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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際經濟與貿易概論與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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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gs: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

## 國際經濟與貿易的分析途徑及指標

$$
\begin{array}
\\
\hline
\textbf{體系} & \textbf{意識形態} & \textbf{分析視角} & \textbf{運作機制} \\
\hline
古典自由主義 & 自由主義 & 個體 & 比較利益 \\
重商主義 & 民族主義 & 國家 & 關稅 \\
世界體系 & 馬克思主義 & 階級 & 依賴 \\
霸權體系 & 自由+保守主義 & 階層+制度 & 公共財 \\
朝貢體系 & 儒家思想 & 階層+制度 & 內捲 \\
新自由主義 & 新自由主義 & 制度 & 交易成本\\
\hline
\end{array}
$$

### 外貿依存度(Foreign Trade Dependence Degree)

此一指標可以衡量一國仰賴全球經濟體系的程度為何，在假設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ceteris paribus)下，外貿依存度、進口依存度與出口依存度的計算方式可以表達為：

- 外貿依存度：進出口總額 / GDP
- 進口依存度：進口總額 / GDP
- 出口依存度：出口總額 / GDP

如要分析某國對於特定他國的貿易依存度，則將上述三項衡量指標的分子改為從某國進/出口之總額。注意到貿易依存度會受到以下兩項因素影響，第一個為國力，即一國若擁有在政治上的權力，便可以對特定國家進行貿易上的制裁或課徵高額關稅；第二項為產品，有些產品具有特別的價值，例如中國會選擇制裁臺灣的農產品，但對於半導體則不會選擇採取強硬的貿易政策。

### 貿易條件(Term of Trade)

兩國進行貿易必定有得有失，而貿易條件便是用於衡量貿易利得如何在國家之間進行分配，即現實主義所稱之「相對收益」。在假設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例如控制國家為非匯率操縱國等，貿易條件的計算方式為：
$$
\text{貿易條件} = \text{出口品價格指數} / \text{進口品價格指數} \times 100 \%
$$

更進一步地說，貿易條件是指一單位出口品能夠換得之進口品數量，以相對價格而言，即是出口品價格與進口品價格之比率：
$$
\operatorname{TOT} = \frac{M}{X} = \frac{p_x}{E \times p_m}
$$

其中$p_x$為以本國貨幣計價的出口品價格，$E\times p_m$為以本國貨幣計價的進口品價格，$E$為名目匯率(nominal exchange rate)。上述模型又稱為兩財貨模型。而貿易條件改善係指，當出口品換得的進口品數量增加，或出口品價格上升超過進口品價格上升幅度，反之則稱為貿易條件惡化。第三世界的國家多半都是處於貿易條件惡化的部分，這些國家多半以第一級產業為主，在當今的國際貿易體系中，難以得到較高的利益。

## 古典主義與貿易理論：分工(Division of Labour)與國際貿易

早期重商主義(mercantilism)認為國家要取得貿易成果與增強國力，必須盡可能追求順差。Adam Smith 認為上述的想法太過於狹隘，導致國家可能僅專注於國內的經濟成長與發展，對於全球經濟體系沒有太大的幫助，故其在著名的《國富論》(*The Wealth of Nations*)指出國家內部的分工(division of labour)以及國際分工均可提高生產力，原因在於：

- 個人熟練程度提高
- 個人轉換工作之機會成本過高
- 個人發現增進效率方法的機率上升，如發明機器

誠如孟子所言：

>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

一個國家或社會中必定有些人適合擔任領導者，有一部分的人則適合被統治，透過分工國家才能夠富強與發達。

### 分工與產品價格的組成：要素(factor)

要素可以大致分為以下三種，其一為**資本家的利潤(profit)**，其為因投入資本而獲得之收入，隨著儲蓄與節制增加；**勞動者的工資(wage)**係因投入勞動力而獲得的收入，隨著產能增加而提升；最後則是**地主的地租(rental)**，因土地所有權獲得的收入，隨著土地豐饒度與地理位置而有所變化。

