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 2005-08-24 00:40:00 author: 森千琉 --- # 盜王,上篇,黑夜的王者 (3) > 第五章 盜王的手段 ## ◇第二十三回 魔鬼的眼線 一回到長老會,蓮換下一身行動不便的和服,坐上睽違以久的辦公桌悠閒的喝著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蓮連頭也沒有抬,淡道:「進來,但是要長話短說,我的心情不是說很好。」 門外走進了一個蓮連長相名字也既不太清的人,他緩緩進門,對蓮揖了揖,恭敬地報告:「長老,盜王回到盜賊公會了。」 「我知道了。不過,我記得我要你找的情報是“狄蕾茜”而不是“盜王”吧!我要殺掉那個女人,聽到沒有?」蓮咄咄逼人的口氣讓對方感到一陣不悅,但是他將這憤怒意隱忍下來。 「據了解,那個叫狄蕾茜的女人目前似乎不在度森市裡面。況且,以她現在的狀況,也沒辦法影響盜賊公會跟長老會的事情。長老,屬下認為……」 「不許頂嘴,你是長老還是我是長老?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沒有權力過問!還是說你們因為我很久沒回來,就把自己當成長老會的老大是不是,啊?」蓮沒好氣的質問。 「屬下不敢。」對方低下頭,不在言語,但是可以隱約看得出他的怒意。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給我滾下去。我看到你心情就不好!」蓮舉起桌上喝到一半的茶杯,往地上用力一擲。 報告的部下悄聲走出長老會長室,帶著滿腔的怒意及不滿。 蓮疲倦的斂起眼睛,呆滯的凝望窗外。 她需要接近真空的寧靜讓她好好的將思緒沉澱下來…… 其實,會愛上帕涅斯也是蓮當初完全意想不到的事,剛開始,偶爾聽到別人在談論帕涅斯予人的神秘感的時候,她只是純粹覺得很荒謬很誇張,而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她心中就會莫名其妙的泛起一股幸福的感受。 也許可笑,但是她卻這麼堅定的相信帕涅斯能夠給她幸福。 敲門聲在度傳來,這次她從敲門的響度聽出了來者──姊姊,佩妮。 空中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盯著眼前幾個女人,將她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去,腳步聲之細微連武功、耳力都相當根基的蓮也完全沒聽見。 「進來。」蓮漫不經心的應著,佩妮走了進來,一開口便是一長串教訓: 「蓮,妳可別為了這種無聊的事,破壞長老會和公會之間長久以來良好的合作關係啊!」頓了頓,確定蓮有在聽之後,佩妮又繼續說下去:「況且妳的權利仍不夠大,下面有很多人一直對妳很不滿,更別提妳還以長老會的名義隨便行動,難道這樣妳也無所謂嗎?」 「……這才不是無聊的事情呢!」蓮微慍的望著佩妮,看來她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把佩妮的勸告放在心上。 一個人的腳步聲傳來,在長老會室面前停了下來。 「是我,喬艾琳。」“夕雪”的聲音門外帶著倦意,蓮與佩妮都感到有些意外。佩妮打開門讓她走進來,喬艾琳軟倒在旁邊的椅子上。 「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妳現在先好好休息,等一下還有一場更大戰鬥在等著,知道嗎,喬艾琳?」蓮的命令地說。 「……盜王說,他之所以知道我不是夕雪本人一方面是因為我的腔調,另一方面是“夕雪”本人已經不能再出現了。」喚作喬艾琳的女人換下一身變裝用的衣服,抬起眼睛直視著蓮,像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這件事似的。 「這整件事情真是不可思議,帕涅斯並沒有殺死夕雪的理由啊……畢竟夕雪也不過是個虛擬的角色罷了。真正的夕雪存在於很久之前的古老畫像以及史冊記載裡而已。」佩妮陷入了思考性的沉默。 「不知道,不過帕涅斯他是怎麼說的?」蓮急切的問,佩妮稍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麼。 「他說──真正的夕雪早在三年前就被他殺死了。他並沒有說原因,不過我想應該是誤殺吧!這件事情,似乎連狄蕾茜也不知道的樣子。」 此時,隱身的小小少年不禁驚呼了一聲。 從剛剛喬艾琳走進來時,艾依就差點叫出來,但是被忍住。他過去曾經見過母親的畫像,也隱約知道盜賊公會的人們都對她沒什麼好感。可是,為什麼帕涅斯沒有說她還活著以及在長老會的事情? 「……什麼聲音?」佩妮向四周張望,可是卻沒看到任何人,只是心下暗自覺得奇怪。蓮瞥了她一眼後,將注意力再轉到喬艾琳的身上。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們會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不知道,不過我倒覺得這並無可能性。原本以帕涅斯姊姊身分與他相處的那個女人一直想做上盜王寶座,會被殺死也是理所當然。看來盜王是抱著歉意所以才不把真相說出來,而且演技還真是不錯呢……妳說是吧?」佩妮說完,對喬艾臨頭以詢問的眼光。 「可能吧!帕涅斯那小子一開始的反應跟決定跟後來真的差很多,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她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樣子,而且比較蠢;現在是絕對的冷血,我們似乎應該高興他終於恢復正常了呢!」 喬艾琳說完話,還發出一陣冷笑。 『……媽媽死了?而且還是被小帕哥哥──?』 雖然難掩心中的訝異,但心中想繼續聽下去的渴望仍將艾依定在原地。艾依打定主意,他聽完她們的話回去覆命後,他一定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個明白。 「背叛盜王的人本來就會被處決,而這命令還是妳下的不是嗎?」喬艾琳那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讓艾依感到相當不舒服。 「帕涅斯在二十歲的時候早已成了盜王的繼承人,而在更久之前……夕雪就已經明白的表示──為了盜王這個名號的繼承,她誓死要殺了帕涅斯。如果她真的想動手的話為什麼不早點解決,以杜絕後患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盜王搶在她動手之前把她解決掉了,對吧?」 佩妮一項項將疑點指出來,而喬艾琳卻很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 「他應該另有打算吧!」蓮陷入了長長的思考中,然後以命令式的語氣對喬艾琳說:「妳下去睡吧!我還有很多事想跟我姊姊談……」 艾依望著遠去的喬艾琳,心中升起一股感慨。他對這個情況可說是完全混亂,而且帕涅斯並未將情況完全告訴他……心裡泛起的疑惑與帕涅斯告知得那一些記憶起了衝突,現在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相信誰了。 『我想,那個人也是跟老太婆萊妲同路的吧!可能是為了騙帕涅斯跟小帕哥哥所以才會扮成媽媽的樣子,一定是這樣的。』艾依找了個說法強迫自己聽進去後,繼續執行帕涅斯授與的任務。 「其實,我真正擔心的不光光是盜王本身,臣‧塔奇同時也是鬼醫歐蘭諾的愛徒、智者席特悠‧葛德維西的好友,他被殺了,難道這些人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嗎?這不可能。」 「我想,他們大概還在集中兵力吧!」佩妮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他們暫時按兵不動的真正用意為何。 「如今,我們要面對的是這種高深莫測的敵人,要如何擬定戰術還真的是一大難題啊!」佩妮苦笑了一下:「鬼醫──歐蘭諾最擅長的就是研究具攻擊性的毒物。而芬則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術奇才,智者席特悠常常會令人出奇不意的戰術還有“盜王”那堪稱是出神入化的變裝術。」 「哎喲,妳儘管放心好了!畢竟英雄敵不過多人。我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他變裝時他是裝成夕雪的樣子,其相似的程度幾乎和我們手中的“本人”沒有差別。」蓮說著說著,突然以懷疑的目光看著佩妮: 「妳該不會是帕涅斯假扮的吧?」 「……別亂講話好不好。」之後兩人就開始嘻笑,讓艾依覺得很無聊。 而她們之後的談話內容也都跟他想知道的完全沒有關係,於是他隨便找了個靠近門的地方坐了下來,等著下一個人的進門能夠製造一個脫身的機會。 等了又等,能夠艾依脫身的機會終於出現了──! 「長老,目標出現在帝都內!」某個屬下開門進來。 「笨蛋,既然看到了就立刻去把她抓起來啊!」蓮對屬下的辦事能力感到有種想吐血的衝動,因為他們總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那人應了聲是,口裡仍喃的念著:「死小鬼,屌什麼啊?」 艾依也趁這個空檔偷偷溜了出去,一直走到離長老室有段距離且有陽光的地方就解開他的隱身術──反正,在太陽下他就算隱身還是看得到他的影子,如果被發現到他在偷聽就大事不妙了。 一回到公會,艾依沒有先向帕涅斯報告他聽到的消息,反而丟了一堆令人頭痛的問題給帕涅斯並強迫一定要先給他滿意的答案他才肯說出他聽到的。 