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想要問這種東西呢，你是在替什麼人問嗎？」

「這行業的基本禮貌難道不是不過問委託人隱私嗎？」

「哈哈哈！！我鬧你玩的啦！雖然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想要做什麼，但直覺告訴我還是別知道太多好。」

「所以這個需要多少錢？」

「嗯……比起金錢啊，我現在更需要的是其他東西啊…」

「什麼東西？」

「……」

「……你確定要把這交給我做？」

「我這人更喜歡以物換物嘛！再說也有人在跟我討那東西了，但我最近實在抽不開身啊。」

「我要拿來的"物"總覺得跟我向你要的價值不成正比？」

「嘿嘿，我可是不會虧待你的欸，作為交換，下一次你想要什麼都免費！這就是我拿出來的籌碼，哼哼～意下如何？」

「……唉，反正我也只有這選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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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發來的座標顯示在一所福利院前，雖然我實在是不了解為什麼不直接講地名就好了，害我找個地方就花了大半天。

……說起這個地方，好像有點眼熟，是跟我們學校合作校外服務的福利院？我記得在學校出席度過低的學生都會被強制送來這裡幫忙照顧孩子湊時數，但並沒有發生過任何問題才對。

「啊，您是久世老師嗎？」

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自己，就當擔心是不是自己呆站在建築物前太久讓人起疑心，但傳來的聲音卻又不像是那樣。

我回頭看了聲音來源，是一位身穿工作制服的人，他看上去好像也有幾分眼熟。

「果然是久世老師啊！您怎麼突然來這呢？是想看看孩子們的狀況嗎？」

「你是...藤田啊。」我想起來了，眼前這名年輕男子是這間福利院的志工，上次帶學生來的時候有打過照面，也是多虧如此沒有讓人懷疑嗎？

「上次您帶過來的學生與孩子們相處得很融洽呢！現在孩子們經常嚷嚷想跟那位學生玩畫畫呢。」

畢竟我記得那一個小毛頭是常客啊，因為經常不出席課堂，雖然學業沒問題，但上課時數是一隻手就能算出來的程度，可說是極度危險邊緣啊。

但那件事並不是今天的重點。

「是嗎？那就好，是說我是想...」

「啊啊！！」

「嗚啊？！怎麼了？！」

「顧著跟您聊天我都差點忘了！！有一個我們這的孩子在午休過後消失不見了！被院長知道一定會被罵死，怎麼辦啊！！」

「嚇死我了...你先冷靜下來，慢慢跟我說發生什麼事情，孩子怎麼了？」

「那個，不見的孩子是上禮拜剛送過來的，我在想或許是因為還不適應這裡的關係，所以才不知道跑哪去了...」

孩子不見啊，這個確實蠻嚴重的。

「而且還有一點，孩子的午餐他一口都沒吃，在這個狀態下他現在一定很餓吧，該怎麼辦啊...」

「午餐？」

「是的，由福利院的廚房準備的午餐，由於我們這裡很少會給孩子們吃零食，每天的三餐孩子們都一定會吃得很乾淨。」

沒有吃飯就搞消失？難不成是因為有不喜歡的食物就鬧脾氣嗎?

