⋯⋯還有你那個聲音，不會是天生的吧？」

 　「聲音是練習的成果。」拆掉讓他頭皮緊繃的編髮，夏洛特隨意紮了個馬尾，恢復成原本的聲音——那是令人感到舒適的男中音，和女聲各有千秋，但音色都很漂亮，「都特意把外表打扮得好看了，聲音也不能露出破綻。」

 　「那你這樣算是——男性？女性？」吉歐上前，從夏洛特身後環抱住他，「我要怎麼稱呼你才好？」

 　這種親密動作取悅了夏洛特，他往後靠進吉歐懷中，舒適地瞇起眼睛，「我姑且還認為自己是男性。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的認同是心理男、性向男，床上位置沒有特別偏好。」

 　「只是覺得女裝很漂亮？」吉歐順了下那頭金髮，指間的觸感相當滑順，應該是花了一番心力保養，「我也這麼覺得，你很適合這樣穿，很美。」

 　夏洛特的臉頰泛起紅暈，「⋯⋯謝謝。」極少從即將發生肉體關係的人口中收到這樣的讚美，他明顯不太習慣。

 　吉歐笑出聲，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我先去洗澡。」接著放開手往浴室走。

 　捏了捏自己發燙的耳垂，夏洛特拍拍臉頰，決定先卸妝。

 　「喔，對了，」浴室裡傳來吉歐的聲音，「你今天想在哪個位置？上？還是下？」

 　——這麼直白嗎！

 　夏洛特感覺自己連脖頸都發燙了，「我、我還沒決定！」

 　他聽見吉歐又笑了，笑聲在浴室裡迴盪，顯得存在感十足，「如果你願意讓我服侍你這樣的美人，不如讓我在上？」

 　「⋯⋯隨你！」

 　他對鏡匆匆卸了妝，才發現唇瓣已經被自己抿得發紅。自己一緊張或興奮就會抿唇，他心知肚明——但，這到底是有多亢奮啊！就算難得約成功也不必這樣吧！

 　正瞪著鏡子裡的自己時，吉歐已經洗好澡，穿著浴袍出來了。浴袍的前襟有點合不上，露出他頗有肌肉的結實胸膛。他走到夏洛特身邊，傾身在夏洛特發紅的耳邊詢問，「我好了，可以在床上等你嗎？」

 　——再這樣下去，連眼眶都要紅了。

 　覺得禁不起調情的自己有夠丟臉，夏洛特草草點頭「嗯」了一聲，便匆匆與他擦身而過，踏入仍然蒸騰水氣的浴室。

 　吉歐的嘴角從進了這個房間開始就沒放下來過。他找出吹風機，將自己的濕髮吹得半乾，便照剛才說的坐在床上，閒適地等待房間的主人出來。

 　此時的夏洛特正看著自己盥洗包裡的全新清洗器。

 　下位者要被進入。

 　被進入的人需要做事前準備。

 　那個清洗器是他原本為了今晚與男友——大概已經變成前男友了——共度春宵準備的。因為認為對方在這種事情上大概有點潔癖，所以他還特地準備了全新的器具，到時不管上下位置如何分配，使用上都不至於心裡不舒服。

 　但無論如何，「有點麻煩啊⋯⋯」清洗後庭這種事還是挺繁瑣的。夏洛特嘆了口氣，往器具裡注入清洗液，接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

 　吉歐可能是嫌麻煩，或是自己沒有準備，這才要了上面的位置。

 　但理由實在太過巧妙。

 　夏洛特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們相遇的時間應該是男公關的上班時間，真的差點要以為吉歐是男公關了。看在講話技巧極佳的份上，就欣然接受這點小心機吧。

 　他打開水龍頭，站進蓮蓬頭撒下的水幕中，將清洗器抵在自己身後。

 　「久等了。」

 　夏洛特換好浴袍走出浴室時，看見吉歐正靠坐在床頭看手機，礙事的棉被已經被疊好放在梳妝台的椅子上。注意到夏洛特出來，他馬上熄滅手機，隨便把手機丟在床邊桌上，「你需要先整理衣服嗎？親愛的。」許多女裝身價不菲且嬌貴，如果脫下來沒有先整理，隔天就幾乎等於報廢。

 　「剛才在浴室整理過了，拿出來掛就好。」夏洛特又抿緊嘴唇，不管怎麼說，這個臨時找來的一夜情對象也太貼心了，分數簡直比滿分還高，「再等我一下。」

 　「我很樂意。」

 　夏洛特掛衣服時，吉歐就從後面欣賞今晚對象的身材。在換掉那身裙裝後，即使身材削瘦，也能輕易看出男性骨架的影子。裸露在外的小臂與小腿肌肉線條並不明顯，視覺上顯得柔軟，就算房間裡的照明只有床頭燈，白皙的皮膚仍然反射絲綢般的微光。

