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齒亡魂 - HackMD

--- title: 利齒亡魂 tags: 初曲 --- 利齒亡魂 --- > [name=最近更新][time=20:01 Jan 06,2022][color=green]█████████████████████████ :::spoiler *說明（折疊/展開）* ```! 1. 可框選文字留言。 2. 每篇均為預設折疊，點擊展開，再次點擊收起。 ``` ::: :::spoiler {state="open"} **目錄（點擊折疊/展開）** [TOC] ::: --- #### 漢語課 :::spoiler 二九〇四：二月：三十 　　記事。　　從前記事，只為交作業。當時師閱畢，總嘆息曰：「不能寫點別的乎？」蓋因皆為心情簡記、天氣日記，如「多雲時晴，雪過金波。船上魚不與吾玩，傷心」等。雖記事仍在，束諸塵閣。今灑掃木架，習字紙自縫間跌落，乃憶往事。　　白日尚寒，櫻發獨枝。此時已入夜，須臾萬籟俱寂，吾舉目外望，飛蛾無聲。油燈明滅，照我淺桌，墨在青碟，布帛為書。不知數年後翻閱，是否仍記此景。君父嘗言，凡曾下筆則不易忘，吾常懷疑。　　上段擱筆處，小鼉呼嚕噴氣，願與吾逐球。吾曾戲言，待小鼉長大，踩高蹺，架背板，便可還原劍龍，如今小鼉身近一尺半，似可實行，然方才問小鼉，未有回應，只來啃靴頭。姑且記下，後日入城與Bāwòf^(菡燕)^商量，Isūnmōkǔ^(劍鳶)^或許有興協助。　　附記：　　想起一事，似應書寫，須臾即忘，罷。結繩記事，何能記得。 ```! 1、金波：河名。昆吳城南側，發源於危迷山脈，但未與危迷河直接相連。 2、鼉：揚子鱷，屬短吻鱷。另文中長度單位幾乎等同公尺。 3、Bāwòf：長平，封號菡燕。 4、Isūnmōkǔ：梁龍，封號劍鳶。 ``` ![金波地圖](https://images.plurk.com/2L317f0tN3xIZim4FWjfW8.png) ::: #### 走山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二日 　　才入城即聞凶訊，Kuālók^(劍安)^傷重，馳往見之。及榻，Kuālók^(劍安)^尚昏睡，便同Mūshǎ^(沐秋)^閒聊，方知昨日Kuāyǎl^(坤琴)^之事，能潛入帳中，也算厲害。Kuālók^(劍安)^轉醒，似不甚能言，吾分享己事，Kuālók^(劍安)^抬左手斷續道：「Bābǒl^(棲峽)^，右目，白色。」又睡，此才想起前日欲記為何。後見 Kuālók^(劍安)^睡沉，乃離。不知多久能康復。　　此行預計待半月，爾後北去採集植物，銀葉鉤應已開花。飧時見Kuāyǎl^(坤琴)^，沉默如常，似無異狀，問是否有意同行，Kuāyǎl^(坤琴)^頷首未語，如不置可否，便罷。後Bāwòf^(菡燕)^再問，提及溪釣，Kuāyǎl^(坤琴)^便答好，吾趁機問還記恨否，訝曰否。Fǎlītǐ^(劍閣)^說要顧牛，不去，Kuāyǎl^(坤琴)^也未勸說。　　前日想書十一歲時事。醫臣曾言，己身狀況應記下，萬一有事，方能對照脈絡，近日發覺漸忘，乃欲書之。二九〇二年春夏之交，右目始有紅眼症狀反覆，初夏後癒，然夏秋之際再度反覆。此病無因，醫者無策，只用消炎藥並控制飲食。九月入秋，直至十一月底，凡三月間，右目幾不能視，而已習慣。十二月入冬，逐漸復原，但瞳孔已非圓形，而近花狀。醫臣道是虹膜黏連，可治，但恐致重新發作，故不手術，吾亦無所謂。　　去年起常覺右目不清，但未介懷，久之習慣，竟渾然不覺，再過一年矣。注視鏡中，有些角度閃出白光。今日Kuālók^(劍安)^提醒，便向君父提及，自然挨罵何不早講，要吾即去找醫臣，不特傳喚之。然醫臣俱無對策，道是後遺症，僅能減緩。後躺床上，直至飧前，盡思此事。 ```! 1、Kuālók：丹朗，封號劍安。 2、Kuāyǎl：丹熙，封號坤琴。 3、Mūshǎ：沐秋，服侍劍安。 4、Bābǒl：長安，封號棲峽。 5、Fǎlītǐ：芳傳，封號劍閣。 6、此為虹彩炎，肇因免疫系統攻擊自身，多無確切病因，可投類固醇消炎治療。現代醫學下雖仍難以釐清病因，但基本可以獲得良好控制。虹膜黏連：posterior synechia，虹彩炎可引起與水晶體黏連。 ``` ::: #### 劍龍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五日 　　半夜遭吵醒，難睡，起身記事。　　前日問Isūnmōkǔ^(劍鳶)^，有意協助，只要小鼉配合。小鼉名喚Bībǐ，卻無人知之，皆喊「鼉鼉」。Hi°kārǒ^(陽洛)^晃來，抱小鼉飼肉，此日尚稱晴朗，碧空連山，飛雲如煙，有時略帶灰濛。Hi°kārǒ^(陽洛)^聞吾等討論，亦道可製金屬關節，Isūnmōkǔ^(劍鳶)^不以為然，以為過重。「鼉鼉細小，難承此重。但加固可。」Hi°kārǒ^(陽洛)^又指高蹺難平衡，宜製車板，滑行移動。Isūnmōkǔ^(劍鳶)^沉吟半晌，道：「若如此，則不需鼉鼉配合穿戴，背板固定車上即可。」吾覺甚好。　　午，Fǎlītǐ^(劍閣)^放牛回來，牽白牛，Kuāyǎl^(坤琴)^乘之，皆全身是泥，洗澡去了。劍龍也是Yōsǎ^(上泉)^綽號，思及此，不免疑惑Yōsǎ^(上泉)^對Kuālók^(劍安)^、Kuāyǎl^(坤琴)^嫉妒真假？或託辭乎？Yōsǎ^(上泉)^嫉妒Bānày^(月華)^乎？然Yōsǎ^(上泉)^確少與Bānày^(月華)^一同。　　昨無甚要事，皆在畫稿。今始選材切磨，小鼉晃蕩一旁，常想玩耍，便叫來Kuāyǎl^(坤琴)^打發小鼉去了。想Kuāyǎl^(坤琴)^沉默少言，卻精通獸道，吾常納悶其以何交談。　　唉，怎盡提Kuāyǎl^(坤琴)^。興許過意不去。罷，去睡。 ```! 1、Hi°kārǒ：琅雁，封號陽洛。 2、Yōsǎ：鶴羽，封號上泉。 3、Bānày：長恩，封號月華。 ``` ::: #### 天陰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七日 　　Kuālók^(劍安)^稍有起色，吾云三日後製成劍龍車，即可攜往見之，Kuālók^(劍安)^聞之一笑。Kuāyǎl^(坤琴)^未同行，道：「Kuālók^(劍安)^喚我再去。」問何故，未答。　　昨日殿中插曲，吾等遍尋不著小鼉，竟往早朝晃蕩去，引起一陣騷動。Kuāyǎl^(坤琴)^不知何故躲附近偷窺，當場跑出領回小鼉。後下午不見Kuāyǎl^(坤琴)^，Fǎlītǐ^(劍閣)^指大學曰：「上課去了。」才想起Kuāyǎl^(坤琴)^曾偷窺大學士上課，後來常去旁聽。飧時問上了甚，答曰水利，又說會講故事，好懂。吾甚好奇。　　今晡時，與Bāwòf^(菡燕)^在廳內習字，主殿送來甜點，未及開吃，Yōsǎ^(上泉)^率人騎馬闖進，直接端走，拋下一句多謝。Bāwòf^(菡燕)^目送，道：「有好吃至此？」吾道：「大概不是。」後得知Yōsǎ^(上泉)^只是人在外頭，順道搶食，真是謝了。 ::: #### 劍龍車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十日 　　吾憶八歲時，小鼉初孵化，攜之望明月，松風何歷歷。後約年長四分之一尺，至今近一尺半矣。初生時大眼短吻，嬌小可愛，而生長迅猛，不久已有成年架勢，抱起漸重。　　今晨粗略測試，小鼉不甚配合，Bāwòf^(菡燕)^塞數塊肉，如此便滿足了，始划動四足前進。稍修毛邊後攜往見Kuālók^(劍安)^，卻聞之陷入高燒，終日昏睡，只得轉往殿中，藉退朝場地測試。　　小鼉衝刺玩轉無礙，也讓Isūnmōkǔ^(劍鳶)^牽繩拖拉。Bāwòf^(菡燕)^忽指殿外道：「Yōsǎ^(上泉)^來也！」乃見Yōsǎ^(上泉)^同Kuābak^(坤西)^、Isūnnáy^(棲梧)^策馬走來，兩人皆下馬入殿，只有Yōsǎ^(上泉)^仍在馬上，衛兵未加阻止。「休想打鼉鼉主意。」Hi°kārǒ^(陽洛)^直指Yōsǎ^(上泉)^喊道。Yōsǎ^(上泉)^只是控馬隨小鼉慢走，也不回應。Bāwòf^(菡燕)^乃道：「為何數日皆在外騎馬？」Kuābak^(坤西)^走來，云：「Kuālók^(劍安)^稍有不適傳出，便有人尋來辱罵Yōsǎ^(上泉)^，實在難受，乃出外奔馳。」Hi°kārǒ^(陽洛)^道：「當年欺負Kuāyǎl^(坤琴)^滿城皆知，也難怪如此。然Kuālók^(劍安)^已親口否認，父執亦有表示，何又來辱罵耶？」Isūnnáy^(棲梧)^歎道：「人性使然。」Hi°kārǒ^(陽洛)^道：「罵回去呀。」乃聞殿角下馬聲，Yōsǎ^(上泉)^撫小鼉道：「任牠罵去，我無所謂。」　　忽聞小兒奔跑聲，Kuāyǎl^(坤琴)^自殿角衝出，突見Yōsǎ^(上泉)^，兩者對視，Kuāyǎl^(坤琴)^立掉頭奔回。 ```! 1、Kuābak：丹朱，封號坤西。 2、Isūnnáy：梁祜，封號棲梧。 ``` ::: #### 千里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十五 　　聞Kuālók^(劍安)^喚Kuāyǎl^(坤琴)^去見，略訝，後Mūshǎ^(沐秋)^盡吿我知。Kuālók^(劍安)^似覺大限將至，有意與Kuāyǎl^(坤琴)^化解前隙，但Kuāyǎl^(坤琴)^不甚明白，有些好笑。Mūshǎ^(沐秋)^道：「Kuālók^(劍安)^問能否原諒己？Kuāyǎl^(坤琴)^搖頭認真回：『不可。』又思量道：『可以考慮。』Kuālók^(劍安)^便不再問，只問近況。」好個可以考慮。　　想一生無常，████████████ 　　途中被打斷，塗去。自殺與被殺、蜉蝣或松柏，有何別耶？若終須一死，則救世終有意義乎？月照死屍之象，何成安字？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別時長向明月。但願入土之時，不奏哀歌。 ```! 1、翔豸語中「安」字，為上月下屍組成，即月照死屍之象，有安定溫柔意。 ``` ![安字](https://images.plurk.com/4so2HJqkLVZyHUwJ1H9Gni.jpg) ::: #### 下陽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十七 　　鮌乘與鶴搏鬥，抱其骨骸哭之，以冠羽作絃，而成脅空琴，後下陽死於琴中，琴骸流血，日照成丹石，琴遂不能鳴。　　下陽之悲，金鮫知乎？但見蠋往，不知鮫淚。　　採集之行，延至下月。Yōsǎ^(上泉)^往見Kuālók^(劍安)^，也是去釋前嫌乎？布盡於此，今且歇筆。 ```! 1、鮌乘是人類；下陽是恐鶴。「丹」字於翔豸語中指日月照獸血而成赤礦。 2、金鮫：代指太陽。 3、銀蠋：代指月亮。 ``` ![丹字](https://images.plurk.com/1cNGQEFHoKeqi0uj8QWhNw.jpg) ::: #### 無題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二五 　　蠋往鮫來，月升日暮。 ::: #### 此間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三十 　　祇位屍餐，喧雲奪月，何可容忍乎？往前還念私情，此年益發猖狂矣。前日聞Yōyāchǐ^(玉虬)^同大臣爭吵，正為此也。　　今日難得與Yōyāchǐ^(玉虬)^閒聊，但避不言朝中事，盡談布帛選料。Yōyāchǐ^(玉虬)^只長吾三歲，常在君側，久之竟似父輩。後向Bāwòf^(菡燕)^提及，只發笑搖頭，戲稱非此間人也。然細思甚恐。 ```! 1、祇位屍餐：猶言尸位素餐。 2、喧雲奪月：月有真實、真相之意，其餘如字面所表。 3、Yōyāchǐ：鶴琰，封號玉虬。 ``` ::: #### 曇花 :::spoiler 二九〇四：三月：三一 　　Kuālók^(劍安)^漸不能言，吾亦不知應作何感想。憶幼時得知安竟有屍字，百思不解。尋思劍安亦有安字，Kuālók^(劍安)^可曾思之乎？聞說Kuālók^(劍安)^已私下討論入土程序，然他者仍保樂觀，遲未公開。吾今日常思此樂觀真彼樂觀乎？　　Yōsǎ^(上泉)^近日亦顯心煩，然未曾阻止辱罵者，只是騎馬到處踐踏。前日率人直驅出城，不知何去，至今仍未回。　　山葬明月，遠送清波。　　後Hōníkèn^(鱷州滿)^清宵來訪，攜自種曇花予吾，道可乾製。吾同之聊Kuālók^(劍安)^事，Hōníkèn^(鱷州滿)^道：人常為己哭，而非為他者樂。吾覺悚然。 ```! 1、Hōníkèn：鱷州滿，獸醫。 ``` ::: #### 天鵝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一日 　　雖已有備，一時仍無所適從。非國殤不須素服烏袍，僅佩草鍊耳。Kuālók^(劍安)^似尚有言未盡。　　後Yōrā°kó^(平沙)^於苑內大哭，旁人慰之。Kuāyǎl^(坤琴)^不知從何處抱來天鵝，Yōrā°kó^(平沙)^抱之嗚咽，天鵝長頸環抱，始知該鵠名Ìyín。Yōsǎ^(上泉)^遠觀，未曾靠近，卻也未離。　　月滿千山，今宵共看。 ```! 1、Yōrā°kó：鶴姜，封號平沙。 ``` ::: #### 回首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五日 　　夢中Kuālók^(劍安)^拖傷軀行走，扶石穿苑而來，僅服睡袍。初不甚信，但Kuālók^(劍安)^欲上階時跌倒，吾即奔去，猶喊其名，Kuālók^(劍安)^卻如見猛獸，滾身欲爬走，然不出數步，吾已攫住右臂，斥道：「汝何為也！嫌負傷不夠乎？」Kuālók^(劍安)^突跪地哀求，哭腔道：「請Yōsǎ^(上泉)^饒我。」吾道：「休怕，吾乃Bābǒl^(棲峽)^。」Kuālók^(劍安)^才茫然抬頭。忽想起Kuālók^(劍安)^已死，乃道：「Yōsǎ^(上泉)^再不能欺汝矣。然為何汝傷未癒？」Kuālók^(劍安)^尋思半晌，道：「不知。我亦難看清狔。」「則走山當天，汝確非避Yōsǎ^(上泉)^而抄山徑乎？」Kuālók^(劍安)^道：「確實不是。」吾問：「還痛否？」道：「尚可。」乃讓Kuālók^(劍安)^靠坐木下，忽道：「當日曾言，已讓鼉鼉穿戴劍龍車，可使見乎？」吾答好，欲往房中喚人去拿，回首已然不在。　　醒時思之，吾聲大異Yōsǎ^(上泉)^，則Kuālók^(劍安)^何故錯認？　　前未書完整，今日無事，便寫詳細。三月一日，Kuālók^(劍安)^本與生母一同回城，見雪融難走，率騎十數，抄山徑入西南門，卻遇走山，正是融雪山崩。雖與數人疾馳逃出，但土石奔流於強弩之末，猶有餘力，巨木滾下，一行人遂被掩埋，此尚在晨時。晡時方入城內，於西南門搭帳急救，而不送入殿中。Kuāyǎl^(坤琴)^當時與Fǎlītǐ^(劍閣)^騎馬四繞，見有大帳，以為好玩便潛入。Fǎlītǐ^(劍閣)^中途遭逮，攆出去了，Kuāyǎl^(坤琴)^潛入內帳，見Kuālók^(劍安)^重傷，一時嚇傻。Kuālók^(劍安)^呼之坐旁，然其師見狀，怒斥Kuāyǎl^(坤琴)^趕出帳外，Kuāyǎl^(坤琴)^乃上馬奔回殿中。　　二日見Kuālók^(劍安)^，多處骨折，頭腹亦有穿刺傷，神智尚稱穩定。後七日，似有好轉，然於十日突陷高燒。十五日後，漸回天乏術矣，死時僅距傷時一月，骨傷自然未癒。 ::: #### 流風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十日 　　Yōrā°kó^(平沙)^鎮日躲房內哭泣，飧時也拒會面。經勸無用，已十日矣，後Yōsǎ^(上泉)^聞之，於哺時闖入房中，硬攆Yōrā°kó^(平沙)^出來，Yōrā°kó^(平沙)^大吼掙扎，終棄坐石地，Yōsǎ^(上泉)^騎馬踱步，徘徊一旁。Bāwòf^(菡燕)^與Yōyāchǐ^(玉虬)^上前，帶Yōrā°kó^(平沙)^到隱蔽處聊去。Yōsǎ^(上泉)^策馬長驅，繞殿外奔跑數圈，直至見Yōrā°kó^(平沙)^等人走出，方才下馬，喚吾等同入內用飧。　　清宵難睡，便秉燭往苑內遊去，忽聞琴音，乃循聲而近，竟是Yōsǎ^(上泉)^抱鶴琴彈奏。Yōsǎ^(上泉)^抬眼對望，鳴琴鏗爾，相視良久。道：「區區一言，賭上平生。我是信了。」繼而彈〈流風〉篇。 ```! 1、鶴琴：即前述脅空琴，後經改良成襲雲琴，又稱鶴琴。 ``` ::: #### 圖卷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十六 　　Yōsǎ^(上泉)^漸回歸日常，不若前月常策馬出奔。後受邀至Yōsǎ^(上泉)^閣內，吾太早去矣，見Yōsǎ^(上泉)^在穿堂練字，便坐旁等待。半刻，有老臣奉命順路帶圖卷來，Yōsǎ^(上泉)^遣人拿去內房放置，而老臣直視Yōsǎ^(上泉)^，道：「真有閒情逸致。」甩袖離去，Yōsǎ^(上泉)^也不回應，只繼續寫完整帖，尚差二字，注視良久，忽摔筆道：「不寫，收了。」　　吾道：「吾也是寫字，怎不罵吾。」Yōsǎ^(上泉)^道：「狔知我知，滿城盡知！」吾默不能對。　　Yōrā°kó^(平沙)^仍常哭，有時控訴Yōsǎ^(上泉)^。久之，Hi°kārǒ^(陽洛)^總上前斥道一事歸一事，而Yōsǎ^(上泉)^依然遠觀。　　飛來角金龜，撞入墨中又翻出，帛上墨步點點。吾捉之擦乾，送回窗外矣。 ::: #### 騎牛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二三 　　此日禮畢，與Isūnmōkǔ^(劍鳶)^等人漫步，談及採集之行。本將取消，然君父曰不必，問之，道：「汝可採些回來，送予劍安。」想來也好。故依原計畫進行，Yōrā°kó^(平沙)^不去，只剩Bāwòf^(菡燕)^、Kuāyǎl^(坤琴)^與吾，後Kuāyǎl^(坤琴)^道Fǎlītǐ^(劍閣)^亦可同行，吾道：「不想顧牛了？」