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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政治的動物與政體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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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gs: `Introduction to Western Political Philosophy`


雅典城邦所採用的民主最重要的機制，是成年男子皆可參與政治，前往人民法庭、公民議會進行法律的制定，在會議中會由某議題的專業人士率先發話。從《伯羅奔尼撒戰爭史》便可以看出古代雅典的民主運作：

> *There was death in every shape and form, and as usually happens in such situations, people went to every extreme and beyond it. There were fathers who killed sons; men were dragged from the temples and butchered on the very altars; some were actually walled up in the temple of Dionysus and died there.They were deterred neither by the claims of justice nor by the interests of the state; their one standard was the pleasure of their own side at that particular moment and so $\cdots$ They were always willing to satisfy the hatred of the hours. Meanwhile Corcyra gave the first example
of most of the crimes alluded to; of the reprisals exacted by the governed $\cdots$; of the iniquitous $\cdots$ coveted their neighbor’s goods; and lastly, of the savage and pitiless excesses into which men had begun the struggle not in a class, but in a party spirit, were hurried by their ungoverned passions(orge)*. [name=The Peloponnesian War, Book III]

Aristotle 的出發點，認為依照希臘三哲對「整體善」的知識信念，了解城邦整體善的有德性之人，即正義的統治者，最適合做統治者。如此，統治權力應該依照德性分配。可是雅典卻是民主政體，又殺了蘇格拉底。我們應該辯護民主政體嗎？該如何辯護？希臘半島數百個城邦的體制主要是民主制和寡頭制，這兩種政體相互鬥爭，僵持不下。我們該怎麼介入這種兩政體的辯論？希臘數百個城邦都很自豪自己屬於希臘文明，各城邦成員都認為自己遵守法律，是自由的成員，為了城邦的共善而治理，驕傲地捍衛每個城邦的自由。這種自由是什麼自由？要如何理解？值得珍惜嗎？

## 人是政治的動物

Aristotle 從人的本質探討政治。其主張人是政治的動物(politcal animal)。若要了解事物的本質，我們不能從其還是幼體或是原初的狀態判斷，而是要從其成長茁壯後的狀態來決定。穴居人因為僅有與其家庭成員居住，故其是家庭的動物；小村落的人則是村落的動物，而人漸漸地從家庭的居住型態演變到居於城邦，Aristotle 認為人在這種意義上是政治的動物。[^1]人這種動物，不是野獸也不是神，只有生活在政治社群中，才完全自足，且人的特殊能力是語言，語言的功能在辯論善與正義，人最高的快樂是參與政治活動。真正的、好的政治社群中的成員關心彼此的公正人格、共享娛樂、最推崇高貴的行動(living Well)，而政治社群是自由人組成的社群，彼此的關係是自由的。根本意義上，統治者必須為了整個城邦的共善而治理；嚴格意義來說，成員透過參與政治，參與了自我治理。

### 任何行動的終點

人類的任何行為最終的可以推得、追溯一個最高級的目標：快樂(happiness)。
$$
A \rightarrow B \rightarrow C \rightarrow \cdots
$$

所有萬物都是為了其最高的目的而存在，而人的最終目標就是生活於城邦中，與其他個體一同自給自足的生活，若僅生活於村落中，不會對德行、美德有更高的追求，也不會有更良好的發展。

### 政治學作為一種統治的知識(ruling science)

城邦是自給自足的──任何的美善都存在於其中，也僅有城邦能夠將美善都囊括進去。對雅典人而言，有一種知識是統治城邦的知識，每個美善都有其相關的知識，而政治科學(political science)則是了解每個美善背後的知識，也了解其在城邦中扮演的角色。也因此，城邦的整體是優於個體的，擁有整體善的視野才能夠了解城邦中的每個善。

### 人是一種語言的動物(linguistic animal)

人的語言能力不在於當其面對痛苦時會哀鳴，面對喜樂時會歡呼。人具有語言能力的重要性，在於其會對於善、惡、正義等進行辯論。且人透過法律制定了法律，是一種最高端的動物：想像一下在沒有法律的地方，面對衝突人只會透過武器殘忍地攻擊對方，也正因為人會使用武器，才導致正義是必須的。此外，若沒有正義與美德，人類在飲酒、性愛等低下的慾望上是不會節制的。

### Aristotle 的快樂理論

快樂對於每個人來說是虛無飄渺的，不同個體對於快樂的定義是不一樣的。Aristotle 認為每個人的生命均是由一個個活動(activities)組成的，人類在每個活動中行使美德時是最快樂的。政治活動是最自足的生活，能夠涵蓋最多的善，政治領域中最可以把屬於人的德行卓越發展最好，因此從事政治的生活是最快樂的生活。

### 好的城邦生活：高貴的行動(noble action)

> *Coming into being for the sake of living exist for the sake of Living Well.* [name=Aristotle]

一個好的城邦不僅能夠提供人民的基本生活，更要能夠使人民活得更好(live well)。若兩個政治實體只是因為貿易或政治結盟，是否為一個政治社群。Aristotle 認為上述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其指出一個政治社群裡面的個人是會相互關心彼此的，認為自己是具有善的公民，與其居住的人也要是如此，看到不義的事會感到憤怒。另一個要件則是人與人之間必須存在情感(affection)，才能夠長久居住在一起。