帕涅斯揉著有些疼的太陽穴,淡淡地說:「你以後長大後就會知道了。」 「騙人!你自己明明也是小孩!」艾依故意要踏帕涅斯的痛處。 果然,帕涅斯額上爆出了一條青筋,雖說他對他長相秀氣這點並不是相當在意(甚至是有點自豪),但他卻非常討厭被人家說是“娃娃臉”。 「好啦!我說──」 「為什麼我有看到媽媽啊?你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那個是真的還是假的?為什麼我聽她們說是你將媽媽殺死的?」艾依的口氣不像是在責備,反倒是疑惑的成分居多。 「等等、等等……你不生氣啊?」 帕涅斯原以為艾依聽到她們所臆測的會很生氣,沒想到他的態度竟是如此平靜。應該說是他長大了,還是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又沒什麼好生氣的,我又不認識我媽媽。」艾依笑得直接而單純:「而且,照顧我、教育我的人都是你啊!對我來說,媽媽就只是個陌生的代名詞,反倒是你還比“媽媽”這個陌生人還要親切的多。」 艾依讓帕涅斯高興了一下,又補上一句:「不過,你再怎麼樣也不能隱瞞我這麼重大的事情啊!」 「其實你的全名是艾依‧塔奇,是臣的小孩。」 艾依疑惑的聽著,一連咦了好幾聲。帕涅斯又繼續說: 「而你母親是夕雪‧利歐,是我三年前死去的姊姊。應該說,是被我他掉的姊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麼,打從我有記憶開始,她就被帶到什麼深山裡去做什麼鬼訓練之類的,而且我跟他也沒說過幾句話……」 「那為什麼臣哥哥不要我做他的小孩?我很乖的,對不對?」艾依搖著帕涅斯的衣服,奇怪的問著。 「因為我的職位比臣高很多,如果把你交給我來照顧的話比較能引出你真正的能力。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了解我們的用意,但是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帕涅斯輕撫艾依的頭,心緒卻已經飄向他的好友……“臣”。 ## ◇第二十四回 血祭 聚集了所有的公會成員後,帕涅斯先找了各個小組的組長談了一下:「目標是長老會的所有人,由我們主動出擊。」 「理由呢?」有個人開口問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對方殺了“鬼醫”之徒,據可靠消息指出,下一個目標則是遊幻師之女──狄蕾茜,別人攻來我們就打回去,如此而已。難道說你們覺得長老會這個機構的存在對我們有什麼意義嗎?我們還可以趁機解決掉他們。」 底下一片鴉雀無聲,大夥已大致瞭解開戰理由。 「目標現在不是不在帝都裡嗎?」 帕涅斯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丟給他一個「你是白癡嗎?」的眼神後繼續說道:「難道你是想等到對方一個個殺光我們的人以後才要行動嗎?」 「……小帕哥哥。」艾依拉了拉帕涅斯的衣角,說:「我偷聽到他們說目標就在帝都內。小茜姊姊會不會已經回來了啊?」 「為什麼你不早說!」帕涅斯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你又沒有問,而且我剛剛不小心忘記了嘛!」艾依仍堅持自己沒有錯。 歐蘭諾笑了一下,她老是這要什麼都不說,所以帕涅斯也早就習慣不去問她到底在笑些什麼──反正她也不會回答。 「盜王……戰力該如何分配?」 帕涅斯在紙上畫出帝都的約略形狀後就開始解說。 席特悠和芬兩人只是漫不經心的聽著,而一旁的艾依也只是百般無聊的打著喝欠,偶而會插個幾句話進去,不過那些都只是風涼話和不著邊際的話。 度森市的夜,安詳卻隱含著危機…… 「席特悠,你準備好了沒有?」芬的聲音自房外傳來。 「差不多了,再等我一下!」席特悠七手八腳的扣上釦子、穿上衣服、一邊尋找著可防身用的武器和護身符…… “喀”的一聲傳來,芬已用“固有技能”把門打開。 「都快十一點了,你還在這裡搞這種東西。」芬鄙夷的看著席特悠手上那堆護身符,卻沒發現到他那有些空洞的眼神。 「要帶就全部都帶吧!反正有總比沒有好,這大概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上戰場說。」席特悠將其中一個遞給芬,芬疑惑的接了下來:「你怎麼會連女生用的都有啊?該不會是你去教堂裡摸出來的吧?」 「剛剛替妳求的,還有──那是臣親手做的……」 芬沈默的凝視著手中的護身符,低聲的道了聲謝謝。 「如果是臣的話,應該不會希望我們替他報仇的。所以,我們這次行動成功與否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我們必須活著回來才最重要。」 芬嗯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所以,妳要活著回來喔?我不想在看到有人死掉了,任何人都不可以死。我們現在做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讓我們成為英雄。但是這必須建立在我們都活著的情況下。人死了,就不過是死人,不是英雄……」席特悠執起芬的手說著,或許他指的的是臣,但是並沒有明說。 「你少小看我。況且,你不是也要一起來嗎?」 「嗯,不過大概是派不上用場,這種人活命的機率通常比較高,因為都躲在旁邊,所以比較不會被流彈打到。呵呵……而且,我可是軍師,大部分情況下都不用自己下戰場拋頭顱、灑熱血。」席特悠自嘲地笑了。 「……但是,每次戰術都是盜王自己的不是嗎?」 「只是到了緊要關頭他往往都不會冷靜的做出最好的判斷,而我可以。」席特悠說著,自床上爬了起來。 芬緊握席特悠的手,兩人有默契的相望著。 「我們要改變我們的目的嗎?殺死蓮‧安德列斯並不能夠改變什麼,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芬輕聲問著。 「我們同樣參與這場戰爭,但是並不一定與領導者擁有相同的想法。所以,就照自己想做的方法做吧!搞不好會有什麼出乎意料的發展也說不定?」 語畢,兩人並肩走向公會廣場。 「……原來他們兩個感情這麼好啊!」剛才隱身的艾依突然現形,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露出一個壞壞的笑。 「你在這裡做什麼?」 「參觀。」艾依拉走帕涅斯,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帕涅斯疑惑了,一邊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背影。 ## ◇第二十五回 戰鬥的直覺 掛在公會廣場上的大鐘敲響了戰鬥的前奏。 相差十分懸殊的人數(第一、第四部隊),也許是帕涅斯對自己很有信心亦或是有事要做?彼此猜忌與不信認識盜賊公會的最大特色卻也是最大的缺點,但是他們卻都會服從盜王的領導。 這件事情一直是席特悠一直疑惑,而再怎麼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的問題,站在台上,底下數萬個盜賊站成好幾排整齊的直線。 帕涅斯手中握著“帝洛因”長刀,舉起它指向明亮的明月,然後再緩緩的揮下:「長老會利用我們二十五年,也是該將他們解決掉的時候了,對吧?」 帶著笑說出的話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格外陰森,彷彿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意:「很久沒有活絡活絡筋骨的你們終於可以大展身手了,今晚就讓你們血洗帝都吧,不過,以性命為重。」 帕涅斯的藍色眼睛藏著他慣有的笑意。 「走吧!目的地長老會,以奪取武器和殺死長老會成員為主要目標。」 一聲令下,帕涅斯的帝洛因含著殺機的揮下,各隊也照著隊組長的指示往預定的路線安靜卻快速的走向長老會。 此時,在某個地方,一邊望著天空一邊看著星象的狄蕾茜只是沉默著。 殺與不殺,憐憫與殘酷即是活與不活的選擇。 「走吧──我們去長老會玩玩~~」萊妲笑著在狄蕾茜的背後拍了拍,而狄蕾茜只是甩開萊妲的手,不知是不是生氣了? 「命運的星星,只要再添上一個齒輪就可以朝向最正正確的方向前進。」萊妲說著,但狄蕾茜聞言卻仍不做聲。 「……如果,妳深愛的人因此而死,妳一定會後悔的。」 「去就去。」嘴裡雖然這麼說,但狄蕾茜卻以一種飛快的速度開始收拾她的行囊,而萊妲只能無言的看著手忙腳亂的狄蕾茜。 「我告訴妳一個秘密,記得順便幫我跟帕涅斯道聲歉喔。反正長老會在那種小女孩的領導之下,也沒什麼好害怕的,我就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妳好了。」 狄蕾茜停下動作望著母親,感覺到好像某些被隱瞞以久的東西,將赤裸裸的呈現在眼前。 「哎喲,你們慢一點啦──!」萊依不斷喘著氣,對在前面好幾十公尺的帕涅斯這麼喊著。 「就說你腳短還一直否認。」帕涅斯笑著損萊依。 「你自己的腳長在成年人之中明明也不太長,而且還跟小孩子比,真是受不了……」芬小聲的說著,而帕涅斯抱起萊依後帶著警告的眼神瞪著芬。 「難道我說錯嗎?」芬也兇巴巴的回瞪了他一眼,而帕涅斯只是哼了一聲後,轉頭不去看他,一副就是很小孩子氣的樣子。 對面的路一直很難走,不是翻牆就是要渡過森林、河之類的,普通人是很難走過這段路的,更不用說之後還得迎戰強敵。 雖然每個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點怨言,但能當上盜賊公會的幹部絕對不會是普通人,所以其實大家行動的速度還是相當驚人。 