Kuāyǎl^(坤琴)^聳肩便跑開，Bāwòf^(菡燕)^云：「許是騎牛同去？」語畢吃吃傻笑。　　小鼉又來蹭衣角，甚之攀桌緣扯墊布。只得抓起小鼉前臂，半扯帶拉拖去房內。 ::: #### 出行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二七 　　清晨出發，輕車怒馬，走上山路。沿途烏桕成片，山槭招搖，有時滿眼巨蕨桫欏。吾愛巨蕨，氣蘊洪荒。　　一切從簡，就地紮營，非必要之物，皆留車上，需時才取。此為吾意，行前曾遭反對，然吾實不喜勞師動眾，故而堅持。　　Bāwòf^(菡燕)^並肩騎行，忽道：「望月將至，南巫何在？」吾道：「扯這作甚。」Bāwòf^(菡燕)^也不回應，只順手扯下桫欏大葉撐起，枯黃猶帶暗綠，隨馬蹄晃伏，及至吾馬前，始舞之若圍火高歌，引吭曰：「雲兮月兮，蛇火南方些。」旋馬人立，擲葉半空。吾笑道：「頗有架勢。」回首望見Fǎlītǐ^(劍閣)^拉Kuāyǎl^(坤琴)^窗邊同觀，便道：「醒了可下車同騎。」兩人即上馬奔來，不忘攀折蕨葉作蓋，迎風揚動，與夾道垂綠，融成一塊。 ::: #### 南柯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三十 　　一枕南柯，似隔數日，卻僅一夜耳。不知何故，似哭許久，吾知吾愛哭，然實在無因，教其困惑。　　夢見長缸綠水，與山獅倦睡。許是齟齬？委屈？或何故？泣下不止。有某種沉重，難以釐清，長天雲清，空裡見月。吾止泣，瞧見某人，乃問旁者：「汝知其誰？」對曰：「有差乎。」吾拔下面具，望進黑白分明。　　夢中有句：「如有暇待無明深夜，便向東去兮。」醒時聞Bāwòf^(菡燕)^在旁，伸手詢問，才發覺無人。帳外晨曦初起，金光閃耀。　　隔壁帳傳騷動，原來是怕黑，做夢嚇醒。掀簾見Fǎlītǐ^(劍閣)^揉眼坐起，不知情況。後與Bāwòf^(菡燕)^言：「此般怕黑，入山奈何？」答曰：「六歲小兒，何必爭之？」想來也是。 ::: #### 南巫 :::spoiler 二九〇四：四月：三一 　　抵深澗，終見銀葉鉤。銀葉鉤難以移植或栽種，至今不知何故。花已謝盡，綠蔭沖天，吾拾掇落果，尋思片刻，喚人自樹根下挖，見菌絲覆根，且數棵皆如此，吩咐將樹苗連菌一起掘了，帶回試植。　　向晚入高原，夕下通泉成片，似繁星霜曙。紮營處有火棘，白花團簇，憶去年深秋艷實。於水邊採迷迭香，烤肉去腥，煞有滋味。後見月升雲清，Bāwòf^(菡燕)^對望月大嚷，吾道：「狔待怎地。」對曰：「喚Kuālók^(劍安)^來，恨無南巫。」吾笑道：「許是傷未好，不必急切。」回頭卻見Fǎlītǐ^(劍閣)^同Kuāyǎl^(坤琴)^撐桫欏葉圍火蹦跳，Bāwòf^(菡燕)^道：「噫，南巫在此。」乃加入笑鬧。 ```! 1、通泉草：玄參科(Scrophulariaceae)通泉草屬(Mazus)，排灣語：Zakarukaru。喜生向陽平地，田埂邊等。 2、火棘：薔薇科(Rosaceae)火刺木屬(Pyracantha)猶言火刺木、狀元紅，屬灌木，春花秋實。 3、迷迭香：原產歐非地中海沿岸，曹魏時即引進中國，台灣就不知道了。 ``` ::: #### 溪釣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四日 　　與Bāwòf^(菡燕)^騎行，聊天南地北，忽云：「征戰日久，描述愈簡，因是日常。」細想確實。　　當日溪釣，獲纓口鰍等數尾，蝦蟹螺等亦不少。多有蝶蛾飛舞，如竹紅弄蝶、麝香鳳蝶、端紅蝶等，夜於帳上獲雪苔蛾、鋸齒蛾，其餘多不認。　　亦見環紋赤蛇，隨行云稀見。時聞羌麂，神鳶旋翔。午時有人趕來道：「Kuāyǎl^(坤琴)^等不見矣！」立行搜索，經問最後在小瀑，即往瀑下尋找，原來用攀繩爬下，正在沙穴玩耍哩。後斥從者大驚小怪。 ::: #### 盤羊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七日 　　舉目北望，金鮫東游。雪山莽莽，雲河蓋天。前日陣雨春涼，洗得一山翠青，泉水激石，空裡澄澈。　　獸徑尋覓，鬚鴷成歌，有時巨蕨參天。經半日方抵危迷河邊，巨獸在此歇息。盤羊虬角，與禿鷲同現，喚人觀之，盤羊多棲居北部高地，近有南下趨勢，有人道是嚴寒將臨，似不無可能。當年青葉部曾贈白水牛一對予Fǎlītǐ^(劍閣)^，便提及北獸南犯。　　昨日怪夢，醒時如常起身，卻覺眼前景色不變，所見之物，僅帳外晨曦拂輕露，與自身雙腿耳，雖轉頭或出帳，仍只見原景，如畫覆蓋眼前，而旁聲有變。後想應是未醒，試搖晃己，一閉一睜之間，竟無變化，折磨數回，終才醒轉，映入仍是原景，然非固定眼前矣，出帳見晨曦破雲，遠處有雨。向Bāwòf^(菡燕)^提及，對曰：「大叫即可。」吾道：「無怪汝常清晨大叫，嚇尿窗外鳥獸。」即遭Bāwòf^(菡燕)^追打。 ```! 1、鬚鴷：於此指擬啄木，舉例，五色鳥即台灣擬啄木。 2、青葉部(hōkǒ Yúnnìf)：為玄武與北邊小國古桑虬比邊界的部族，於Fǎlītǐ滿周歲時、也就是二八九八年五月，贈送一對白化王氏水牛，後母牛誕下小犢，Fǎlītǐ始學習顧牛。 3、鬼壓床解決方式：鬼壓床是睡眠癱瘓症，主要是大腦還沒跟身體連結，骨骼肌罷工。在正常快速眼球運動（REM）階段，骨骼肌的肌張力降低，無法跟隨腦部指令完成動作。這時可以叫醒自己的方式有 1)發出聲音，雖然可能沒用、因為不一定能發出。 2) 伸舌頭，畢竟是頭部肌肉，比較可能聽使喚。 3)呼吸肌肉不會停，試著快速深呼吸，或放鬆呼吸。至於在REM睡眠的身體麻痺狀態，可以確保做夢時不會大動作傷害自己或他者。 ``` ::: #### 裸蓋菇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十四 　　回程路見裸蓋菇，拉Bāwòf^(菡燕)^至林內道：「取之，則可竊試矣。」然Bāwòf^(菡燕)^正色云：「不可，此乃禁忌。」吾道：「聞巫臣小侍，年未十二，已試過矣，無恙。」Bāwòf^(菡燕)^仍不願，又道：「汝試之，吾告君父！」吾云：「有膽告去！」同騎出林，見大隊方跟來，Fǎlītǐ^(劍閣)^追Kuāyǎl^(坤琴)^嬉戲。膳後續行，本欲採之，忽覺裸蓋菇消失矣。　　隔日午後，Kuāyǎl^(坤琴)^爬上車去睡，一睡二小時，正納悶時，便見Fǎlītǐ^(劍閣)^拉Kuāyǎl^(坤琴)^上馬，而Kuāyǎl^(坤琴)^歡唱笑鬧，舉止大異平常，甚之Fǎlītǐ^(劍閣)^已奪過韁繩控馬矣。旁人怪之，吾想起裸蓋菇，當下大笑不止，Bāwòf^(菡燕)^疑怪，吾續笑之，未嘗與言。　　今晡時抵城，飧後將銀葉鉤種去Kuālók^(劍安)^墓上，朔月無風，平林憂傷。闃黑中似見Kuāyǎl^(坤琴)^跑過，吾高聲呼喊，無有回音。 ```! 1、裸蓋菇：即賽洛西賓蕈類（psilocybin mushroom）之一，賽洛西賓蕈類涵蓋百來種。又稱魔菇、迷幻蘑菇、神奇蘑菇，多含有裸蓋菇鹼、脫磷酸裸蓋菇素等迷幻物質。 2、一日24小時，但一小時換算為59.25分鐘，也就是一日23.7現代小時，約等同地球中生代末期數據。 ``` ::: #### 銀針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十六 　　昨日晨起，即見醫臣五名候於房外，大驚，言奉君父命前來，待吾略食早點，即行診視。詳細盤問了一遍，囑我需注意關節處，若有異狀，即需診治。雖不甚明白，但紅眼症無因，卻常併發炎症。只見醫臣Hèn^(言)^取出尖細銀針，向桌上擺一排，吾愣道：「狔待怎地？」Hèn^(言)^答：「銀針刺下，即知能治與否。」吾阻曰：「不要，怕。」Hèn^(言)^叩首道：「王命不敢違。」悻然。又問，何以知之？曰：「撥去障物，即可視清。」吾覺疑惑，問道：「則前日何言不可治？」Hèn^(言)^道：「仍不可根除。然近日苦研醫方，以羊眼、人眼測試，已獲佳效。」吾道：「知了。但決定權應在我，吾欲觀羊手術，隔日再行決定。」乃觀摩一遍過程，雖有些驚心，似可接受。　　今無要事，只因上述原因，不得動身回府。Bāwòf^(菡燕)^思家，先行離去。小鼉見我回，歡娛異常，因而打翻花盆無數。後私問Kuāyǎl^(坤琴)^裸蓋菇滋味如何，只一勁搖頭。 ::: #### 換牙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十八 　　術後些微不適，無礙。　　Kuālók^(劍安)^死後，Yōrā°kó^(平沙)^常哭。繼上回Yōsǎ^(上泉)^攆出，已過月矣，Yōrā°kó^(平沙)^仍盡日孤閉。畢竟Fǎlīyòk^(虎秦)^早亡，Kuālók^(劍安)^又離，Yōrā°kó^(平沙)^遂見孤單，亦無怪也。雖年與吾等相近，然吾與Bāwòf常不在城，Yōsǎ^(上泉)^與兄長常欺幼輩，Yōrā°kó^(平沙)^懼之。聞說Yōrā°kó^(平沙)^昨日閉門不見，持弓射來者，不知真邪？　　