### 李嘉圖模型(Ricardian Model)：絕對利益與比較利益

Ricardo 認為促成國與國之間貿易的原因，第一個係兩國在供給或需求方面有所差異，兩國可能因為消費者偏好不同，使得兩國對於某商品的價格不同，基於低買貴賣的原理，產品將從低價國輸往高價國，兩國貿易於焉而生。第二個則是兩國在生產技術、資源或消費者偏好上並無太大的差異，但由於生產具有規模經濟(economies of scale)，同一種商品僅由同一國生產，但各國各別生產功能近似、特色不進相同的**差異性商品**以互相交換。

#### 絕對利益原則(Principle of Absolute Advantage)

以下假設資本與地租不變的情況下，進行勞工人數的比較。根據兩財貨模型：

$$
\begin{array}{ccc}
\hline
& 布 & 酒 \\
\hline
英國 & 10人 & 200人 \\
葡萄牙 & 20人 & 100人\\
\hline
\end{array}
$$

可以發現，英國生產一單位的布較葡國所需勞工數量還要來得少，反之，葡國在生產酒上較英國需要的勞工數還要少，根據絕對利益原則，某國所需投入的成本較少，代表該國在生產該產品上具有絕對優勢，因此交由該國生產，最後進行國際交換。因此兩國在進行貿易之後的勞工變化量如下：

$$
\begin{array}{ccc}
\hline
& 布 & 酒 \\
\hline
英國 & +20單位 & -1單位 \\
葡萄牙 & -10單位 & +2單位 \\
\hline
貿易利得 & +10單位 & +1單位\\
\hline
\end{array}
$$

#### 比較利益原則(Principle of Comparative Advantage)

然而，絕對利益原則有一個極大的盲點：若某一國在兩財貨上都具有絕對利益，是否就應由該國進行生產所有商品呢？顯然地這個觀念在主張自由貿易的論者看來是不適當的，因此 Ricardo 提出比較利益原則，其認為儘管某國在兩財貨上均不具有比較利益，期仍可以出口技術劣勢較低的商品。

$$
\begin{array}{ccc}
\hline
& 家具 & 機器 \\\hline
韓國 & 25人 & 200人 \\
德國 & 20人 & 100人\\
\hline
\end{array}
$$

$$
\begin{array}{ccc}
\hline
& 家具 & 機器 \\\hline
韓國 & +8單位 & -1單位 \\
德國 & -6單位 & +1.2單位 \\
\hline
貿易利得 & +2單位 & +0.2單位\\
\hline
\end{array}
$$

利用下方的數學模型推導亦可得到上述結論。假設兩國(本國 $H$ 國與外國 $F$ 國)均生產兩種財貨，即 $(X,Y)$，在假設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勞動為生產的唯一投入，而兩國分別擁有固定的勞動資源 $L$ 及 $L^*$。令 $a_{Li}$ 與 $a_{Li}^*$ 分別為 $H$ 國與 $F$ 國生產一單位 $i$ 財貨所需投入的勞動量，且其為常數。最後，令 $Q_i(i = x, y)$ 代表 $i$ 財貨的生產量，可以得到本國的生產可能曲線：
$$
a_{Lx}Q_x + a_{Ly}Q_y = L
$$
若將消費者的偏好(即效用函數)畫在與生產可能線的同一平面上，可以找到相切的點，且其條件為
$$
\frac{p_x}{p_y} = \frac{a_{Lx}}{a_{Ly}} = \frac{1/a_{Ly}}{1/a_{Lx}}
$$
透過同樣的方法可以得出外國的生產可能曲線，其中 $a_{L_x}/a_{L_y}$ 我們稱之為**相對勞動係數(相對生產力)**。若假設本國生產 $X$ 財相對 $Y$ 財的勞動係數比外國小：
$$
\frac{a_{Lx}}{a_{Ly}} < \frac{a_{Lx}^*}{a_{Ly}^*}
$$
即本國生產 $X$ 財的機會成本低於外國，代表本國在生產 $X$ 財上具有比較利益。兩國進行貿易時，除了本國有需求外，外國亦對 $X$ 財貨有需求，本國出口 $X$ 使得本國價格上升，外國進口則使 $X$ 財貨價格下降，因此貿易後的均衡相對價格將介於兩國貿易前的均衡價格間
$$
\frac{p_x}{p_y} \leq p_E \leq \frac{p_x^*}{p_y^*}
$$
其中 $p_E$ 為貿易後的均衡相對價格，又稱為本國貿易條件。