向前狂奔的帕涅斯臉上絲毫不帶任何表情,每個公會的幹部都知道,每當帕涅斯出現這種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但無能為力的他們卻只能暗自在心中嘆氣。看來……即將有一場腥風血雨要上場了。 染血的月,是罪的預言? 年僅二十歲就能繼承“盜王”惡名的人,絕對不會是個心地善良的傢伙。 不久後,第一隊已經抵達目標位置──長老會的後門。不出所料,門外已經部署好了不少攜有武器的衛兵。 「戰術?」西瑟小聲的問道,心中不禁擔心要如何才能將這些士兵制服。 帕涅斯舉起長刀帝洛因,衝了出去,邊微笑的說:「殺!這場戰鬥沒有一定的戰術也沒有任何規定……但要在兩小時之內將他們全部解決。」 席特悠與芬兩人一組,萊依赫西瑟一起,而帕涅斯則是單槍匹馬衝進敵人的核心,一反往常的理性見人就瘋狂的砍。 慘叫聲不絕於耳,連艾依也都能夠用特殊能力與西瑟一同殺敵,只是他們的手段跟帕涅斯毫不留情的斬首相較之下可是溫和多了。敵人不斷的湧進來,但很明顯的卻可以看得出事帕涅斯那方佔了上風。 「先攻那個小孩和老人!」不知從何處傳來了假夕雪‧喬艾琳的聲音,帕涅斯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濃也更殘酷。 『殺人……都是要有理由的,所以在殺人的瞬間,我希望你仍能理智的判斷,絕對不能只為了殺人而殺人。』狄蕾茜的聲音自帕涅斯的腦中響起,就是那句每當他們兩人並肩戰鬥時她總會說的那句話。 「妳是希望所有的人都陪著妳一起死,還是妳要一個人出來領死?」帕涅斯冷冷的問,喬艾琳淡淡一笑。 「我不相信你會只殺我而放過其他人。」 「……我有哪一次言而無信了?如果我是那種會出爾反爾的小人,我要如何取信於公會的人們?」帕涅斯停止動作,向後一躍躍到沒人在戰鬥的地方。 「我都已經說了,聽不聽就隨你們了……」 帕涅斯的外貌雖然與他的盜王身分不太符合,但他的領導者風範和威嚴卻是無庸置疑的,絲毫不輸給其他比他年長許多的老前輩們。 芬、席特悠還有被為困的艾依跟西瑟都自動脫離戰鬥的圈子,跑到帕涅斯的身後站著,等待他的下一個指令。 敵方的人猶豫的看了看地上堆積如山的屍體,衡量了一下眼前的局勢後自知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遂自動讓出一條路,而路的盡頭就是喬艾琳。 「真不愧是盜賊們,這麼做才符合人性嘛……!」喬艾琳沒有表情的說著,眼中不但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卻夾帶著笑意。 帕涅斯接下去說:「所他們理所當然會跟從對自己有利的一方。妳也是聰明人,相信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語畢,帕涅斯銳利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而一旁的芬與席特悠卻對帕涅斯的自信感到相當懷疑。 『人數不是相差很懸殊嗎,為何他還說得出這麼有自信的話呢?』 『利用人性自私的這個弱點倒是挺不錯的。』席特悠輕輕喘著氣,不善戰鬥的他雖然沒怎麼動到手卻已經有點吃力。 「……算了,我去找大長老出來。」喬艾琳一扭頭,淡淡的說。 帕涅斯目送“夕雪”離開,「趕快恢復妳原來的模樣吧!這樣子實在是有夠噁心的……」 喬艾琳一笑:「還是你比較厲害,我已經扮在長老會內假扮成你的姊姊夕雪快八年都沒被發現,你很早以前就有這個預謀了。我的真名叫喬艾琳,是變裝師,算是你的同路人。」 帕涅斯的臉上難得浮現出訝異的神色:「妳的意思是說,姊姊在我當上盜王之前就──死了?」 ## ◇第二十六回 光華漸升的夜晚 喬艾琳嗤笑一聲:「哎喲,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你“姊姊”跟我是朋友,所以我跟她熟的很,搞不好比你這小鬼還熟……」 後方,一把短刀射入名為喬艾琳的後頸。 「真是多嘴。」蓮瞥了眼倒地不起的夕雪,冷酷的說道。 「……妳為什麼要殺了她?」 「就因為她話太多,那是我們長老會的最大秘密,差點在我不注意的時候輩這女人洩漏出去了。」蓮站在階梯頂端,俯視著帕涅斯因憤怒而顯得冷酷的臉。 席特悠不著痕跡的瞥了眼漸漸往蓮方向移動的艾依,嘴上還故意說一些話來引開他人的注意力。 「其實盜王並沒有姊姊,對吧?」 帕涅斯「咦」了一聲,而席特悠則見怪不怪的笑笑,又在蓮訝異及一點點心虛的目光下繼續道: 「一開始卡里森會長為了讓帕涅斯學到萊妲的武招,於是將他送給萊妲鑑定……而盜王第一次見到姊姊是在萊妲的山上,她告訴你: 『你姊姊從出生的時候就被送過來了,所以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見到她吧?』所以你就開始產生一種自己有姊姊的錯覺。」 「不可能,但是父親也知道姊姊啊!」 「你應該不常聽到他提起你姊姊吧?她的身分相當於長老會派來的監視者,但是她卻真的把自己當成卡里森會長的女兒,而且還想當上盜王。後來因為你的關係,她再也不會出現,而想要殺你的舉動也同時被查出,被趕出去……」 帕涅斯沉默的望了席特悠一眼,輕聲說道:「我先回公會確認一下你的論點,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目送帕涅斯的離去,一群人仍面對面的僵持不下。 「……席特悠先生,你打算怎麼做?」西瑟問著。 席特悠以沒情緒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就理性的方向來說,我們應該抓長老當人質,在強迫她把所有的話都擠出來比較快。」 聽的出他平淡的口氣也看得到他眼神裡所帶著的殺氣,而身為孩子的艾依也露出一抹笑。那是個變了質的笑容,隱藏著很深很深的怒意與殺氣。 狂奔回盜賊公會,如昔一樣帶著微笑的狄蕾茜站在公會面前淺笑著,彷彿她早就與帕涅斯在這個地方約好似的。 「小茜,妳知道姊姊根本就不是姊姊的事情嗎?」帕涅斯略帶不安的問。狄蕾茜微笑了一下,緩緩走近帕涅斯。 「不久之前,我母親才告訴我,所謂的“夕雪”根本就不曾存在過於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你知道了嗎?」 「嗯。妳的意思是說,我根本就沒有必要為這個不是姊姊的姊姊的死亡感到悲傷是嗎?」沒有回答,狄蕾茜只是輕撫著帕涅斯的臉。 「你生下,是為了成為盜王。這一點我是看得出來的。」 「……那又如何?我可從沒想過要去領導任何人。」風依舊自海的方向一陣陣吹過來──而今,她的理由仍藏在那抹深不可測的笑裡。 「妳是特地感回來幫我的嗎?」擁著狄蕾茜,帕涅斯問。 「呵呵,你應該知道大長老喜歡你吧?」她沒有答,輕輕的反問。 點點頭,帕涅斯笑笑的看著狄蕾茜:「她大概是喜歡我這種長相的人吧?妳和她的眼光一樣差勁!不過呢,我會注意的啦……別生氣了,嗯?」 「下令殺臣的的人是蓮嗎?」 「我不知道,不過臣所知道的事實是,他死在心愛女人的刀下。就算夕雪姊姊她跟我沒有血緣關係、對我的關懷還有溫暖都是假的,至少跟臣的感情是真的吧?」閉起眼睛,帕涅斯苦笑了一下。 「啊!糟了。」帕涅斯突然大叫一聲。 還在疑惑中的狄蕾茜猛地被帕涅斯拉住手,沒多做解釋帕涅斯帶著狄蕾茜奮力往前衝,似乎是想起了他未完成的戰鬥。 「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有問題的,畢竟他們沒這麼遜吧!難道說你是怕可愛的蓮被殺死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去了。」狄蕾茜的話帶著很明顯的火藥味,而知道自己有錯在先的帕涅斯也只好乖乖的聽她罵人。 「不是啦,我想到一件很重要、而且能夠很快結束戰爭的方法。而且,這方法關係到我們兩個的未來,事成之後我會改邪歸正的啦,好不好?」 「我先聽聽看再決定。」狄蕾茜有些疑惑的看著帕涅斯,他一句句地說,狄蕾茜的眼睛越睜越大── 「好奸詐喔!不過,這樣的話我當年的辛苦不就白費了?」 「不會啦,反正,新的時代要到了……而我們也該跟著往前進。」帕涅斯眼中帶著的堅定打動了狄蕾茜,她緩緩的點頭。 ## ◇第二十七回  在故事結尾落下的,是誰的眼淚? 從當年狄蕾茜用性命教導開始,帕涅斯才真正有了當盜王的自覺。 為了使自己的變裝能力足以保護心愛的人……唯有真正的覺醒才能喚醒潛在的自己,體內流著的那股犯罪者之血引導著人們一步步走向墮落。 ` `此時的帕涅斯才真正了解她那常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每當他忽略他人所設下的陷阱或陰謀時,以帕涅斯師父自居的她總會揚起一抹彷彿戲謔的笑,並語帶嘲諷的口氣對他說:「你的眼睛還不夠澄澈。」 ` `不知有多少人疑惑著兩人相愛的理由,人們更提出各種不同的臆測,他們兩人是因為卡里森會長的命令才會在一起的,雖然實際上卡里森會長什麼也沒說,但因為帕涅斯十歲時發生的某個事件被安插上這個罪名。 話說,那是一個平靜安詳的晚餐時分……某個偉大的二十八歲父親,對他年僅十歲的孩子說──「兒子啊,爸爸已經老了。」 小小的帕涅斯放下餐具,奇怪的望著他父親,隨後裝做沒聽到的繼續用餐。 「你好歹也聽我說句話吧?我的口氣這麼認真,你這什麼兒子?不孝啊!」卡里森指著帕涅斯痛罵,他不耐煩的抬起頭: 「煩死了,你昨天不是還秀肌肉給我看,要我多多學習?今天突然跟我說什麼『兒子啊,爸爸已經老了。』,還一副裝可憐的樣子,讓人一下子轉不過來。聽就知道一定事有什麼目的。」 「沒關係,這些都不是重點……」 「那就快點說啊,我很忙,沒有時間聽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帕涅斯晃了晃手中的湯匙,一副高傲神色,讓卡里森感到一陣無力。 「我想要在三十五歲前抱孫子。」卡里森搶走帕涅斯吃飯用的叉子,強迫他專心在自己的話上,而非桌上的美食。 「嗯,然後勒?」帕涅斯興趣缺缺的反問。 