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篇集-100題挑戰4
## 49.瘋狂世界

「妳已經瘋了。」

她聽見有人說，那是對怪物說話的口吻。她明白的，就像是她對地上那個死去的人說話的口氣一樣，恐懼中帶著厭惡的語調，那種輕蔑讓她幾乎瘋狂。

她帶著燦爛的微笑回頭，手中握著的菜刀上，不屬於她的鮮血流淌。

而瘋狂的微笑，掛在她的臉上。

「我知道啊。」她帶著愉快的笑容回應。

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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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但是，那雙叛逆中帶著輕蔑的眼神，卻令他印象深刻。

那是一個，被殘酷環境強迫長大成人的孩子的眼神。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是，他卻覺得震撼。也許是過著太平凡的幸福生活，所以他已經忘記……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異常的角落存在。

是的，也只有在黑暗中長大的人，才會有那樣的眼神。

──絕望，純粹的絕望。

在一個孩子的眼中看見那種目光，讓人額外心痛。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沒有情緒的口吻。

然後他知道這個孩子來自一個平凡的家庭。

除了家人之外，所有人──包括叔叔、爺爺、奶奶這些──都是敵人的地方。所以她不會信任別人。那些能夠理解的，她會以隻字片語透漏自己的生活與感受，用耳朵聽一些不一樣的生活，聽聽別人怎麼幸福。

而被歸類為「我們」的那群人，她也不放在心裡。因為，在認識的時候已經做了遺忘的準備，所以遺忘與被遺忘時並不會難過。

那是被訓練出來的殘忍吧？令人哀傷。

外表看來，她只是個有些奇怪的孩子。

有些聰明、思想與一般人迥異，但是相當獨立、某種程度上卻相當依賴他人。但是她也非常殘忍地，把很多人類的故事與通病用簡單的公式取代。

「為什麼你要殺了你的爺爺？」

「因為他該死。他是垃圾，除了剝削別人以外，什麼也不會。」她說。

「……什麼也不會的人，就應該死嗎？」

「請不要扭曲我的意思。」她以冷淡的語氣糾正，但是並沒有給予正確答案，「但是，如果你是為了道德感來幫助我，那我會感謝你。就說，我是個瘋子吧？」

「可是……」他正打算辯駁，對方卻以瘋狂的笑聲打斷他的問題。

「哈哈哈哈哈～」

笑著，她口中哼起不成調的旋律。

就是她握著血刀時所哼的怪異旋律。

然後他起身，離開面談室，離開牢房。

他在報告書上，寫下她的症狀，將她斷定為神經失常。

那不是法律能夠仲裁的部份吧。

從她的眼中，他可以看見一個瘋狂的世界。

生與死都是那麼單純。

殺人時，臉上的表情不帶任何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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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代理情人

