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e: 2005-08-24 00:40:00 author: 森千琉 --- # 盜王,上篇,黑夜的王者 (2) 第三章 選定的唯一 ## ◇第十三回 盜王的手段 若無其事的跟著芬回了旅店,帕涅斯的反應很好,絲毫讓人感覺不出先後的帕涅斯有什麼差別。 但是,帕涅斯唯獨對蓮過度關愛的眼神頗有微詞。 而知道狄蕾茜連自己喜歡到處拈花惹草的習慣都學巨細靡遺的理由的芬用帶著些許責怪意味的眼神瞥了帕涅斯一眼,只能搖頭,心中暗嘆帕涅斯對愛情的神經大條程度。 「那麼,我們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主動出擊的話,小帕你不能上場;但是,再等下去情況也只會越來越糟……」 席特悠對躺在床上裝病的帕涅斯投以詢問的眼光,房內的所有人安靜的等著帕涅斯的回答,而身為眾人目光焦點的帕涅斯也只是笑了一下,沒有應答,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芬看到帕涅斯並沒有打算要告訴席特悠真相時,心裡不禁有點急了。 但是主動攀談又怕會臣和席特悠起疑心,所以樣子看起來挺不自在的,而這反應只被當做太過緊張而沒被注意到。 「……喂、喂!帕涅斯,你好歹也說句話吧?至少回聲『喔』讓我知道你聽到了呀!」臣等得有些不耐煩,便這麼說。 而帕涅斯看了他一眼後,露出一抹淺笑,小聲的招手示意臣過來,並在他耳邊說了句話,讓臣眼神大變然後自動告退。 「小帕,你是怎麼了?被砍一刀以後連腦袋也連帶不正常啊,竟然把臣淺走了……?」席特悠看著臣離去的背影,疑惑的說著。 接著,還摸了摸帕涅斯的頭,認真的說著:「奇怪,沒發燒啊!」 帕涅斯微慍的拍開席特悠的手,斥道:「別開玩笑了!我會這麼作自然是有我的理由,而且我會自己處理,你不用多管。」 不知帕涅斯是因為狄蕾茜受傷而生氣的席特悠也只能在心裡暗自疑惑,一邊猜測帕涅斯突然火大的理由,最後,也只好自認倒楣了…… 「可是你這樣什麼都不說也不是辦法呀!」芬輕聲說了句。 帕涅斯自嘴邊勾起迷人的弧度,起身步向灑滿一地銀光的窗邊,轉頭問了仍待在原地的兩人:「想知道我剛剛對臣說了什麼嗎?」 席特悠已隱約猜到,於是搶在芬搖頭前答了一句:「是和“毒茉莉”──夕雪有關的事吧?能夠讓他臉色突然變得那麼難看的,也只有那女人了……」 「咦?你也知道那個女人的事情?」芬詫異的望著席特悠,而他只是痞痞的回了一句:「廢話,就算我不認識那個什麼毒茉莉,但是至少還是有一點常識。怎麼,我智者這個名字可不是放著好看的吧?哈哈哈──!」 接席特悠發出一陣自信的大笑,一副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樣子,讓芬看得相當不順眼,而甩了他一巴掌。 芬與席特悠兩人因為這巴掌又吵了一陣子,直到已經無法忍受兩人漸漸便大的音量的帕涅斯不悅的叫了聲暫停,兩人才停下來。 「好啦,應該做正經事了。」帕涅斯說,兩人聚精會神的聽著。 「席特悠,身為部下的你應該會聽盜王的話吧?」席特悠堅定的點頭,帕涅斯對他的舉動報以一笑: 「那,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而你也要盡己所能的好好回答……絕對不要有任何隱瞞,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帕涅斯以他質問人慣用的盜王口吻冷漠而嚴肅的說,讓吊兒瑯璫的席特悠也跟著正經了起來。 席特悠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欲言又止的。 「……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真正的“盜王”的?嗯?」 聞言,芬瞪大眼,而席特悠只是笑笑的回了句「你說呢?」並沒有做其他更進一步的解釋,他喜歡保持神秘的這一點一直讓芬非常的反感。 「呵呵。不愧是我最信任的小悠悠呢!」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噁心死了!」席特悠臉色鐵青的問。 「哪有啊,我覺得很好聽啊!叫“小悠悠”不是很有親切感嗎?你說是吧,小悠悠~~」帕涅斯壞壞的笑著,還不停的重複這個噁心的稱呼。 席特悠別開臉,在心裡暗暗想著,還是狄蕾茜版的盜王比較好些,雖然他的心腸比較軟,但是至少她不會亂叫什麼奇怪的綽號。 「我想,我們明天就出擊吧!不過,這件事可得瞞著臣才行啊……」帕涅斯別具深意的笑了一下,把玩著臣特地替他買來的玫瑰花。 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芬和席特悠也只好滿腹疑惑的互看了一眼。 「有毒的東西雖然美麗卻也讓人不敢靠近哪……」 自言自語的說著,帕涅斯的眼光轉移到街上的某個角落,輕漾著的幾絲淡笑聲在空盪的街道上迴響著,聽起來讓人不禁覺得孤寂而諷刺。 「你在說什麼呀?喔──!我知道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外顯行為異常是吧?原本就不是很正常的腦袋現在看起來很有精神病患的症狀……」 正要繼續調侃帕涅斯,兩人只見帕涅斯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朵詭異的黑色玫瑰花──看來似乎是帕涅斯這似乎是窺伺者自暗夜的一隅向他投射的暗器,炫耀似的將花湊進鼻尖嗅了嗅。 「回去告訴毒茉莉,我接受她的挑戰。」盜王帕涅斯冷酷而堅定的說。黑暗中藏著的人影自隱蔽的地方大方的走出來,看了帕涅斯一眼後狂奔離去。 「你就讓那個刺客回去啦?」席特悠問。 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帕涅斯如海洋般深邃的藍眼閃過冷酷的光芒。 ──如果真的對上了,殺無赦! 即使在心中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但帕涅斯自己也很難確定到時他是否真的下得了手,畢竟,這次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以往待自己和狄蕾茜都很好的夕雪…… 「為什麼是你呢,姊?」仰望著因無月而更顯得燦爛的夜空,帕涅斯的語調不像是以往以盜王身分發言的堅硬冷酷,只有很濃很無奈的哀傷。 但是唯一能夠肯定的是,沒有人能夠為帕涅斯解開這個難解的謎。 「我勸你還是別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為一談,這樣的話可是會陪掉你的一條小命。要是真的這樣的話,會害我沒辦法跟狄蕾茜交代。」芬好心的提醒。 「這我知道,用不著妳說!」帕涅斯冷硬的語調明顯顯露出他的不悅。 席特悠輕笑了幾聲,道:「妳這麼說就不對囉……我們的領導者可是著名的“心軟手不軟”跟他女人不一樣啦,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哼!」芬不悅的哼了一聲,兩人之間在不瀰漫著火藥味。 夜晚的冷自窗口灌了進來。 回到了母親再度森市據點的狄蕾茜因為擔心帕涅斯所以睡不著,踱到窗邊賞月、想帕涅斯,卻在無意間看到了半夜不知道要出門做什麼的佩妮,基於好奇心便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看來要保持中立還真是麻煩呢。」 『喲~~是個男人的聲音哩!』狄蕾茜笑了笑,心道:『沒想到她看起來那個樣子,竟然還是有能夠跟她半夜出來約會的男友啊~~』 躲在大樓的陰影處,狄蕾茜調整好呼吸,一邊緊張的偷看。 「我倒覺得把盜王交出去不是很好嗎?」那聲音繼續說。 「不!這違反我們的原則,而且呢──最主要的理由是小蓮也很中意他。況且,如果你擅作主張,對盜王帕涅斯動手讓他受傷而惹小蓮生氣的話,就有你好受的了。」嘴裡叼根菸,佩妮邊點火邊懶懶的說著。 那男人聞言只是哼笑了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真無聊……反正妳和妳妹也沒有血緣,這麼關心她做什麼?」 ## ◇第十四回 逆轉的命運之輪 狄蕾茜挑了挑眉,訝異於剛剛所聽見的。 「既然身為長老會的人,就應該保持中立才對。」佩妮不屑的嗤哼一聲: 「況且,現在這一任的盜王‧帕涅斯實力以及知名度都是我們有目共睹的,照目前的狀況來講,除了你自己的私心以外,應該還沒有換掉的必要吧?」 「難道說,妳開始後悔玩這場遊戲啦?哈哈,我果然沒看錯,妳果然是個膽小的人呢……」男人睨了佩妮一眼,嘴上噙著一抹冷笑。 佩妮沒有回答,只是冷笑,並以同樣冷淡的眼神望著那男人。而手也漸漸移往腰間所掛的那把匕首──氣氛一觸即發! 在月光的照耀下,狄蕾茜看見佩妮手中拿著的匕首反射出危險的光芒,而那男人只是自顧自的望著天空,彷彿對這件事情以及佩妮的威脅毫不在意似的。 「……好,我發誓我會乖乖的在旁邊看,絕不動手!」由對方漫不經心的口氣聽來可以確知他在開玩笑,而佩妮的表情仍相當認真,甚至還抽出匕首。 男人聳了聳肩,咬破手指在地上用血畫了個圈。 「婆婆媽媽的男人真是令人討厭……」佩妮不悅的喃喃自語。 「像妳這種只會命令別人的婆娘也沒什麼,況且,平時最婆婆媽媽的人現在卻反過來說我,這可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在以血畫的圓正中央又畫了個六芒星,男人的口氣淡的沒有抑揚頓挫。 「從我第一次見到妳開始,我就知道我一定不會喜歡妳這個人。」男人說。 佩妮沒有說話反駁,只是無奈的笑了一笑:「不要搶走我的台詞好嗎?」 偷偷探頭一看,狄蕾茜發現男人的頭髮是在雷溫特帝國內罕見的詭異青色,這時她才猛然想起擁有這種髮色的人所代表的身分──占星師。 