「如果你現在結婚的話,我就有希望了!」卡里森興奮地說著,而餐桌上的帕涅斯以及會長夫人葛妮蒂斯的臉瞬間呆掉。 接著,是一段沒有重點的對罵,不過結果當然是帕涅斯勝出,而這件莫名其妙的孫子事件也在帕涅斯的宣傳下成了盜賊公會的笑話。 ` `回到主題,至於帕涅斯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早已學會掩飾自己情緒的帕涅斯總會揚起他一貫的笑容,以「相愛,是不需要理由的。」這句老套但卻難以反駁的話來搪塞過去。 ` `雖說兩人的愛情談不上刻骨銘心,卻也隱藏著讓人動容的溫柔。那是心靈相繫的兩人彼此才聽的見的聲音,且理解心底的理由。 「我一直覺得,你並不如你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 「我並不曾堅強過,如果有的話,也是表面上的。」帕涅斯望著天說道。 兩人手中都握著一樣的長刀.帝洛因,沒有人能夠分辨手中長刀的真偽。有人說那是一把對刀,心靈相繫的兩個人能夠使用。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長老會的人很多,不好解決的。不管你的實力是怎麼強,面對人多的戰場,也沒辦法派上什麼用場的。我現在唯一想到的方法除了投降以外,實在沒什麼好方法呢……」 「嗯,我原本是想殺掉所有人,但我想妳似乎不太同意這種做法呢。」帕涅斯漫不經心的口氣含著強烈的肅殺之氣,狄蕾茜微微皺眉,沒說什麼。 狄蕾茜垂下眼簾,彷彿正在考慮些什麼。 帕涅斯微微挑起眉毛,淡淡的問了一句:「怎麼了,妳還有事瞞著我嗎?」 「……我問你,你想以盜王的的身分活著直到你死去嗎?」狄蕾茜苦笑一下,嘆了一口好長好長的氣後這麼問著。 帕涅斯稍微思索了一下,說:「嗯,老實說我對盜王這個身分沒什麼好感、留戀呢,不過這些要視情況而定啦!妳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之前,我獲知一個消息,帝都警備部想以高額獎金懸賞『盜王』、『智者』以及『會長』這三個盜賊公會裡的主要人物,以癱瘓盜賊公會在帝都的行動。」 狄蕾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而據我打聽所知道的,隱藏在公會裡的間諜也早已經把盜賊公會的主要的幾個據點跟總部的位置都洩漏出去了。而且那些人你們目前還沒有找到,知不知道?」 「喔,我會想一想的。我是知道我目前處於劣勢嘛……」只見帕涅斯漫不經心的回了一聲,似乎不是很在意警備部的行動。 「而我母親要我把你交出去,他說這樣對你們都好。因為,你是掀起戰爭的人,所以要為這次的死傷負一半的責任。」狄蕾茜責怪地看了帕涅斯一眼。 「哦~~原來她是這麼說的啊?的確很符合他這個人的性格。」帕涅斯挑了挑眉,問:「那妳要怎麼決定呢?」 「……我正在考慮,看看到底是那樣比較好。」 帕涅斯聽了只是苦笑,她會這麼回答他並不訝異,畢竟,她這人本一向是相當公私分明,而且公正到讓人很想跌倒。 「那妳還是慢慢想吧,我看我們分開前進吧!畢竟我的目的是支援她們,而你看起來像是打算靜觀其變。」帕涅斯說。 而狄蕾茜也回以溫柔的一笑:「呵呵!這樣剛剛好,我就覺得這樣比較好。不過你自己也要拿捏分寸,以和平為最優先,這樣外界的評論才會對你們有利。這是勝利的第一步,知不知道?」 狄蕾茜輕敲了一下帕涅斯的頭,他含笑的點點頭,對狄蕾茜揚揚手,往戰場的方向前進…… 目送著帕涅斯的背影離去,狄蕾茜的腦中突然浮現有人曾經問過她與帕涅斯的一句話,讓她會心一笑── 「咦?小茜妳跟帕涅斯你們不是情侶嗎?為什麼感覺上你們不常走在一起,而且兩人的意見還常常相反,這不是很奇怪嗎?一般的情侶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正常都應該黏在一起才對吧?」 那時,兩人只是對問的人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就算型體已經天人永隔,但只要兩人的心相偎,不管是怎樣的距離仍能共同跨越克服。確信的真理未必是全部,堅持自己,並體諒所愛,比任何的事情都來的重要多了…… ## ◇第二十八回 短暫的結束 帕涅斯到達戰場以後,立刻命令公會所有人撤走,所幸死傷並不嚴重,但是已經有不少人對帕涅斯的行動提出質疑。 「帝都警備部想以高額獎金懸賞『盜王』、『智者』以及『會長』這三個盜賊公會裡的主要人物,以癱瘓盜賊公會在帝都的行動,所以依照目前狀況來說,我們應該停止內戰,至少先維持盜賊公會這個組織的存在。」 找來所有工會幹部,帕涅斯直接了當的說。 「盜王,難道說……你打算放棄戰鬥嗎?臣的死,是長老會的女人──喬艾琳一手造成的,而我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席特悠對帕涅斯大吼著,帕涅斯平靜的看著他,待他情緒穩定下來才繼續說話。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打算放棄復仇,況且現在不是時候。假使我們真的被警備部找到的話,失去的就是我們的自由,而復仇的成功機率更是微乎其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你是懂得的。」 「好,那你打算怎麼做?」 席特悠最後終於冷靜下來聽帕涅斯說,而艾依則是累得趴在芬的膝蓋上喘大氣,不久前還被人笑說是因為腳短,逃命比較花體力才會這樣,不過實則不然──因為他是抱著復仇的心態戰鬥,所以戰果輝煌。 「咦?我有沒有說過,我有一個百分之百的方法。就是先去跟長老會聯合,以換公會基地為首要工作。」帕涅斯挑了挑眉毛,這在這緊要關頭不應該出現的輕浮舉動讓也在旁的西瑟以及芬不禁蹙眉。 「可是問題是,誰知道他們到底會不會答應我們的要求。說得到容易。」西瑟毫不客氣地說出反對意見。 帕涅斯曖昧的一笑,說:「你知道嗎?所謂的長相,就是父母生下來,要孩子們拿來使好好利用的一個棋子……而我可以做到。」 「但是,你確定她都不會發現你的目的嗎?突然改變做法違反常理!大長老雖然不是天才,但是也不是白痴。」席特悠對帕涅斯的處理方法持反對意見。 「她最後一定會發現,不過是在我背叛之後。」帕涅斯凜冽的眼神一閃而過,讓在旁邊的艾依不禁瑟縮了一下。 雖然害怕,但艾依仍訕訕說道:「你可別太有自信。」 「還有,你並沒有告訴狄蕾茜。」芬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帕涅斯聳聳肩:「……我在回來戰鬥地點不久之前跟小茜分開了,現在她可能在附近,就請你把她找來,由我跟她說好了。」 芬點點頭應了,同時衝出盜賊公會,艾依也跟她一起去。在不久以後,他們倆人找到正在帝都裡閒晃想事情的狄蕾茜,並把她帶回公會。 帕涅斯把她的決定簡單跟她說了,接著以略帶不安的眼神望向狄蕾茜。 她的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捨,但感覺起來埋怨的成分似乎居多。一陣輕嘆以後,狄蕾茜說出她的決定:「這是你的決定,況且我也不是盜賊公會的人,我無權干涉你的行動。反正,你過去一向忽略我真正的感受,對這種情形我早就麻痺了!所以不用問我,什麼都隨便你。」 在旁的西瑟與艾依不明所以的對望了一眼,然而心照不宣的兩人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幾個局外人都能嗅出那種一觸即發的氣氛,但他們也只能露出不明所以的茫然表情。 芬淡淡的笑了笑,彷彿早就料到這樣的情況。席特悠冷冷的看了帕涅斯一眼,很不客氣的做到一旁看兩個人開始吵架。 「……不然我走啊,妳不是一直想把我送出去?」帕涅斯大吼。 「我是有這種打算,反正這樣不就正好合了你的心意?我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你好,難道我這麼做錯了嗎?」 平時處處遷就帕涅斯的狄蕾茜這時也開始火大了,正因為她所說的話都是一針見血,因為無法反駁她的話,所以帕涅斯就更生氣了。 「那些可是妳自己說的,可不要到時再來嚼舌根。」 「絕對不會!況且,我的男人運萬萬比不上你的桃花運強。你要的不就只是厲害的女人嗎?我相信只要你一開口,各種條件的女人都任君挑選。」 狄蕾茜的話越來越過分,帕涅斯一氣之下轉頭就走,完全不為自己做任何辯護。而狄蕾茜也沒有阻攔,呆在原地的西瑟跟艾依只能目送著帕涅斯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外。芬攤了攤手,對席特悠投以無奈的一瞥。 「沒關係,小情侶吵一吵,沒個兩、三天就恢復了。」席特悠將另外一杯茶遞給芬,她也點點頭,坐在旁邊一副悠閒狀。 「盜賊公會的各位,我現在要回我母親那裡了,很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內對我的照顧。」狄蕾茜說完就走進她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他們兩個早該分了。」一陣靜寂中,西瑟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艾依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聽見狄蕾茜房間裡不斷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說:「你放心好了,過沒幾天他們就會合好了。」 「但是你沒發現到這次的情形跟以前都不太一樣嗎?」西瑟嘿嘿冷笑著。 「有差嗎?我沒感覺耶……」語畢,艾依打了呵欠問西瑟說:「那,被領導人丟下的我們現在應該要做什麼啊?」 西瑟一臉悲哀的嘆著氣,喃喃說著:「現在盜賊公會已經去不得了,看來我只好回星辰繼續當白癡了!