吾見小鼉換牙，乃問侍者：「換幾次矣？」竟端來一盤牙齒，甚喜。 ```! 1、鱷魚換牙：鱷魚一顆牙可換50次，藉以應付磨損等問題。 ``` ::: #### 白蟻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二五 　　數日陰雨綿綿，水蟻成群婚飛。君父問我何時歸府，吾答雨停後。夜半天止泣，吾提油燈四逛，見苑林燈下漫天飛蟻，無怪此銀燭煒煌，引來蛾蟻蟲蛉。一時忽闃寂，吾走進飛舞蟻群，高舉油燈，白蟻紛紛棲降吾身，四處爬行，鑽入衣裡。初以為甚癢，欲抖落之，然其數之鉅，彷彿洗浴蟻中。正煩惱時，卻覺蟻行溫和，不癢不痛，若羽絨輕拂，乃沐其中片刻，直至雨落。　　白蟻色甚通透，有時如玉。吾明日欲掘蟻巢，見其構造。 ::: #### 蟻巢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二七 　　掘白蟻棄巢，實為壯觀。巢上小丘，土下房室，如枝幹叢生。而巢室外圈中空，彷彿護城河，又將空腔延至左右地表，似可防洪。掘時測繪，待日後細究。　　晡時Hōníkèn^(鱷州滿)^來問何時回家，吾怨醫臣不肯放行，還要觀察，對曰：「那便將蚷蚶宿全搬去耐申托，看牠奈何。」吾道：「休要搞笑。」將蟻巢測繪予其過目，Hōníkèn^(鱷州滿)^道：「知否？野鼉亦掘穴避冬，其穴曲徑通幽，功能俱全。」吾云：「上回見過，不得一探究竟耳。」對曰：「俺知一二棄穴，得日可共掘之。」吾道：「諾。」　　Yōsǎ^(上泉)^半夜闖入，直殺到床前，只為贈隻八哥。驚擾難睡，故起身記事。 ```! 1、耐申托：即前文的家，在金波以南，距昆吳約車行七日。 2、蚷蚶：馬陸，殼厚體白、似貝殼。據說可治百病。蚷蚶宿在此為御用醫院機構。 ``` ::: #### 銳葉馬尾杉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二九 　　翠霞映帶天接水，寶玉新妝碧鏡崔。夜裡雷聲價響，直打進夢中，醒時天外深黑，翻身坐起，聞八哥拍翅，吾道：「天未亮，先睡。」便只剩雨點。片刻雨聲驟稀，旭光輕升，是暴雨忽晴。巨蛇分雲，斤天劈地，霎時霞色萬道，妝上新彩，景勝神幻。眺望山水，猶若夢迴。　　雨雖止，雲如江河，山卷龍行，有滂薄勢，聞金波流水滋漫，難行車馬，有遭淹者，已令常備軍救災。　　薄暮再無雨，Yōsǎ^(上泉)^來訪，吾道明日無雨即回府，對曰：「帶上我。」初以為玩笑，然Yōsǎ^(上泉)^甚堅決，吾道：「那便知會君父。」Yōsǎ^(上泉)^揚首道：「堂堂公主，要過問什。」後抽馬尾杉條戲弄鼉鼉，吾見是銳葉馬尾杉，問：「汝至溫室？」曰：「躲人。」自始至終不知躲何人。　　備註：　　八哥好吵。 ::: #### 烏雲 :::spoiler 二九〇四：五月：三一 　　昨日動身，午時大雨若瀑，拔山倒峽，吾便躲回車中小睡。晡時雨停，出外上馬，見Yōsǎ^(上泉)^一騎折返，便道：「甚好，騎匹烏雲也。」Yōsǎ^(上泉)^滴水拖泥，叫道來人取衣換馬，也是黑馬。後云雨中逐龍，擒回加餐。夜裡烤翼，不見望月。 ::: #### 江鱀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十日 　　江鱀枕波，銀蠋流光。夏月霜成火，蛇燃眾星歷歷。登此石崇臺，臥聽竹篁嘯。遊螢明滅間，常歎天難老。　　Yōsǎ^(上泉)^太常無故闖入，故多日未書。 ```! 1、石崇臺：丹尼索瓦政權留下的祭祀高臺，石建者稱石崇臺，其他稱木崇臺、土崇臺等。與西晉富豪石崇無關。 ``` ::: #### 妖精翼龍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十四 　　朔朔望望，南巫何在？　　午後正與Yōsǎ^(上泉)^對彈，Hōníkèn^(鱷州滿)^進來道：「吾獲重傷翼龍，與幼龍七隻。」公妖精翼龍同豺群搏鬥，奄奄一息。母龍已死，遭拖吃矣，據Hōníkèn^(鱷州滿)^言，豺群本將到手，然驚動林內竹鴉，撲天蓋地驅離，竹鴉不食翼龍，Hōníkèn^(鱷州滿)^便帶回。然回天乏術，斬之下飯，留幼龍扶養。妖精翼龍會殺非親生幼龍，故不可尋他巢托之。　　後Bāwòf^(菡燕)^道：「聞妖精翼龍有同性成家築巢，並無後代，交其撫養，可乎？」Hōníkèn^(鱷州滿)^答：「可試。」　　夜，譜罷新曲，Yōsǎ^(上泉)^便回房歇息，而Isūnnáy^(棲梧)^路過，邀吾明日造訪。 ::: #### 桫欏玉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十五 　　原來Isūnnáy^(棲梧)^手下尋得樹蕨化石，搬進府內，另有小塊桫欏玉，柔潤微透，後約隔週出獵化石。　　課後帶小鼉玩水，禽████████ ::: #### 八哥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十九 　　Yōsǎ^(上泉)^云後日同看化石，順道回京。八哥學語，在旁複述，Yōsǎ^(上泉)^道：「狔不准同我回京，太吵。」八哥便抬胸複述，一來一往，人鳥對嗆，煞有介事。　　吾不知Yōsǎ^(上泉)^為何緊跟吾也，問也不回。 ::: #### 芳草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二十 　　夢中Kuālók^(劍安)^哭訴，不知何事，吾奔向前，忽卷起白浪滔天，扭散世事，芳草飄零，星屑浮沉，四望無邊際，不可見Kuālók^(劍安)^。　　午時撞見Yōsǎ^(上泉)^，對曰：「今日未夢Kuālók^(劍安)^矣，只夢見桌椅交尾產下凳子。」吾不欲回也。 ::: #### 淺灘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二三 　　金波南支流於分岔處順行五里，有小瀑，掏洗煤層，此後約二里河岸，皆是黑石與岩壁，岸上遍布荊棘。淺岸摸魚，可尋化石，只未聞完整出土。　　Isūnnáy^(棲梧)^令Ǒtò^(樂止)^帶路，Ǒtò^(樂止)^指一處淺灘道：「卵石與巨石堆積於此，吾得樹蕨印痕於一巨石上，長寬足有二尺，後棲梧率眾切割，才順利搬回。」此處岩塊自坡面崩裂而下，堆積灘岸，遂行搜索。得附生蕨碎片二，與一桫欏玉，非上乘但足把玩。 ```! 1、Ǒtò：樂止，棲梧的手下，通常負責坐騎照養。 ``` ::: #### 貝化石層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二四 　　前日Yōsǎ^(上泉)^回京後，又得貝化石層，始掘之，然出土不多，未見精彩物。　　今搜尋岩壁崩塌處，未有結果，明日將向下游處探查。 ::: #### 肋骨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二五 　　曙曉忽傳雷吼，銀光耀大地，驚醒夢中者。便整裝食饔，待Isūnnáy^(棲梧)^令下，向下游行去。約行九里，見岩壁上有樹果累累，小鳥啄食，不知何物，數人便爬上摘取，吾云是一類林檎，然食之味酸澀，甚無甜味，惟可解渴矣，實未見過。於此歇息片刻，忽聞岩壁崩動聲，三人摔落，竟是裂縫鬆動，整片岩壁剝落，幸無大礙。又聞他者大叫，原來露出化石矣。　　砂岩橫面出露巨肋骨，一時難判何物，初估人可行走胸腔，可見其巨。Isūnnáy^(棲梧)^道：「莫非是劍龍。」吾道：「未聞劍龍如此大者。」遂行清修，直至晡時，漸清出頭部，仍不知何物，Hōníkèn^(鱷州滿)^猜是鯨。　　吾未見過鯨，只知海外有鯤島，通商之貨，有鯤鯨圖繪、或鯨骨。惜此次未帶圖來，無可比較。 ::: #### 鯨骸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二六 　　今清出大半頭部與前肢，可見輪廓，然器具不足亦不宜，決議先行繪製，下回率眾清修。Hōníkèn^(鱷州滿)^問吾與Isūnnáy^(棲梧)^，Isūnnáy^(棲梧)^答：「吾欲帶回城中，然若難以取出，到時先帶半隻亦無妨。」吾無意見。　　若為鯨，則此鯨頭甚長，口內無齒，上下顎俱彎向下。Hōníkèn^(鱷州滿)^言鯨有鬚鯨與齒鯨，然不知鬚鯨食何物。鯨鬚具彈性，可作支撐材。　　因放棄續修鯨骸，故續向下游行去，一路未見甚異光景。午時下水游玩，有人做叉射魚。 ::: #### 月圓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二九 　　天東迷宿草，朔望逐南臣。北天澄清，蠋游河漢，Isūnnáy^(棲梧)^對月祭酒，道：「汝可記得上回日食？」吾道：「去年六月。」「上回月食五月？」「五月三十。」Isūnnáy^(棲梧)^走來倒酒，遞與吾，月影倒映其中，吾飲罷遞回，Isūnnáy^(棲梧)^抓吾臂道：「且慢，可見杯底反射？」纔發覺月旁有觸手物甩動，抬頭驚望，卻難以追尋。Isūnnáy^(棲梧)^道：「凹面鏡縮巨像，故易觀察。」吾急道：「那可是万玀沙？」