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ags: Course, Math, NCTU --- # 百年喧嘩:台灣民主運動 100 年 — 期末報告 ## 林宅血案 林義雄在 70 年代的臺灣積極參與黨外運動,結果在 1979 年因美麗島事件而遭逮捕,在軍事法庭受審之時,其六十歲的母親游阿妹身中十四刀,雙胞胎女兒林亮均、林亭均各被刺一刀貫穿前胸喪命,長女被林奐均被刺六刀深受重傷。 > 這並不是爲了混字數所以才分那麼多頁,而是我由衷的尊敬林義雄先生,並且對這場血案感到相當的悲傷。這裏每一個名字都曾被寄予厚望,我感到無盡的悲哀,希望於此銘記。 ## 陳文成事件 陳文成原本在卡內基美隆大學聘書擔任助理教授,他在美國求學與任教期間曾捐款給《美麗島雜誌》,於是當他攜妻子從美國返台探親時,被警備總部帶走,後來便被發現陳屍於台灣大學研究生圖書館旁。 ## 江南案 華裔美籍作家劉宜良寫作《蔣經國傳》並連載,被判定有揭露蔣家隱私之嫌,因此遭到臺灣竹聯幫人士陳啟禮(後被證實是中華民國國防部情報局指使)等人的暗殺而身亡,由於劉宜良筆名江南,因此此案被稱之爲江南案。 ## 心得 前幾位同學講的都很好,無論是二二八、美麗島事件、中壢事件還是什麼,都是非常重要的事件,對臺灣當代政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人自古都有一股逆反心理:「你不讓我這樣行,我偏要這樣行。」 聖經裏被禁止吃善惡樹之果的夏娃、亞當,很輕易的敗給了蛇的誘惑,嚐下了禁果。 我很喜歡誤用儒家的一句話:「知其不可而爲之」,我喜歡依照字面意思將其解讀爲「明明知道是不可以做的,還是決定做了」。少掉了一些君子的正氣罡風,多了一些悲劇英雄的色彩。 無論是近期面對洶涌俄軍進攻的烏克蘭,又或是百年前黃花崗起義開響了第一槍的黃興。他們或許是爲了守護家園,又或是爲了更好的明天,因此願意不顧生命危險,捍衛心中的正義,這樣子的心態是偉大的。 而近現代興起的自由主義、殖民化轉爲民族自治,以及這門課從第一堂就開始的主題——民主,儼然成爲許多人眼中唯一的真理,這已經無關乎對錯,已經上升到了信仰。 「不自由,毋寧死!」是 Patrick Henry 在`維吉尼亞州`發表演講中很著名的一句話,旨在說服維吉尼亞出兵參與美國獨立戰爭,這句話的感染力非常的大,原話是「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 「寧爲地獄之主,不做天堂之奴。」是 John Milton 著名長詩《失樂園》中的一句我相當喜歡的話,他描繪了撒旦不願意對上帝言聽計從,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上帝,但仍爲了自己的尊嚴與自由向上帝發起挑戰,原話是「Better to reign in Hell, than serve in Heav'n.」。有一段令人動容的描寫,「我的外表雖被雷霆擊傷,已無昔日的光彩,但意志卻更加堅強,絕不彎腰屈膝,乞求祂的憐憫。」——經劉怡君翻譯改寫。 我想詩人是想頌揚撒旦的這種精神的,儘管作惡不可取,但這種不爲強權屈服的精神,也教人肅然起敬。且 John Milton 所著另一本鉅作《論出版自由》也表示了他對言論自由的追求。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是 Petőfi Sándor (裴多菲·山多爾)寫下的,傳頌度非常的高,應該大家都有聽過,但比較少人知道這位詩人在 1849 年時爲匈牙利革命而犧牲了。 范仲淹也曾寫下「寧鳴而死,不默而生」的句子,也意味着他對言論自由的追求,但這有某程度並不是單純爲了言論自由,而是希望自己的意見可以被君王看見。 當時哪怕是歐洲都還處在封建制度,浪漫主義和自由主義也還沒成型,所以普遍來講中國古代比較少提倡自由。這可能是千百年來獨尊儒術,講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卑微者在權貴面前沒資格談論自由的緣故。 這邊可以提到兩款遊戲,分別叫做《Paper Please》與《Beholder》,主角卡爾是極權主義國家的政府安插的房東。政府任命卡爾觀察租戶,竊聽他們的談話並要求向當局報告所有違反法律或策劃顛覆國家政權的人。當租戶離開時,玩家可以進入他們的房間,安裝攝像頭,並從他們的財物中尋找任何違反國家法律的東西,對其進行剖析。遊戲讓玩家可以選擇遵循政府的命令,或可以站在那些遭受壓迫性指令的人的一方。除此之外,玩家除了寫監察報告的收入,還可以通過發現的違禁品對房客進行勒索以賺取金錢。玩家可以從商人處買來違禁品,趁房客外出時放入房間並舉報以逮捕房客。玩家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故事的最終結局。 > 不過我對中國歷史、思想學並不那麼熟悉,如果有講錯,還請包容。 