──為什麼找我來呢？

──啊？這還用問嗎。因為我很喜歡妳。

其實，他們維持的情人關係，在龍的情史裡，算是很久、很久了。

──佔了龍生命的四分之一，六年。

很短，但對龍來說很長。

因為他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年。

他的拒絕跟喜歡都可以很大方的說出口，這讓她有點高興。所以她試著對他求愛，而他也沒有拒絕，兩人維持著模糊的關係。

親吻中，她知道他只是遊戲。只是遊戲。

而她，始終只是他的代理情人，只是陪他打發時間的玩具。或者，代替他那個到神界的異母姊姊的溫柔女子。

永遠只是第二，但是，已經是極限。

所以她學會滿足。

──她一直看著龍，看著他的愛情，看他疑惑迷惘。

看著他被愛與被恨，在束縛中找著自由，失敗然後繼續前進，等待著下一次的失敗。他會在墓碑前哀悼曾給予他溫柔的人，也會在王面前說著叛逆的話。

在魔王的嫉妒心之下，欣洛嫁予二皇子為妻。

龍表示祝福，但是似乎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而她也不難過。

冠上魔族最尊貴的姓氏，對她來說是值得驕傲的事情。而她，也是為了他留下。不論結果如何，他都很想看看。

看看這個叛逆的孩子，究竟會如何。

──直到好幾年後的武鬥祭，她得嘗所願。

而被才在心底的愛情，永不消失，但她不會說出口。

只是看著。

遺憾著，能給予他幸福的不是自己。

他飄揚的黑色頭髮在風中狂舞，夢裡，他傲然的微笑著，說著永不後悔。他不會放棄，只要是為了愛人，縱然要他獻出性命也不會猶豫。

他的強，只為了守護心愛的公主。

為了獻給她一個世界，也把自己獻給她。

而她只是在她出現之前，模仿未來將出現的公主擁有的溫柔的一部分罷了。所以她只是個代替品，她知道。

但是恨對他來說沒所謂。

因為，他也是代理情人。他的父親的。

──為什麼問，反正是很快就會被遺忘的事。

當她問他的愛情時，他只嘲諷的這麼說。

但是他卻知道，每個因他而死的女子的名字，每個人的忌日，他都會到墓前祭拜那些為愛而死的女人。

如果全世界都將遺忘，那也無妨。

縱然你的生命將永遠逝去，那也無所謂。

因為，還有我在這裡，記得你。

對你的愛將永不被遺忘，對你的恨也將永不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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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 花落的那一天

以豔紅鮮血澆灌的花朵，在繁花似錦的春天開落，短暫而奪目的花朵在一日間花開花落。

就像逝去人們的鮮血，一如他們已經凋零的生命，轉瞬而逝。

縱然花朵終將枯萎凋零，人們會將花兒的美麗銘記在心，永誌不忘。

──血姬。

人們這麼稱呼那鮮紅似血的花朵，血姬花優雅而殘忍的在綠意盎然的春日開落。

象徵長眠者永恆的安息，血一般紅的花瓣在風中飄揚，就像是飄舞的雪花、更像伴隨刀光而起的血花。殘酷得美麗。

血姬花下，是埋葬亡者之處，也有人將此地稱作死者之丘。

土壤沾染血姬花的殘酷，呈現不應出現於此地的磚紅色。

血姬，是血族的公主暱稱。

──對血族來說，稱作血姬是恭維，但對一般人並非如此。

對血姬花，人們敬畏、避而遠之，一如對待神祇那般。

而族人半帶嘲諷的稱呼，說她總是喜歡在雪夜出門，並將無垠的白雪染上淒厲燄紅。他們叫她赤雪，紅色的雪，紅色的公主。所以有人順著叫她血姬，而她也沒有拒絕。

她想，如果是叫她雪姬的話，她也許會高興些吧。

可惜她並非公主，而是雪的魔女，以嗜血花之名為暱稱，再適合不過。

百年一次，血姬花開，花朵比往年更嬌豔。

飄飛的花瓣之下，他們相遇。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不論是過去曾為人類的短暫歲月，或者化為永生者的百年。

尋尋覓覓，原以為只會於畫中見到的美麗，如今呈現在眼前。

她不禁看得呆了，她吶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孩子漂亮的金髮隨著他偏頭的動作下垂，他露出思索似的表情，搖搖頭：「不知道。」

他眨了眨眼睛，晶瑩的藍色眼眸如澄澈的寶石般透明。

「是嗎？原來是新生者。」

她嘆息，沒想到新生的孩子中，竟然有這麼漂亮的人。

「你想要名字嗎？」她問。

對方不可置否，但是看來對此沒有興趣。

「如果妳願意的話，幫我起一個吧。」他笑。

那是純真、毫無陰影的笑容，就該屬於像他這樣，如天使般漂亮的男孩。

她思索了下，一瞬間突然有了靈感。

「就叫你雪洋吧？雪的海洋。」

對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就這樣接受了這個稱呼。

日後她才驚訝的發現，雪洋是血聖母的孩子，是血族的王，也是他的上司。

在雪洋降生之後，血姬花頻繁開落。

一如他的生命一般燦爛。

她微笑地陪伴雪洋，對他笑，跟他一起哭。

直到花落那天也是，永遠的陪伴。

一如他的生命隕落般，血姬花也不開了。

日後，她只是固執地在棺木中等待，也許是對沒有未來的永生之途厭倦，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會一直等著，直到世界崩毀也會等他。