「星星的方位偏了……」 那青髮黑衣的男人說著,身形隨即隱默在夜的深沉裡。 此時在地上的紅色六芒星散發出詭異的艷麗紅光,直達天際──彷彿對神的宣示,永不背叛、永遠效忠…… 順著那耀目的光柱往上看,連接天際的紅光穿透某個星座的正中央,順勢將之一分為二。 『是命運之輪!』狄蕾茜心中暗忖,心中更疑惑了。 「那小子就是愛現,真是有夠無聊的!而且這裡也沒有我以外的觀眾……還真是無聊透頂。」當佩妮這麼自言自語時,狄蕾茜心中一驚。 『難道說那個占星師已經發現我了嗎?』 「煩死了,早知道就別出來,弄得我的心情糟透了。」佩妮一邊唸著,一邊循著原來的路走回「星辰」的方向。 被一分為二的命運之輪到底想表達些什麼呢? 是預言被一分為二的命運亦或是它會朝著相反的方向前進? 對星象只有粗略了解的狄蕾茜想得相當辛苦,也在心中不住懊悔自己沒有好好記得母親萊妲的教誨。 “當命運被穿透天際的紅一分為二, 即是既定的未來朝不明確的方向推進之時……” 剛剛那碧眼占星師的聲音自腦的深處響起,狄蕾茜雖覺訝異,但仍不知死活的覺得她剛才聽到的真是有趣極了,她一向喜歡挑戰危險的事情。 『那個東西──“被一分為二的命運之輪星辰”存在著這樣一個傳說:當直達天盡頭的光芒將天與地相互連結起來時,命運之輪才會開始轉動……』 不太懂這句話背後的真正意含的狄蕾茜聽得有些不耐煩。 『遊幻師‧萊妲之女狄蕾茜啊!妳想要得到些什麼呢?』狄蕾茜沒有應聲,仍兀自沉思著。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命運之輪轉動之後。』這麼回答後,一陣低沉的笑聲在夜中漾了開來。 『算了,當我沒問。』一陣長長的沉默後,狄蕾茜無奈的嘆氣。 「唉呀──好奇就是要多多發問嘛!」聲音這次是從狄蕾茜的耳畔直接響起,她心中一驚,回頭就望見一個大大的笑容。 「啊啊啊────!」震天的慘叫聲響起。 那人非但不後退也不生氣,人卻緩緩步向對他退避三舍的狄蕾茜,臉上仍掛著淺淺的笑,不知道他脾氣本來就比較好,還是他這麼做根本就是故意的? 撫平一下自己的情緒,狄蕾茜沒好氣的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啊?」 那人笑了一下,伸手拂過自己的臉,然後原本的臉變成了一個蒼老且佈滿皺紋的熟悉面孔…… 「哼!原來是老頭呀,你是什麼時候進長老會的,我怎麼不知道?」 「小丫頭,妳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做尊師重道、敬老尊賢啊?還有,不要叫我老頭,要叫我師祖!」老頭子輕撫著鬍鬚微笑著說。 「當了長老會走狗的人不配被我稱為師祖。」狄蕾茜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眼前老頭的嫌惡,冷淡的口氣中夾雜著幾分不屑。 聞言,老人只是絲毫不在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齒,歲月在他臉上早已在他臉上鑿下了好幾道深深的痕跡。 然後他又接著道:「其實,我這招是跟妳學的。沒想到妳扮成盜王還挺像的嘛,果然有進步……連用長刀的手法、說話的聲音口氣、聊天打屁時的無賴相、甚至是吊馬子時的神情和帕涅斯那傢伙簡直是如出一轍呢!看來……妳觀察模仿的能力似乎更進一步了。」 狄蕾茜聽完他的讚美只是撇了撇嘴,看來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其實是要正常的方法替妳療傷的。」老人一擊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臣已經幫我治療過了,沒事啦!」 老人瞥了狄蕾茜一眼,心裡罵了句:『笨小孩,真沒常識!』後就逕自拉著狄蕾茜前往他的住處療傷去了。 ## ◇第十五回 變壞的情勢 「鬼醫以術法醫治人的方法可是有分年齡、性別的。所以說,在妳扮成帕涅斯時所受的傷,照理說是用適合男人的治療法,如果弄不好搞不好會造成反效果。」青髮的老人輕鬆的將狄蕾茜攔腰抱起,一邊仍叨唸著。 「可是我已經差不多沒事了呀!」狄蕾茜不服輸的說道。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占星師西瑟的預感絕對沒錯,不想一輩子都沉浸在痛苦中的話,就乖乖的聽我的話吧!」西瑟說著,輕而易舉的躍上屋頂,在月下以高速狂奔著,如果不是近距離看,很難相信他是個老人。 「什麼痛苦一輩子?」狄蕾茜問。 「哼哼,難道妳不怕我去跟帕涅斯小弟說妳懷了孕,卻又因為過度激烈的打鬥而導致流產嗎?」狄蕾茜這時的表情已經不是可以用訝異來形容的,而早料到她會有此反應的西瑟只是自顧自的哈哈大笑:「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妳,怕死嗎?」 「怕。」狄蕾茜毫不猶豫的應答讓西瑟楞了一下。 「那就乖乖的聽我老頭子的話好好養傷。」西瑟接著又道。 「是。」已有把柄落在老頭子手中的狄蕾茜只好屈服。 命運之輪又開始轉動,燦爛的紅光乃開戰的信號…… 『兩邊都搞怪就算是中立的吧?』西瑟的笑容淺淺的在嘴角勾起,泛著讓人不舒服的紅色眼睛帶著名為邪惡的因子。 在盜賊公會的信號中,紅色是宣示約定同時也是開戰的意思。 坐落在天空中的命運之輪不過是個象徵,到底該如何解讀它呢? 只有等待事情發生前的的剎那,謎題才會揭曉。這時的狄蕾茜在心中暗想:『我得告訴帕涅斯要他小心佩妮……』 睡了一覺起來,帕涅斯的心情比昨夜好多了,但是偶爾仍可看見倚窗深思的他眉間含著淡淡的憂慮。 「帕涅斯,你心情不好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有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我喔……」蓮上前關心的問,而帕涅斯只是笑著說沒事。 「哎呀~~他該不會是在擔心狄蕾茜吧?真專情,是個難得的好男人。至少現在看起來是這樣的,哈哈──!」席特悠小聲的對芬說。 「專情的好男人?真好笑。我倒覺得他是在哀悼被你搶走的午餐……」 芬對席特悠的評論很不以為然,他過去對帕涅斯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現在的他正跟蓮打打鬧鬧,一副甜蜜的樣子讓她火氣直冒。 「……」席特悠沉默了,不過她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性。 其實,帕涅斯光看蓮的表情、過度的關心以及反常的溫柔口氣很明顯的就可以歸納出一個結論──蓮喜歡自己,但是當帕涅斯想到狄蕾茜對他泡妞的行徑也一併模仿實在是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第一次覺得讓可愛的女孩喜歡上,也稱得上是一種痛苦。然而,他完全沒想到,狄蕾茜這麼做其實是要向他表達無言的抗議。 或許,他從來未曾以狄蕾茜的角度想過。 「是不是因為傷口還在痛,所以你才心情不好?」 蓮不放棄的繼續發問。帕涅斯有點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有點想告訴蓮要稍微掩飾一下自己的心情,她只差沒在臉上寫著「我喜歡帕涅斯」,真無奈啊…… 「帕涅斯,大事不好了!」臣衝進了房內。 「哦,發生什麼事了?」帕涅斯笑著問。 「夕雪那女人捉了狄蕾茜當人質!」臣激動的說。 帕涅斯蹙眉、席特悠懷疑、芬緊張的大叫,而蓮則不知所以然,只專心的注意帕涅斯聽到狄蕾茜被抓時的反應,一邊猜測這人成為自己情敵的可能性。 「是這樣子的嗎……臣,這消息你是打那兒聽來的?」帕涅斯的表情是全然的冷靜,就像他過去以盜王的身分替盜賊公會作許多決定時一樣。 「長老會放出消息的,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幾個人同時對帕涅斯投以詢問的眼光,但令人驚訝的是──帕涅斯聞言竟然笑了,讓驚慌的芬和緊張的臣愕然。 不理會他們的驚愕,帕涅斯補上一句: 「哎呀~~你們也想想看嘛!如果長老會真的知道我們的位置,為什麼沒有先把我帶到公會呢?況且,他們的資料來源我可清楚的很……而且,夕雪也不可能打的過受了傷的小茜,因為小茜她的體質特殊,根本就不怕毒。」 「但如果這是真的,你要怎麼辦?」 雖然有點佩服帕涅斯的臨危不亂,芬仍問了一句,而帕涅斯的反應則是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這絕對沒有可能性的。 「那你知道狄蕾茜她人現在在哪裡嗎?」 「那是當然的囉~~就算她不告訴我,我也會自己去找。不過呢──我剛剛接到她的信,信上說,她正在西瑟那裡養傷。」帕涅斯笑著說。 席特悠、芬、臣三個人極有默契的啐了一聲,異口同聲道:「不早講!」 「不過──我個人覺得,我們還是主動出擊吧!」帕涅斯又補上一句。 「為什麼?直接跟長老會作對沒好處。」芬率先問道。 蓮差不上口,卻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聽著他們的談話。她一臉純真的笑容讓人忽略她在這裡的危險,也可以說她完全被這群討論正熱烈的人遺忘了。 「還有,我想試試……你的忠誠。」帕涅斯望著臣,輕輕的說,眼神堅定卻冷酷,彷彿能夠將臣的想法輕易看穿似的。 臣緊抿唇,逃避帕涅斯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哎呀,幹什麼這麼緊張呢?你絕對、絕對沒問題的,儘管放心好了。」席特悠露出大大的笑容,拍拍臣的肩膀,這也讓他心裡感覺舒服一點。 看著這樣的帕涅斯,芬不禁覺得有些不能適應,平常的他臉上總是堆滿笑容,現在卻因為無可發洩的滿腔恨意而顯的恐怖。 「怎麼試?」臣僵硬的問道。 「由你說服她回來,或者更直接點──殺了她!不這麼做的話,難消我心頭的恨意……」帕涅斯的口氣堅定而冷酷。 「帕涅斯,難道你是認真的嗎?