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 白露 ・ 暮色蒼然 === 少女說會負責,然而沒有留下合作的可能便拂袖而去。怪異的性子本就難以預測。人類無法掌握自然何時會命稻作豐收,又何時會降下雷雨吹垮整年辛勞。祈禱是願念想與現實接軌,亦是為安撫陰晴不定的靈性。 揣著心事走在街上時,連步伐都會變得虛浮。然而白露披著黑衣。他不得不時刻注意鞋跟落地的力道。若然軍官看似惴惴不安,會感染周遭悠閒度日的百姓,繼而動搖和平根基。 常夜燈肯定不是真名──這是思考的起點。萬事都必須有起點。如果產生了新的基準,萬事就不得不以此基準為起點重新設計。仍是因諾森特時,他只需要思考因諾森特的事即可。然而此時,白露不得不思考關於白露、薄雪草家、十紋,以及妖怪的事。 日出之國的歷史悠長綿延,盤根錯節的勢力早已如同重重圍抱的肢體裹住列島。若是回頭細細追溯,會發覺立於頂點的姓氏庶幾無區別。就算新興資本家獲得挑戰舊貴族地位的資格,有些物事迄今仍屹立不搖。人力車停在方柱前。 從軍以來,他就鮮少走進雪入家大門。陌生的故鄉與陌生的遠親,即使端出親切笑容也無法令他安心。白露始終是外人。拉開紙門後,出迎的是服侍這座宅邸多年的下女。 「哎呀。」 「阿末。」 「您怎麼回來了?快進來吧。」 「我有事找幸光先生。」 「我知道了。這就去和他說……來,先把帽子給我吧。斗篷也是。」 下女手腳俐落地接過軍帽和繡著十紋徽章的黑斗篷。足踝脫離軍靴後登上廊子。廊子光潔得像是會映出襪底的藍染布紋。 鋪滿豔亮暖陽的八疊會客室,案桌兩端各置一個薄茶色縮緬坐墊。壁龕擱著一座青瓷香爐,上升的薄煙幽幽薰著繪有騎馬兵卒的掛軸。對藝術一竅不通的軍官不知道出自誰人手筆,也無法評斷好壞。雪入家的少爺悠閒地坐著。白露很難從中尋到和自己相似的痕跡。回來的人坐在陽光搆不著的裡側。 「真難得。」友善的青年問,「在十紋都還好嗎?」 「是。託您的福。」在對方面前,白露不得不謹慎揀選用詞。即使對方總是說── 「不必這麼拘謹。」 「這次來拜訪,是有事想問。」深呼吸象徵話題調轉,「幸光先生,您聽過常夜燈這個姓氏嗎?」 「常夜燈……好像有點印象。但不是很熟悉。」 「怎麼了?」 「總之,常夜燈家可能有十紋想接觸的對象。」 「我明白了。會替你留意的。」 「那就先謝謝您了。」白露將手指支在榻榻米上,低下頭道謝。 雪入家的年輕家主笑出,「難得回來,要不要和悠奈小姐打個招呼?」 「姊姊還好嗎?」 「要喚她下來嗎?」 「沒關係,我上去看看吧。」 雪入邸的二樓住著日露戰爭後遷回東京的親戚──不過,實際上只有體弱多病的二姊長住。白露是末子。此上還有五名兄弟姊妹。若是牽著孩子在暴雨中行進,有人遞出傘時會感激地接過。但如果一家都必須闖進某人的屋簷躲雨,任誰都會覺得難為情。即使雪入家富裕無憂,身為外人也無法坦然地打擾他人平靜生活。 向南的六疊房敞亮地迎接平靜午後。三尺壁龕只置一個花瓶,瓶中隨意擱著一枝花。一扇二曲屏風上,虛構竹林隔開內心世界與現實世界。女人正在讀書。案上除了書籍,還有一枝設計典雅的鋼筆。她入境隨俗穿著和服,五官亦很柔和,卻缺乏日本女子的內斂味道。在二十世紀,西洋物事亦能在日式宅院尋得一席之地。 「姊姊。」 「諾森。你怎麼回來了?」姊姊立即闔上書籍,起身關閉防雨套窗。日光登時被隔絕。 「工作有點事,順道來看看。」 「你該先跟我說的。」 「{姊姊|Cестрёнка}也不用特地招待我。」放鬆下來時,齒間流淌的語言不屬於這塊土地。 「但是,我們已經很久沒聚一聚了。」悠奈──尤莉亞提議道: 「下次也把拉里莎他們都叫回來吧。日本,出乎意料的有不少露西亞料理呢。」 姊弟倆的會話圍繞著過去。沒注意到隔絕在外的世界纖雲蔽日。 <style> p { text-indent: 2em; } .no-indent p { text-indent: 0; } </style> {%hackmd @mintcho/matcha %} </br></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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