<figure>
<img src="https://i.imgur.com/tCMSe3T.png",
style="width:80%">
</figure>

### 要素稟賦模型：Heckscher-Ohlin 定理

Ricardo 認為，國際貿易的基礎係來自於各國生產力的差異，然而 H-O 定理卻持有不同的看法，其認為國際貿易的主因係源自於稟賦差異。此外 H-O 定理亦指出，國家若資本豐富則適合生產資本密集產品，若勞力豐富則生產勞力密集產品。此外，另有土地密集的產業，例如農業與畜牧業，美國便是在如此地廣人稀的條件之下，成功發展畜牧業。

## 自由貿易下的國內所得重分配

根據上述模型的設計，勞工為生產財貨的唯一投入，因此兩國在進行貿易之後，勞工將會獲得利益。然而，在現實社會中，有些人極力支持自由貿易，而有一派人則極力反對自由貿易，原因在於在自由貿易之下將會產生所得重分配的現象，導致人民感受到相對剝奪感而選擇反對自由貿易。

### Stolper-Samuelson 定理

貿易提高本國生產要素稟賦豐富者的收入，減少要素稀缺者的收入；故前者支持自由貿易，後者反對之。

| 越南 | 美國 |
|:-----------------------------------------------------------------------------------------:|:-----------------------------------------------------------------------------------------:|
| 出口勞力密集產品 →勞力需求增加 →工資與勞力就業量上漲 →勞力部門所得增加 | 出口資本密集產品 →資本需求增加 →資本價格與投入上漲 →資本部門所得增加 |
| 進口資本密集產品 →資本需求減少 →資本價格與投入下跌 →資本部門所得減少 | 進口勞力密集產品 →勞力需求減少 →工資與勞力就業量下跌 →勞力部門所得減少 |

透過上述表格的分析，可以了解到，由於美國長期處於勞動力稀缺的狀態，保護本國勞工的福利，因此不太願意簽署自由貿易協定(free trade agreement)，或是對諸多國家設下簽證障礙，避免移民進入美國分食美國勞動部門的所得。底下透過數理模型證明此定理。假設 $X$ 財為勞力密集財，$Y$ 財為資本密集財，下圖中$MN$線段代表一元的等成本線(unit-value isocost)，在成本極小化條件下，兩財貨的等產量線必與$MN$線段相切，此時切點$A$與$B$分別為兩財均衡的要素雇用組合點，而切點斜率為兩種要素的相對價格$(w/r)$。


假設貿易後本國 $X$ 財之價格上升，代表其需投入的資本與勞工數量較以前少，從而使 $X$ 財的單位價值等產量線移動到 $X'$。若要素價格不變，則同樣生產一元的商品時，$X$ 財之成本較 $Y$ 財低，故生產 $X$ 財有超額利潤，則廠商增產 $X$，並向 $Y$ 財相關部門搶奪資源。因 $X$ 財為勞力密集財，增加 $X$ 生產需要更多勞工、較少資本，而 $Y$ 財為資本密集財，減產時會釋放較少勞工、較多資本，故本國之經濟出現對勞工的超額需求，對資本的超額供給，促使本國勞工報酬$(w)$上升，資本報酬$(r)$下跌的現象，最終在競爭均衡下找到一條能夠同時與 $y = 1/p_y$ 及 $x' = 1/p_x'$ 相切之新一元等成本線 $M'N'$，其中斜率相較原本的一元等成本線來得陡峭，代表勞動相對於資本的價格上漲。綜上，我們可以得知貿易對一國相對豐富的生產要素較為有利，對其相對稀少的生產要素較為不利，但整體來看其能夠獲得好處，若能透過某些方式或政策進行所得重分配，由貿易獲利者補償貿易受害者，所有生產要素仍能獲得潛在的好處(potential Pareto improvement)。[^pare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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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放自由貿易會透過商品價格的改變影響所得重分配，則對貿易設下保護措施亦會造成此效果，故獲得利益的廠商可能會集結成利益團體，遊說政策制定者制定對其有利的政策或法案。而 Mancur Olson 提出之集體行動的邏輯(collective action logic)恰好可以解釋此一現象：當團體成員數目少、潛在目標利益大時，該團體政治行動力高，因此獨占(monopoly)與寡占(oligarchy)產業的遊說力道強，完全競爭產業的施壓力道弱。