不會吧……」被帕涅斯眼中驚人的殺氣駭住,臣頓時覺得難以呼吸。 帕涅斯投給他一個「你在說廢話嗎?」的眼神,又接著說:「那你的回答呢?不管你選擇幫她還是我,我都無所謂。不過你到時候就不要後悔,因為我是無會手下留情的……尤其是對那種無情無義的女人以及背叛者。」 臣稍微猶豫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 「在這個紛亂世界裡,時時存著善心與憐憫無疑是置自己於死地,這句畫你最好勞牢記著。你們兩個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算有可能性,那應該也是在夢裡……」帕涅斯用不容人反駁的口氣道。 芬、臣、席特悠三人恭敬的應是,四個人懷著不一樣的心情面對天明── 死亡、怨恨與忠誠,背叛與恐懼在人與人的心裡逐漸蔓延開來。 ## ◇第十六回 娘娘腔的優點 刺眼的陽光自窗間照了進來,將房間內哄的暖暖的。剛睡醒的狄蕾茜懶懶的抬起頭環望四周,發現自己處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稍微回想了一下昨天的發生的的事情,也同時聽到某人走進房間的腳步聲…… 「小丫頭醒來了啊?要先吃早餐還是午餐?」西瑟半開玩笑的說,就像是故意提醒狄蕾茜她睡到中午才醒來的事情一般,也讓狄蕾茜有點火。 「我才不管什麼早餐還是午餐!老頭,這裡是哪裡?」 「哎呀,年輕人火氣別這麼大嘛!這裡是長老會的貴賓室,我想你應該是第一次來。」西瑟邊喝牛奶悠閒的說著。 「你說什麼──!?」 「啥,沒聽清楚嗎?我就大方的再說一次好了,這裡是長‧老‧會‧貴‧賓‧室!」西瑟微笑著重複他剛才說過的話,一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模樣。 「可惡!你不是跟我說過,你不是長老會的人嗎?為什麼我現在會在這裡,你最好給我好好解釋,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狄蕾茜揮拳向西瑟,並在西瑟發出慘叫聲之前停下來。 狄蕾茜欣賞著西瑟慘白的表情──而她原本秀氣的臉蛋,此時在西瑟的眼中卻變得像魔鬼一樣猙獰。 「我想,應該沒有解釋的必要吧……」西瑟嘴硬的說。 狄蕾茜從床上猛地跳起,激動的用單手揪著西瑟的衣領,陰森的說:「信不信我能揍扁你,順便拔光你留了好久的幾根頭髮?可惡的臭老頭,我看你大概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待在長老會又不代表我就是長老會的人。」西瑟冷靜的指出她的刻板印象,不過這句話顯然不能夠算得上是什麼安慰或者解釋。 「你說你不是並不代表你真的不是,誰知道你說話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狄蕾茜的口氣越來越陰森,讓西瑟冷汗直冒。 原本只是想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這下可慘了…… 「小鬼呀,你難道忘記妳有把柄在我手中嗎?萬一我真的去向盜王抖出妳秘密的話,妳就會吃不完兜著走了!」 「哼……那我就先揍你揍到沒有辦法去跟帕涅斯告狀!反正現在是早上嘛,沒有了星星的助力,我就不信你能搞出什麼名堂。」說罷,狄蕾茜便對西瑟的臉準確的揮下威力十足的拳頭。 「呀呀呀……!」 狄蕾茜的拳頭尚未揮下,西瑟便發出一長串淒厲的慘叫。 「住手。」佩妮的聲音傳來,狄蕾茜停下動作,轉頭冷冷的看著她。 「妳好像對我有很深的敵意呢,這是為什麼?」佩妮問道。狄蕾茜沒有沒有回答,只是兀自發出令人不舒服的笑,望著她不語。 見狄蕾茜態度仍很差,佩妮聳聳肩:「我可沒做錯什麼事,那麼兇做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裡面傳出好大的叫聲……」愛洛琳也探頭進來。 「哎喲,妳們這裡的客人還真吵耶!」臣愛睏的聲音傳來。 啊────! 狄蕾茜吐吐舌,現在,她終於知道她在哪裡了! 「給妳睡貴賓室也不要,要求還真多。」帕涅斯含笑的拍拍狄蕾茜的頭,邊附在她耳畔曖昧的說了句:「還是說,妳想跟我睡呢?」 ──原來這裡根本不是什麼長老會…… 而是旅店「星辰」的貴賓室啊!真是糗大啦…… 「盜王啊,你女人還真兇啊……」西瑟心有餘悸的瞪著狄蕾茜猙獰的表情一邊對帕涅斯說道,還補上一句:「老婆這麼潑辣你得小心點啊,免的人人口中的美少年盜王被『改頭換面』!」 「是嗎?誰叫你自己做人太失敗了!」帕涅斯帶笑的說,接著又續道:「別再用那三個字叫小茜,不然,我可是會代替所有不爽被人這麼稱呼的女性“替天行道”,這次我可是很認真的。」 「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西瑟仍然沒有認錯的意思。 「席特悠,你去準備“好吃的”藥。」聽完西瑟的話,帕涅斯就立刻下令道。「是。」席特悠興災樂禍的立刻應聲。 「你想要怎麼整他?我可以擔任你的免費助理喔!」臣也興致勃勃的說。 「妳說呢?」帕涅斯轉頭問狄蕾茜。 「嗯、讓我想想看~~」狄蕾茜只低頭沉思了三秒鐘就道:「好,那就讓他吃連續一個月的甜食、每天固定搔癢三十分鐘、一個月都不能說話、晚上不能施法占星只能睡覺、三天洗一次澡,還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西瑟又發出另一聲比剛才還要淒厲十倍的慘叫,看來,這次的懲罰對西瑟來講無疑比上刀山下油鍋還難熬呢! 西瑟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他也有他不為人知的弱點。 像是,厭惡甜食、怕癢、不說話就會死、常人正常睡覺時間正是他喜歡出來活動的時候、有極度的潔癖…… 首次,西瑟對狄蕾茜與帕涅斯投以哀求的眼神。 ## ◇第十七回 也許,一切只是錯誤 「帕涅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長老會”現在的情況嗎?」細心替狄蕾茜上藥的帕涅斯頓了一下,眼神變得凌厲:「不想知道。」 嘆了口氣,狄蕾茜放緩了語調跟帕涅斯提起那狠心命令公會將夕雪趕走的長老會。雖然,她已清楚的看見了帕涅斯的不悅,但她仍說道: 「我知道“監視者”是誰了……」 「咦?長老會找到我們了,什麼時候的事啊?」帕涅斯的訝異出乎狄蕾茜的意料之外,她怔了怔,道:「你沒發現?佩妮其實是長老會的人。」 「佩妮?」帕涅斯挑挑眉,看來是完全不知情:「何以見得?」 「我昨天看到她和西瑟扮成的長老交談。」 「只有她是“間諜"吧,其他兩個人似乎不是。連自己的妹妹也不提?」帕涅斯只是輕蔑的一笑,繼續上藥。 隨後,愛洛琳就開門進了房。 「小姐,妳好一點了嗎?」笑吟吟的愛洛琳口氣依舊帶著令人溫暖的關心,而帕涅斯也回以一個燦爛的笑,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間諜的同夥"。 雖然很不喜歡帕涅斯毫不相信人性的這一點,但狄蕾茜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他的懷疑其來有自。 「謝謝妳,我已經好很多了。」客套的敷衍了一下之後,狄蕾茜請愛洛琳坐下,開始聊一些有的沒有的,讓帕涅斯很是不耐。 「妳們女孩子就繼續聊吧,我出去晃一下,免得打擾到妳們。」帕涅斯佯裝體貼的說著,然後就一溜煙的跑出房間,口裡卻喃喃抱怨著。 「哎呀,帕涅斯還真是體貼呢!你說是不是吧?」 愛洛琳輕輕笑著說,而狄蕾茜只是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心中卻十分清楚帕涅斯的"體貼"也只不過倉皇逃走的表現罷了。 「帕涅斯♥~」蓮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帕涅斯的背後不禁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有點想跑走卻又苦於難以解釋的心情,真是進退兩難啊! 「臣醫生好像又出去了喔,要不要和我一起跟在他後面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應該很有趣喔。」蓮輕笑著。 「妳自己去就好了,不過待會兒可不要忘記告訴我妳看到了什麼喔!」帕涅斯笑著送走蓮。 其實,他並不是對偷窺沒有興趣,一方面是他不想冒著被臣發現的危險,另一方面卻是他不想去證實也不想去面對那些自己不想知道的臆測……不過,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臉上依舊是那抹若隱若現的微笑,夕雪身上穿著一襲很引人注目的純白色晚禮服,聲音雖帶著些許沙啞但仍不失笑意。 「別說話,讓我替妳治療。」臣伸手輕觸夕雪的喉,眼底盡是溫柔。 夕雪的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弧度,順從的讓臣治療著。 「帕涅斯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而且狄蕾茜也回來了……」 夕雪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看來是在思考些什麼。或許是某些令人心驚的計劃,臣開始後悔自己把事情說出去。 但是……面對這樣的她,如果還是處處防著的話,她一定會受傷的。 蓮在遠方偷偷看著,所以只能看到夕雪的背影,再加上因為距離太遠聽不到夕雪說話的聲音,所以,她直覺認為臣是在和漂亮妹妹約會。 「而且,雞婆的占星師西瑟也來參一腳了,真是有點傷腦筋呢!」臣輕輕的說著,手中散發出淡淡的藍光治療夕雪受傷的喉嚨。 凝望著臣手中發出的藍光,蓮一邊躡手躡腳的往兩人談話的方向接近。 