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ARES法案整理(Coronavirus Aid, Relief, and Economic Security)

[TOC]

## 前言
武漢肺炎自2020年1月7日中國政府確認為一種新型的冠狀病毒以來，已經造成全球856173人確診，42088人死亡，並且尚未有減緩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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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在疫情初期並沒有嚴加防範，即便亞洲地區在2月中期開始大爆發之餘，美國仍未開始對防疫進行全面性防範，直到2020年2月29日出現第一例美國本土死亡案例(此時全球確診人數為86924人)，美國總統川普一直到2020年3月11日才禁止歐洲26國的旅客入境。

下面整理美國疫情的幾個重要時間點：(資料來源：[Business insider](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coronavirus-pandemic-timeline-history-major-events-2020-3))
* 3月13日，川普宣布美國進入國家緊急狀態。
* 3月19日，幾乎所有美國的州政府都宣布進入緊急狀態，~~至此美國政府終於發現事情大條啦~~。
* 3月22日，美國有12個州發布stay-at-home的命令，超過3分之1的美國公民被隔離在家。
* 3月23日，紐約州已經超過21000人確診。
* 3月26日，美國有22個州發布stay-at-home的命令，超過2分之1的美國公民被隔離在家，同時美國確診病例達到82404人，成為全球確診人數最多的國家。

而在此前，金融市場已經歷過一波大震盪(可參閱我寫的另一篇[金融市場驚心動魄的一週](https://hackmd.io/@weiming/market20200314))，聯準會及美國財政部幾乎火力全開的推出各種刺激方案，聯準會在3月23日推出了被視為無限量QE的貨幣政策，[宣布未來將購買至少5000億的美國公債及至少2000億的MBS以及其他貨幣政策](https://www.federalreserve.gov/newsevents/pressreleases/monetary20200323b.htm)，然後再來就是最近大家比較關注的2.3兆美元CARES法案，也是本文整理的重點。

## 法案簡介
The Coronavirus Aid, Relief, and Economic Security (CARES) Act is a package of measures introduced in the U.S. Senate in March of 2020 in response to the COVID-19 pand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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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CARES Act is an attempt at the federal level to address issues brought on by the COVID-19 pandemic.
* The act seeks to provide economic support to the business sector, employees, individuals, and families.
* It also specifically addresses industries that have been impacted the most, including air transportation, health care and edu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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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Investopedia](https://www.investopedia.com/coronavirus-aid-relief-and-economic-security-cares-act-4800707)

簡單來說，CARES法案就是為了因應疫情所造成經濟活動瞬間收縮所推出的財政政策，從家計單位、中小企業、大型企業都有相對應的支持政策，而CARES法案的規模約為2.3兆美元，美國一年的GDP約20兆美元(2019年名目GDP 21.4兆美元)，==換句話說CARES法案大約就是10分之1的美國GDP==，而且不光光是灑錢而已，而是透過各種組合拳，力求把政策力道打入實體經濟，~~看來凱因斯學派又要意氣風發了~~。

## 法案內容
首先我們從圖上直接看CARES法案的項目，這樣最清楚，法案基本上把2.3兆美元分成：
1. Direct Payment(直接補貼)
2. Unemployment Benefits(失業補助)
3. Tax Breaks(減稅)
4. <font color=red>Loans(貸款)</font>
5. Grants(贈款??)
6. Other Spending

下方將會根據每一個項目作進一步整理。

資料來源：[CRFB, Committee for a Responsible Federal Budget](http://www.crfb.org/)

### Direct Payment(直接補貼)

| 一次性補助 | 總計29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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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每人$1,200，兒童每人$500，且個人年收入在$75,000以上逐步減少 | 2900億 |

### Unemployment Benefits(失業補助)
| 擴大失業補助金額及範圍 | 總計26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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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失業救濟金增加為每週600美元，並涵蓋原本可能不符合資格的勞工 | 2600億 |

### Tax Breaks(減稅)

| 減稅(個人) | 總計2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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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久性允許[HSA](https://en.wikipedia.org/wiki/Health_savings_account)購買每月例行性產品 | 90億 |
| 放寬對慈善捐款的可抵扣額的限制 | 10億 |
| 非臨時人員最多可臨時扣除300美元的慈善捐款(?) | 20億 |
| 因疫情原因，最多允許從退休帳戶中提取100,000美元 | 30億 |
| 放寬退休金的分配規則 | 50億 |
| 雇主提供的學生貸款援助可從收入中扣除 | 5億 |

| 減稅(企業) | 總計28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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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鬆[《減稅和就業法》](https://zh.wikipedia.org/wiki/2017%E5%B9%B4%E5%87%8F%E7%A8%8E%E4%B8%8E%E5%B0%B1%E4%B8%9A%E6%B3%95%E6%A1%88)對利息可抵扣性和經營虧損的上限 | 2100億 |
| 若企業繼續聘用員工，則提供工資稅減免 | 550億 |
| 雇主工資稅可推遲1至2年繳納 | 120億 |
| 因疫情原因，最多允許從退休帳戶中提取100,000美元 | 30億 |
| 允許零售業者及餐廳核銷改善成本 | * |
| 允許酒精蒸餾廠生產洗手液(免稅) | Minimal |