### Ricardo-Viner 模型

某些要素由於其產業的特性，僅能專屬於某些產業，例如木材之於家具、蠶絲之於成衣，此即稱為專屬要素或特定生產要素(specific factor)。而任何行業均可以使用的要素則稱為共同要素，又稱為可移動生產要素(mobile factor)，如技術勞工之於農業、工業與服務業。

在了解上述兩者要素的差異後，Ricardo-Viner 模型指出要素豐富度有其重要性，但更要看其可移動性。貿易使得本國特定生產要素稟賦豐富者收入提高，稀缺者收入減少；故前者支持自由貿易，後者則會選擇反對。

假定本國生產 $X$ 產品具比較利益，生產 $Y$ 產品不具比較利益，出口貿易使得本國 $X$ 產品的特定生產要素報酬增加，進口貿易使得本國 $Y$ 產品的特定生產要素報酬下降，因此貿易使得本國生產 $Y$ 產品的可移動生產要素，加入 $X$ 產品的生產行列。

#### 模型假設與數理模型推導

特定要素模型的基本假設如下：

- 存在 $X$ 與 $Y$ 兩財貨，其生產方式滿足 CRTS。
- 經濟中有三種生產要素 $(\overline{L}, \overline{K}, \overline{T})$，其中勞動為可移動要素，資本與土地則為兩財貨的特定生產要素，且各生產要素均處於充分就業狀態。

依照上述假設，兩財貨的生產函數表示如下：
$$
\begin{aligned}
Q_x =& Q_x(\overline{K}, L_x)\\
Q_y =& Q_y(\overline{T}, L_y)
\end{aligned}
$$

其中 $L_x$ 與 $L_y$ 表示 $X$ 財與 $Y$ 財使用的勞動量，則根據充分就業的假設，
$$
L_x + L_y = \overline{L}
$$
此外，$X$ 財與 $Y$ 財均符合勞動邊際報酬遞減的現象。將兩財貨的生產函數與充分就業條件結合，可以推出生產可能線，其斜率為
$$
-\frac{\text{MPL}_y}{\operatorname{MPL}_x}
$$
我們假設勞動市場為完全競爭市場，每個部門的勞動需求均符合以下條件：
$$
\text{VMPL}_i (\equiv p_i \times \text{MPL}_i) = w_i, \quad i = X,Y
$$
由於勞動可以在兩部門之間移動，故在長期均衡狀態下，兩部門工資必會相等：
$$
w_x = w_y = w
$$
均衡時滿足
$$
\frac{p_x}{p_y} = \frac{\text{MPL}_y}{\text{MPL}_x}
$$
而根據 Ricardian Model，我們可以得知貿易的開放會改變一國的商品價格，若假設僅有 $p_x$ 上漲，在 $L_x$ 固定下，$\text{MPL}_x$ 雖維持不變，但勞動邊際產值會隨著 $p_x$ 上升而同步上移。而 $X$ 財因價格上漲而分配到較多勞工，在固定的特定生產要素 $\overline{K}$ 之下，將生產更多 $X$ 財，反之 $Y$ 財的勞工使用量減少，配合固定的特定要素 $\overline{T}$，將產出較少的 $Y$。$X$ 財產量的擴充將增加對於勞工的需求，導致名目工資上漲，但所需勞工係由 $Y$ 財減產取得，因此名目工資上漲的幅度將低於 $p_x$ 的漲幅。
$$
\frac{(w_1 - w_0)}{w_0} < \frac{(w_2 - w_0)}{w_0} = \frac{(p_x^{\prime} - p_x)}{p_x} = \alpha \%
$$
<figure>
<img src="https://i.imgur.com/69G7vOg.png",
style="width:80%">
</figure>
故 $X$ 財衡量的實質工資將下跌，$Y$ 財衡量的實質工資將會上升，而勞工的實質工資上升或下降，將取決於勞工的消費偏好決定。
$$
\begin{aligned}
\frac{w}{p_x}\downarrow,& \frac{w}{p_y}\uparrow\\
\frac{r}{p_x}\uparrow,& \frac{r}{p_y}\uparrow\\
\frac{\tau}{p_x}\downarrow,& \frac{\tau}{p_y}\downarrow\\
\end{aligned}
$$
若改為兩財貨價格以同比例調漲，財貨的名目產值及各要素的名目報酬將與價格呈同比例上漲，但財貨的實質產出與各要素的實質報酬將不受影響。