等一個永遠不會到的人，做一個永遠的夢。

血姬花落，她依舊隻身存在於這個繁華孤寂的世界。

眼淚只屬於她一個人，一如枯萎的愛情盛開之後凋零，縱然以淚水澆灌依舊也不能起死回生。

她嗅著最後一縷殘香，在花朵中踩著優雅的步伐，勾起絕麗的微笑。

嘲諷自己的孤獨。

踽踽獨行的腳步卻是找著一個不存在於世界上的，永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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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入口的標示

那是一張很漂亮的臉。

魔鬼一般，漂亮的容顏。

然後，如洋娃娃般的鬼，帶著燦爛的笑容走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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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黃與紫的差異度

黃色，金光燦爛，聖潔的色彩。

人們看到金色頭髮的聖，無一不讚嘆，無一不膜拜。

但是他卻連笑容也不給，只是冷然地看著他們，冷冷地笑。

於是，開始有人這麼稱呼他……

叛逆聖者。

他與一般聖者不同，甚至是不屑與之相符。

他眼裡的世界很簡單，正因為太簡單，他什麼也不在乎，什麼也不理會。

卻有人說，這是瀟灑。

有人說，這帶著平靜中帶著邪氣的瀟灑，源自於他那雙魅惑的紫色眼睛。

屬於魔王的，最純粹的紫色。

魔性與神性之間，最聖潔的混沌吶。

他是世界的表徵，神在人世間的使者，沒有情緒也不需要感情。

他懂得憐憫，卻不輕易饒恕罪者，也不輕易對人們伸手給予幫助。

他可以邪氣十足的笑，也可以聖潔地助人。

沒人弄懂他的心緒，也無意弄懂。

縱然以侍奉神為職業的祭司，也只是盲目地跟著他，在他的背後行走。

在光明燦爛的光之後，在聖者遺留下的光芒背後。

什麼也不必想。

他是鬼，也是天使。

所以他領人們往前進，之後消失，留下疑慮與恐慌。

希望與絕望。

正如他給人的感覺。

光明與黑暗，黃色與紫色。

他無意留下什麼，也無意改變世界。

於是他離去，留下世界。

留下混沌與希望。

但是人們卻在黑暗中佇足，在深邃的夜晚哭泣。

前方的路很寬廣卻無人找得到。

聖者閉上眼睛。

隱約之間，他似乎看見未來。

一如他們崇拜強者與恐懼魔眼的矛盾那般，他們會前進。

往，滅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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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忘記多看妳一眼

我想，後悔似乎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我只是忘了多看妳一眼。

在，妳最美的時候。

在妳化身為魔鬼撕碎我心之前，在妳殘酷地踐踏我愛情之前。

妳親吻我，微笑著離去的瞬間。

我該回頭，多看妳一眼，記下妳美麗的身影，最後一次。

微笑是妳唯一的語言，對於我或者任何人妳總是笑著笑著。

靜靜地接受我的讚美，接受我的仰慕。

然後妳就離去了，若無其事的，彷彿我從不曾存在那樣。

或許妳不曾了解，但是那樣笑著的妳曾是我的信仰，我的世界我的生命與全部。

當我一回神，妳已經離去。

拋下我碎成片片的心與星光燦爛的天空，把廣大的世界留給我一個人。

女神吶，妳可否回頭？

在妳身後，我永遠等待著。

我的凝視只為妳一人，但是妳的溫柔卻只給這世界，屬於任何人，不只屬於我。

有人說，我該哭泣。

愛上這樣溫柔卻殘忍的妳。

但是，我卻知道，如果時間重來，我會選擇再愛上妳；

若是世界即將毀滅，我會想待在你的身邊，陪妳微笑培妳難過。

但是時間不能重來，所以，我只能看著泛黃的畫低低的笑。

嘲笑自己的癡愚。

或許那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崇敬。

但是我說，我的心在妳的身上，我的愛情與妳同在，我們的時間緊緊相繫。

但是我不想思考，那已經不重要。

最後，我只能在這裡，在這個被妳留下的世界。

抬頭，仰望天空。

看著，這片有曾經屬於妳的的世界，

這片天空，這片一起共度時光的海。

與在天空高掛的星。

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光芒閃耀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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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角落的彤雲