 　以一夜情對象來說，光是外型分數就比滿分還高。

 　「來這裡。」在夏洛特收拾完衣服後，吉歐對他伸手，要他靠在自己身上，接著親吻他濡濕的髮，「讓我幫你整理頭髮，好嗎？我是髮型設計師。」

 　夏洛特也樂得輕鬆，長髮雖然好看，但並不是那麼好整理，尤其是吹乾頭髮，「如果你想的話。」

 　「相信我，」吉歐彎起天藍色的眼睛，在夏洛特額頭落下一吻，「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他說的不只是吹頭髮。

 　夏洛特意識到這件事時，是在放下吹風機後的深吻結束後。手指輕柔穿行在髮叢間的專業手法真的非常舒服，在這麼放鬆的狀態下，夏洛特像是被安撫的貓一般瞇起眼睛，任吉歐抬起他的臉，給他一記深吻。

 　光是唇舌交纏、口中酥麻傳遍全身的感覺就非常舒服，他全心投入並享受這個吻，等到他回神，浴袍已經從肩上滑落，什麼也遮不住了。吉歐用燃起慾望的眼神盯著他，吹了聲輕佻的口哨，「比我想得還好。」

 　夏洛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迷茫地望著吉歐好一會兒，「⋯⋯我很榮幸？」

 　「喔、你真是——」吉歐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從齒間擠出一個髒字，「夏洛特，我親愛的，請務必誠實告訴我——你是第一次嗎？」

 　「不是！」而夏洛特回答得很快，幾乎是急促地否認，「我只是⋯⋯沒那麼多經驗。」

 　「OK，我懂了。」吉歐重新俯下身，蜻蜓點水地輕啄夏洛特紅潤的唇，並按著他裸露的肩，讓他躺進枕頭堆，「不要擔心，親愛的，交給我。」

 　夏洛特忽然想起什麼，「如果我們需要潤滑——我的包包在旁邊沙發上，裡面有一罐，應該夠⋯⋯」他越說越小聲，開始閃躲吉歐的視線。他想起吉歐知道自己被拒絕，那應該就也知道，原本今晚會發生什麼。

 　吉歐嘆了口氣，親吻夏洛特的眼睛，「沒事的，我們會有一個很棒的夜晚，對吧？」

 　夏洛特胡亂點點頭，感覺吉歐下了床，過一會兒帶著東西回來，床鋪再度因為兩名成人的體重而下陷。

 　「等等不管有什麼感覺，都要告訴我。」吉歐感覺自己興奮得超乎預期，如果足夠幸運的話，或許他可以教出一個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性伴侶，「說你不舒服，我才能改進。說你舒服，就是鼓勵我。懂嗎？」

 　夏洛特眨了眨眼，正視眼前白髮藍眼的青年，紅唇勾起一個夢幻的微笑，「懂了。那，我們開始？」

 

 　當夏洛特只能躺陷在枕頭堆裡喘息，完全無法控制身體時，他才真正理解吉歐詢問自己經驗多寡的意義。以一夜情對象來說，吉歐的耐心已經多到接近異常的程度，真的會有人像他一樣，一寸不漏地探索一夜情對象身上的所有敏感點嗎？

 　乳尖已經由淡粉被挑弄至豔紅微腫，腰腹及腿間也佈滿吻痕，勃起的性器貼在小腹上。夏洛特感覺自己都快要高潮一次了，而吉歐竟然還能慢條斯理地為手指套上旅館提供的保險套。

 　「放輕鬆⋯⋯」被乳膠薄膜包裹的手指揉按入口，吉歐耐心地試探那裡的放鬆程度，直到感覺那個小口怯生生地含住指尖，才輕輕讓指尖往裡面推進，「不舒服的話，告訴我。」

 　夏洛特差點無法控制音量，連忙用手背遮住嘴，只發出難以忍耐的哼聲。吉歐誤以為這是痛的意思，另一隻手握上他完全勃起的性器，更讓情況雪上加霜。他不得不改為咬住自己指尖，即使如此也擋不住音調拔高的呻吟，「啊、不、不行，別摸！」

 　吉歐終於弄清楚狀況，笑著放開手，連著夏洛特的指尖一起吻住。只覺得指尖也變成性感帶，夏洛特昏昏沈沈，身體下意識放鬆，後穴裡的手指進出也越發順利。感覺時機成熟，吉歐小心在內壁摸按，想找出最敏感的那一塊。

 　在按壓到某個位置時，夏洛特突然發出一聲哀鳴，已經硬到極致的陰莖跳動，吐出今天第一次的精華。

 　默默記住這個位置後，吉歐用空著的手大範圍地愛撫他的肌膚，等待他從迷茫中回神，「感覺很好吧？」

 　夏洛特渙散的目光逐漸凝聚，看向吉歐自信的笑臉，有氣無力地問，「你都沒有反應嗎？」他根本沒有餘裕去注意吉歐的狀況，一夜情不就是兩邊都要舒服嗎？不該只有自己被玩到失魂落魄吧！

 　沒料到會聽見這種問題，吉歐愣了一下，笑容變得複雜起來，「事實上，我已經很努力在忍耐了——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很沒有魅力吧？」