#### 台灣農工業部門之消長

| 年份 | 農業就業人口(千人) | 農業可耕作面積(千畝) | 農業產值(百萬新台幣) | 工業就業人口(千人) | 工業固定資本(百萬台幣) | 工業產值(百萬台幣) |
|:-----------:|:-------------------------:|:---------------------------:|:---------------------------:|:-------------------------:|:-----------------------------:|:-------------------------:|
| 1952 | 1642 | 876 | 5558 | 495 | 554 | 3396 |
| 1960 | 1742 | 869 | 17838 | 713 | 3813 | 16796 |
| 1970 | 1681 | 905 | 35076 | 1278 | 23441 | 83530 |
| 1980 | 1277 | 907 | 114556 | 2784 | 212846 | 682114 |
| 1990 | 1064 | 890 | 179499 | 3382 | 379626 | 1725579 |
| 2000 | 740 | 851 | 205434 | 3534 | 1192853 | 3106970 |
| 2011 | 542 | 808 | 240526 | 3892 | 1319467 | 4049768 |

## 開放經濟的政治學(Open Economy Politics)：經貿政策改變的原因

David Lake 在 "*[Open economy politics: A critical review](https://link.springer.com/content/pdf/10.1007/s11558-009-9060-y.pdf)*" 中指出，國際情勢的改變會造成國內行為者偏好與權力的改變，例如俄烏戰爭、中美貿易戰，國內行為者因預見或直接感受情勢改變，將採取回應或結盟，造成偏好與權力改變。首先，在比較政治的理論基礎上，國家具有獨立於社會與人民之外的能力(capacity)與自主性(autonomy)[^2]。若國家不願意正面回應國際情勢的變動，那麼便不會產生政策上的改變。


另一個原因係政治與經濟體制的差異，例如鑲嵌型國家(embedded state)，儘管國內行為者發生偏好或權力的改變，在做出影響政治或經濟的決策之前，仍必須經由政治制度或環境的影響。例如在比例代表制之下，各別廠商或行為者有足夠、合理且均勻的發聲空間與管道，影響力較高；但若在相對多數決或絕對多數決之下，相對弱勢的群體便無法將其訴求映射到最終決策的場域上，看到的只是膨脹過後聲量較大的群體之主張。另外，選區大小亦會對於政策有所影響。若選區較大，因人口基數高，其較會反映出偏好自由貿易，各別廠商或利益團體想要建立障礙的可能性較低。最後，官僚部門會因為利益與認知差異影響經貿政策。儘管國家能力很弱，但官僚部門對某議題、訴求的看法不一致，產生預算鬥爭與以及部門利益的考量。

### 政治聯盟理論(Political Alignments)

政治群體基礎是資本家、勞工、地主等不同生產要素之集合，不同群體對於貿易具有不同的偏好。直觀上來說，貿易政策的受益者(beneficiaries)會致力於促進或維持該政策，反之受害者(victims)阻礙或推翻之。而特定政治群體財富或收入提升之後，將會擁有更高的政治影響力，因此隨著該政治群體的財富與影響力提升，政治企業家(political entrepreneurs)將更有意願支持該群體或整合相同偏好的不同群體。[^1]

| 土地、勞力部門比值 /資本部門 | 高比值| 低比值 |
|-----------------------------------------------------------------|:----------------------------------------------:|:------------------------------------------------------------:|
| 資本豐富 | 豐富要素：土地、資本 稀缺要素：勞力 | 豐富要素：勞力、資本 稀缺要素：土地 |
| | 美國20世紀中期自由貿易 | 英國19世紀中期民權發展 |
| 資本稀缺 | 豐富要素：土地 稀缺要素：勞力、資本 | 豐富要素：勞力 稀缺要素：土地、資本 |
| | 美國19世紀後期農民運動 | 德國19世紀後期鐵麥聯姻 (marriage of iron and rye) |