雖然我以前就常常這麼做……」 「爺爺,你想小帕哥哥會上哪去啊?」艾依沉默了一會又問道。 西瑟又嘆了一口氣,嚴肅的說:「當然是先回長老會本部,去找大長老啊!」說著,他一邊伸出小拇指動了動,接著用曖昧的表情發出一串令人毛骨聳然的笑。 「大長老跟小拇指有什麼關係嗎?」艾依疑惑了。 「哎呀~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怎麼能稱得上算是男人!」 「我還不是男人,我現在還是小男孩。」西瑟聽了,感到一陣無力感,但仍很快的振奮起精神,興致勃勃的跟艾依解釋大拇指跟小拇指的差別。 「那就是說,小茜姊姊是這個。」艾依指了指大拇指,西瑟滿意的點了點頭:「領悟力不賴,但就是想像力差了一點。」 「小茜姊姊說,你這人大體上來說還不錯,可是不但怕癢而且也會做一些不好的聯想,我本來也只是半信半疑,可是你剛剛的話就證實了小茜姊姊之前說的話沒有錯。」 西瑟假裝不懂艾伊話中的涵義,馬上轉移話題指著開始下起毛毛雨的天空說些「今天天氣真好啊!」之類的話時突然發現帕涅斯已經回來了。 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身邊還跟著盜賊公會的最大敵人,長老會的領袖--蓮.安德列斯,兩人神情狀似親暱的相視而笑著。 西瑟與艾依一陣沉默了一下子,艾依突然比了比蓮,然後伸出他的小拇指並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西瑟。而西瑟只是苦笑著,真不知該做何感想。 \6. ` `掠過原野的風 ## ◇二十九回 白色雲絮 這世界上有許多人,持續不斷的尋找自己認為能夠讓自己得到幸福的夢境,卻不曾真正為這個夢而起步過…… 人們稱那些有勇氣往前逐夢、並完成夢想的人們為“冒險家”,並頌揚他們的勇氣並引以為楷模──而雷溫特地國內的盜賊們,稱他們的冒險者為『盜王』──”The Leader of Robbers”. 蓮帶著帕涅斯回她在星辰的房間裡,帕涅斯很有紳士風度對她比了個「女士先請」的動作,蓮微笑的坐下,帕涅斯也在這時候替兩人各沖了一杯咖啡。 兩人皆就坐以後,帕涅斯對蓮比了個「請」的動作,示意蓮先開口,兩人打算順便把面對帝都警備部的對策還有對未兩者未來的規劃稍做說明。 意思意思的啜了一口咖啡,蓮開口這麼說: 「說真的,雖然我也知道警備部的消息,也覺得這樣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剛聽你說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說罷,蓮緩緩的抬起頭,眼神銳利的看著帕涅斯,不過他臉上依舊是那抹毫不在乎的淡笑,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知道,因為你不敢相信我。」帕涅斯直接的點出蓮的想法。 她剛開始稍微一愣,接著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打算繞圈圈的話,我就直接了當的說了……因為你們之前的反抗動作,所以內部有許多人不能夠信任你們的行動,而我本身也是冒著很大的危險才來這裡跟你談判……」 「我知道,所以要長話短說,點名主旨。」帕涅斯優雅的舉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了一口,悠閒的動作讓人看不出這兩人是在談很重要的事情。 「我可以接受你的條件,讓長老會跟盜賊公會合作。可是你們自己本部的幹員以及盜賊們的思考都要由你自己處理,萬一沒有辦法的話,合作關係也決裂,把話說明白一點就是這樣……而那時候的情抗就各自去看囉。」 「嗯。」帕涅斯淡淡的應了一聲,想起公會裡那些帶著怒意的眼神、以及不久前吵架的狄蕾茜就只能嘆氣。 雖然帕涅斯一開始有利用蓮的打算,但狄蕾茜得那番話讓他一肚子火,甚至開始有了“就算這樣下去也好”的這種想法。比起狄蕾茜,蓮算是帕涅斯比較喜歡的類型,除了比較可愛以外,也不像狄蕾茜那麼難掌控…… 「好了,事情就暫時先這樣囉?不過你明天要跟我回長老會去把事情說個明白,我今天會住在這裡,如果我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同時代表談判決裂,而佩妮姊姊會直接接管我的位置,所以千萬不要亂來。」 帕涅斯呵呵的一笑,拍拍蓮的頭:「好、好、好!為了讓你相信我,在這一段時間內我會盡我所能的乖乖聽妳的話,嗯?」 帕涅斯的口氣帶著一股魔魅的溫柔,讓蓮心裡覺得暖暖的。她用帶點迷惘的眼神回望帕涅斯,感覺到蓮不安情緒的帕涅斯也只是對蓮微笑,並沒有多做解釋,不過倒是補了一句:「我跟小茜吵架了,而且看來她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喔,看來你們似乎吵架了,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你打算和我們和解的關係嗎?這個女孩子還真是不識大體。」 蓮感興趣的問,看起來似乎帶著一點興災樂禍的情緒,不過帕涅斯不以為意。 「或許吧,不過我跟她本來就這樣,而且她本來就比較獨立……真正的理由其實我也不曉得,如果我知道的話,架就不用吵啦!」帕涅斯苦笑著說,口氣裡帶著一點埋怨以及無奈。 「你甩掉她就好了嘛!那種女人,不要理也罷。」蓮的語調帶著一點笑意,近看她的笑的確滿可愛的…… ──如果撇開戰鬥以及變裝術的話,狄蕾茜真的冷酷得不像女人。而且甚至不會撒嬌,感覺一點也不可愛。想到這裡,帕涅斯也只能一嘆。 「不像妳講的那麼簡單,而且小茜也是有很多優點的,只是一生氣起來真的滿可怕的,妳跟她見過幾次,可能看不出來……不過,我真的很怕跟她吵架。我原本在考慮說要不要先去道歉,不過他現在應該還在氣頭上,等過幾天再去好了。」帕涅斯接近自言自語的說著,彷彿說這些話只是為了說服自己。 「沒關係,不要理她嘛!愛情是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的,如果你們兩個一天到晚吵架,而你又只負責道歉的話,這樣很累的。」 「我說過她有優點,只是每次都要我道歉而已,況且,我們之間大部分的吵架都是因為我的關係。這種個性是天生的,改不了嘛!倒說說妳自己吧,妳有沒有什麼愛情的煩惱?男朋友跟我一樣常常亂來嗎?」帕涅斯自嘲的問著。 「我沒有男朋友啦,因為我也才二十一歲而已。不過我是覺得佩妮姊姊比較需要,但是她跟我說她會自己物色對象要我不要擔心。不過我還真的想幫她找個好丈夫讓她嫁了,這樣我也比較安心啊……」 「有這種需要擔心的姊姊其實也是一件滿幸福的事情,像我除了小茜以外,就沒什麼跟我算得上是很親近的人。際得我小時後跟我爸爸感情還很不錯,不過自從當上盜王以後就必須遵守一些有的沒的,相處時間縮短,感情也就越來越淡了。想當盜王要付出的代價還滿大的!」 帕涅斯無奈的笑笑,蓮有同感的點頭。 她的年紀比帕涅斯小,而位置卻更高──長老會的大長老,所以受到的質疑與限制想比也與帕涅斯不相上下。 「其實我可以了解妳的想法,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武,而且我的很多東西,從衣服、住所到朋友以及姊姊都是別人找給我的,而我跟佩妮姊姊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因為我們的年紀還算滿像,而她也一直以相當於姊姊的身分照顧我,所以我就讓她冠上安德列斯這個姓,變成我的姊姊……」 帕涅斯專注的聽著,那是一種屬於他的溫柔。 「呵呵,還是當平凡小老百姓比較好。」 帕涅斯有感而發的說,蓮在這時候出其不意的在他臉上印下一吻。雖然說,他想躲也絕對躲得過,但是,帕涅斯並沒有躲……也沒有一點點,愧疚。 蓮的臉一下子紅起來,頭也壓的低低的。帕涅斯捧起她的臉,微笑了一下。 「幹嘛不好意思嘛,多來幾次我也不會在意的,呵呵……」帕涅斯習慣性的答了,這時他腦中浮出狄蕾茜的形象。 他甩甩頭,將腦裡的狄蕾茜與新中那一股深沉的罪惡感一併甩掉。 ──現在已經不是顧慮往日舊情的時候了,雖然好像有一種弄假成真的危險預感,但是帕涅斯還是沒有收手的意思。甚至覺得,就算這樣其實也不賴…… 蓮的臉因為帕涅斯輕佻的話變得更紅了,彷彿樂於聽見似的,而帕涅斯的思緒卻亂成一團,但是他仍維持著表面上破碎的笑。 「我先回房間去了,好好休息。」帕涅斯說,嘆著氣走出門。 「我明天早上可以去找你嗎?」蓮在帕涅斯關上門的前一秒說,帕涅斯自門縫探頭出來,對她抱以溫柔的一笑。 帕涅斯帶著有些沮喪的心情回房間,發現一切不不如他當初所想得那麼簡單。這個任務需要的是絕對的專注與無情,所以──應該怎麼做? 不理會芬或者席特悠好幾次的敲門聲,帕涅斯將世界與自己隔絕,渴望從這機近真空的環境裡理出一點點頭緒,能夠完整領導盜賊公會前進的頭緒。 但是,前方是不可知的未來,而背後卻是即將崩潰的天明。 在天堂與地獄交界徘徊而不能前進的感覺真的很痛苦,而殘留在心底的那份愧疚又一次次的提醒著帕涅斯他所犯下的是怎樣的錯。 今夜,是個無眠的晚上。 掠過的白色雲絮飄落如羽,就像漸漸潰散的心防。 帕涅斯煩躁的走回房間,把自己甩在床上。這時,帕涅斯突然想起好久沒有喝的酒,與最需要的冷靜。 嘆了一口氣後,帕涅斯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間,利用現有技能從上鎖的櫥櫃裡拿出一瓶酒以及酒杯,然後在偷偷摸摸的回房間。 讓冰涼的水稍微滌清思緒後,帕涅斯替自己倒了杯酒,走到陽台。 「如果真的沒有永遠的話,那麼,在世界彼方的妳,會希望我怎麼行動?小茜……」帕涅斯望著夜幕上的繁星自言自語著,蓮在帕涅斯的正下方那一樓專心聽著,彷彿正在確定什麼她急欲知道的事情。 帕涅斯的心與想法,偏向誰……是過去或者榮耀,狄蕾茜還是‧蓮? 