### Loans(貸款)
| 提供中小企業貸款及贈款 | 總計377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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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中小企業貸款，對工資、租金、利息、水電等花費提供貸款寬恕== | 3660億 |
| 提供中小企業緊急補助 | 100億 |
| 發放與小型企業發展有關的贈款 | 10億 |

| 提供大型企業及政府貸款 | 總計51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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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乘客航空提供貸款 | 250億 |
| 向貨運航空提供貸款 | 40億 |
| 向與國家安全有關公司提供貸款 | 170億 |
| 向美國郵政提供貸款及支付營運費用 | 100億 |
| 透過聯準會為企業、州政府提供貸款 | 4540億 |

### Grants(贈款)
| 援助州政府及市政府 | 總計15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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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各州提供援助(每州至少12.5億) | 1500億 |

| 增加醫療支出 | 總計180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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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加醫院及公共衛生資金 | 1000億 |
| 增加準備資金 | 270億 |
| 增加對社區衛生中心資助 | 60億 |
| 增加健保付款，擴大遠距離醫療服務 | ~200億 |
| 增加對[CDC](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BE%8E%E5%9B%BD%E7%96%BE%E7%97%85%E6%8E%A7%E5%88%B6%E4%B8%8E%E9%A2%84%E9%98%B2%E4%B8%AD%E5%BF%83)，[FDA](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BE%8E%E5%9B%BD%E9%A3%9F%E5%93%81%E8%8D%AF%E5%93%81%E7%9B%91%E7%9D%A3%E7%AE%A1%E7%90%86%E5%B1%80)，[NIH](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9C%8B%E5%AE%B6%E8%A1%9B%E7%94%9F%E9%99%A2_(%E7%BE%8E%E5%9C%8B))，[IHS](https://en.wikipedia.org/wiki/Indian_Health_Service)和其他與健康相關機構的資助 | ~100億 |
| 增加對退伍軍人及國防衛生的資金 | 200億 |

| 增加社會福利 | 總計42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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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增加[SNAP（食品券）](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BE%8E%E5%9C%8B%E8%A3%9C%E5%85%85%E7%87%9F%E9%A4%8A%E5%8D%94%E5%8A%A9%E8%A8%88%E7%95%AB)和兒童營養資金 | 250億 |
| 增加兒童和家庭服務的資金 | 50億 |
| 增加住房援助 | 120億 |

| 援助運輸提供廠商 | 總計72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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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航空公司和航空公司承包商提供贈款，避免裁員及減薪 | 330億 |
| 向包括州和地方政府在內的交通供應商發放贈款 | 250億 |
| 向公共商業機場提供贈款 | 100億 |
| 暫時中止機票、貨物和燃油的稅金 | 40億 |

### Other Spending

| 增加災難援助 | 總計45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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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擴大[FEMA](https://zh.wikipedia.org/wiki/%E8%81%AF%E9%82%A6%E7%B7%8A%E6%80%A5%E4%BA%8B%E5%8B%99%E7%AE%A1%E7%90%86%E7%BD%B2)災難援助基金 | 450億 |

| 增加災難援助 | 總計320億美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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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立高等教育機構的教育穩定基金 | 310億 |
| 制定教育部計劃的補充撥款 | <10億 |
| 為受疫情影響的人保留學生資助 | ? |
| 學生貸款本金和利息延期6個月 | ? |

資料來源：[CRFB](http://www.crfb.org/blogs/whats-2-trillion-coronavirus-relief-package)

## 法案效果討論
上一部份列出了CARES法案的使用目標及金額，其實可以看的出來2.3兆中，將近3分之1是被用在貸款上，這麼多的貸款讓人不禁聯想到2008年金融海嘯的貸款違約，事實上，這次聯準會快速而強力的資產購買計畫及各種貸款政策恰恰正是要避免金融危機再次發生。

首先，先叉開話題到聯準會身上，大規模資產購買計畫的終極目標是要確保美國家計單位與企業的流動性穩定，雖然大家都拿2008年金融海嘯來與這次類比，但如果要問說金融危機會不會再次發生，個人是認為機率不大，何以見得？