### Hiscox 的政治聯盟理論

Hiscox 利用要素自由流動的速度改善了 David Lake 的理論。其認為行業間生產要素自由流動程度，決定該國內部不同群體的聯盟及衝突形式，當要素流動程度高時，行業間收入差異逐漸消弭，容易形成以廣泛的階級(class)為基礎之聯盟，政黨內部更團結、利益團體更消極遊說；要素流動程度低時，行業間收入差異逐漸擴張，容易形成以狹隘的行業(industry)為基礎之聯盟，政黨內部更分歧、利益團體更活躍遊說。而行業間要素流動程度的指標大致有以下幾項：
- 人力資源流動率(labor turnover)
- 工作年資(job tenure)
- 工資與利潤報酬率差異(rate-of-return differentials of wage and profit)

### 臺灣政治聯盟的實例：韓粉(Han Kuo-yu's Hardcore Fans)

韓粉的主要支持者主要與藍營在數十年前的支持者很像，包含外省籍、軍公教、本省籍地方派系，比較有趣的是**本省籍的庶民**，因其與民進黨傳統的支持者在性質上十分類似，如政治、經濟背景在社會上相對弱勢、訴求被淹沒者。

$$
\begin{array}
\\
\hline
\textbf{縣市長滿意度} & \textbf{支持蔡英文} & \textbf{支持柯文哲} \\
\hline
社經地位 & & \\
主觀自評家境 & + & \\
臺灣人認同 & - & + \\
中國人認同 & + & \\
支持民法同婚 & - & + \\
支持專法同伴 & + & - \\
政治效能感 & - & + \\
\hline
\end{array}
$$

根據 2019 年中山大學基本調查整理出上表，發現到韓國瑜的支持者在主觀自評家境的地方認為係屬於需要受到政府關注的，當然這點值得懷疑，因為在調查中難以獲取受訪者的所得與家境狀況等資料，不過也有可能這些支持者的家境確實不好。值得一提的是政治效能感的部分，對照當時陳水扁的支持者，可以發現到他們都認為自己的政治效能感不足[^3]，主要原因在於國際情勢的變化使然，造成偏好改變，而在韓粉的例子中則是兩岸推動的《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Cross-Strait Economic Cooperation Framework Agreement*, ECFA )奠定了該群體誕生的基礎。


ECFA 生效兩年之後，中國在台灣農產品外銷市場的排名可謂是連年位居第一，而韓國瑜過去擔任過臺北農產運銷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的經歷，導致原本跟隨陳水扁的支持者，例如果菜市場的攤販，轉而支持藍營的韓國瑜。而陸客來台亦是造成這些支持者蓬勃發展的原因，無論是因為語言或文化上的因素，導遊在帶團時必然是以陸客團最為輕鬆。


[^pareto]:有關一國在貿易後如何進行補償政策，請參考[政治經濟學的規範基礎(Normative Foundations)](https://hackmd.io/@yueswater/Normative_Foundations)一文。

[^1]:例如臺灣的半導體產業已經帶動龐大的經濟發展，因此鮮少會有政治人物抨擊台積電(TSMC)；而移往中國的台商因為對於臺灣的經濟發展無過多助益，造成台商多成為政治人物評論的主要對象。

[^2]:能力指的是國家能否抗拒甚至強迫改變情勢改變之條件，[自主性](https://wiki.mbalib.com/zh-tw/%E5%9B%BD%E5%AE%B6%E8%87%AA%E4%B8%BB%E6%80%A7)則是作為一種對特定領土和人民主張其控制權的組織，國家可能會確立並追求一些並非僅僅是反映社會集團、階級或社團之需求或利益的目標。發展型國家即是能力與自主性極強的例子。

[^3]:國家教育研究院雙語詞彙、學術名詞暨辭書資訊網. Political Effectiveness - 政治效能, https://terms.naer.edu.tw/detail/1307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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