有翼之人，人稱翼人，或曰天使，神之使者。

然，被邪氣污染，悖離正道的神使，被稱作邪天使──天使之中，特異的一群。自墮天追隨界王之時，便以驍勇善戰著稱，他們並非天生的戰士，卻是最好的弓箭手與盜賊，只要被他們盯上的獵物，就絕無失敗的可能。

其中，邪天使裡，被稱作帝王一般存在的，便是德古加家族。

據說，只要他們一伸手，便能替月王摘取星月，因此有人稱他們的繼承者為「盜月者」，也有人叫他們「悼月者」，哀悼月王之人。

千年來，第三十二代繼承者，特別與眾不同。三胞胎姐弟擁有差別不大的外觀與能力，其中，三十代盜月者選擇兒子之長子為繼承者，其名「沙．德古加」，是被禁錮於夜晚的邪天使族，唯一的曙光，有人稱他做，「希望」。

魔法陣中央，三十代繼承者，也就是沙的爺爺站在其中。少年緊張地看著他的爺爺，過了好半晌才叫他，「爺爺。」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攤開另一卷咒文繼續唸。

隱約之間，一道紅色血光包圍他，將他吞沒。而他的爺爺只是看著他，就只是看著。在意識消失之前，他聽見他隱約的細語。

「你想知道的事，就去找答案吧。」

──睜開眼睛，所見的一片全是猩紅得可怕的土壤。

遠處，十字架上一名金髮青年被繩子緊緊綁住，一名中年男子發令，手下便手執鋼釘，狠狠釘上他的手腕，鮮血殘忍地留下來。一如他的生命慢慢流逝。

青年不發一語，只是閉上眼睛，低沉地嘶吼著。

淒厲的沙啞聲音讓沙覺得心裡好痛。

他認出對方，瞪大眼睛，嘴巴張大，卻發不出聲。

「爸爸……」

沒來由地，他知道那是他的父親。

從未謀面過的父親。

──背叛邪天使，試圖與天使族和好的父親。

偉大的和平使者──有人這麼稱呼他，但是他卻死了，留下未圓的夢。

眼淚悄悄流下來。他往前狂奔，卻碰不到父親的手，只能看著血越流越多，殘忍地浸濕磚紅色的土地。

他在父親被血染，垂下頭永遠閉上眼睛，夕陽染紅天邊時對自己立誓。

血染的天空一隅，他看見一抹彤雲，帶走亡者的紅色雲彩。

隨之而來的是身著黑衣，手持鐮刀，優雅地微笑著的死神。

模糊的夕陽之下，他看見父親臉上剛毅的線條柔軟下來，那是不屈不撓，希望世界能夠更美好的勇士最後的模樣。

於是，繼承這樣一個勇敢戰士的熱血的孩子誕生在半年之後。

──沙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他隱約辨認出姊姊的紅色洋裝。

眼淚不知覺落下，落下。

這一天，三十二代繼承者，繼承希望的悼月者，立下誓言，對已逝之人。

──第一次，黑夜的種族終於有幸窺視黎明，但是光明已經到來。

毋需於黑暗中哭泣。

黃昏角落的彤雲，已得到安息。

冥獄之中，歎息聲終於停止，剩下笑聲，與一個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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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 哭泣

雖然本人並沒有清楚的瞭解，但是身為他的訓練者，翼姬對於聖實力竄升的速度感到震驚，他的魔法潛力甚至超過她。若要估計的話，就連眼界相當高的她，想必也只能說出「未來不可限量」這樣庸俗的回答吧。