「唉──!真煩啊……」帕涅斯對著夜空大吼了一句,然而,回應他不是在帝都某個角落思索著的狄蕾茜,只有無限寂靜的風聲。 ## ◇第三十回 混亂的光明 翌日‧早晨,帕涅斯是被踹門的聲音吵醒的。 他張開有些惺忪的睡眼,眼睜睜的看著席特悠、芬、西瑟與艾依外加好久不出現的愛洛琳一個個衝進他的房間,並粗魯的把他腦裡的睡意悉數搖光。 「昨天你到底是怎樣了?啊──你竟然敢喝酒!狄蕾茜姊姊不是說過要你不能喝酒嗎?」首先開口的是芬,她大驚小怪的看著散落在地上、剩下不到一半的紅酒,一邊發出一連串的質問。 帕涅斯沒有理會的意思,只是緩緩的爬下床,悠閒的打了個哈欠。 他身上的衣服穿得很亂,而且完全沒有整理,外加一頭沒有經過整理的長髮亂翹,感覺上相當邋遢。 愛洛琳不好意思的別開眼睛,而西瑟則附在艾依的耳邊,耳提面命的告訴他──「不要學他那樣,在可愛的小姐面前一定要像個紳士一樣好好穿衣服!」 「喂──!盜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芬提高聲音問,帕涅斯緩慢的點點頭,看起來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樣子。 「那可以請你好好說明一下嗎?」席特悠一反常態的說了句。 帕涅斯訝異的挑挑眉毛,然後說了一句:「回一下剛剛西瑟對我的評論,我是睡覺睡到一半被你們破門而入的,所以沒有時間整理衣服。我想你們幾個應該需要讓我一個人把衣服換好,頭髮梳好,順便整理好思緒在跟你們好好解釋……」 幾個人困難的點點頭,帕涅斯把幾個人推出房門,開始整裝。 「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好……」帕涅斯喃喃的說,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煩惱──而且還有一堆人不斷的提醒自己必須去面對,真是討人厭的狀況。 而打算去找帕涅斯的蓮這時候也在帕涅斯的房門前與準備質問的人們相遇,她自己也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身上的敵意,但是並不以為意。蓮驚訝的在人群中瞥見了愛洛琳的身影,她正以怪罪的眼光看著自己。 「小蓮,你們到底隱瞞我多少事情?」愛洛琳的口氣帶著怒意,還有一點無力感,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愛洛琳一直把蓮當作親生妹妹看待,但是…… 「為什麼你們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你們的事情也是我跟艾依問出來的,你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跟我說實話,是因為姊姊對你不夠好嗎?」愛洛琳一連串的問話讓蓮頓時語塞,也只能歉疚的回應她失望的眼神。 「我真的覺得很難過,妳們原來是這樣看我的,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像個笨蛋一樣,自認為跟妳們兩個是姊妹,而妳們卻是這樣對待我……這樣……不信任我。」愛洛琳將話緩緩說完,平靜的語調裡有著藏不住的哭音。 蓮伸出手想要向愛洛琳解釋些什麼,卻被她躲開。蓮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西瑟叫住。 「喂,先停住!我覺得大長老妳還是解釋一下比較好吧?」 「……你是誰?報上名字來。」蓮刻意擺出高傲的神色問。 這個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感到不舒服,但是西瑟卻像知道她想法似的說:「事情還是要解決的,就算妳現在想故意在愛洛琳小姐面前擺出大長老的架子讓她失望,也無濟於事。」 「這些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蓮因為心事被看穿而感到憤怒,西瑟對她投以狡慧的一笑,但是並沒有在說話刺激她。 「……」愛洛琳欲言又止的,最後對西瑟投以感激的一瞥,然後拉著蓮的手打算找個安靜的房間密談去了,而幾個人又繼續等待帕涅斯出現。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帕涅斯的聲音終於從門內傳進來,人們魚貫入室。艾依往蓮與愛洛琳離開的方向多看了一眼,最後才走進去。 依照他的感覺,其實蓮的基本個性也不壞……只是,該怪罪的不是和狄蕾茜喜歡上同一個人的蓮,應該是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想到這裡,艾依望著帕涅斯的眼神由帶著質問轉成不屑。 帕涅斯清了清喉嚨,正打算開口時,用餘光注意到艾依那輕蔑的表情,再加以嘆息與不屑的哼聲,這麼明顯的表現態度讓他實在是沒辦法忍住不問。 「怎樣,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帕涅斯走向前,雙手叉腰的問艾依。 他搖搖頭,看來很堅持不回答的樣子,帕涅斯與艾依僵持了幾秒以後決定放棄,轉向其他已經在他房間裡找好位置坐好的人們。 「你們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會在我能夠回答的範圍內給你們滿意的答覆。」 「好,那麼,第一個問題。你昨天跟大長老在房間裡到底說了什麼?」 席特悠搶先發問,一臉嚴肅的樣子。今天的他跟平常的痞樣大不同,看來事打算用很認真的態度面對這個問題──因為裡頭還參雜了他們的好友‧臣的死……所以他才會對這個問題這麼認真。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蓮,而她也說,這是目前能夠對付警備部最好的方法。不過,她現在還不會完全相信我,所以還必須等一段時間。還有,不要動殺人滅口的想法,長老會早就想好了繼承位置的人。」 「我倒覺得你看起來很像是認真的,你該不會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吧?」西瑟笑嘻嘻的發問。 「……我沒有,至少臣是長老會害死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帕涅斯竟然猶豫了一下才否認,發現這一點的芬與席特悠心裡都感到些許不安。 「你知道警備部想要抓我們的理由嗎?」芬問了句,帕涅斯搖搖頭,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警察抓小偷是件很平常的事情不是嗎?我記得好久之前他們就對公會發出通緝令,只是沒多少人願意接受這個工作。我想現在大概是因為我很久沒回去,公會越來越沒紀律,而使得民眾無法忍受的關係吧?」 「沒錯,都是你害的。壞小孩!」艾依也附和芬的看法。 「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至少我跑掉之前有叫小茜代勞嘛!誰叫你們那麼無聊,要做什麼身體檢查,所以代替我出現的小茜就沒辦法繼續裝下去啦……」 「可是,狄蕾茜她是身體檢查完才跑掉的,這點你應該不知道吧?」席特悠突然插嘴,帕涅斯愣住,而席特悠又繼續說:「據說臣,是因為醫生們檢測出“盜王懷孕了”。這下你該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吧?」 說罷,幾個人用嚴厲的眼光盯著帕涅斯,他心虛的低下頭:「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後來見面的時候,她也沒告訴我,所以……」 「拜託,你這些話根本都構不成理由!盜王帕涅斯,你真的是一個很爛的男人耶!」芬越聽越生氣,對帕涅斯大吼,而他也只是低著頭,沒有答。 「對,我就是爛!妳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可惡,你真是爛透了!我不要你這種人當上司,我要離開盜賊公會!」芬失控的大吼一聲後衝出房門,席特悠起身想追上去,最後還是留了下來,還順到對帕涅斯提出了他的看法:「同樣身為男人,我真為你的行為感到可恥。」 帕涅斯頹然坐在床上,手扶著頭,看來是對這件事情相當頭痛的樣子。 「不過,順便告訴你一個情報,她墮胎掉了。」西瑟說出了另一個連席特悠也沒注意到的事情,艾依、席特悠與帕涅斯三個人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可真好,這下子就跟小帕哥哥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啦……」艾依說出了諷味十足的一句話,看來他似乎也為狄蕾茜感到不平,只是沒芬那麼激動就是了。 「你們都出去,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下。」 「哎喲~~你是要把我們趕走,順便把大長老找來談心啊?」 西瑟的話讓帕涅斯廳得十分不舒服,但是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反駁的資格,於是維持逃避問題時一貫的沉默。 「這種男人應該死一死才對,女孩子的敵人。」 艾依也補了一句,席特悠也一副很贊成的樣子,他們的話讓帕涅斯感到厭煩,忍耐極限過後,他大吼了句: 「你們通通給我滾!我叫你們讓我靜一下,你們視聽不懂是不是?」他說完,還抽出了擺在床邊的『帝洛因』長刀,確實是怒極。 三人攤攤手,走出了帕涅斯的房間。這時,他們卻沒注意到帕涅斯嘴角浮現的那一抹淺淺的笑意。 