Isūnnáy^(棲梧)^遣旁人請Hōníkèn^(鱷州滿)^解答。　　正等候時，Isūnnáy^(棲梧)^躺下道：「《羌祇羽光》載，万玀沙出沒北地，常食有翼靈魂，烈日上拖月，掩金鮫暉明。《潮落千風》載，舊時極北地有臺國，每逢日食必祭万玀沙，求之不殺金鮫，往往以生人獻祭。」吾道：「吾閱矣。」Isūnnáy^(棲梧)^道：「則汝知《山湧海侵》逸卷載，一日雙食？」吾疑曰：「《山潮犬羌》四部間，未見此記載。」Isūnnáy^(棲梧)^云：「《山潮犬羌》有逸篇，未被尋獲，只能見於他者記載，故疑為偽作者不在少數。然究前後日食週期，自一日雙食後，日食頻率有見縮短。」吾訝，道：「吾真不知。」對曰：「明日抵城，吾拿週期表予汝對照。《山潮犬羌》集成時，時人未知日月食有週期也。」想來也是，在《山潮犬羌》之前，甚至未有系統記載。　　Hōníkèn^(鱷州滿)^以為是万玀沙，結案。 ::: #### 雙食 :::spoiler 二九〇四：六月：三一 　　不知觸何物，右手腫脹不止，握筆實痛。　　昨日抵耐申托，已是向晚。Isūnnáy^(棲梧)^帶吾入房，攤開書卷，密密盡是歷年觀測記載，疑為誤載者亦有標註。果如Isūnnáy^(棲梧)^所言，依計算，一日雙食後確有日食頻率加速，然微妙耳。又，一日雙食前，天有異象，「巨蛇吐火，搏擊長空」之載，許是流星撞擊月球乎？似與流星雨週期相符。　　一日雙食固為天文奇景，為何竟無記載？Isūnnáy^(棲梧)^道：「汝憶接法束臺國乎？接法束政權之下，焚書坑巫，致書籍缺少。又鬼項扈族管領北地時，封禁巫邪，連魅祇亦作無稽之談，何況雙食記載不脫魅祇，恐怕便是當時之禍。」 ::: #### 小鼉 :::spoiler 二九〇四：七月：五日 　　飼者遭小鼉撕咬。雖仍不確定何故。同日又有遭蜂螫者，吾遣其休息，親來協助飼餵、照護事務。　　後見小鼉慵懶如故，並未攻擊。 ::: #### 銀葉鉤 :::spoiler 二九〇四：七月：十七 　　多日均密切觀察小鼉行動，然無異狀。吾固知鱷類有時過度興奮。銀葉鉤小苗死亡殆半，Yōsǎ^(上泉)^來信道劍安墳上銀葉鉤茁壯，不知能否捱過此年。銀葉鉤綠葉纖長，迎風揚動，顯出葉背銀毛，閃閃動人，而幼葉呈朱赤，半透日光。　　信上亦言Yōrā°kó^(平沙)^事，輕筆帶過耳。Bāwòf^(菡燕)^道：「許應去信問候Yōrā°kó^(平沙)^。」吾道：「問候何好？」對曰：「寫些近況？」吾云：「吾怕弄巧成拙。」對答：「若真如此，吾無能也。」逝者已矣，生者不得安寧。 ::: #### 春雪 :::spoiler 二九〇四：七月：二一 　　清宵起長嗥，一笑破日永。憂思生華階，燈枯嗜夢影。　　白子化郎蛆，作巫醫治人。後談判破裂，方才屠戮村民。知其為傳說耶？實為魅祇耶？為歷史耶？雙食沒於時代洪流，丹青失真，何以尋之。　　鬼馬噬夢，其名春雪，食者恐噩。何故為之？為己為誰？東望流沙千里，西海白浪滔滔。北山惡雪荒白，唯南土豐饒。春雪誕於豐饒海，卻食噩夢虐己，吾不能解也。 ::: #### 草蟬 :::spoiler 二九〇四：七月：二九 　　今聞Yōsǎ^(上泉)^闖禍，但亦不知真偽，故先按下不表。　　草蟬身小，僅一指寬爾。吾同Bāwòf^(菡燕)^攀相思樹，攀罷疲倦，就枝幹趴睡。醒時聞蟬聲高亢，數隻草蟬弓身鳴叫，絲毫未察吾之存在，狀甚有趣。而Bāwòf^(菡燕)^趴於地下，彷彿裝死，只為觀八星虎甲蟲。虎甲蟲亦甚警覺，稍有動靜，飛去老遠。　　向晚與Bāwòf^(菡燕)^四晃，聞官員閒聊，便與之攀談，有些新聞。回時深夜，吾明日再書。 ::: #### 喙下 :::spoiler 二九〇四：七月：三十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有人護生，高呼：「殺生殘忍！」又獨愛螳螂，移之置於箱內。蟬仍死喙下，而螳螂雖生，無可飽食，餓死於人手。吾不見有何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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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Túk·hǔlóne：直翻為翼龍淵，然當時中譯為塗虎龍。 ``` ::: #### 北極兔 :::spoiler 二九〇四：八月：二七 　　上回之事，吾已去信詢問教授。與Hōníkèn^(鱷州滿)^等人遍覽群書，未有進度，倒知侵南今有北極兔，從前僅極北之地可見。其耳略小，後肢亦顯小，掌下具長毛，可見於山地雪原。遠看似雪球，故有云魅祇相逐蹴鞠於雪原。　　Hōníkèn^(鱷州滿)^閱之道：「吾曾跋涉至漢關，丹皇以東可揚帆至鉤兒侯，至今吾仍未知鉤兒侯為大島或陸地。於漢關可購灰白短耳兔，賈者得之滄海上小島，與鉤兒侯深陸，描述甚類此。然吾當時甚幼，未能詳記。後於鶴泞登船向蟒帶嶺江海口航去，聞舵工道海外環礁島上有棕兔，此兔耳甚短，形粗壯，有巨爪與壯前足，常出沒夜間。然航行一圈後，吾仍未見活體，只見死物。」吾道：「若得機會，願再行跋涉否？」對曰：「自然。」 ::: #### 青穹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三日 　　極北之地有水鳥，則極南之地亦有水鳥乎？魏戶、魚子深當屬最熱地，再南端漸冷。若地確為球狀，則應有南極。亦有他者提出此論，然未有極南地之記載。豐饒南海更南處，亦有魅祇乎？　　前日午後策馬繞城，城外多岩層斷面，果若Isūnnáy^(棲梧)^所言，西南巨榕根下鐵紅化石層，上疊煤層。而城東不遠數里，即有斷崖高聳，崖上亦有鐵紅化石層與煤層，然上下反轉。昨日與今日率人行查耐申托各地，繪出岩層圖。若此二處岩層確為同層，則可依圖推斷岩層彎曲處、與斷層扭折處。耐申托城下，或許便為岩層凹陷處。他日吾欲自洞穴探查，亦可掘地考察，然曠日費工，未知可否。　　青穹千年恨血，化被草木，秋春馭龍魁。龍魁即岩層褶皺，地震亦可扭摺大地，是因青穹恨血未曾化丹石，仍咆哮地底耶？ ::: #### 震川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九日 　　吾覺情況不妙，若未有好轉，明後日即登船。　　查閱飲馬圖畫，殭屍蟹特徵甚似魅祇卷蓋兒，亦於夜間出沒。又發覺畫中數種巨蕨、木賊、松柏皆未見過，望非作畫失誤或臆測空畫。吾已遣人尋博學植學者，名單中半為藥師。吾自幼愛栽種，前年始深入研究分類，至今日已多有心得，然身旁多為農學專家，常拿稀見植物沒輒。　　偶得殘缺小冊，發掘於沙城遺跡，顯為宮廷臣子手筆，內書生物分區論，以舊野界、洋海界、松林界、震川界、翼豸界等五界劃分鳴蟬大陸上生物分區，尚有折衝界、猛獸界二模糊分區，此論點為吾首見，當下即策馬奔去找Hōníkèn^(鱷州滿)^，然未獲其影，只得回房。 ::: #### 赤脈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十一 　　西風漸起，此數日無風，望能速至昆吳。金波夜輕歌，時有白鱀躍波。綿鹿首都爲臥鱀，然鱀不似可見於死流與危迷河上游，想起前日考察，若可發掘鱀骨、或相關圖畫文字，許能間接證實鱀之舊日分布。　　吾實不欲書此，許是逃避，故而前數篇皆未提及。然舊疾復發逾月，雖僅輕度不適，竟併發急性白內障，是故吾清晨已在船上。五月時手術亦是針對輕度翳障，然不知此次是否相同。此數月間，醫者時有報告研究，各項記載尚嫌少，已足做初步推測。為稱呼方便，記為赤脈症，此症似無明因，共同處為好發炎症，如關節炎等，雖能對症調理，然無法根除。有一飲馬案例，合併極罕肌肉骨化症，除重殘外，至死前已形成外骨骼，彷彿蠍蟹，雖慘烈然實覺神奇。後隨口云若有埋葬可挖出研究，遭醫臣全日怒罵。醫臣比罕病恐怖。　　拉回正題，吾自上次手術後，右目雖復原，仍略模糊，故八月初稍有模糊不適，未作注意，亦無紅眼症狀，才拖至十六日詢問醫臣。至九月九日，已有明顯翳症，故放鳥去信昆吳，並於十一日清晨同二名醫臣登船揚帆。　　小鼉留在耐申托，而今晨八哥模仿小鼉呼嚕聲，又模仿Yōsǎ^(上泉)^呼喝聲，甚詭異。 ```! 1、進行性肌肉骨化症：Fibrodysplasia ossificans progressiva、 myositis ossificans progressiva。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遺傳疾病，真的有案例是形成外骨骼 ``` ::: #### 君父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十三 　　遇逆風，下船已是中午，上馬行不遠處，竟見君父親自迎接，大驚。「汝于何致此？」君父沉聲問。吾實在不知，只覺疲憊，曰：「何也未做。」君父不信。深夜方抵昆吳，即見醫臣守候。吾退步道：「且放過吾，明日再說。」醫臣Hèn^(言)^道：「何出此言？」