但我今天想講的主題不那麼宏大,我也不想去渲染爲了民主而拋頭顱灑熱血的令人熱淚盈眶的民主奮鬥勇士,他們固然偉大,但多數的我們,可能無法爲了心中的信仰做到這個程度。 在人類幾千年的歷史時代當中,小國挑戰強權,或是寡民挑戰大政府的案例其實並不少,但多數的他們是迫於無奈,都是爲了生存。 大多數的我們,大抵是沒有爲了自由而死的勇氣,我們會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說服自己苟活,哪怕有骨氣一點,在面對較長時間的監禁、刑求,以及面對家人被威脅,我等常人好像只有妥協的道路。 我們常常被洗腦,認爲「沒死在戰場上的士兵是羞恥的」,認爲那些民主前鋒爲了活命而潰逃是可笑、懦弱的,而忽略了他們其實也是人,也會怕死。我們指責姚雨平等人在黃花崗起義貪生怕死的行徑,似乎早已陷入了迷思。 這可以帶出我想說明的第一個觀點:別擅自爲別人的人生做主,每個人都有膽怯的自由。無論各位同學是缺通識學分所以來修這門課,還是是因爲對民主、自由有一些想像,希望能瞭解更多臺灣的民主發展與近現代政治走向,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在「自由」一詞上鑽牛角尖了。 如果事事都是爲了自由,那不已成自由的奴隸,豈有自由可言? 我們要尊重別人有膽怯的自由、懦弱的自由,他可以爲了心中的信仰而被殺頭,也可以爲了自己、家人的安全而選擇退縮,我們沒有自責他的權利,這才是自由的真諦:選其所愛,做其所選。 這是我想表達的第一個觀點,一個人註定是渺小的、懦弱的,我們難以像強權發起挑戰,當國家機器運作起來,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會瞬間被輾斃。因此,我們沒有資格指責別人爲何退縮,退縮也是他的自由,他能選擇自己的人生。 我這樣講起來很悲觀,好像我們個別的努力對政府而言不痛不癢,政府可以輕易的把我們扼殺。這可以帶出我想講的第二個觀點:一個人不足爲懼,一萬人卻能形成可怕的社會力量。 無論前面所講的中壢事件,還是前陣子所發生的反送中遊行,他們能成功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爲人數夠多,這些人凝聚起了很強大的社會力量、政治壓力。法不責衆這其實是有點道理的,尤其是越是苛政越是惡法,越難以責衆。 有一首非常著名的詩《起初他們》: 「起初,納粹抓共產黨人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 當他們抓社會民主主義者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社會民主主義者。 當他們抓工會成員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當他們抓猶太人的時候, 我沉默,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最後當他們來抓我時, 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 群衆的眼睛未必是雪亮的,但他們發現自己的親戚、朋友、鄰居慘遭迫害的時候,會不免的感到害怕。恐懼是不安定的安定,當強權試圖用人民的恐懼當作執政的基礎,他就必須要擔心這份恐懼會被發酵成憤怒以及不滿,最終迎來自己的滅亡。 臺灣人是很有趣的群體,他們很關心政治,但他們不關心議題,更在乎立場,所以基本變成黨派的爭鬥,而非是議題的討論。這樣子的群衆難以被迫害,他們死死的抓住手上的民主,仍然是很強的社會力量,會削弱政府的力量;但他們容易被糊弄、被操弄,被投機的政客玩弄,容易迎來一個越發腐敗、低能的政府。 這引出了我想表達的第二個觀點:就是大膽的去參與、表示社會聲音,堅信你所相信的事情,不吝嗇於簽名、表態。值得慶幸的是,無論是臺灣還是香港,人們都很樂於表示自己的意見。 無論是倒扁運動、送洪仲丘遊行、反服貿遊行還是同志遊行,我們都能看到臺灣人民的團結,我覺得這是可貴的,儘管他可能會被利用,但這至少能向全世界宣誓:我們不是好惹的! 這甚至單只給執政黨看,還給北京看,如果臺灣人民不信任你,三天兩頭跑出來遊行,你又能派多少軍警過來?甚至基層軍警可能也不服氣共產黨。 最後我可以帶出今天所想講的第三個觀點了:既然我們都願意花一些心思去表態、宣戰,那我們爲何不能多花一些心思去瞭解、包容?臺灣的年輕族群其實已經越來越開放,能接收不一樣的政治聲音,願意去透過辯論、表決,而非是衝突來解決。但我們如果能多瞭解一些,考慮的仔細一些,在決定做出來之後,是不是也比較不容易後悔?也能讓我們更擺脫政黨的操控,淨化臺灣的政治。 這些都是暢想,我覺得大學的通識教育應該要教導一個人要如何作爲人、要如何作爲國民,以及要如何作爲公民。我會選擇修這門課的原因,就是希望能時刻提醒自己這份民主來之不易,不要鬆懈了而枉費了前任的努力。擦亮眼睛,保全自己,保全我們手上還有的自由。