* 第一，金融海嘯當時的背景是貸款過於氾濫而沒有品質，~~你只要能呼吸基本上就能獲得貸款~~，但現在並不存在這樣的條件，危機過後的金融法規也嚴格許多，銀行在衍伸性金融商品的槓桿及貸款曝險就遠遠不及2008年。
* 第二，當時美國政府放任雷曼兄弟倒閉(聯準會拒絕提供資金後雷曼提出破產申請)，然後後面就是AIG手上抱著一堆被保險的違約貸款，直接骨牌式炸裂，企業倒閉，勞工失業，消費萎縮，經濟陷入衰退。但事實上，==當時美國不動產貸款違約率最高也不過10.23%==(見圖)，而當前的貸款違約率也沒有顯著上揚。

* 第三，過去半世紀的經濟衰退都伴隨著通膨快速上升，景氣過熱，聯準會快速拉高利率打擊通膨，但目前通膨還是在低點徘徊，完全看不到景氣過熱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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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應該還有其他東西可以講，但光光以上三點就顯示了目前的金融狀況跟08年是不同的，而聯準會處理金融市場的方式也與過去不同，過去的處理方式比較佛系，相信市場機制會調整一切，然當前的聯準會只要市場一有風吹草動，便隨時就發射位置應付一切狀況。08年的危機侷限在金融市場，但這次疫情所帶來的衝擊是供給面及需求面都雙雙下滑，如果是因為疫情導致實體經濟衰退，那聯準會或許可以不用背鍋，但假若是因為流動性匱乏使得違約狀況爆炸，最終導致經濟衰退，那麼聯準會一定難辭其咎。(順帶一提，2018年美國學貸也差點炸鍋)

回到CARES身上，這次的財政政策中，最讓人覺得新奇的應該就是Loans中的SBA，其中有3660億美元的貸款是可以被「==寬恕==」的，白話來說就是不用還啦，聽起來真的超讚對吧，但這樣做不會引起道德風險問題嗎？所以當然不可能是無條件地送錢，下面告訴大家這個SBA loan到底是什麼：

* 誰可以申請：適用於受到疫情影響，員工數目小於500的企業
* 貸款條件：
* 可貸金額最高1000萬美元，由過去8週平均支付的員工薪資+25%計算
* 利率0.5%
* 兩年期貸款
* 本金及利息可以6個月後再開始還
* 不用抵押
* 不用個人擔保
* 不須支付任何費用
* ==寬恕條件：自貸款撥款後八週內，若資金用於支付員工薪資、抵押貸款利息、房租水電，則該部分貸款不用還，真的不用還。(附帶條件是寬恕貸款金額中至少75%要用在支付勞工薪水)，但若你裁掉員工或是減人家薪水，那被寬恕的金額會減少喔。==

資料來源：[SBA_1](https://www.sba.gov/about-sba/sba-newsroom/press-releases-media-advisories/349-billion-emergency-small-business-capital-cleared-sba-and-treasury-begin-unprecedented-public)、[SBA_2](https://www.sba.gov/funding-programs/loans/paycheck-protection-program-ppp)

看完以後，這個貸款真的是超級猛，但也看的出來美國政府致力於讓經濟不陷入完全停擺，當消費者被限制在家沒辦法外出消費，就讓政府來擔任消費的角色，叫你店繼續開，人繼續請，錢不用擔心。那麼我們會想，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實際上這樣的政策非但沒問題，而且非常有效，為什麼呢？首先要了解到聯準會在3/6及3/15日把聯邦基金利率打到0~0.25%的區間，但利率傳導機制很慢，企業貸款還有個人信貸的利率還是5%、10%的鬼數字，貨幣政策打不到中小企業，所以才需要有SBA loans這種政策直接定向到目標。假若因為疫情讓這些中小企業倒閉，員工失業，沒有收入就沒有消費，美國GDP中有6-7成是來自於消費，消費只要爆掉，經濟一定衰退，看看上週嚇死人的首次請領失業救濟金人數創下歷史新高，==高達328.3萬人==，就算是金融危機時期也不過66.5萬人，讓人一度以為小數點標錯位置，可以想見如果政府不出手干預，失業率一定飆升。


所以說，比起讓經濟陷入衰退，然後供給永久性減少(企業倒閉)，讓政府來擔任消費者，發錢給這些企業度過這次疫情，說起來實在是利大於弊，現在就是看看中共病毒比較快陣亡，還是財政政策的錢先燒完(但燒一次不夠，你能不能再燒第二次呢?)，在這種危機當中，大政府的存在仍然有其必要，經濟學告訴我們存在全面均衡的點，但可能永遠達不到，市場機制很管用，卻也常常失能，**看似歲月靜好的市場，不過是有人幫我們負重前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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