吾云：「君父路上全在罵我，明日再受醫臣責備。」Hèn^(言)^笑道：「郡主多慮。」險哉未再被罵也。 ::: #### 轟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十四 　　今手腳關節疼痛，倍感不適。飧時從者問是否在房內用餐，吾道：「不必。」便至主殿與手足共食，卻遭Yōsǎ^(上泉)^多方嘲笑，甚怒。非得站吾右後側、又非得諷刺？罷，不提。　　Hèn云，以今日醫術，白內障若無法恢復，僅有挑出一途，然挑出後等同極深遠視，未必有用。吾道：「若植入他者水晶體何如？」Hèn道：「此須研究，未有技術，且曠日費時⋯⋯」欲語還休，吾阻曰：「好奇爾。」吾果欠罵。　　後吩咐門衛：上泉若來，轟走。 ::: #### 滾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十五 　　夜裡不適，反覆醒睡，故而近午方醒，醒時驚見Yōsǎ^(上泉)^守候外窗，吾怒道：「門衛竟未轟走汝耶？」Yōsǎ^(上泉)^委屈道：「有，故爬樹翻牆而來。」乃斥之：「滾！」竟依言滾一圈道：「我滾便是，可以否？」見Yōsǎ^(上泉)^甚誠心道歉，只覺又氣又好笑，道：「罷，進來。」　　後與Yōsǎ^(上泉)^往劍安墳上查看，銀葉鉤枝葉茂盛，雖已入秋，無半點衰黃跡象。Yōsǎ^(上泉)^問：「為何如此醉心植物？」吾道：「繁複有序，千變萬化，靜中狂野，遠看大器，微觀玄奇。」見Yōsǎ^(上泉)^不懷好意微笑，即撲之喊道：「莫再諷刺吾會盲，嘴賤有惡報！」Yōsǎ^(上泉)^突跌地大笑，吾甚錯愕，後嘆息曰：「吾定造孽才有汝這手足。」Yōsǎ^(上泉)^仍狂笑不止，不知該怒該笑。　　飧時Yōyāchǐ^(玉虬)^問：「Bāwòf^(菡燕)^會來昆吳否？」對曰：「不知。」然既提及，吾竟有些期待。 ::: #### 鬼艷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十八 　　今已是九月十八，竟有獨角仙飛來，不知該笑生不逢時，或讚之鶴立雞群，體長足與手掌相同。獨角仙羽化後，僅能活數月，而鍬形蟲可活兩年。　　昨日難得好睡，下午便照常上課，課後Fǎlītǐ^(劍閣)^叩門，捧土言送予吾，乍看以為蚯蚓，其實是鉤盲蛇，嬌小圓潤，甚可愛。吾謝過道：「是哪找的？」Fǎlītǐ^(劍閣)^對曰：「放牛時，小牛刨地發現之，不知食何物。」吾道：「可食白蟻，吾帶汝去掘。」便攜容器出門，直至飧時才同離。鉤盲蛇體黑，鱗光閃動，身圓潤，尾端亦圓胖，幾乎同寬，無毒、亦不能咬人，因嘴太小。食白蟻時張嘴便吞，白蟻試圖反擊，因蛇體圓滑而不可得逞，鉤盲蛇可埋頭大吃。　　後問Fǎlītǐ^(劍閣)^是否有意養鍬形蟲，既答好，吾下次便攜鬼艷長牙數對來昆吳。 ::: #### 玉龍蕨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二一 　　清晨響起蟬聲，後皆一片靜寂，不知是否錯覺。隅中Bāwòf^(菡燕)^叩門入房，吾仍半醒，未能對答，Bāwòf^(菡燕)^便拉長凳至床邊躺下道：「吾平旦即下船，可再睡。」午時兩人皆醒，吾道：「何故來也？」對曰：「料汝二月內難離昆吳，吾覺寂寞。」吾笑道：「未長大耶？」曰：「鼉鼉確實寂寞，吾帶來矣！」不愧吾弟。　　午後至林中散步，小鼉於泥坑打滾。Bāwòf^(菡燕)^問起狀況，吾云仍需觀察，但已幾不可辨物，另若惡化，醫者決定不動手術，待日後研發技術。Bāwòf^(菡燕)^問是否想遮？吾答否，明顯便任其明顯，只怕君父看到又罵。Bāwòf^(菡燕)^道：「為何要罵？」吾曰：「吾最好知之。然知吾弟不會罵我便足矣。」　　後Bāwòf^(菡燕)^突想起一事，跑回府中攜出盆栽，道：「有人帶來此盆栽，然漸枯萎，不知何故？」植株不高，葉為一回羽狀複葉，有白剛毛覆蓋，厚革質，狀甚堅挺，一時想不起何物，同翻圖鑑才知是玉龍蕨。吾道：「玉龍蕨採於高山寒原岩縫中，許是過熱且環境不宜？」Bāwòf^(菡燕)^問：「如之奈何？」曰：「先置冷室，佈置環境觀察。」不知能否救起。 ::: #### 飛鼠洞 :::spoiler 二九〇四：九月：二七 　　數日皆遭清晨挖起，吾哀號未睡足，醫臣道需規律作息，可午睡補償，然吾鮮少午睡也。Bāwòf^(菡燕)^提議將小鼉抱進房，一來可抱，二來可聽呼嚕聲入眠，吾笑道：「此般更睡不著矣！」午後確有小睡，皆由Bāwòf^(菡燕)^搖醒。不知何時能回耐申托？既不手術，何不放吾先行離去？料Isūnnáy^(棲梧)^已率人續掘鯨骸，實有不甘。　　前日Yōsǎ^(上泉)^闖入，見Bāwòf^(菡燕)^正與小鼉玩耍，道：「我竟不知狔來也？」對曰：「吾亦不知汝何去也。」蓋數日未見Yōsǎ^(上泉)^，Yōsǎ^(上泉)^搖頭未回。後二人另牽一馬騎來尋吾，Yōsǎ^(上泉)^揚鞭指後山道：「今日飛鼠洞內過夜！」立推吾上馬出發。吾怪道：「何不找Isūnmōkǔ^(劍鳶)^與Kuābak^(坤西)^？」Yōsǎ^(上泉)^道：「礙事。」又塞弓箭於吾懷中，交代經過草場時可獵幼崽。吾道：「不怕吾一箭射死汝也？」Yōsǎ^(上泉)^笑道：「我會站好當標靶。」後獵梅花鹿，傍晚於洞口烤幼崽食之。隔日獲環頸雉作午餐，乃問Yōsǎ^(上泉)^：「當初若未能獵得，汝有何備案？」把玩投石器曰：「乾糧、野菜、或撈魚。」Bāwòf^(菡燕)^問：「何處有魚？」於山背溪湖處，甚遠。　　今日平旦即起，持火把向飛鼠洞深處探勘，有些骸骨，但未見奇物。晨時依計畫回殿，先入吾房，然於房外即遭逮住，房內步出君父，Bāwòf^(菡燕)^急解釋三人前日去向，君父止之，直逼問Yōsǎ^(上泉)^。王兄與君父收到不同人對Yōsǎ^(上泉)^以性暗示非禮之投訴，日前已在調查，然Yōsǎ^(上泉)^不知去向。吾與Bāwòf^(菡燕)^遭扣住，旁觀君父責問，覺難以置信。後君父終不再責問，而Yōsǎ^(上泉)^一概否認，君父嘆氣道：「聞道嘲諷者言，汝最擅長便是否認。」沉默良久。直至Bāwòf^(菡燕)^小聲問道能否如廁，君父突轉向吾開罵，吾正欲辯解雖去飛鼠洞，然仍有按時服藥，卻不得出言。Yōsǎ^(上泉)^忽云：「罵我便可，棲峽無辜。」君父乃令吾等三人於此禁閉。　　飧時方問Yōsǎ^(上泉)^何故也，對曰：「不爽爾。他日Yōyāchǐ^(玉虬)^繼位，吾若先有子嗣，或可成為太后。」後又云：「玩笑勿信。」吾與Bāwòf^(菡燕)^相覷，不知真假幾分。 ::: #### 胸骨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一日 　　禁足七日，吾皆在翻圖鑑文獻，倒不無聊。而十月間，Yōsǎ^(上泉)^遭全日禁足，十一月方可出門，不知二日後是否將移往其府中。吾有一長櫃內藏小窗及玻璃燈台，外掛滿簾布等布面，是多年前遣人私製，即躲在內閱讀，以防Yōsǎ^(上泉)^成日來煩。後見Yōsǎ^(上泉)^與Bāwòf^(菡燕)^皆兩頰紅腫，問何故，原是猜拳互摑，太無聊矣。　　Isūnnáy^(棲梧)^來圖描繪此次挖掘鯨骸進度，左側胸骨已全出土，經測繪做記號，他日將拆分搬回耐申托。尾部仍有大半隱沒石壁中，不知是否彎向右側，才難以掘出。冬春河道難行，下次再返回挖掘，將為明年春末，望能成行。　　Bāwòf^(菡燕)^提起Yōrā°kó^(平沙)^，Yōsǎ^(上泉)^云Yōrā°kó^(平沙)^已漸回歸日常，然仍常遭Hi°kārǒ^(陽洛)^斥責。吾問：「何故責之？」道：「Yōrā°kó^(平沙)^稍遇不順，便坐地大哭控告我害死Kuālók^(劍安)^、Fǎlīyòk^(虎秦)^。」想Yōrā°kó^(平沙)^與Hi°kārǒ^(陽洛)^舊日已不合，實不意外。又曰Yōrā°kó^(平沙)^嘗與Kuāyǎl^(坤琴)^、Fǎlītǐ^(劍閣)^玩耍，卻遭Fǎlītǐ^(劍閣)^嫌礙事，哭坐不肯移動。Fǎlītǐ^(劍閣)^已盛怒離去，Kuāyǎl^(坤琴)^試圖安慰無效，還遭Yōrā°kó^(平沙)^拳打。再後Yōrā°kó^(平沙)^闖入Yōyāchǐ^(玉虬)^案前，衝之大罵，Yōyāchǐ^(玉虬)^溫和，將之安撫。Yōrā°kó^(平沙)^便日日造訪，未見Yōyāchǐ^(玉虬)^不悅。　　以Yōsǎ^(上泉)^舊日德性，吾實不意外。後與Bāwòf^(菡燕)^傳信邀Yōrā°kó^(平沙)^與Yōyāchǐ^(玉虬)^四日小獵或挖化石。 ::: #### 山蛩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三日 　　吾以為Yōsǎ^(上泉)^已稍收斂，顯然未也。雖當下有道歉，然吾實怒，險些奪琴砸Yōsǎ^(上泉)^。至少隔日Yōsǎ^(上泉)^將回府禁閉，屆時不用受氣矣。　　午後靠窗外望，山蛩自腐葉爬出，鎧甲黑黃相間，身長如吾足，然不可出房，便喚門衛取之，描繪後放回。實少見巨型山蛩現於房舍處。後發覺未計算體節數目，再抓小隻來算，卻不知幼成體是否有異。　　