他對魔法的感受是近乎直覺的，彷彿元素的流動與魔力的操控就像是微笑與哭泣那般理所當然，是出生時就有能力做到的。

毫無疑問的，他是天才。

難以想像的天才。

就連身為指導者的她也難以控制的法術，他都可以輕易的操控，甚至將咒語使用的更為完美。看著他的表現，讓人覺得混沌魔法幾乎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但是，絕頂的天才，在某方面來說，也是徹底的白痴。

他從未離開過黑森林，也沒有見過他們以外的人。對於人類，他瞭解的太少，對於親情，他所知不多，只約略從詩人拙劣的文字中看見他們描繪著的輪廓，看見愛情的色彩，但是也只有這樣。他也不懂這個世界。

他的世界太過狹窄，但是，他的心與眼睛，卻無比遼闊。

溫總是說，他有一天會離開黑森林。

翼姬也知道。

他喜歡天空，總是抬頭看著遠方，總是悠哉地微笑著，偶爾哼著聖歌，將神賜的魔力用在對一般人來說沒有意義的事務上。

對他來說，世俗的禮法不僅沒有道理，更是莫名其妙。

或許正是因為溫什麼都教會他，卻僅僅不告訴他何謂人類吧。

所以他是人類，但是卻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類。就連與他相處幾年的翼機也看不透他的想法。那雙紫色的眼眸裡深藏著某些情緒，但是她看不清，就連魔法也摸不透他的思維。

接近而遙遠，正是她對他的瞭解。

全部的瞭解。

有一天，他卻離開了。一句話也不留。

事後，她才知道，他去了末裔門，去了天人的國度，對於統御者驕傲的下了挑戰，能力受到贊同的他，事成而歸。

不負他天才的稱號，以及黑森林的女巫對他的期盼。

就像是個最完美的容器那樣，她的企盼。

就算犧牲世界也無所謂的殘忍。

她曾經以為擁有聖王之名的他是仁慈的。

就像那個最溫柔的女人。

但是，事情並非如此。

正因為他不懂人類，也不知道什麼才是重要。

他學會的只有執著。

所以他可以面無表情的除去所有的障礙，做出所有他認為正確的事情。看見人們哭泣時，他會疑惑。因為他不懂。

但是，她後來才知道，他並不是不懂。

只是裝著不懂的樣子……

用沉默的微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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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停止的旋律

聖堂之中，偶爾能夠聽到聖隱約的歌聲。

他的聲音介於男孩與少年之間，是中性的聲音。說起歌唱技巧，慢拍的簡單聖歌聽不出什麼特別，但是飽滿的聲音說不出的莊嚴。

燦爛的光芒如金粉般灑落在他那頭金色的頭髮上。

人們遠遠望著他，在心中感謝神祇的恩典。

他的到來驅除了瘟疫，趕走了山賊。

將神的恩典帶到這個被遺忘的世界。

當初的疑惑讓他們內心覺得愧疚萬分，是啊，不應該由外表判斷一個人的實力的。這樣是不對的。

聖歌以高亢的音符完美的收尾，像是能夠傳入天界的遼闊。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人們印象中的聖者應有的溫柔笑容。