帕涅斯把開門窗,讓停在外面的小白鴿進入他的房內,並自整理好的抽屜裡找出信紙跟鋼筆開始寫起信來…… ## ◇第三十一回 消逝的昨日 話說芬衝出了「星辰」以後,在路上漫無目的的晃著。 「盜王那個傢伙,真是賤透了!」芬的大罵聲引來了許多路人的注意,但是心情不好的她只是一一回以白眼,並沒有道歉的意思。 人們很識相的遠離與芬距離半徑五公尺內的距離,不知不覺,噪音的製造者來到了公園。芬憤怒的踢起小石塊,然後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嘆了一口好長的氣,一臉憂鬱的望向藍天。 這時候,一個人在她的肩上輕輕一拍,芬回頭,發現對方竟然是──狄蕾茜! 「咦咦?是狄蕾茜姊姊!」 「對啊,是我沒錯,我等妳一個人出來等好久了。怎麼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狄蕾茜在芬的身邊坐下,一臉微笑。 想到剛剛西瑟的話以及帕涅斯的那種不負責任的態度,芬的心情相當複雜,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事情的始末。她很怕帕涅斯的這種態度讓狄蕾茜的心情變差,於是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帕涅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對吧?」狄蕾茜的問題切重紅心,芬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狄蕾茜嘆了一口氣後,拍拍芬的肩膀。 「芬,我知道你不想說是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是所有人中最後知道的,我也會覺得很難過。至少在事情發生之前先給我一點心裡準備吧?」狄蕾茜苦笑著說,芬看著她這樣的表情,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感到一陣心虛。 「我們決定跟長老會和解了,這是盜王的主意,雖然我們也知道這是最好的方式,而且事情也進行得相當順利……」芬說著,到最重要的一句話之前突然停下來。她帶著緊張的心情看著狄蕾茜,卻發現她臉上帶著笑容。 狄蕾茜帶笑的連連點頭:「沒有死傷是最好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與朋友。這樣做是很好的決定,看來你們處理得很好嘛!」 「如果單單看這一點的話,盜王的確做得很好,可是……他昨天跟大長老談了好久,而且又很輕鬆就決定聯合,讓我覺得很擔心。他有可能是被騙,再來就是用了什麼手段讓大長老答應……」 芬話說道一半又停住了,感覺到她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對狄蕾茜造成的情緒影響抱著相當程度的恐懼,狄蕾茜淡淡的點點頭,道:「嗯,繼續說。」 「怎麼辦,我覺得他好像快移情別戀了!」芬突然握住狄蕾茜的手,一臉擔心的樣子,卻發現她的反應出奇平靜,只是公式化的稍微點點頭表示聽見,反應淡到讓人覺得彷彿這件事情與她毫無關係似的。 「為什麼妳不生氣?我跟席特悠他們去問的時候,他沒有反駁耶!」芬的口氣越來越激動,也引來了路人的注意。狄蕾茜對她比了個「安靜」的動作,拍拍她的背安撫她越來越激動的情緒。 狄蕾茜眼中閃過意思不意察覺的情緒,像是一點點歉疚或著其他什麼。 「帕涅斯他那個人個性本來就這樣,而且我母親也警告過我,他不是那種專情的人。他能夠跟我再一起這麼久,甚至可以說是奇蹟……」狄蕾茜說著,眼睛望向遠方,彷彿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她回憶起那些美好的記憶。 「我不後悔,所以應該學著放掉。他可以忘記我,所以我也會慢慢忘記他。很多事情,只需要被放在回憶裡面就好了。那些日子我過得很愉快,所以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嗯?」 狄蕾茜話剛說完,發現芬的眼淚竟然流下來了!她有些訝異的看著芬。 「笨蛋,妳哭什麼啊?應該哭的是我吧!妳哭的話會讓我覺得很難過的……算了,就當妳是幫我哭的好了!」見芬並沒有止住眼淚的意思,狄蕾茜在芬的背後用力一拍,芬的哭聲越來越大聲,狄蕾茜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她拉住衣角。 「妳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我想妳現在應該回到盜賊公會去吧,時間已經很晚了。如果在待下去的話,可能會害我被發現喔……」 「我再也不回去那裡了,我不要有那種人當我的上司!我討厭他、我討厭他!」芬猛然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發洩似的大吼了一聲。 「愛情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所以別再怪他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也有自己的路以及未來,我就陪他到這裡了。」狄蕾茜輕輕的說。 「妳難道不覺得後悔嗎?」 狄蕾茜苦笑著搖搖頭,芬看了氣極,道:「我告訴妳,要深情也要有個限度吧!西瑟因為想刺激帕涅斯而告訴我們妳懷孕的事情,帕涅斯聽到的時候雖然反應很大,但是我覺得他感覺上好像很煩惱的樣子……況且,我後來罵他是爛男人的時候,他竟然還說:『我就是爛,不然妳想怎麼樣!』,很過分是不是?」 「不會啊,這很像是他會說的話……」 「生氣啊,快點生氣啊!」芬被狄蕾茜輕鬆的態度搞的快瘋掉了,狄蕾茜的平靜與芬的怒氣形成強烈的對比。 「芬!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也很感謝妳的心意,但是對他那種人生氣是沒有用的,我從很久以前對他的期待變成失望,現在就是絕望了。這也是我之所以沒什麼反應的原因,這樣妳滿意了嗎?」 「不滿意。」芬低低的咕噥了一句,狄蕾茜聳聳肩,嘆氣。 「……不然妳想怎麼做?要報復的話,妳我的程度還不夠呢。雖然有很多別的方法,但是我覺得還是暫時什麼也不要做比較好吧?至少我現在需要修養身體,給我一點時間休息一下,OK?」 「好吧。」芬不情願的應答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難道真的跟她說的一樣是因為絕望嗎?好吧,就暫時當成這樣吧。 帕涅斯沒寫幾個字,艾依就跑進帕涅斯的房間攪局──而且是使用他隱身的特殊能力,出奇不意的探頭看著帕涅斯寫字。 帕涅斯被突然出現的艾依嚇了一跳,迅速將信收起來,而艾依露出笑容,也沒有注意他的這個小動作,只是逕自找了椅子坐了下來。 「大長老跟愛洛琳姊姊和好了,那你跟小茜姊姊是不是也應該合好啦?既然我沒有爸爸媽媽的話,就由你跟小茜姊姊代替,雖然說這個爸爸有點爛,但是我可以勉強接受。」艾依說的一副自己大人有大量的樣子。 帕涅斯用筆敲了他的頭一下,指了指門外,道:「……艾依,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吧?出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要,除非你給我一個確定的答案。腳踏兩條船很不好!」 「……是西瑟叫你來找我的吧?」當帕涅斯說出猜測時,他很專心的看著艾依的表情,他可以從稍微一點點不自在的表情感覺到他是否說了謊。 「才不是勒!就算是,也沒有什麼關係吧?這是你必須要給我的回答,而且不光光是我,有好多好多人都想知道你的決定。」 艾依頓了一下,眼裡帶著一點點狡詐:「現在萊妲大姊頭還不知道你想腳踏兩條船的這件事,所以你現在應該是很安全,不過等她知道以後嘛……我可不能保證你還能夠跟大長老過幾天快樂的日子。」 「我會好好跟她解釋的。」帕涅斯冷冷的應答聲中,藏著一點點不安。 這的確是他擔心的事情沒錯,而且依狄蕾茜的個性,她跟帕涅斯吵架後第一個回的地方絕對是度森市的老家,而母親萊妲也理所當然會問起這件事…… 想到這裡,帕涅斯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最好她是會聽啦……」艾依輕笑了一聲。 帕涅斯轉身瞪了他一眼,卻沒想到艾依卻以更嚴厲的眼光瞪回來,帕涅斯瑟縮了一下,便從抽屜中拿出信與鋼筆繼續寫信──不過已經換成艾依看不懂,在大陸上卻較通行的「那綺」文。 「我現在還不想想這些事情,你們不是說要先解決警備部的事情嗎?我現在正在想辦法,你別打擾我。」帕涅斯迅速地在紙上寫了幾句話,並在艾依把那些字的形狀記起來之前將信放進信封裡面。 「你的信是要給誰的?為什麼我不能看?是因為是情書的關係嗎?」艾依好奇的問了好幾個問題,帕涅斯神秘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艾依嘟起嘴巴,開始使出纏功,卻被帕涅斯輕鬆甩開。 「告訴我嘛……反正我只是個小孩子,又沒有關係!」 帕涅斯對艾依吐了吐舌頭,道:「會說這種話的小孩是很危險的。而且這不關你的事,如果我給你看的話,你這個大嘴巴的小鬼一定會告訴西瑟老頭,我才沒笨到自己把秘密洩漏出去。至少,現在我還不能說。」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告訴我?」艾依期待的問。 帕涅斯稍作思考,並且打開日曆看起來好像很認真的屬過日子以後後,這麼回答艾依──「六個星期後的中午,我會做一件很重大的決定。那時候你不要跟不曉得內情的人一起阻撓我,我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千萬記得喔!」 「嗯,喔。」