全日皆在練琴與上課，倦，擱筆於此。 ::: #### 惡靈蜥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四日 　　同Bāwòf^(菡燕)^與Yōrā°kó^(平沙)^、Yōyāchǐ^(玉虬)^至溪邊洞穴挖化石，得沙錢無數，及一破損鹿角。沙錢大都成相不佳，僅有趣爾，其背略隆起，呈五角花狀，底部若圓鱗排列，有斷裂者，可見內部結構，中空成柱狀空腔。午後爬出洞外，攀樹玩樂，Bāwòf^(菡燕)^不慎，遭葉後隱蔽蜥蜴咬傷，初判花紋以為劇毒惡靈蜥，應會劇痛，然Bāwòf^(菡燕)^毫無感覺，僅腫脹爾，後推論應是擬態之白鬼鱷蜥。直至晚間，Bāwòf^(菡燕)^傷處仍滲血，並無大礙，時時舉手照光數齒列，吾笑道下回抓來數。　　Yōrā°kó^(平沙)^頗黏Yōyāchǐ^(玉虬)^，忽覺慶幸未來黏吾。後半路遇Fǎlītǐ^(劍閣)^牧牛，Kuāyǎl^(坤琴)^走來摸馬，卻於Yōrā°kó^(平沙)^趕上時奔離，Yōyāchǐ^(玉虬)^與Fǎlītǐ^(劍閣)^喚之未果。吾道：「汝未道歉也？」Yōrā°kó^(平沙)^道：「非不欲，未能。只好留信道歉。」　　吾想念Hōníkèn^(鱷州滿)^，夜裡閒聊時光。 ::: #### 西策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十二 　　下陽者，恐鶴也，巫者之玩物，性乖巧溫馴。時年鮌乘已死，其傳者繼之奏脅空琴，而恐鶴已難見，傳聞絕跡矣。巫者騰雲，駕下陽往豐饒海，途聞脅空鳴琴，下陽忽盤旋不去，巫者遂降落，見之高啼振翅，趕走旁人，數度撞向脅空琴骸，終俯衝撞入骸骨深處，琴骸遂自龍骨處流血，與下陽豔血融成丹石。　　有說云下陽為丹頂鶴，則丹頂鶴何故兔死狐悲。然若下陽為恐鶴，自蛋時拾獲，未與其他恐鶴居處，亦難知恐鶴之悲。逝者已矣，有些終將成謎。淮雨別風，焉知穿鑿附會。涉河三豕，豈得盡信濫情。　　豐饒海於南方，然有云為斗將天海者，亦有云南海青波者。吾去信教授，後抱書登門拜訪，知豐饒海最早見於西策古臺記載中，未能知確切方位。有時位於南方，有時西方，似相連，而西策古臺位於今伏鼉道，臨龜神江，卻有大海茫茫之敘述，許是當時水位較高。 ::: #### 祭歌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十八 　　近日教授出題，以祭歌風格作曲，日日思之。後喚Bāwòf^(菡燕)^持祭傘隨曲舞之，以便修正氣氛，Bāwòf^(菡燕)^一度停下笑道：「幼稚。」吾道：「若此，可喚Kuāyǎl^(坤琴)^、Fǎlītǐ^(劍閣)^圍火高歌，一如當時往危迷河邊紮營。」對曰：「Fǎlītǐ^(劍閣)^必笑汝虛長七歲，如此幼稚！」曰：「正是，故喚汝來。」　　爾察臺國遭颶風襲擊，剪風半毀。聞名勝倉馬台亦遭強降雨攔腰沖斷，吾覺可惜，又覺此時似不應為勝景可惜，遂不知何以下筆。 ```! 1、剪風：爾察臺國首都，於甲胄流上游、危迷高原下。 ``` ::: #### 商陸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二四 　　深夜挑燈重繪商陸花果解剖圖，忽有足音，未聞門衛阻止，正納悶時，君父掀簾走進，命吾去睡。吾道：「將完成矣！」然君父雖似勸說口吻，實為命令，只得將小鼉抱起放回水室。後問何時能放吾回耐申托，對曰：「病好再議。」乃抱怨此不可根治，亦非吾過也，安能設此條件？答曰：「明日醒前，命汝勿再言。」爾後竟勸吾勿再繪製微物，吾未以為意。　　然隔日膳後回房，卻見君父踱於中庭。吾道：「冷杉圖為數日前繪製也！」遭斥道：「胡說，墨跡仍未乾。」乃命吾禁絕一切需深度用眼之活動。吾起初未怒，僅訝道：「此命無根據亦無理，君戲言耳！」道：「非戲言，汝今日起便多加鑽研樂理，吾下午便遣教授協助。」吾道：「何故非馬術擊劍等？」曰：「易受傷之活動亦不准。」吾急道：「汝不可斷吾一切樂趣，此極無理！」曰：「若順汝意，日後難保不後悔。」道：「非也，此時禁絕，日後只有後悔。」一笑置之曰：「汝太年輕。」吾知君父理虧，然不可使其回心，甚感委屈。乃對背影喝道：「吾今日死好，便可永順君意！」對曰：「汝戲言爾。」遂去。　　後醫臣來時，吾正盛怒，持連弩喝衛兵架住醫臣，脅之使君父收回成命。有衛兵欲使吾棄械者，吾射穿其左耳，吼道：「莫再近一步！」再後教授奉命前來，遭吾拔刀砍斷鼉鼓轟出，連同長桌亦斷。雖命此事不可傳出，然此地衛兵與醫臣等俱非吾手下，難保守密，遂成天煩心。 ```! 1、日本商陸：多年生大型草本，總狀花序，花果期夏季。可作觀賞用，亦有藥用。 ``` ::: #### 流澌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二七 　　數日過後，仍未見處置。教授每日前來，然吾無法專心於樂理。前日所提祭歌，亦因此事放置。　　與Bāwòf^(菡燕)^斜陽下漫步，忽側身向吾耳語：「聞前日府中有事，真耶？」吾道：「果知如此。」遂道始末。Bāwòf^(菡燕)^道：「吾實少見汝暴怒，真欲一睹為快。」曰：「說笑。汝真欲見之？」對曰：「確實。」吾道：「好，吾今即撲殺汝！」攫其肩頭抽獵刀作劈砍狀，Bāwòf^(菡燕)^跌地高喊住手，抱頭泣道：「吾知錯也！」吾收刀錯愕云：「玩笑爾，汝真戲精。」Bāwòf^(菡燕)^叫道：「平平無事，何故藏獵刀！」曰：「莫怪，實怕君父趁機扣押。」起身碎念道：「吾今知何謂愛深成毒。」與吾同回府玩弄小鼉。　　此獵刀乃Bōuyèlǐ^(花鼎)^手藝，Bōuyèlǐ^(花鼎)^本僅收一徒，後破例收Hi°kārǒ^(陽洛)^，不知是否私下有命。各部傳統獵刀刀型各異，吾部本自南方，北地生態有異，故祭儀獵刀演變為為二種，其餘刀型花招百出，然一般不作祭儀使用。吾之獵刀即舊式傳統刀型，名曰Shǎoyuān^（流澌）^，鞘為燕式蛇尾，刃身花紋鋼似流淌。　　Bāwòf^(菡燕)^見吾撫刀良久，問道：「汝仍暗怒耶？」道：「或許。」 ::: #### 格鬥刀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二八 　　翻此記事，不覺竟六十多篇矣。昨日遊筆，提及花紋鋼，今見Hi°kārǒ^(陽洛)^，便問之，對曰：「Bōuyèlǐ^(花鼎)^尚未傳授，吾曾試鑄，僅好玩爾。」課後已黃昏，攜小鼉訪Bāwòf^(菡燕)^，劈頭道：「借汝獵刀欣賞。」Bāwòf^(菡燕)^道：「又要砍誰？」起身翻行囊，才道：「出門急切，新刀未帶來也。而舊刀在此，尚有數把小刀。」遂一字排開。吾翻轉雙刃尖刀云：「此為Naidēnàdǐ^(宿星汗)^之作耶？」道：「正是，何以知之？」指刀頸曰：「Naidēnàdǐ^(宿星汗)^僅於刀根刻字或不刻，然自離幽後，必於刀頸飾齒狀紋。」對曰：「此刀乃寄贈，信上全未提及，吾竟不知也。」原自飲馬寄來，而Bāwòf^(菡燕)^返贈連弩。又道：「此適格鬥，吾多佩獵刀，少攜之。」無怪吾未見過。　　忽想起Yōsǎ^(上泉)^將結束禁閉，望之收斂些。　　晚間於溫室捉山蛩回房，然細數體節皆不同，草草記下，明日再究。 ::: #### 中輟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二九 　　氣溫急降，北地有時飄細雪，微濕。晨起繪製山蛩後，往林中散步，遠遠見Yōsǎ^(上泉)^同Isūnmōkǔ^(劍鳶)^坐臥樹上。Yōsǎ^(上泉)^喊道：「我逃出也！」吾對曰：「剩二日矣，汝莫非還想禁足？」曰：「任牠去。」問吾府內事，吾道：「汝等已盡知吾持械傷人，然君父未有行動，吾甚覺奇怪。」Isūnmōkǔ^(劍鳶)^翻身坐起道：「依我見，一時激動尚可容忍，若順其意調整，日後仍可談判。」吾道：「單論正樂，吾知前年因故中輟，自須補修，然其餘禁令著實無理。先前數度因病困床，今已自由，卻遭禁令之禍，他日若有萬一，回顧此事豈不悲哀？是故吾不可忍也。且吾於正樂毫無天份，若依君父之意，出師方可談判，直待蛇年狼月犬河枯！」卻聞兩人竊笑，忿道：「汝待怎地？」Yōsǎ^(上泉)^道：「待我出關，可同擬策略。然狔非無天份也。」怪道：「此話怎講？」曰：「狔無興趣，又未與他者同台甚或上課，自不知程度矣。」　　吾實覺此言詭異，卻似又無誤。每逢表演，總因故錯開、或得以逃避，平輩間僅見過Yōyāchǐ^(玉虬)^獨奏，及Kuāyǎl^(坤琴)^同Fǎlītǐ^(劍閣)^同台，當時Kuāyǎl^(坤琴)^盡搶風頭。其餘便是等候Bāwòf^(菡燕)^^(菡燕)^時，靜聽之獨練，偶聞他者演奏，皆片段爾。然吾仍不信，只當戲言。Isūnmōkǔ^(劍鳶)^道：「Yōyāchǐ^(玉虬)^苦練方有今日，我等懶惰輩，豈能與之相比。教授偶會慨嘆『棲峽若願潛心多練，早將出師矣！』褒貶之情溢於言表。」Yōsǎ^(上泉)^笑道：「明令競技以外，學習不得比較，老教授倒常踰矩。有時常與五六歲小兒相比，實不是滋味。」Isūnmōkǔ^(劍鳶)^對曰：「那廝天縱英才，我等皆爛泥，更不可相比矣。」　　