也許他正在煩惱些什麼別的事情吧，所以他總是沉默地望著池水，微笑。彷彿只要那樣看著，就能夠看到希望似的。

有一天，他卻突然消失了。

人們希望的旋律停止，恐慌之後，依舊這樣生活著。

同樣的傳說，在瑟伊爾大陸慢慢傳開。

至此開始，人們也討論著聖王繼承者出現的可能性。有人抱持客觀的態度評論，卻也有人不屑一顧地批評他太過年幼。

但不論人們如何爭執，聖者依舊會繼續旅行。

踏著悠哉的步伐。

歸來時，猶如出發那般輕巧的腳步。

聖者卻帶著輕鬆的步伐，走到另一個地方。他不是為了巡禮而來，只是為了學習如何為人。只是……如何才是人類，他至今仍然不懂。

旅行中，他也找到了一些秘密。

關於自己，關於自己，還有關於黑色的女巫。還有天翔大陸的龍王以及龍王的守護者。他們的故事。還有即將流傳於後世的，自己的故事。

──他沒有故鄉，所以只能夠流浪。

──因為沒有牽掛，所以能夠離開。

留下了幸福給邊境的祈禱者當作禮物。

有時候他會揮動死神之鐮，斬殺任何阻礙他前進的人。他也會在夜晚閉上眼睛，靜靜地思考經歷的一切。

在人群中，總讓他有股自己也是人類的錯覺。

他也可以笑，但是卻不會哭。就算看到曾經相伴的人們在面前逝去，他感覺到的是憤怒而不是哀傷。對於有膽在他面前開殺戒的愚者，感到憤怒。

──不是為了人們的死亡。

但是，不論如何嘗試，他依舊是那張不變的微笑，依舊是那個只在乎自己的人。那個漂亮的叛逆者，嘗試著違逆整個歷史洪流的人。

不會哭泣的美麗娃娃，白色的傀儡師引以為豪的作品。

夢裡偶爾會出現人們哀號著求救的畫面。

他會醒來，睜開眼睛，望向夜空。

然後閉上眼睛。

任憑回憶將自己掩埋，讓懊悔將自己包圍。只可惜那種悲傷不屬於他，這卻是讓他感覺更加難過的一點。

──也許他們永遠也不會一樣吧。

──所以他會試試看的。

因為詠唱神韻的歌聲總有一天會停，風語總有一日將會止息。

時間倒數開始，但是他並不著急，只是依舊遊歷。

──在這片遼闊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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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戀愛．嗜毒．上癮

夜間，床上，月光之下，我站在那裡。

一點點反胃，一點頭痛，還有更多的瘋狂。或許改變也是墮落，也許忽視可以讓我重生，但我無意逃避也無意面對。

就只是這樣，平靜而冷酷地，順其自然。

無關忽逃避與面對，最自然也殘忍的，我說那是忽略。

其實，你是愛我的吧？

你愛的不是母親而是我，只是我而已。

曾經，我們都迷惘過，也對愛情嗤之以鼻。只因為太過愚蠢不懂愛，至今卻是太了解愛情也懂得禁忌，卻不得不抽身的心痛。

我知道你不想聽到，所以我絕對不會說愛你，但是請讓我在你身邊。替代那不知在世界何處，不知道在世界盡頭何處的戀人。就算只有身體也沒關係的，但是你就是不懂，歉疚地笑不是我要的，我只是希望你的瞳孔中映出我的樣子，你的笑容你的懷裡就是我的世界我的天空我的全部。

全部，毋庸置疑。

你依舊茫然笑著絕麗的微笑，笑著優雅地哀默，哀悼死去的愛情與遠去的純真。

或許你不懂，但是那無所謂。

我不只想要這樣活著。

就算只在夢裡，我還是希望你在我懷裡，而世界，在我們腳下。就算被說墮落也沒關係，被嘲笑也無妨，失去全世界也無所謂，因為你在我的身邊。

於是整個世界沉默下來，只剩下我的心跳跟你的嘆息。

分離像是一種毒，慢慢侵入我的心中，無時無刻囓咬著我的良知我的愛情，也吞噬你我的勇氣。

而你是我的解藥，唯一一個能平息瘋狂的溫柔。

但是你卻永遠離開，逃避我們黑色的愛戀離開我的身邊。

遠得連我的嘆息也聽不見。

我不相信愛情，也不認為神祇能夠給我什麼。

就算沒有祈禱，也沒有人祝福，我還是愛你。

那段故事，在心裡。在嘆息中融化，但永不消失。

於是我笑了。

佯裝悲傷騙取你的同情，然後你回到我身邊，留下淡淡的一吻之後再離去。

我們有默契地知道這是我們的遊戲，卻從不挑名。我想我們都上癮了，對這種瘋狂的快感與可笑的遊戲。如果你吻我的那瞬間我可以當作你有一點愛我，那我會笑的，如果那是你的希望。

愛的毒癮，戒不掉，抹不去，真實存在的你我的愛情。

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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