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ay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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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倫斯罕有地在外長時間逗留，不帶目的，信步閒庭，留下維吉妮亞獨自在客房裡休息。

　　空氣中無時無刻瀰漫著血腥味，即使和賴以為生的血液成分不同，依舊提醒著他進食不充分潛藏的微小饑饉，令人分心。這樣的特殊時刻對凡派爾來說還是難捱了些。

　　大雨已經持續了數天，除了昏暗的天色，安然待在室內的旅客沒有受到什麼影響。換作是容易進水的帆船，每逢風雨就會面臨一場苦戰，不過克拉倫斯並不覺得那是艱難的回憶，相反地，不見天日的白晝使他能夠待在甲板上，和其他水手一樣忙於收帆、舀水，使別人更加相信他只是個強壯的人類，而且樂於為他們分擔苦工。

　　他想起過去的經歷，忽然想去貨艙區看看，那裡是否也如生活區域一般牢固安全，不受風雨侵擾。

　　遠離各項設施的船尾杳無人煙，意外地，有一名男士站在貨櫃前打量，抽著煙斗。

　　他向克拉倫斯提議分贓，凡派爾向來如此，仗著先天優勢捕食人類，也搶奪人類的所有物。

　　克拉倫斯並未覺得不妥。他大多時候遵從人類的社會規則，只為省去麻煩，不代表曾經或正在被馴化。另一個種族制定的規矩從來無法束縛凡派爾。

　　「有個條件。」克拉倫斯睞向對方，眼神平靜。「我先挑，剩下的歸你。」

　　男士舉起雙手，不想招惹眼前的同族。「我同意。」

　　他們合力搬開沉重的封蓋，確實頗有份量，但不至於一個凡派爾打不開。他開始懷疑對方只是需要一個共犯。

　　貨櫃裡堆放著滿滿當當的動物皮草，數量之多使克拉倫斯猜測這艘船上有談妥的走私交易。人類貴族喜歡這些東西時有所聞，遠比他們需要的數量更多。這些衣食無憂的人不曾考慮獲物的用途，只管製成各式各樣的奢侈品，在下一季新品來臨前就厭棄了賞玩的價值。

　　眼前的景象使克拉倫斯不太高興，這對於一個行己有度的理念者不啻為極大的浪費。然而對現狀發怒也無可奈何，他脫下手套，觸摸以確認質感。克拉倫斯挑走了上好的水獺皮、火狐狸皮、白鼬皮，若是在行家眼裡恐怕會因自己的損失而感到痛心，不過他僅只拿了這些，留下大量的貨物。男士似乎也覺得這是場划算的交易，神情輕鬆地目送他離開。

　　克拉倫斯返回客房。

　　維吉妮亞待在床上休養，連日失血使她的臉色愈顯白皙，但仍安靜乖巧地以目光迎接他，看見他手裡的皮草時流露幾分好奇。凡派爾把物品堆放在床榻，轉身去壁爐前添柴加火，將離開時無人看管的爐火升到暖和的溫度。

　　他從洗衣房櫥櫃裡找到的裁縫工具還算稱手，足以把火狐狸皮製成一個方形枕套。專心致志的手藝工作使凡派爾不再去留意身週淡淡的氣味，他用了四十分鐘做好柔軟、方正，又美麗得十分惹眼的抱枕－－塞入在交誼廳座椅拿的枕心。

　　克拉倫斯注意到維吉妮亞幾次撫摸白鼬皮，似乎喜歡毛皮的手感，便取來做成觸感綿軟的暖手筒，維吉妮亞的手很小，一張白鼬皮正好合適。他把兩件作品都留在四柱床裡，將水獺皮收進行李箱，這麼好的材料自己做倒是有些浪費。

　　他抬首看見維吉妮亞仍然好奇地把玩皮草製品，彷彿過去的一個多小時她沒有在旁邊看著作品成型。湖水藍的眼眸裡映著欣喜和純真，在她轉過來與克拉倫斯視線相交時，瀲出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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