「你還記得最後一次看到他在哪嗎？」

「其實...我是在放鞋的地方發現那孩子的外出鞋不見了，取代之的是室內拖，院內也已經被我翻過一遍了，所以我就在猜測...」

「小孩跑出去了是嗎？」

「啊啊...這都是我的失職...」

「你覺得小孩會跑哪去？」

「我記得...院裡帶孩子們出去玩會到附近的公園裡，或許那孩子跑去那了？」

「肚子餓還有力氣去公園玩嗎？難道不是去附近的便利商店找點東西吃？」

「啊，那是不可能的，院裡嚴格看管著金錢相關的東西，就連孩子們的零用錢也是鎖在保險箱裡，得經過福利院的老師允許才能使用。」

那這樣確實是無法買點零食墊胃，那就有可能會在他們常去的公園裡吧，希望是不要跑太遠。

「那個…雖然非常不好意思，但我現在還得回去照顧其他孩子，那孩子可以麻煩你嗎？」

「啊？我來找？」

「真的！真的很對不起！我剛才已經找了很久但都沒結果，現在已經是我該回去照顧孩子們的時間了，如果我不回去我也會被罵的...」

這不是不管怎樣都會被罵嗎？志工還真不容易...但想想或許這樣也正好。

「好吧，我替你去找孩子回來，反正也知道了他可能會待在的地方了。」

「啊，公園的話我已經去找過了，但也有可能是他躲了起來？總之麻煩您了！」

藤田一邊說著、一邊慌慌張張地進入院內，看來光跟我聊天就已經耽擱他不少時間。

而我打開手機查看附近的公園在哪，並往那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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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我也好久沒來公園了。」明明是沒來過的公園，但這些公園會有的擺設還是讓人有幾分懷念，還記得最後一次去是跟她一起散步的時候...

「……那麼，這小毛頭會藏在哪呢？」我環顧著四周，其實絕大部分的設施看上去都不太適合藏人，唯一一個看上去可以讓小孩藏進去的，大概也只有眼前這個像遊樂場般的溜滑梯。

高台處的下方空間看上去似乎可以讓人躲進去，但要是不進去看看的話也不知道是否有人。

「喂喂，我可早就過了玩滑梯的年齡了欸。」我對著空氣抱怨著，然後走去可以連接內部的管道狀通道，接著蹲下來想爬進去。

身軀比起小孩更加龐大的關係，爬的過程多總覺得有些卡，但好在並沒有卡死在管道內。

「哼...呃、終於進來了。」我從管道的出口爬了出去，總算是爬進來了，但要是裡面沒人我又得接著爬出去...想想就好痛苦。

內部的空間則意外寬廣，雖然不能完全站直身子，不過至少可以走路，感到慶幸的同時眼角餘光似乎掃到了什麼。

「...嗯？」在陰暗的角落，我注意到有一團東西縮在那裡，是小孩嗎？還是誤入進來的流浪犬？光線太暗了很難看清楚。

當我跨出腳步緩緩走過去時，那團黑影似乎縮了一下。

「沒事的，我是不會傷害人的。」

那團黑影似乎是聽到了，看上去稍微放鬆下來，至少給人的感覺沒那麼緊繃了。

直到我走近，我才看清那團黑影是什麼，是一個小孩子。

這是福利院的孩子嗎？我這時緩緩蹲下來，平視著眼前的孩子。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呢？」

「你、你是誰？」稚嫩又有點發抖的聲音從孩子口中發出，他似乎還是有點警戒，或許是在想自己是不是福利院的人。

「我啊，是一間高中的老師，有時會負責帶學生去照顧福利院的孩子，有時...也會像這樣負責出來抓逃跑的孩子喔。」

聽到福利院這個詞，孩子明顯有了些反應，然後聽到後面的話，他的眼神開始有些緊張與害怕。

「我開玩笑的，我只是被拜託要來找你回去而已，可以問為什麼你會躲在這裡嗎？」

「飯...今天的飯...有很奇怪的味道。」

「飯？」

「明明是跟平常一樣的飯菜，可是我卻聞到了一種不像食物的味道...可是，不把飯菜吃完會被罵，我覺得很害怕，所以跑出來了...」

不像食物的味道？雖然很在意這個，不過這應該是需要嗅覺很靈敏才察覺得出來吧，不然照他的說法好像其他孩子都沒有注意到。

或許是什麼有用的資訊，先記下來吧。

「不用擔心，老師我會跟那裡的人好好說，讓你不被責罵，這樣的話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嗎？」

「嗯……」

孩子看上去還是不想起身，我開始思考那間福利院是不是有對孩子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那也只是猜測。

「你肚子也餓了吧，來這裡的路上我有看到一間超商，不如我們先去那邊吃個東西，等等再一起回去吧。」

「！...嗯！」果然是個孩子啊，一聽到食物就馬上雙眼發亮起來並猛點頭，不過也是，午餐都沒吃了肯定很餓吧，就先帶這隻小毛頭吃一下飯，再送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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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謝謝您把他帶回來了！」

「不會......是說你看上去好像已經被罵了啊。」

「嗚嗚...」果然還是被人發現了啊。

「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對這孩子太過苛刻，他似乎只是不習慣今天的菜色而已，小孩嘛，難免會有挑食的情況。」