### 政治領域中人是自由的

政治領域的本質是自由人互動的領域，和家庭相比較，家庭的本質是非自由人的領域。自由人（政治）的第一意義，起碼不能把彼此當奴隸。王制、貴族制和政制，都可算自由人組織的社群，因為都為了城邦的共善而治理。任何由不同事物組成的單一共同的事物(a single common thing)都有「治理」和「被治理」的成分。有生命的事物尤其如此。任何事物誕生就趨向治理或被治理。依其天性以及其適合治理模式，對治理和被治理方都好。「主奴式治理」適用在不同等種類的事物之間，如靈魂治理身體，人治理動物。「王治」適用在同等種類但發展完全和不完全的事物之間，如智性治理慾望。而「政治式治理」適用在相等種類而且發展差不多的事物。治理愈高等的事物，該治理就愈高等。

| | Correct Regimes 為了共同善(common good) | Incorrect Regimes 為了統治者的私利 |
|--------------------|---------------------------------------------------------------------------------------------------------------------------------------------------------------------------------|-------------------------------------------------------------------------------------------------------------------------------------------------------|
| 一人統治 | 王治政體(kingship) ：一位(one one)德行完善的人治理 | 暴政政體(tyranny) |
| 少數統治 | 貴族政體(aristocracy) ：少數(the few)德行完善的人治理 | 寡頭政體(oligarchy) ：富人階級治理，以追求財富為政體目標 |
| 多數統治 | 政治治理的政體 (politeia) ：能力差不多的多數人(the many)輪流治理。[^2] | 民主政體(democracy) ：將政治參與權擴及到多數的自由人，例如低階工匠。[^3] |

自由人相對於奴隸是自然、沒有能力治理自己的人，其嚴格意義是天生就要發展思辨善與正義的能力，因此成熟的發展，必須要自己能參與對自己的治理，否則就會被視為是奴隸被對待。因此，最好的政治生活是「政治治理」(political rule)的政體，即 "*Ruling and being ruled in turn by persons of similar capacities; for common good and self sufficiency*"。但是，目前有關「人是政治的動物」的討論對 Aristotle 要處理的問題幫助不大。現實中，政治治理的政體不可能實現。每個城邦中都有每天勞碌的勞工、農夫、工匠等，他們不可能有閒暇去培養德行，和他人進行有德性的輪流治理。絕大多數政體都是民主制和寡頭制，不可能改革成為政治治理的政體。政治治理只能作為一種不可能實現的理想，這種理想對我們的意義是什麼？

## 何謂政體(regime)

Aristotle 認為，法律追隨體制，亦即不同的政治體制將會決定不同的法律制度。首先，一個政體最終的目的不同，將會出現不同的政體型態，例如追求財富、自由、平等、貴族生活等等，而如此一來也會隨之出現相對應的當權者組成，進而決定了該政體的統治集團。

### 政治正義(political justice)

Aristotle 認為當我們在探討政體時，使何人成為統治集團係與該社群所認定之**公正**息息相關。其指出所謂的公正應該是能夠適當地分配政治權力(proper distribution of political power)，即根據 $X$ 分配政治權力 $Y$，因此有相同 $X$ 分配相同 $Y$ ，不同 $X$ 分配不同 $T$。其中 $X$ 隨著社群對政治正義的概念有關，有可能是外貌、力量、自由、出身、財富、德行等。Aristotle 認為在一個城邦中，以下四點是至關重要的：

- 每個人都必須是自由的：政治上的所有成就均是倚靠城邦中的每個人完成，若城邦不給予人民政治權利，將會陷入危險的境地，容易被革命所推翻。
- 不能忽略出身
- 財富
- 德行

只是，絕大多數的政體是民主制和寡頭制，其他政體都很少見，如何改善這兩種不正確的政體呢？

> *Law has no strength with respect to obedience apart from habit, and this is not created except over a period of time*. [name=Aristotle]

### 民主制與寡頭制的區別

$$
\begin{array}{cc}
\hline
\textbf{民主制} & \textbf{寡頭制}\\
\hline
抽籤 & 選舉\\
在意平等 & 在意美德\\
給錢作為參與政治誘因 & 罰款作為參與政治誘因\\
\hline
\end{array}
$$

#### 何謂多數人(the many)

民主體制是一個由多數人統治的體制，Aristotle 指出所謂的多數人，首先其必須是窮人，且無閒暇時間培養德行、參與政治。而因為其不具有龐大的財富，故每日皆是忙碌於謀生，對於己身的利益乃是高過於政治社群的整體利益。

[^1]:對雅典人而言，只有城邦才是人最充分、完整的發展型態，才能達到自給自足(self-sufficient)。村落與城邦的一個不同點在於，村落的每個人均是務農或捕魚為生，不存在一個專職管理的人。
[^2]:多數人無法是德行完善的人，因此或許由可上場打仗的公民戰士治理，至少具備軍事相關德行。
[^3]:主張以自由人作為政治參與的資格，通常窮人階級主導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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