一隻白色的鴿子在夕雪與臣的頭上盤旋了一圈之後,便向遠方飛去…… 「啊……」治療結束後,夕雪試著發出聲音,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改善了許多,於是面露喜色。 看著夕雪美麗的笑顏,臣情不自禁的在夕雪的唇上烙下一個深情的吻,而蓮也在旁興奮的觀看著。但不巧的是,她的形蹤早就已經被臣洞悉了。 「親愛的蓮‧安得列斯小姐,看來妳似乎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呢!」 語帶笑意的臣突然從蓮的身後出現,蓮大吃了一驚,隨後就被臣以俐落的手刀打中後頸,頓時昏了過去。 「這傢伙看來不僅是個普通的小女孩。」夕雪以絲毫不帶半點情感的聲調說著,冷冷的打量著倒在地上的蓮。眼神中似乎帶著點其他的什麼…… 臣輕輕的把蓮自地上抱起,一邊不露痕跡的喟嘆了一口氣。 「你想,我們應該拿這女孩怎麼辦呢?」夕雪冷漠的問道。 「很簡單。」語畢,臣自他的口袋中拿出一個不起眼的盒子,接著從盒子裡拿出一顆小小的紫色藥丸: 「我昨天才剛研發出這種可以消除人們在一小時之內發生的事的藥丸,效果沒問題,也應該沒有很強烈的副作用,但就是怕可能會有個萬一……」 「呵呵呵,那有什麼關係?她剛好可以拿她的身體來為這種藥的藥效做個人體實驗。」夕雪的笑這時讓臣覺得有些不舒服──因為,那並不是帶點玩笑性的調侃,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如果真的有副作用的話,我會負責替她治好,畢竟,這是身為醫生的責任與義務啊!」臣說。聞言,夕雪只是喔了一聲,蠻不在乎的笑了一笑。 ──我做錯了嗎?雖然心底是很疼惜夕雪,但臣仍不能夠苟同她的所作所為,也不曾想過要背叛…… 白鴿棲息在近處的樹梢上,默默的為這裏正在上演的劇碼做著紀錄。 接著,臣交給夕雪一個袋子,裡面裝了一些緊急治療用的藥以備不時之需。 「你用科學的理論來製藥,同時也用不科學的古術來替人治療,這兩者難道不會互相矛盾嗎?這還真是奇怪呢!」 「妳可別小看古術喔,其實很多古術的理論都是相當科學的,而且也流傳很久了。當然囉,它的效果更是無庸置疑。」 「下次等我有時間再說給我聽吧!」夕雪露出那一直讓帕涅斯與狄蕾茜懷念不已的善良微笑,讓臣有些安慰。 就算對帕涅斯而言,這種行徑是種不可原諒的被判,但是……如果這麼做就可以守住夕雪的笑容,那絕對是值得的。只有這麼告訴自己,臣才能勉強壓抑住心底的那份不安以及那揮之不去的罪惡感。 臣將藥丸丟進蓮嘴裡再灌了些水讓她將要嚥下去,然後將蓮送回「星辰」,路上很幸運的沒有遇見熟人。最後,臣才若無其事的回到和夕雪約定的地點繼續聊天,好似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回來啦,調查的如何?」帕涅斯伸出手,讓出去探查的白鴿停在手上,接著白鴿就對著帕涅斯說起他不甚了解的鳥語。 「嗯?是怎麼樣的女生和臣在一起?後來那個穿和服的女生又怎麼了?」 帕涅斯只聽的一頭霧水,而白鴿也解釋的相當辛苦,最後帕涅斯乾脆找來狄蕾茜,心中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他不好好的學鳥語。 正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大概就是帕涅斯目前最佳的心情寫照吧! 白鴿在狄蕾茜的耳邊吱吱喳喳的“說"了幾句話以後,她喔喔的應了幾句話,隨後替帕涅斯翻譯道:「是這樣的,潔羽說她去偷看的時候也有看到蓮,因為蓮看到臣和夕雪在交談,所以她就被打昏了,而且潔羽還說她看到蓮還被餵下某種不知名的紫色藥丸……」 「紫色的象徵是“迷惑"以及“高貴”。」帕涅斯若有所思的說著。 隨後,白鴿又附在狄蕾茜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惹來狄蕾茜一陣大笑。 「牠說了些什麼?」帕涅斯的臉上堆滿疑惑,早已笑彎腰的狄蕾茜先打了個暗號要白鴿飛走後才緩緩的公佈答案:「牠說,你是牠從以前到現在看過最男女不分的鳥語笨蛋,哇,這真是太好笑了……!」 「……前面的男女不分是妳自己加上的對不對?」帕涅斯不想承認卻也不能否認。 狄蕾茜「咦」了一聲,道:「你怎麼知道那些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要說的話牠剛才早就說了,何必等到現在?」帕涅斯不屑的說道,口氣帶著些許不悅。 「可是,牠以前就曾經跟我這麼提過……」狄蕾茜笑著,而帕涅斯也只能無奈的聳肩。 ## ◇第十八回 薄暮時分 傍晚時候,臣終於回來了。 帕涅斯臉上掛著淺笑,凝睇著臣看似毫無表情的臉。 「臣,你可回來啦!答應幫我買的東西呢?」席特悠自窗邊看見臣,於是興沖沖的跑下樓跟他要東西。 將幾本雜誌和書丟給席特悠之後,臣便踏著疲憊的腳步走上樓去,也沒有理會席特悠關心的話語,看來似乎是真的累壞了。 「嘖……臣的體力什麼時候差到連幫忙跑個腿也會累成這樣啊?」席特悠困惑的自言自語,但過了不久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那些新買的書上了。 「唔,現在幾點了?」蓮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用帶著倦意的聲音說。 「咦……妳剛剛在睡覺啊?」席特悠歪著頭說:「我記得妳剛剛不是出去了嗎?難道說是我看錯了?」 蓮直覺的聳了聳肩:「我不記得了……而且,我的頭好痛啊~~」 「該不會是感冒了吧?我看妳還是回去再睡一覺好了。」席特悠又接著說。 蓮點點頭,緩緩走回她在一樓的房間。 「小子,你今年幾歲了?」希瑟踏著無聲的腳步走到席特悠旁問。 「咦?你是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的,走路都沒聲沒息的……」 西瑟神秘的笑了一下,看起來相當享受席特悠的讚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喔……你今天幾歲了,小伙子?」 「十九歲,怎麼了嗎?」席特悠被西瑟這個突然的問題感到疑惑。 「哦,沒想到你和帕涅斯差了七歲啊?如果不說還真的看不出來……」 「小帕本來就很娃娃臉了,如果他自己不說,我還以為他年紀才跟我差不多而已。再說,他經常都用他那看似無害的天真笑臉來掩飾他的年紀和他心中的真正想法,其實他的城府是很深的……」 一說到帕涅斯,席特悠便一股腦兒的將自己對帕涅斯的看法說了出來,而希瑟只是在旁邊靜靜的聽著,並不發表他的言論。 但是,從他的表情就可以大該猜出他也認同席特悠對帕涅斯的形容。 「你知道前一個智者是什麼時候死的嗎?而他又是為了什麼目的而創造出你這樣一個人呢?」席特悠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就專注的聽西瑟所說的話,唯恐漏聽了一字一句。 「上一個智者雅特席悠死於二十歲,由於其智慧超乎常人,所以才會被稱做是"智者"。」西瑟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飄忽:「而且……我口中的第一代智者,是兩百九十九年前的人。──意思就是說,你是第十五個複製出來的人。」 「你是想告訴我,我就快要死了?」 「不,你知道公會的兩大領導者是"鬼醫"和"智者",而精神與武力的領袖則是"盜王"…… 我曾經看過所有智者分身的醫療資料,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1. 鬼醫和智者他們都會是朋友。 第二,鬼醫的古術在某些情況下甚至可以救醒死人,那又為什麼公會不直接要鬼醫將智者救活,而是取血重新製造一個複製人呢?而且,基於朋友的立場,就算公會沒有要求,鬼醫也應該會將智者救活啊?還有,上一代智者的日記的最後一頁還潦草的寫了句"鬼醫是罪人"呢?不知道這句話的涵義到底是……」 「可是,我和臣是朋友啊!」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吧?他有說過你是他的朋友嗎?」被西瑟這麼一說,席特悠也不禁愣住了。一直以來,他的心裡早已認定臣是他的朋友,因此他們不需那些口頭上空泛的承諾,所以他一直不曾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好好防範一下,至於真正的理由,你可以去問帕涅斯。」專心於鑽牛角尖的席特悠只是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仍繼續發著呆。 「如果要他在你跟夕雪之間做個選擇的話,你想他會猶豫嗎?」 「夕雪?可是……」席特悠話尚未說完,西瑟又踏著安靜的腳步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如果是平常的臣,他絕對不會用那種尖銳的語詞來批評一個女孩子…… 鬼醫之徒是否也是罪人? 晚歸的佩妮如往昔般踏著輕鬆愉快的腳步回家,而蓮和愛洛琳這時卻一臉嚴肅的坐在客廳裡等著她的歸來。 「妳們還沒睡啊?如果妳們是在等我的話,那我就在這裡先跟你們說聲謝謝啦!」佩妮仍未察覺兩人的表情有異。 「……是這樣的,今早有人來我們的旅店催錢,而且帳單也已經積了不少帳。」蓮沉重的說著。 佩妮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那些多出來白吃白住的某些人……是因為多了這些人所以債務才會突然暴增的吧? 「那我就先用我的私房錢來付好了,姊姊你也要負責一部分喔!」蓮說完,愛洛琳隨即同意的點點頭,反倒是佩妮卻有意見了:「為什麼?」 「哎呀,難道妳自己難道不也算是白吃白住嗎?除了睡覺以外,我可不知道你為這裡付出了什麼。」蓮瞪著佩妮,而她卻露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而且,我們兩個都很懷疑,妳工作的薪水都上哪去了?」