στοργ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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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籠慘淡霜白天色點亮一日，怔忡不肯醒轉的賴床靈魂在第十次鬧鐘響起時不甘不願地披上外衣，投身平庸無奇的營生。兩步一回首，舉目即可眺望伽藍般的支柱。至純至淨。撐起一方人類天地。

  一早趁著活氣尚未盈滿小學內外時延至圖書館。彼時暗記下的會話成了引導鞋尖的細絲。沿著腦海描畫的藍圖在堤防邊上行，為了延續脆弱不堪的慈悲。即使想耽溺在朝霞般朦朧易碎的此世，「永恆之神」的碎片亦時刻提醒她懷有舉手投足均不得不展現表演性的自覺。

  聆聽唯一真實的心臟跳動，踏著獨舞返回無血緣相繫的孩子身邊。修女的職責是捏塑幸福的陶土使之幾可逼真。然既已嵌入無比確切的愛情核心，又何故被目為虛假？菲莉西亞深信自己是母親。孩子們在等她回家。

  然而前腳甫踏進前院，直覺就嗅出方才平息的騷動。孩子多半不在嬉鬧，像要掩飾什麼地各自蜷縮在角落進行安靜的遊戲。有個女孩在啜泣。果不其然出迎的方舟人員面色凝滯。

  「菲莉西亞小姐。」同著白衣的年輕女子用呼喚開啟會話。接著深吸一口氣，試圖以最簡潔的方式交代現狀，「卡爾突然攻擊其他孩子。黛拉說卡爾身上有很多眼睛。現在先讓他進『房間』了，麻煩您……」

  「我知道了。」

  話未說完就被女人溫柔地接住，像捧起一蓬飄搖不定的蒲公英。

  在修女的主張下，象徵懲罰的晦暗廊子罕有真正啟用時。對孩子而言，木板門後是無趣的儲藏室，堆滿略作一瞧就令眼皮昏疲欲睡的文書。識字的孩子若是頑皮，就不得不獨自在陋室抄寫經文，直至玩樂時間全被艱澀詩歌填滿，苦不堪言。惟獨此時撒嬌無效。

  菲莉西亞推門進房。依廊並排格局相若的陋室中，只有這走道底層的房間沒有桌椅文具，反倒依循某些病房形制擱著軟墊。一扇窗裁下小塊白晝，公正而冷漠地將埋進膝蓋的腦袋框限在凝固的光影。

  驚惶未定的少年驀然抬起幼獸般的眼眸。女人蹲下時，白裙宛若盛放的花瓣。

  「……媽媽？」

  「不會有事的。」柔荑似的指尖試探地觸及前髮。待男孩緊繃的肩膀稍見鬆懈，掌根才敷上腦袋。

  虹膜驟然被雜訊占據。男孩的輪廓，腳踝、軀幹、手臂、臉面──腫瘤般長滿血絲蔓衍的眼珠。猶如堤防潰散，洪荒埋沒秩序。再下一秒，迎視的只有一雙汪汪淚眼。菲莉西亞心忖她將比這雙眼眸更悲傷。應裹在千重保護之中的孩子為何出現異狀猶是未知數，然而菲莉西亞早就知道不應深究浩淼黑暗的海洋。

  「卡爾只是嚇到了。我們去看醫生。醫生說卡爾恢復健康就沒事了。」

  「如果醫生說卡爾聽話，就可以多吃一塊蛋糕。要和黛拉一起吃哦。」

  「……」

  「相信媽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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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Storg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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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對菲莉西亞認為是孩子的對象生效，無條件相信「母親」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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