艾依嗯嗯啊啊的應了,但是心下仍感到無比疑惑。 「你說的考量我可以跟別人討論嗎?我想不出來你在說什麼。」 「不可以喔,這是我們的秘密。」艾依聽到「秘密」這兩個字好像有點心動了,帕涅斯看到他的表情,再說了句:「男人之間的秘密!」 這時,被「男人」這兩個字矇騙的艾依便輕易答應了下來…… ## ◇第三十二回 罪與滅的狂想曲 我在世界的盡頭,等待著你對我伸出手將我帶離深淵。因為知道天空的另一頭有你在等待,那一段難耐的日子便顯的幸福許多。 對孤獨早已麻木的我,只能一次次微笑的告訴你──沒關係,沒關係…… 最後,甚至連我唯一擁有的你,也隨著當初的誓言消逝在風中了。 塵土被風吹過後,會流下痕跡。而我愛過你的那些付出與感動、回憶與溫柔,是否能夠在你的心湖裡除了那抹殘漪外,留下些什麼呢? 幾個星期過去了,而芬再也沒有回過星辰旅店、席特悠再也不跟帕涅斯說話、艾依則守著「男人之間的約定」,一天天的等待時間的經過,帕涅斯與狄蕾茜也徹底失去了聯絡…… 一切,都變得很平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那些痛苦與淚水,重生與死亡虛虛實實,但是在心裡留下的痛卻仍會讓他們在夜半醒來,面對寂靜的黑夜發出淡淡悲泣以哀悼故人。 ──但是,即使如此,人們不會輕易忘卻回憶,尤其是摯友的死亡與恨意。 與警備部好幾次的捉迷藏都由盜賊公會與長老會的聯軍取得最後勝利,在這段期間內,帕涅斯與蓮兩人越走越親密,最後,甚至傳出兩人即將結婚的消息! 有些人嘆息,有些人祝福,而有些人──是狂怒。 「帕涅斯,你到底是想怎樣?對人家始亂終棄,根本就不算是男人!」剛得到消息,席特悠便氣沖沖的跑到帕涅斯房裡跟他理論。 「……我沒有!我之前曾經寫信給她過,她告訴我她再也不回來了。她走了,我去找我的未來有什麼不對?」帕涅斯冷冷的看著他,說不出那是什麼表情,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裡頭得不耐煩居多…… 「其實你根本就很希望有這種結果吧!你甚至連努力也沒有做。她是個好女人,你這種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席特悠握緊拳頭,一拳揮向帕涅斯的臉部,卻被他輕鬆的抓住,並狠狠推回去。 「對,我是配不上她!你既然這麼喜歡她的話就走好了,反正你不想留下來。要怎麼做我都隨便你。那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多到說不完!你這傢伙真是夠爛的!」 語畢,席特悠不再說話了,連續好幾拳揮向帕涅斯,卻被他側身閃過,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兩人的實力差距。 「我勸你還是別打了,反正又打不到!」帕涅斯若無其事的語調裡帶著很深沉的不屑,還有一點點過去看不見的高傲。 ──許久不見的他,也很快被權利污染了……就像過去的盜王一樣。難道說,這世界上真的沒有能夠在名利的暗流裡把持住自我的人嗎?原本,席特悠還對帕涅斯帶著一點點期待,但是,看了現在的帕涅斯,他絕望了。 就跟狄蕾茜對帕涅斯絕望那樣。 席特悠收起拳頭,望向帕涅斯的眼睛,在裡頭找到了堅定的影子。席特悠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走帕涅斯的房間。 「我是絕對不會改變心意的。因為那沒有必要,也不可能。」帕涅斯在席特悠關上門之前說,席特悠的動作僅稍作停頓,然後有些困難的點點頭。 努力,不一定會有結果的…… 狄蕾茜大姊說,帕涅斯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而且她也試著想改變她,卻一次次的絕望。現在狄蕾茜大姊連聽到帕涅斯這個名字都沒有反應。 你知道嗎?那叫做絕望,是絕望而不是失望呵! 席特悠想起了之前在帝都巧遇芬時,她所說的話以及口氣。不能夠說她很難過,感覺起來,無奈的成分居多。 對於這種人,也只能夠感到無奈吧? 想到這裡,席特悠斂下眼眸。接著輕輕的將門關上,包括不知道正在想什麼的帕涅斯,與一堆不堪回首的回憶…… 「如果是臣的話,不知道會怎麼說帕涅斯……?」席特悠喃喃說著。 ──三個星期後── 帕涅斯與蓮完成訂婚、而狄蕾茜也在同時在帝都度森市裡失去了蹤影,而席特悠也在帕涅斯訂婚當天離開盜賊公會,並在帝都裡找了一個工作。艾依曾經去找過他,但是他連一點想回去的意願也沒有。 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從「男人的約定」後,已經滿六個星期了…… 這天,艾依原本想早早就爬起來,面對他等待許久的早晨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睡到中午十二點半才醒,連期待已久的培根麵包也被別人吃掉了,所以鬱悶的走回房間裡等待他的午餐。 他在回房間前在公會裡到處閒晃,但是帕涅斯似乎有事情,所以並沒有理會他,不過他在艾依離開前對他眨眨眼睛,用手對他比了三,說了「男人的秘密」這幾個字,艾依連連點頭,從早上積到現在的鬱悶也一掃而空。 艾依抱著興奮的心情回房後,坐在房間裡無聊的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風景,卻看見了狄蕾茜的白鴿停在他的窗前。艾依意外的打開窗戶讓鴿子進來,並解下那風看起來似乎是要給自己的信…… 雖然艾依認不出那娟秀的字型寫的是什麼,但是卻還是好奇的一個字一個字看著,並把它記在腦裡,同時也順手把信塞進口袋裡。 下午兩點五十九分,艾依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等到三點的鐘聲一打準時衝出房間內,卻看到帕涅斯帶著行李、身邊跟著蓮從後門溜出去。 「你們在幹什麼?我們的約定呢?」艾依不高興的問,他有種受騙的感覺。 「哎呀,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小艾依啊!帕涅斯,你跟他有什麼約定啊?」蓮笑嘻嘻的問,看她的穿著似乎是要去旅行的樣子。 「我跟他約好,要帶他跟我們一起去,你說對吧?」帕涅斯摸摸艾依的頭,雖然他有點摸不著頭緒,但是還是笑著點點頭。 「啊~~討厭,為什麼你不先告訴我……對了,艾依,你準備好衣服了嗎?」蓮撒嬌的聲音讓艾依有點受不了,但是看帕涅斯的表情似乎樂在其中? 艾依疑惑的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用西瑟的名言──長大以後就會懂這個理由當答案以後,以最燦爛的笑容回答蓮:「沒有!」 「哎喲,真是的!算了,他的衣服我們路上再買就好了。」 「是啊,畢竟這很有可能是我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旅行,當然要節省時間囉~~以後大概就不會有這種機會了,而且有了亂跑的前科,要再出來的話,就得費更大的功夫啦~~」 就這樣,艾依跟著他們兩個走出了盜賊公會。 一路上,他慢慢發現這兩個人的旅行叫做『蜜月旅行』,而這時候站在談笑的他們身邊的自己,就是人們俗稱的『電燈泡』。 ──旅行第一天── 過了大約半天的光景,跟帕涅斯與蓮一起去蜜月旅行的艾依艾依仍然不知道帕涅斯口中男人的約定是什麼,也不清楚自己跟來除了在重要時刻拉著帕涅斯要他陪著自己玩,也就是俗稱──『攪局』以外,有什麼功用? 不過,當他在拉著帕涅斯要他跟自己去洗澡,並在脫衣服的時候發現那隻白鴿的信,並把信拿給帕涅斯後,他就知道了…… 信上寫著一些菜單的名字,還有地圖。 「我們走吧!」帕涅斯笑著說。 那是艾依所熟悉的,過去的帕涅斯會露出的笑容。 說罷,帕涅斯便抱以艾依飛也似的往前狂奔,艾依感覺到帕涅斯的情緒,也急急的問著:「小帕哥哥,我們要去哪裡?」 「我跟小茜的約定之地,月之湖!」帕涅斯指了指手上的那張紙,上面的署名,是原本應該已經被帕涅斯連長相也忘光光的狄蕾茜。 「咦────?」艾依疑惑的發出疑問聲,帕涅斯沒有回答,只是逕自笑著。 最後,經過幾天的旅程還有無數次的轉換路程後,兩人終於到達目的地──月之湖(Moonlake),而狄蕾茜與芬早就在那裡等著。 這同時也是好幾年前,帕涅斯與狄蕾茜修練變裝術的地方。 「嘿嘿,我們很聰明吧!」帕涅斯得意的對芬比了個勝利手勢。 「是是是!你好聰明、好聰明,我幫你鼓鼓掌!」芬白了帕涅斯一眼,但是臉上卻是滿意的笑容。 狄蕾茜衝進帕涅斯的懷裡,這時候艾依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倆個還有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都是騙人的啊? 沒有吵架,也沒有訂婚、也沒有情變或是失戀,這是早就計劃好的。 「席特悠那邊你跟他說過了嗎?」帕涅斯問了芬一句,她搖搖頭:「我會想辦法聯絡他的,所以不用擔心。」 月下,帕涅斯的頭髮輕輕揚起。 「雖然有點對不起蓮,不過,如果考慮她的感受的話,我就永遠逃不了了。」帕涅斯自言自語的說,眼神有些飄遠。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這片天空的底下,有個人正等待著。 並一次次的喚著,讓她魂牽夢縈的名字──「帕涅斯」。 「你們現在應該是真的自由了吧?」身後,萊妲的聲音響起。 帕涅斯轉頭對她鞠躬,並露出笑容。 「是的!」狄蕾茜與帕涅斯一起回答,互望著,露出笑容。這是開始,也是結束…… 盜王‧的故事,流傳在盜賊公會裡。 有勇氣往風的方向前進的人,或許可以真正得到幸福吧? 呼嘯而過的風,在耳邊持續不斷的響著。 ###### tags: `古文`, `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