這時,連平時溫柔的愛洛琳也開始咄咄逼人了,但佩妮卻只能傻笑以對。 「如果妳拿不出薪水的話,那妳就用勞力來支付妳近幾天的住宿費。這次我們可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蓮微笑的說,和愛洛琳一起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自知理虧在先的佩妮只能在心中無言的罵著,心中一邊打算先跟長老會預支這次任務的酬勞。 「那妳們為什麼不叫那些白吃白喝的人先滾蛋?」 佩妮仍想為自己多爭取一點時間,況且她並不覺得她在這裡是白吃白住,她就算沒功勞也總有苦勞吧! 「好,那妳就滾吧!」蓮立刻下了逐客令,並比了個“請"的手勢。 看了一下愛洛琳臉上少有的嚴肅表情以及蓮那不懷好意的笑,佩妮也只好認命的嘆了口氣,口中還不住的唸道:「連自己的親姊姊也要計較這麼多,星象落在光之雨的女人的個性果真是小器到不行呢!」 第四章 結束的夢境 光明與黑暗的交界,是否如人們所說,是沒有苦樂的天堂? 隨著最後一陣絃音的終結,我疲憊不堪的心也散落一地…… ## ◇第十九回 消失 被無情的親生妹妹界定成『白吃白喝白住』的佩妮在凌晨四點整就被蓮喊醒,這對每天睡到快中午的她,無疑是一項要命的折磨,同時也在這聲震天的大吼下,開始了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悲慘一天。 掃地(共三層,每樓有四個房間、浴室、走廊)、拖地外加洗衣等雜務,更令人吐血的是──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只是上午的份! ` `「呼呼呼……真是累死我了。」 洗完了已經囤積了一個禮拜的衣服,佩妮躺在地上大聲發出痛苦的呻吟,引來旅店內其他客人的不滿。 而聽到這句話後的蓮只是嗤笑了一聲,說了句「真沒用」,然後唸了佩妮幾句,隨後拉著佩妮去向被吵醒的客人們道歉。 ` `被蓮的專制舉動搞的心情不爽的佩妮也只能嘴裡咕噥著,雖然十分不滿卻也無話可說,只能乖乖的跟著蓮去向衣食父母門陪罪。 ` `「需要幫忙嗎,佩妮?」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愛洛琳笑著問。 ` `「……妳看我像是不需要的樣子嗎?」佩妮不悅的反問。 愛洛琳認真的點了點頭,讓佩妮有種很深的無力感。 ` `「不過,我已經去幫妳跟小蓮求了情,她說地可以由我來拖。」 愛洛琳後來補上的這句話讓佩妮這個淚腺幾乎從沒發揮作用的人感動的熱淚盈眶。佩妮執起愛洛琳的雙手,激動的道: ` `「還是愛洛琳妳最好了,和我那個簡直是沒心沒肝沒肺的親妹妹蓮比起來不知道好上幾千幾萬倍……」 愛洛琳聞言只是笑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後才在佩妮困惑的目光下輕輕的指了指佩妮的背後。佩妮循著愛洛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冷著臉,雙眼透露出危險殺氣的蓮。 ` `「我看妳好像覺得工作太少,居然還有時間在人背後說長道短……」 ` `「沒、沒有,小的知道錯了。」佩妮怯怯的應道,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深怕蓮一怒之下會再加重今天的工作量。 看到佩妮的可憐樣,愛洛琳向蓮使了個眼色,會意了隨即放緩語調:「哼,這次我就先不跟妳計較,要是還有下次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一聽到赦免令,佩妮立刻點頭如搗蒜,沒有發現到事情有些怪異──平常的蓮是絕對不會聽別別人的勸告固執女孩,何況只是愛洛琳一個小小的眼神就能讓她立刻改變心意。 「愛洛琳,我們先走吧!」蓮笑著將愛洛琳拉走。 佩妮只是覺得有點怪,但也說不出理由……所以,她只好認命的繼續拖著地,邊把因為不熟練而弄得灰頭土臉的自己想像成一個現代版的灰姑娘。 「小鬼──」打開狄蕾茜的房間,西瑟這時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床是有被睡過的痕跡,衣物也都整齊的堆疊在一旁,只是……人上哪去了呢?     「真是的,這傢伙平常都這麼早起嗎?」西瑟關上門,口中仍不住叨著。 『算了,說不定她睡到一半覺得無聊就找帕涅斯去了。』西瑟心中這麼想著,一面快速步向怕涅斯的房間。 帕涅斯房間的門是關著的,不知是還在睡還已經出去了? 西瑟敲了敲房門,裡頭隨即傳來怕涅斯的答應聲:「請暫時等一下,我正在換衣服。」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帕涅斯終於來開門了……掛在嘴邊的笑顯得從容不迫,但他尚未紮緊的衣衫及長髮在在表示他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整裝完畢。 帶帕涅斯替西瑟開門後,帕涅斯沒料到門外的人根本就不搭理他,只是一味的探頭進來東張西望。 過了一會兒,西瑟才一臉失望的說:「狄蕾茜也不在你這裡哦?」 「為什麼她會在我這裡啊?」帕涅斯只是一臉莫名奇妙。 投給帕涅斯一個白眼後,西瑟又接著問道: 「那你知道狄蕾茜這傢伙到底到哪去混了嗎……?」 帕涅斯只是搖頭說不知道,還說她肚子餓了就會自己回來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狄蕾茜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見狀,西瑟在心中打定住主意要叫狄蕾茜趕快離開帕涅斯…… 「要先閃人也不早點跟我說。」帕涅斯低聲說道。 「什麼閃人啊……呼、呼……」一直掃拖地到全身虛脫的佩妮突然出現了。 帕涅斯沒有驚慌的表情,只是問道:「妳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先到我的房間休息一下啊?」 佩妮猶豫了一下,忍不住想答應他,但一想到蓮那凶惡的眼神,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關係啦!如果蓮怪你偷懶的話,就說我有事找妳。」 「妳真是個好人。」佩妮感動的說,幾乎快掉下感激的眼淚。 帕涅斯回以微笑,理了理微亂的衣服以及頭髮後就領佩妮進他的房間休息,帕涅斯笑的很淡,彷彿他的微笑下潛伏著不同的心思不同的意涵。 「妳知道小茜上哪去了嗎?」帕涅斯問,而佩妮只是搖了搖頭。 帕涅斯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但很快的又被他那狀似毫不在乎的神情掩蓋了。他將心中的疑慮先擱在一旁,又問:「想喝茶嗎?」 佩妮客氣的說不用,但帕涅斯仍倒了杯茶遞給她:「我覺得妳很需要喝杯茶,順便歇一下。而且,請不要在意男女有別的問題。這杯子是不久之前蓮送給我的,我還沒用過。」 被帕涅斯猜中了她的心思,佩妮只是尷尬的笑了幾聲,接過杯子想掩飾自己心虛的笑容。 「聽蓮說愛洛琳跟妳一開始都一直以為我是女的?現在長相沒變,妳可以試著想像一下,這樣的話感覺就不會那麼奇怪了,對吧?」 聽帕涅斯的話似乎帶著一點責怪的味道,佩妮不好意思的的啜了口茶,低低的對帕涅斯說了聲「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呢?我的長相天生就──很”中性”,所以會被認錯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帕涅斯似乎不在意的樣子,而且剛剛沒說出口的話應該是以娘開頭的某個不好的名詞,看來他似乎已經對別人認不出他的性別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感覺,甚至還有點引以為樂。 `  `佩妮沉默的看著帕涅斯,感覺有點複雜,他實在很不能夠理解一個男人竟然能夠輕易諒解別人認錯性別。 深吸了口氣,帕涅斯又說:「身為盜王的我,必須因時因地擁有許多的面貌,要是我太陽剛的話恐怕會造成我許多任務上的不方便呢……呵呵,這一點可是其他人都沒辦法辦到的喲~~」 帕涅斯微笑的說著,也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問你一個問題。」 聞言,帕涅斯停下手邊的動作,聚精會神的注視著佩妮並等待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那眼神彷彿帶著一點嚴肅味道,讓佩妮有點難適應。 佩妮突然笑了一下,並開始打量帕涅斯,這讓他心下有些不快。 佩妮頓了一下,說:「你為什麼不直接拒絕蓮呢?你不可能看不出她很喜歡你的。是為了要讓你女朋友吃醋還是有別的目的,嗯?我想身為蓮親生姊姊得我應該有詢問的資格吧?」 「為什麼說我不可能看不出她很喜歡我?」帕涅斯以輕鬆的語調反問。 「……因為我看的出來,你有對充滿靈性及機智的眼睛。」 對佩妮的誇讚,帕涅斯只回以他一貫的笑回答:「過獎了。搞不好我只是個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的花瓶而已。」 輕啜了口沖泡的相當均勻的綠茶,佩妮繼而以冷峻的眼光瞪著帕涅斯的笑臉,用充滿威脅性的口氣說道:「如果,你敢腳踏兩條船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你的。你給我記住了!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笑笑,帕涅斯的口氣淡的沒有一絲抑揚頓挫:「妳難道以為單憑妳的力量就能勝得過我嗎?更遑論整個盜賊公會呢?太.天.