 　「那為什麼——」為什麼還不進來！

 　「因為我想讓你爽到忘記所有不愉快，夏洛特。」

 　夏洛特瞪大眼睛，張開口卻叫不出聲。吉歐又開始按壓內側了，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不應期會這麼短，性器很快又半硬起來。甜美的快感從下腹沿著脊椎往上竄，累積在後腦泛出一片酥麻。

 　「我想給你一個難忘的夜晚，」餘光是白到近乎透明的髮絲，吉歐說話的熱氣噴吐在耳邊，彷彿已經將耳廓含進嘴裡，「這樣或許我們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的約會。」

 　「你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吉歐做的擴張細緻到令人發狂的程度，等到他停手時，那裡幾乎連兩根手指都要夾不住了。夏洛特臉頰被淚水沾濕，瀏海因為汗水成綹，貼在同樣濕潤的頰側，顯得有些狼狽，卻讓吉歐想對他做得更多。

 　「我要進去了。」做出夏洛特期待已久的宣告，他戴上自己帶來的保險套，抬起夏洛特的腰，圓潤的頭部抵在穴口，接著輕輕鬆鬆長驅直入。

 　夏洛特發出長長的呻吟，因為脫力的關係，聲音聽起來柔軟又誘人。原本他還想做點什麼讓吉歐更舒服，現在這樣也是有心無力，只能隨著動作任聲音溢出喉嚨。

 　——幸好吉歐好像也滿愉快的。

 　他這麼想著，努力朝吉歐的方向抬起手。

 　而吉歐看見後，心有靈犀地握住他的手，俯身吻上那紅腫的唇。

 　被一手包辦了後續清理，夏洛特一身清爽地把自己裹在棉被裡，看著吉歐將髒污的床單堆到不礙事的地方，「你真是個細心的人。」說話的語氣是令人心癢的慵懶。

 　吉歐露出笑容，回到床上將他抱在懷裡，「感謝稱讚。」

 　夏洛特盡力調整出一個舒適的位置，輕嘆了口氣，「連你這樣完美的類型都還是單身，我好像比較能接受自己也是單身了⋯⋯」開玩笑，連對一夜情對象都這麼體貼，真正的戀愛對象怎麼可能無視這樣的攻勢。

 　聽見這番感想，吉歐明顯愣了一下，半晌才輕描淡寫地回答，「⋯⋯我也是有缺陷的。」

 　「怎麼會？」夏洛特翻身趴進吉歐懷中，因為動到酸軟的腰而嘶了一聲——剛才太舒服，現在下半身還有點麻，「無論如何，我的缺陷應該都比較大⋯⋯我到底要多幸運，才能夠在今天遇見你啊？」

 　原本在這間房裡被決絕拋下的憤怒，現在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他啄吻吉歐的心口，覺得身體又開始騷動。幸好明天不用進實驗室，房間還不急著退，只要吉歐明天也休假——心裡盤算著隔天的規劃，夏洛特忽然想起吉歐在他第一次釋放後說的話。

 　「你說過想跟我約更多次，對吧？」他碧綠色的眼睛亮得驚人，由下往上覷著吉歐，「現在後悔了嗎？」

 　吉歐用那雙靈巧過人的手捧起他的臉，手指輕輕摩挲耳際，「沒有，我是真心的。」

 　「那，我們可以成為——固定伴侶，」夏洛特狡黠一笑，「或者更親密的，情侶嗎？」

 　吉歐一時難以回答。

 　能夠找到這麼契合的床伴，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但如果要從床伴更進一步，他沒辦法肯定自己能不能接受。過去的創傷不是那麼容易復原的。

 　他有些艱難地開口，「我——」

 　我想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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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會不會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樣，因為我難以交付信任，最後仍然離我而去？

 　夏洛特遲遲等不到後續，笑容中的狡黠轉為瞭然，沒有一點不滿，「我懂的。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加深關係呢？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固定床伴就很不錯，對吧？」

 　他用右手拍了拍吉歐的胸口——

 　鏗鏘。

 　他們同時低頭，看見突然出現在他們之間的那樣銀光閃閃的東西。

 　那是一把線條流暢優美的打薄剪。

 　兩人沈默半晌。夏洛特率先開口，「⋯⋯如果我記得沒錯，剛才這把剪刀應該不在這裡。」聲音極輕，但在安靜的房間裡聽得非常清楚。

 　吉歐則完全說不出話。如果這是他想的那個意思——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他只能看著夏洛特毫不見外地拿起那把打薄剪，讓銀光在指尖流轉，翻來覆去地欣賞。

 　滿足地看了個夠之後，夏洛特拉起吉歐的左手，將剪刀放進他手中。

 　「可惜我的心靈體已經被拿出來了。」夏洛特注意著刀刃的方向，抓著吉歐的指尖彎曲，讓他把剪刀握進手裡，「是一把萬花筒，沒你的心靈體好看。下次來我家欣賞一下？」

 　確定吉歐拿好自己的心靈體後，他滿足地抱住吉歐的腰，「既然你都願意把性命交給我了，那把你自己也交給我好嗎？」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