後與Bāwòf^(菡燕)^提及，對曰：「未有誰稱讚汝乎？何以不信？」吾道：「兒時信之，後常覺客套。難道八哥稱讚也算？」曰：「何覺客套？」道：「兒時曾與Isūnnáy^(棲梧)^共學，不記何故分開。後汝不住昆吳，非要與吾住耐申托，同行教授遂成吾師，其教學嚴厲，實難跟上，便覺皆客套也。再後教授病逝，吾亦中輟，雖表哀徹，吾心甚喜。」顧盼曰：「此話可不得亂講！」吾道：「自然。」 ::: #### 蚷蚶 :::spoiler 二九〇四：十月：三一 　　與Bāwòf^(菡燕)^閒聊，於溫室翻閱櫟生鵝膏資料，不知何故談及Yōsǎ^(上泉)^，一時憤慨難平。兒時曾採此鵝膏，當下繪製詳圖，完成才問是何物，一問之下竟為劇毒，所幸無事。鵝膏有劇毒者亦有可食者，外型常難辨。　　Bāwòf^(菡燕)^笑道：「汝前世定與Yōsǎ^(上泉)^有仇，今生冤家路窄矣。」吾正色道：「然吾不甚信前世。」　　蚷蚶之圖似山蛩，產於南方峻嶺，殼厚體白，傳說可治百病，藥方亦有此味，作猛藥使用，不可多服，皆磨成粉，少見完整個體。忽憶幼時曾獲半條，取出研究，覺之甚似植物，且體內無可見器官，遂與Bāwòf^(菡燕)^同向蚷蚶宿求解。原來蚷蚶實有劇毒，所謂藥方皆為石豔唇塊莖，時有極像馬陸者。而石豔唇全株有毒，只是不若蚷蚶致死。後Bāwòf^(菡燕)^道：「則為何傳說蚷蚶可治病？」吾曰：「死去全無病痛，豈不妙哉。」　　《羌祇羽光》載，礙蠲向月長歌，對日憂傷，不能洗蚷蚶罪惡。然蚷蚶何罪何罰？莫非礙蠲只是洗刷己名。畢竟千百年前，礙蠲亦為蚷蚶。 ```! 1、櫟生鵝膏：中大型軟菇，為外生菌根菌，炎夏時常零散自中海拔、針闊葉林地冒出，全株帶劇毒，人類誤食有生命危險。 ``` ::: #### 澤蘭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二日 　　澤蘭生於平野與峭壁，喜強光。昨日見一株獨秀於石亭頂，甚覺好奇，然石亭乃直接鑿出於單塊玄武岩，表層光滑無接縫，嘗試攀爬數次皆失敗。後持長竿躍上，仍因亭頂圓滑而滑下，只得認份搬梯子，幸而未遭逮。此亭以龜之頭為外型，僅亭頂烏龜鼻孔有鑿洞，澤蘭便生於此，密生小花，珊珊可愛。　　課後Bāwòf^(菡燕)^來找小鼉，閒聊間又提及Yōsǎ^(上泉)^往日豐功偉業，Bāwòf^(菡燕)^忽道：「Yōsǎ^(上泉)^竟未設計我也。」吾曰：「若使喚汝如狗牛不算，扔進水車何解？」愣道：「竟有此事？」曰：「汝已忘也。當時撈出，汝疲睡許久，醒後連吾亦不認。」怪道：「既知如此，汝何可與Yōsǎ^(上泉)^和平玩鬧？」嘆氣曰：「吾今年方知兇手，往事已矣。且是Yōsǎ^(上泉)^欲擇日道歉。」應道：「哦。」曰：「吾亦不欲遭設計。」 ::: #### 商者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四日 　　商者自南來，君父召見之。吾等好奇圍觀，除平常商品外，飼獸數隻，其中羌豺皆會狼嚎，一問之下，原來自小訓練便可。後████████ ::: #### 遊筆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五日 　　昨夜遊筆，突聞君父走進，急收拾跳上床睡了，也不知是否遭翻出。今獲知Hōníkèn^(鱷州滿)^忽進昆吳，除日常稟報外，尚與君長談許久，亦不知為何事。 ::: #### 出獵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八日 　　前日玩鬧不慎摔傷，割破膝蓋，於Bāwòf^(菡燕)^房內處理，雖令不得傳出，然吾甚懷疑口風，後覺也罷，畢竟非吾地盤。今晨朦朧亮醒，侍者報道君父欲見，吾未細聽便喚入房，方發覺是何人，轉頭卻又睡著，再自惡夢搖醒，一時無言。君父問道傷勢如何，隔日能否出獵，吾卻喃喃覆述夢中廝殺逃亡。後終清醒，才知是Hōníkèn^(鱷州滿)^勸君父收回成命，而君父亦有此意，便解除禁令，唯一不變者僅有不得熬夜。其實數日以來，禁令未有強制實施，只是吾恐變本加厲爾。　　後Hōníkèn^(鱷州滿)^來訪，與之聊馬陸，原來蟎蟲與馬陸共生，可使宿主清潔。　　與侍者收拾行裝，總覺少一物，苦思甚久，才想起是銀杏簪，竟與出獵毫無相關，蓋吾近年少用此套獵裝，皆自耐申托攜來。翻出兒時獵裝，形制文章皆同，掏盡內袋，不見銀杏簪，忽想起袖口有裂縫，於板甲處尋找，果藏於甲間。 ::: #### 王獵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十日 　　冽陽空掛襲人深，風入鬼冥神翼沉。清晨於獵場集結，聞長嗥淒滄自北不絕，未見翼龍蹤影。既是獵場，又是王獵，獸屬皆為人飼，放出疏林馳騁，除弓箭射之外，另有包抄圍趕者，可結小隊以長槍博刺。吾左右尋人，方知Isūnmōkǔ^(劍鳶)^未來，忽又不見Yōsǎ^(上泉)^，初暗喜，後頗覺怪異，隨口詢問，Kuābak^(坤西)^聞之湊近道：「那廝拖余偷跑，不願，掉頭奔去，沒於林間矣。」想是騎離獵場，未作深究。　　下午同Bāwòf^(菡燕)^自尋一處射獵，忽有白鹿閃隱疏林，Bāwòf^(菡燕)^舉弓正要射，吾嚷道：「且慢！」攔截之，竟是Yōsǎ^(上泉)^一騎踱出，白馬套上鹿角，若無其事，吾甚不悅。Yōsǎ^(上泉)^似笑曰：「若射死我，狔當何為？」道：「當取汝首做標本。」　　薄暮收獵，有人自林外喧嚷，迫之，乃見巨型翼龍死於澤岸，刺穿枯木上，多處不明傷痕，甚似吸盤印痕，鮮血直注，另嘴邊仍有仙女木殘葉。然此個體若非畸形即為混血，不可辨認。尋思晨間淒絕鳴叫，倍感不解。 ::: #### 礙蠲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十一 　　嶽峙西川白頭，淵渟北斗青眼。想八哥於耐申托，亦會思念吾耶？小鼉怕冷，終日偎火爐旁，倦然呵欠，Bāwòf^(菡燕)^本欲逗之，竟昏昏睡著矣，只得於算數課前喚醒。　　遠山雪線漸低，雲湧巉巖，望之似有寒氣逼滲。夕沉坐樹頂極目，見空裡騷動，節肢穿雲緩行，一時尚不知何物，與Bāwòf^(菡燕)^耗時凝望。後終破出層雲，是七彩暗色馬陸，正如史中礙蠲，其巨橫越連峯。礙蠲踽步鬱鬱，觸角輕探，似欲食日。再後月升星落，遂不可見。　　欲憑印象繪之，數次皆不中意。前人繪畫雖非真，其意境殊勝。忽悟抽象，沉思良久。 ::: #### 潛葉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十二 　　霞光未升，便攀樹瞭望，日浮星沉，莫見礙蠲。倒不失望，只是有些睏意，然午前不得睡矣。後Bāwòf^(菡燕)^問：「何以礙蠲身上無雪，卻是行走山陵？」吾道：「豈知無雪？吾等並未近觀也。且見背甲凛光，動搖似雪。」蹙額對曰：「心有飄雪，目中眠雪。」未再提。　　祭歌曲目，日前終於完成，期間常出神望窗外，想睡蓮潛葉度冬，然不知何以融入曲中。 ::: #### 石根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十四 　　夜中眠覺，不見月華。朦朧之間，忽不憶往事，而以為遭縛密林，當此之驚，竟非恐己之困深叢，而懼己之不醒也。翻身下床，猶覺石根橫路，亂披草荊，昏昧於前，不由惶惑，終致跌倒。後伏臥睡至天明，方才爬回床上，直待侍者喚醒。醒時猶喊：「后土皇天！聖德枉冤！」旁者迷惑，然吾亦不記何故。　　午間抄書古韻，心神飛逝，恍然若夢，清響忽破，見墨跡翻流紙上，一陣愕然。所幸未沾桌毯，草草清理便了。晚膳罷想應無事，不察遭小鼉絆倒，後揉膝嘀咕告小鼉曰：此日甚多災難。對以呼嚕。　　隔牆聞僕役八卦，道Kuābak^(坤西)^趁夜摸出，月下邀花。一眾正猜誰是花，越說越見荒誕。 ::: #### 茶香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十七 　　路遇Mūshǎ^(沐秋)^，長假數月，欲提前返職。吾道：「伴吾何如！」曰：「聞郡主有缺已久，不知如今仍缺。」答：「不欲他者插手耳。」　　夜聞茶香冉冉，立門邊愣然，Mūshǎ^(沐秋)^揮手相邀，吾稍飲謝過便回房。 ::: #### 石板 :::spoiler 二九〇四：十一：二十 　　月前某日微雨晨濕，早應乾涸，井邊卻漉漉成泥，聞已久矣，只是該井鮮有使用，偶遭潑翻才怨聲連連。今往查看，已舖石板，泥水不致沾足，細草匍匐其間，蜈蚣行過，神色慌忙。　　大殿架出蛇骨風鈴，日後將遍堆銀杏葉於其下坑中。銀杏葉未枯時觸感類絹，柔滑帶文章。 :::  ```python=2905 有人日日追逐一口又一口井底卻只拉上不少長角或銳齒的亡魂 ``` ```python=- Hǔlóne zhū sǎ zhōzhō āi， nì hěi būnà fú。 Mēwé pāruá zìkǎi tí， wò fēn huān éà。翼悲鳴鳥，井底江豚。荒山行陟，草蕨莽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