真.了。」 佩妮瞪大眼睛看著帕涅斯,隨後轉為充滿戒備的眼神:「我可從來沒說過要對付盜賊公會。」 「沒錯,妳是沒說過。而且憑妳一個女孩子,根本連我都對付不了。」帕涅斯話鋒一轉,表情一柔讓佩妮有些愕然。 『是我想太多了嗎?』望著對桌帕涅斯有些傻氣的笑,佩妮不禁懷疑起剛才帕涅斯的凌厲眼神跟冷酷的語調是否是她的錯覺。 「老姊──妳又跑到哪裡去混了?」蓮微慍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慘了。」佩妮邊說邊衝出房間,而帕涅斯則是以微笑送走她的背影。至於微笑中藏有的深層涵義,卻無人識得…… ## ◇第二十回 變調的幸福 某些我熟識的東西隨著妳的到來消失無蹤,如夕陽下的那點點殘雪…… 即使能夠因為黑暗被保存,最後也只落的屍骨無存。 淺淡的茉莉香味緩緩飄進了旅店「星辰」裡,這是一個安靜的夜。 「原來是萊妲那個死老太婆的呀!」 白鴿潔羽送了狄蕾茜的信過來,帕涅斯喃喃唸著:「哼──虧我還特地要愛洛琳和蓮兩個設計好,要將佩妮留在這裡呢!」 想到自己不但要穿上很小姐的洋裝,還得戴上很秀氣的捲髮,以及用柔柔的語調說話心裡便有點不舒服…… 「這個味道是……?」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帕涅斯心中竄起。 循著味道走去,血腥味漸濃,也隱約聽到了一些說話的聲響。 「為什麼這麼做?」臣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的,而且還有些虛弱。 「我早在一開始便決定這麼做了。」 這聲音是──夕雪姊姊? 帕涅斯把頭偷偷探進臣的房間,只見淌著滿地的鮮血和倒在血泊中已經快不醒人事的臣。鮮紅色的光芒不斷地在那把直直插入臣胸口的匕首上跳耀著。 臣對剛進來的帕涅斯投以無奈的一瞥之後,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夕雪用淡漠的眼神俯視著帕涅斯以及臣漸漸失去熱度的屍體。 被染成可怖殷紅的潔白裝束在此時看起來似乎藏著令人害怕的戾氣,而帕涅斯也只是愣愣的注視著地上的臣…… 「為什麼,為什麼妳要殺了他?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對妳的真心……說啊、說啊妳!如果,妳還找的到能夠說服我的理由。」 帕涅斯接著用單手接住夕雪由後方來的突襲,口氣平穩的讓人心生畏懼,彷彿那極大的憤怒都被隱藏在內心深處。 「因為這樣可以讓你傷心,這個原因就足夠了。」夕雪自臣的屍體上抽回匕首,輕輕的說。那樣的口氣,不帶一絲溫度。 「難道說妳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帕涅斯歛起笑容的臉總是帶著強烈的殺意,夕雪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揚起一抹頑強的笑:「如果我不快點行動的話,恐怕你就會先反過來利用他殺了我吧?」 帕涅斯不屑的哼聲,而夕雪也趁這個空隙再對帕涅斯發動攻擊。但也同樣被盛怒的帕涅斯輕而易舉的閃過。 「這是妳自找的。」帕涅斯說話的尾音尚未逸去,身形已移到夕雪的背後,手中還多了把他隨身攜帶的長刀──帝洛因,且用它扺住夕雪的頸。 夕雪一驚,想逃卻已經被帕涅斯抓住手腕。 「你和我之間的事還沒解決就想逃嗎?」 「嗯──唉喲……」 原本倒在地上的臣在夕雪跟帕涅斯的目光下緩緩吃力的爬起……臉上的表情殘餘著一抹無法消去的哀愁與苦悶,那雙眼睛直值得盯著夕雪手上的那一把染血的匕首。 「為什麼?我明明這麼愛妳,妳卻還狠得下心來殺我?」 「我……」夕雪不敢跟臣的目光相對,低下頭想退後卻又被涅斯抓住手無法行動。帕涅斯施勁在長刀上,逼的夕雪只好看向臣。 這……難道是幻術?夕雪心中如此想著,也就比較不那麼害怕了。 眼前的臣緩緩走向夕雪,並用他那染血的手輕觸夕雪。 觸感是真的!血腥味也是真的!但是,臣也的的確確死在她面前啊…… 「我過去還念在臣的面子上不去和妳計較,現在妳這麼做分明是找死!」 帕涅斯笑的很冷很冷。 臣以哀怨的眼神注視著夕雪,並在近乎嚇呆了的夕雪唇上印下一個充滿鮮血的吻……觸感真實的教人害怕,夕雪害怕的淚水自頰上無聲的滑落。 看著因眼前發生的怪事而被完全震懾住的夕雪,臣輕聲笑說著:「妳難道沒聽說過“死而復活"嗎?嗯?親愛的。」 「如果帕涅斯發現你背叛了他,你要怎麼做?」夕雪想起了自己曾經與臣有過的對話,那是在他被夕雪親手殺死前半個小時的事情。 「就只能承認啦!要不然還能怎麼辦?」臣故做輕鬆的一笑,讓人有種錯覺,彷彿現在的他感受到的痛苦以及煎熬都是假的。 「你應該會覺得後悔幫了我吧!畢竟,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無法消除的滿身罪惡,只會拖累妳罷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臣不在乎的說著,淡淡的笑了笑。 「不然該怎麼說?這的確也是事實啊!」夕雪激動了起來,臣轉過頭,對夕雪露出包容、單純的笑容: 「如果我知道這麼做就可以守住你的笑容,那就很值得。」 那樣的笑容,彷彿能夠守住永恆似的……但是,也不過是個夢。 「……呀呀呀……!!」夕雪喉中無法抑制的發出叫聲,彷彿代表了她此時心中的悔恨。 此時的淚水不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難以承受的後悔與悲傷…… 「要是我可以早點遇到你的話,我就不會答應長老……」夕雪破碎的聲音哽咽著,未接下去的話語中藏著令人心痛的無奈。 帕涅斯放下了抵著夕雪脖子的長刀,而夕雪卻沒有鬆了口氣的樣子,只是繼續呆立著,心中不斷懊悔著…… 「帕涅斯,真正的背叛者不是佩妮,而是蓮!」 「哼!你憑什麼要我相信你啊?姊.姊!」 「他以長老會的名義寫信給狄蕾茜,然後就把她關在地下室。」帕涅斯一掃平時吊耳啷襠的模樣,繼而臉上浮現不安。結果剛剛"醒來"的臣果然好的躺在地上,但那殘留在夕雪唇上的血卻仍溫熱著…… 「妳,到底是誰?」帕涅斯冷酷的問道。 「我……?我是你的親姊姊,夕雪啊!」 「哼哼,妳少裝了!真正的夕雪是不會直接叫小茜的全名的,況且妳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真正的奇洛那的腔調……要裝,也裝得像一點好嗎?」 隨著帕涅斯一項項的列舉,「夕雪」的表情也益發難看。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的姊姊,夕雪早在三年前我成為"盜王"的時候就被我殺了。」帕涅斯以認真的口氣說著。 「夕雪」的眼神顯得相當意外:「少開玩笑了!」 帕涅斯聳了聳肩,說:「要不要相信隨便妳。」 「啐!」「夕雪」罵了一聲之後便很快的跑向窗戶,向外縱身一跳。 靜靜目視著冒牌夕雪逃走的背影,帕涅斯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半睡半醒的蓮與愛洛琳被夜半裡的騷動驚醒,邊打著哈欠邊走進房間。 「啊啊啊~~!」兩人同時發出震天的尖叫聲。 在心中暗罵了自己難得的粗心,帕涅斯先暫時用幻術讓房間看起來完好如初。後來才聞聲趕到的眾人也都只能看到幻術形成後的景象,所以都疑惑地望了望房裡面卻發現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最後口中唸著「真是奇怪了。」「明明就有尖叫聲……」「鬼屋嗎?──唉呦……」之後就零零散散的離開了。 天上的星仍灑落在屬於它們的角落。 只是──當我的身邊少了你,「盜王」就相當等於失去了右手。 有理由的背叛仍舊屬於罪惡,但……只要我一想起曾在你日記中所看到的情感,以及那個夜裡,我以姊姊樣子現身時你所說的話,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的滑落。 如果你可以回來,我甚至可以放你離開這個黑暗。如果知道你是這麼愛著夕雪,我就不會殺了夕雪……如果我能夠預知你的死──我一定會對你好一點……但是,所謂的時光倒流,也不過是個誘人的謊。 抱著臣仍留著餘溫的屍體,帕涅斯自言自語的低喃著。 空手……一抓一抓的刨出一個大洞,再以一個簡單的木片做個記號,臣的木就算初步完成了。 此時的天邊已探出了些許的白。 彷彿心中的某一塊被硬生生的挖掉似的……有著說不出的感受。 心中的傷痛以淚水的型態沖刷下來,淡的了頰上的血跡卻沖不掉腦海中的記憶。空空的,白白的,呆呆的── 帕涅斯靜坐在墓旁的石頭上,神色木然。 呆滯間,眼前似乎浮現了臣熟悉的模樣也彷彿再次聽見了臣那熟悉的聲音──「還在發呆嗎?昨天一整晚都沒睡,你現在應該也累了吧?」 帕涅斯愣愣的注視著臣的笑容,淚水卻再次潰堤…… 他勉強的以嗚咽的聲音擠出了一句話:「我想──陪你久一點。」 臣的影像揚起了一抹很淡很淡的笑,然後就在帕涅斯糢糊的目光下漸行漸遠、漸行漸淡,最後融入了白晝的晨曦中……最後再也望不見了。 在一陣消失的風華裡被吹的一滴也不剩,甚至融入一片大地裡。 隨著帕涅斯的眼淚與悲傷,漸漸地往天際去。 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話,我會祈禱,希望你能夠在那個地方。忘記我、忘記夕雪姊姊還有一切的悲傷,當一個最真實的你。再也不需要隱藏,再也不需要淚水洗去寂寞……在我的生命旅程走到盡頭之前,期待你能夠得到救贖。 臣的死亡也從帕涅斯的心裡帶走了某些東西,像是對長老會的期待以及天真,並把怨怒與憤恨留下。隨之新起的,會是另一個更大的波瀾──…… 不可遏止的命運,隨著逝去的靈魂到來。 ## ◇第二十一回 帕涅斯的反擊 ` `回「星辰」先洗了個澡去掉身上的腥味,帕涅斯換上許久未穿的象徵盜王身份的衣服,直接跑回睽違已久的盜賊公會。 ` `走到公會前面,帕涅斯連招呼也沒打就準備走進去,卻被守在門口的兩個衛兵擋了下來──其中一個一見更厲聲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迷路還是故意,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走吧!」 帕涅斯輕揚起一抹笑,沒有回答亦沒有要走的意思。 守衛被帕涅斯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態度激怒了,再度大吼:「還不快走,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 `冷冷的以不帶感情的眼神瞥了守衛一眼,帕涅斯用平淡的語氣說:「我勸你最好給我讓開!我今天沒那個心情跟你們解釋……」 帕涅斯那雙淡漠的眼瞳裡,含著一股駭人的殺氣,眼神冷冽的掃過兩個衛兵時,他們心中直覺的感到恐怖──不過,基於守衛的威信還有帕涅斯讓人無法尊敬的體型,先向帕涅斯大吼得那個守衛還是股起勇氣他大吼:「你找死!」 守衛抓著帕涅斯的衣襟,一拳正要揮下,卻猛地被身後另一個守衛拉住,他很不高興的瞪了同伴一眼,沒好氣的問:「為什麼你要阻止我?可別告訴我你對這個娘娘腔有興趣……」 ` `「如果你真的對他怎麼樣,我就只好殺了你!」另一個守衛的表情突然從原本的和善變得異常凶狠,讓身旁的男子深感訝異,他揮手示意男子把帕涅斯放下,並在帕涅斯面前半跪下,恭敬地對帕涅斯說:「盜王,歡迎你回來。」 黑頭髮的後者有著一頭及腰的頭髮,感覺上相當年輕。而對帕涅斯相當無禮的那位,看起來就是單純猛漢的形象,他也在長髮男人開口時發出驚訝的呼聲。 帕涅斯以他貫有的笑回應那長髮男子,而那壯漢則是以顫抖的聲音一個逕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理會對方的惶恐,帕涅斯問:「卡里森會長在嗎?」 「是的。」長頭髮的那個點了點頭,而接下來的事情男子並沒有看清楚──只知道盜王已經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抽出他的貼身長刀,而那長髮男子的雙手也在瞬間落地。 「……!」 「哇啊──!」長髮男人雙膝跪地,一臉痛苦的發出呻吟聲。帕涅斯冷酷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讓人感到害怕。 另一男子害怕的後退一大步,撇開眼神並將耳朵緊緊摀住不敢看友伴的慘狀以及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你放心好了。我會這樣對他是因為……他是間諜。」 男子懷疑的看了看帕涅斯,再看看正發出哀嚎的長髮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而感覺到對方懷疑視線的帕涅斯只是不在意的笑笑,反問他:「我問你,你在公會一共待了多久的時間了?」 男子歪頭想了一下,答:「有八年了。」 「那你曾經見過我嗎?」男子搖了搖頭。 他之所以會在那長髮男人一提起後,認為帕涅斯是盜王是因為看到了他身上的裝扮。就正如傳言所說的一樣──那頭長褐髮被俐落的綁成一束,一臉娃娃相以及男女難辨的美貌還有那淡漠卻略嫌冷酷的微笑。 「你看看,這個小子再怎麼看,頂多才二十歲出頭,而且加入公會並有機會見到盜王的人至少要入會十年以上,想當然耳,他是“入侵者”之一。」 「是,您說的是。」男人低著頭說。 「留在這裡,順便處理一下這個傢伙。看你是要帶他去療傷還是把他丟到荒野都隨便你!」帕涅斯以命令式的口吻對那男人說著,隨後逕自步入公會裡。 想到他即將傳達的死訊,帕涅斯的腳步不自覺的沉重了起來。 「哥哥──好久不見了!」妹妹朵因笑著跑向帕涅斯。 輕輕摸了摸朵因小小的頭,帕涅斯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帶著笑,只是裡頭帶著一點戒備:「朵因,妳知道爸爸和鬼醫小姐在哪裡嗎?」 「我知道啊,而且鬼醫小姐剛剛跟爸爸說──她在等你的消息。」 帕涅斯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或許……她也是“間諜"之一? 無妨,如果是間諜的話,就全殺了!──冷冷的笑了一聲,帕涅斯滿腹心思的與朵因一同走向公會的會長室。 「爸爸,我是帕涅斯。」 一聲驚訝的呼聲後,裡頭傳來久違的父親聲音:「進來。」 帕涅斯帶著微笑走了進去,眼神冷冷的掠過卡里森以鬼醫歐蘭諾的臉。 「……帕涅斯啊,這段時間裡你到底都跑哪裡去了?」一看見帕涅斯,卡里森會長便這麼問。他的聲音夾著明顯的怒意,又或許是他看見帕涅斯臉上仍帶著笑的關係? 「爸,我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帕涅斯仍是一派漠然的樣子,看到他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卡里森臉色劇變,正要破口大罵時卻被歐蘭諾阻止。 「我覺得哥哥說的話也不全然都是錯的呀!而且,如果因為你莫名其妙的一頓罵讓你再度失去兒子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鬼醫歐蘭諾輕笑了一聲,算是同意朵因的發言。 「……好,這件事情就我就先擱在一旁不再追究。」卡里森強抑怒氣,帕涅斯聳聳肩,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 當剛進來的朵因與帕涅斯準備好以後,歐蘭諾便開口:「小臣的屍體是你埋起來的吧?告訴我位置吧,我想改天去看看。」 歐蘭諾突然說了句,卡里森跟朵因都顯的非常訝異,轉而對帕涅斯投以詢問的眼光,而不想回答的帕涅斯只是沉默的移開他的眼睛。 「沒什麼好悲傷的,因為他的火候還不夠,所以才會連真、假的夕雪都認不出來……這算是自作自受了,我早就告訴他好幾次,要他忘掉那個女人,是他自己不聽的。」歐蘭諾無所謂的說著,彷彿洞悉了帕涅斯的心事。 「不過,你也不用太自責,因為他的身體本來就撐不了多久了……也該到換下一個的時候了。」歐蘭諾的口氣雖然很淡,但卻不會讓帕涅斯有不舒服的感覺。 「換……下一個?」朵因不懂歐蘭諾的意思。 「大概還要再等個五、六十幾年吧……你我有生之年恐怕再也看不到他了吧!」在歐蘭諾平板的語氣中,帕涅斯聽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悲傷。 「……“鬼”醫。」帕涅斯若有所思的說。 「看來你好像真的懂了。」歐蘭諾笑的有點淒涼:「“鬼醫”之所以可以比一般人活得更長久的原因就是──我們沒有實體,我們被喚作鬼族。」 不受神祝福的鬼之一族沒有恆久的棲身之地,無法停留在神的光下…… 原本仍抱著可以請鬼醫讓臣再度復活的希望破碎,帕涅斯失望的閉上了眼睛,或許是真正為臣哀悼一次,眼淚還是差點奪眶而出,他強忍住眼淚。朵因也在這時候在父親的懷裡放聲大哭,像是要替帕涅斯把不能流的淚水哭盡似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對了,小茜她人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啊?」歐蘭諾拍了拍朵因的頭,安慰似的說著。 而卡里森的淚水卻在同時落下,滴到了歐蘭諾放在朵因頭上的那隻手上。歐蘭諾微微一愣,便不再說什麼了。畢竟身為醫生的她身邊圍繞著生與死,對於它的看法自然與一般人大相逕庭,也有人說過她很無情,但是她已經不記得那是誰了,活了快一個半世紀,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死亡已經成為她生活的一環,也許同時麻痺了她對死的感覺。 帕涅斯用力抹去眼淚,說:「我不知道,她應該是回去找她母親了吧。如果妳想找她的話,我可以想辦法跟她聯絡。」 「很好。」歐蘭諾意有所指的笑笑。 「……既然你都已經回來了,那我們就把通知公會把所有的資深幹部找回來吧!我想你也該在所有人面前正式提起臣的死訊以及處理公會內的紛爭了……」卡里森雖然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該提起這件事,但他還是說了。 「知道了。」帕涅斯淡淡的回答,又突然想起了狄蕾茜曾經私下傳信跟他提過的事:「我問你們一個問題,“長老會”中,有沒有一個叫做“佩妮”的人?」 「佩妮?你是在問蓮二姊妹中的姊姊嗎?她當然是長老會的人,不過你不知道也難怪,畢竟他們幾乎不出現在公會裡,算是很神秘的人物。」歐蘭諾不解的看著帕涅斯,他微楞了一下,喃喃道:「妳剛剛說“蓮二姊妹” ……!?」 「你不知道嗎?那是大長老的名字。」卡里森補充了一句,帕涅斯臉上的戾氣越來越重,進而轉成憤恨的低喃: 「原來如此,根本就沒有一件事情是出自於偶然!」想到這裡,帕涅斯不禁握緊拳、咬牙,一副想立刻把敵人碎屍萬段的表情。 感覺到帕涅斯高漲的怒氣,歐蘭諾淡淡的提醒了一句:「帕涅斯,我知道妳很生氣,但是你應該知道現在還不是時機吧?如果沒有縝密的計劃而衝動行事反而會壞了大事,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這時,帕涅斯腦裡突然浮現一個景象,同樣是在會長室,同樣也是在敵人入侵之時──那時候,臣還活著…… 臣從後方輕拍帕涅斯的肩:「帕涅斯,現在時機還未到啊!」 『下對上的抗爭雖然未必有勝算,但強烈的恨意卻可以改變許多事情。我要以血洗血……讓鮮血,浸染著怨恨,並將之昇華成足以毀滅許多事物的力量!』 帕涅斯微微點了點頭,平靜的表情依稀夾雜著怨恨。 「還沒到該反擊的時候,這我是知道的,不過我剛剛的確是氣昏頭,這一點我感到很抱歉。」帕涅斯對歐蘭諾感激得微點頭。 