「啊，原來是挑食嗎？不過院長也說既然孩子沒事那就沒關係了，沒事的，我們不會罵他的。」

「這樣啊，那就好。...對了，介意我稍微參觀一下這裡嗎？上次把學生帶過來後我就走了，沒能好好看下這裡。」

「啊，可以的！剛好孩子們也都在休息時間了，您可以去陪他們玩一下，再說您可是找回孩子的恩人，拒絕可過意不去。」

「是嗎，那你呢？」

「我啊...哈哈哈，我可是闖了大禍，要去寫反省書啊...唉。」

志工也必須寫反省書嗎？雖然感覺是有些小題大作了，但作為負責照顧孩子的機構，或許是真的必須看重吧。

「是嗎，那我就先一步。」我說完直接離開，正好我也想要自己一個到處看看，旁邊有外人的話會妨礙到我工作。

在這之前。

我抬頭看了下四周，沒看到像是監視器的東西，可能是怕孩子們注意到所以藏起來了也說不定，但連我也看不到可就頭痛了。

但我可沒忘那傢伙給我的東西，他說是已經把程式改成連猴子都知道怎麼操作的簡易介面了，我用手機一打開程式，上面馬上顯示了我所在位置的平面圖，連我自己的位置也有顯示出來，當然還有最重要的——監視器。

我當初還在疑惑為什麼他要給我這個，原來是早就知道內部會是怎樣了嗎？那為什麼還叫我來啊。

...不對，可能是因為正好這間福利院跟我所任教的學校有合作關係，再加上我也有帶學生來過，所以就比較不會起疑心吧，他連這點都知道了？再怎麼說也太亂來了，是不會直接說喔。

當我在內心抱怨的時候，我用手機繼續操作著介面，上面清清楚楚寫了關於如何控制監視器的使用方法，還有許多寫有功能的按鈕、選擇要駭入的監視器、從監視器看到拍到我的畫面，用這個程式都能看到，這下連我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靠這個的話就可以躲過監視器了，我想留到必要時再用。

我收起了手機，打算去大廳裡看看孩子們的狀況，沒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還是休息時間。

一踏進孩子們待著的大廳裡，一種異常死寂的氣氛撲面而來。

這裡待著的，真的都只是小孩嗎？雖然有些都會默默做著自己的事情、玩自己的玩具，但小孩難道不該是給人吵吵鬧鬧又很活潑的印象嗎？

即使自己打開門，雖然有幾個小孩抬頭看了看這邊，卻像是馬上失去興趣般低下頭，我對這眼前的情況感到詫異。

但這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我注意到有一隻小手舉得老高並向我狂揮，彷彿是在叫我過去，而我也很快就認出那隻小手的主人是誰。

「你在這啊，如何，沒有被罵吧？」我來到孩子的旁邊坐下，受到周遭死寂的氣氛影響，我說話的聲音不自覺放輕。

「嗯！謝謝老師叔叔！」孩子的說話聲也格外細小，難不成安靜是這裡的規矩嗎？就連休息時也是？

「我還很年輕欸，叫我久世老師就好。」

「熊熊老師！」

「不、我...算了也行吧。」放棄糾正孩子的稱呼方式，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他，但現在這安靜到很奇怪的狀況實在是讓我在意到不行。