這時朵因也擦乾眼淚,抬頭以詢問的眼光看著帕涅斯:「哥哥,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不管他們嗎……」 「妳放心好了,只要我還是盜王的一天,就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帕涅斯說,口氣透著一股堅定。 大戰將臨,不知何時將抵的血雨腥風,正在無邊的夜裡醞釀。 「我絕對不原諒那些長老會的人,不管最後我會怎麼樣,我一定要讓他們跟我道歉。」帕涅斯的口氣冷冷的,裡頭有著讓人不安的殘酷味道。 「那你覺得,當雙方開戰時,有多少人不會臨陣倒戈?」歐蘭諾很直接的問,會長卡里森聽了也只能沉默以對。這就是人類的本性,也是很自然的。假使兩方正式對戰,先死的絕對會是底下那些沒有太強能力的人…… 那並不是他們的爭鬥,但是他們卻必須為了命令像傀儡一般行動。 帕涅斯自信的笑了一下,很殘酷的眼神:「很簡單啊,只要有一點點可能倒戈的人就全殺掉,這樣也算是增加我們勝利的可能。」 「……你是認真的嗎?」 卡里森皺了皺眉,他是相信帕涅斯有這種程度的實力及冷血,但如果到時帕涅斯真的殺了所有倒戈的人,恐怕會裡剩下的人連一半都不到吧! 而且,盜賊公約的第一條中也提到──寧可做苟且偷生的小人,絕不當瀟灑赴死的英雄。 盜賊,就是為了活著而捨棄尊嚴的人才能忍受的工作。 「難道你們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帕涅斯不帶溫暖的笑即是代表了他已經下了堅定的決心。 卡里森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當帕涅斯下定決心以後,幾乎就沒有辦法能再讓他改變心意了。 「對了,我說要去找的人差不多應該都快到了吧?」帕涅斯說著,閉上眼睛仔細聆聽,然後輕笑道:「好久不見。」 「咦?」卡里森這時才開始向四周張望,不過,他並沒有看到任何人。這時,門突然就被被推開,一邊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 「小帕哥哥,真的是好久見了啊!」 帕涅斯對空無一人的方向露出善意的微笑,隨後自口袋中拿出一張卡片拿在左手,右手則是向空中摸了摸,一個小男孩的形象隨即出現在卡里森跟帕涅斯的面前。 『小艾依最乖了,都有把爸爸的話聽進去。』 帕涅斯在小男孩耳畔輕輕說著,而卡里森只見那小男孩的神色在聽了帕涅斯說的話之後顯的非常高興。雖然,卡里森非常想問帕涅斯有關這個小男孩的事,但他知道帕涅斯也不會回答所以只好作罷。 「伯伯好,我叫艾依,今年八歲。」 小男孩說話有點口齒不清,讓人沒辦法一聽就知道他在說什麼話,但是眼睛卻透出一股一般孩子眼裡找不到的聰慧。更令人感到好笑的,是他在說完話後還深深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這個可愛的舉動讓卡里森不禁莞爾。 「去幫我去看一下長老會那些哥哥姊姊們的情況……」帕涅斯在艾依的額上輕輕親了一下,而艾依也乖乖的點頭說好。 「小茜姊姊在哪啊?」見狄蕾茜不在,艾依歪著小頭問。 「她呀……回去找那個老太婆了。」帕涅斯不是很確定的說。 隨後,艾依又賊賊的笑了一下,說:「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又和其他姊姊太“相親相愛”,所以狄蕾茜姊姊才會跑回去的。」 「……還不快去工作!」聞言,帕涅斯心中不爽,於是板著臉孔冷聲說道,艾依對帕涅斯吐吐舌頭,再度隱身,走出了盜賊公會。 ## ◇第二十二回 席特悠的決定 ` `今夜的「星辰」靜的詭異,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早早就寢。 早上就到公會去的帕涅斯還沒有回來,但他還是請潔羽分別傳了信給芬和席特悠,信裡解釋了一下現在公會的情況與再戰的決定,但是卻沒有把情況解釋得很清楚,讓接到信的席特悠感到不可置信。帕涅斯同時也在信中交代芬要好好看著席特悠,所以芬只是靜靜的陪在席特悠身邊不發一語。 「……臣真的死了嗎?」對著空曠孤寂的房間,席特悠自言自語著。 帕涅斯沒讓他跟芬看見臣的屍體,是考慮到他們兩個人不喜歡見血?還是說,臣的死況慘到讓人看不下去? 「也許吧,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看見席特悠臉上深深的落寞,芬也不好再說出什麼更殘酷的話來讓他認清現實,至少在這種時候,哭哭也是好的。 「小帕在你的信上有說兇手是誰嗎?」把頭埋在雙膝裡,席特悠的聲音更顯得哽咽而破碎。雖然看不到席特悠的表情,但從他支離的話語中仍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悲傷,而臉上帶著的,是從未自他臉上看到過的神情。 「……你不是也收到盜王給你的信了嗎?那為什麼還要問我?」 席特悠抬起佈滿淚痕的臉,露出了抹苦笑:「他告訴妳的事未必會告訴我,而我知道的他也未必會在給妳的信中提起,妳說是吧?」 芬無言的看著他,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所以,我們兩個只要互相交換情報,相信知道越多情報對我們雙方都有利。難道說你不想替臣報仇嗎?」 芬猶豫了一下,而席特悠憤然抹去臉上的淚痕,自床上下來。 「這次小帕那小子又想要獨自奮戰,所以才把事情瞞著我們,而這是因為出自他的責任感,而我……」席特悠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又繼續道:「其實,是我告訴夕雪臣在這裡的,我並不知道她是假的。」 「也許盜王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芬悠悠地說。 聞言,席特悠只是隨口應了聲,又說:「那我們要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我記得盜王血在信上的命令,是要我們先留在這裡監視“蓮二姊妹”漢有可能是敵人的愛洛琳。」 「她們已經回到長老會去了,所以我們已經不用再留在這裡了。」席特悠冷笑了聲:「而且帕涅斯要我們在這裡留守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們也很有可能是間諜,而不是考慮到我們的安危。」 「……你疑心病可真重啊!」芬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但是也不能夠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 「而且,據估計,現在公會中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是敵人……帕涅斯他這次回去就表示,他想一個人跟所有敵人對戰。如果他死了,狄蕾茜一定會很傷心的,我的話應該沒錯吧?」 席特悠最後這句話立刻起了作用,芬緊稍作猶豫便一口答應他的決定。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做呢?現在我們手上沒有情報,甚至也不知道長老會的位置,要想幫上忙就不是一件簡單事。」 「……首先,我們先互相交換情報,然後再找出長老會的“夕雪”殺了,最後再跟“盜王”聯絡,一起把蓮‧安德列斯和佩妮‧安德列斯抓起來。反正那兩女人也沒什麼,只是溫室中的花朵罷了。」 「問題是,你們覺得這個計劃已經夠周詳了嗎?」西瑟的聲音突然傳來,他的突然出現讓正在專心商談的席特悠跟蓮嚇了大大的一跳。 「……你在偷聽?」芬冷冷的將目光轉向西瑟的笑臉。 「不對,是我們沒發現他,所以這不算是偷聽……」席特悠搶先替西瑟回答。西瑟只是笑了笑,拍拍席特悠的肩:「我看狄蕾茜那小鬼應該是已經去找救兵了,不過帕涅斯並不打算殺死蓮二姊妹和“夕雪”。」 「為什麼不打算殺了她們?」芬蹙著眉問。 「妳說呢?」西瑟笑了幾聲:「搞不好是因為某人很可愛的緣故,嗯?」席特悠哼了一聲,而芬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聽了盜王時幾年的命令了,偶而我們也該有自己的想法跟做法了。」 「……你是真的西瑟還是帕涅斯假扮的?」 西瑟聞言哈哈大笑:「你看我像娘娘腔嗎?哇哈哈哈哈……」 席特悠跟芬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很有默契的作了個相同的舉動──「不要說盜王/小帕是娘娘腔!」,外加一拳及一巴掌。 抬頭望著廣大無垠的星空,狄蕾茜抓緊外套,有些不安的望向滿天星辰。 無月的夜,因天上眾多繁星而更加燦爛。 「我說過帕涅斯那小子天生桃花命,愛上他是妳的不幸。」母親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狄蕾茜回望她。 「他並不是因為對方是蓮所以才不殺的。」狄蕾茜的語氣相當肯定。 「是──嗎──?我想除了你之外,應該沒有人能比妳還肯定了吧!」母親萊妲對這話十分不以為然。 狄蕾茜沒有應聲,而萊妲也很沒母愛的當做她這是默認的意思。 「妳看過他的星象了吧……?那小子,是“血殺”,這一生是注定要殺人的!除非他能夠狠下心放掉現有的一切生活,但是這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 「是誰說過這是上的一切事情都是沒有絕對的?」狄蕾茜反駁。 「這個跟絕對沒關係,是那小子根本就不專情,所以我才這麼肯定。」 哼了聲,狄蕾茜看著星星以及落在夏夜空中的“血殺”。 如果是為了我──你,可以為我做到什麼地步?“血殺”不過是夜空中在平凡不過的紅星罷了。它所代表的不祥在我眼裡不是殺戮,什麼也不是……只是你,我最愛的人罷了。 ###### tags: `古文`, `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