「這裡怎麼...那麼安靜？」

「這個好像是院內的規定，聽說是院長不喜歡吵鬧的小孩，所以要求我們不可以大聲喧嘩，否則就要進禁閉室。」

「禁閉室？那是做什麼的？」

「聽老師說，是專門關不乖的孩子的地方，然後被關進去裡面的人要在裡面反省，並寫悔過書。」

怎麼又是悔過書，這個地方到底是多喜歡悔過書啊，連小孩也要寫。

「大家都不想進去，我也是，所以我才很害怕。」

啊，那就可以了解為什麼當初這孩子寧願躲起來也不想回去，可是想想光是吵鬧就要關房間了，逃出院外難道就不會被關進去嗎？

「雖然我知道你是才來沒多久的，但你知道這裡有誰有被關進去嗎？」

「嗯，我知道，是跟我同一天進來的女孩子。她好像是因為不喜歡這裡的氛圍，所以她怕得一直哭，而老師跟院長也沒辦法，只能先讓她進禁閉室冷靜。」

小孩子會因為換了環境而感到壓力，甚至哭泣表達不安這是合情合理的，就只是這樣也要關起來？這也太奇怪了吧。

「女孩啊，她現在在嗎？」

「不在了，我在第一天就沒再看到她了，是在有一天上課老師才跟我們公布說那個女孩找到了來領養她的家庭，可是我記得之前明明沒看到有人來這裡看我們的。」

「……我了解了，那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嗯，熊熊老師請說！」

「你來到這的時候，這裡的人應該都會介紹這裡的環境吧？有沒有提到你絕對不能靠近的地方？」

「不能靠近...是沒有說到，可是...有一個地方，老師在介紹的時候有忽略過，我原本想問那是什麼的，但他突然走得非常快，讓我當時不得不加快腳步跟上。」

「這樣啊，那你可以跟我說是在哪嗎？」

「從這邊出去右轉的走廊深處，那裡有一扇緊閉的門，但因為那邊一直都很陰暗，沒有人想靠近那裡...」

「嗯，我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道謝，而他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幫上忙了，而露出開心的笑容。

「老師還有事情要去處理，我就先離開囉。」

「熊熊老師還會過來嗎？」

「嗯...有機會吧，如果我那個學生時數又開始不夠的話。」雖然可以的話我實在不想再回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整棟建築看起來乾淨得很，可我卻隱約有種反胃感。

「對了熊熊老師，這個。」那孩子突然有些鬼鬼祟祟地摸著口袋，並塞給了我一個飯糰。

「這個是？」

「剛才熊熊老師帶我去吃東西，可是自己卻沒有吃，我怕你餓了就偷偷從廚房那拿了一個飯糰，不可以跟其他人說喔。」孩子一邊說著、一邊用食指放在唇上做出安靜的動作，我看著他點了點頭。

「嗯，謝謝你，我會好好收著的。」

我跟孩子道別，並打算往他說的方向走去，但在那之前。

我拿出手機操控著面板，我查看現在拍攝到我的監視器是哪一機，這樣也方便我確認。

我只打算讓擋在前方的監視器都暫時停機，停太久不清楚會不會發出警報聲，先保險一點比較好，反正大概也不會花太多時間。

我張望著四周，還好現在沒有人在，這樣就可以趁機過去看看了。

把前方的監視器都暫時停下後，我接著往深處走去，並確認著手機的畫面。確實這前面的機台都看不到畫面了，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在我感到疑惑的同時，不知不覺已經看到了走廊深處的門，不被燈光及陽光照射到的昏暗角落，彷彿是想裝做自己不存在，但陰森的氣息卻反而讓人十分在意。

我盯著這扇門，知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卻像是被定住般站在原地，彷彿是隱約有個不好的預感，這扇門後面不知道藏了甚麼東西，我甩了甩頭拋開雜念，並伸手要握住門把——

「您是，久世老師對吧？」

突然的聲音讓我瞬間停下動作，但很快地我冷靜下來並自然地轉身。

「啊，你是這間福利院的老師對吧，怎麼了？」

「哈哈，因為你好像想打開那扇門所以才叫住你的，那裡的話非相關人員禁止進入喔。」

「啊，抱歉，這裡是禁止進入啊，我想找廁所所以才到處看看的。」

「廁所的話在另一頭喔，雖然有標示所以很清楚，不過你大概沒經過那所以沒看到吧？」

「是的，另一頭的話我沒還去過，剛剛都還在跟這裡的小孩們相處呢。」

「這裡的孩子很乖對吧？雖然今天才有一個偷溜出去，這件事本該這樣就算了，他一回來竟然還偷溜去廚房拿食物，剛剛我們為此開了小會，結論是那孩子應該去禁閉室好好反省，我們這裡可不允許出現一個小偷。」

「……這樣啊。」

「怎麼了嗎久世老師，臉色很難看喔？肚子不舒服嗎？」

「……可能吧，我想先離開了。」

我緊握著手裡的手機，基本上這裡的地圖都大致上透過監視器掃描完畢了，包括那扇門後——地下室的地圖，虧他們設了如此多台監視器，反而幫了我一把，唯一缺點就是必須靠近才能連接監視器察看，但這也只是小問題。

這麼一來我的任務也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